原来是失忆了……但是,就偏偏忘了和徐公子的所有事吗? 这记忆还可以有选择性的?? 但厉轻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与厉随最不同的一处,就是不该问的他从不多问。 听完厉轻口中所说的经历,那个杵着下颌的男人便挥了挥手,“行了,你退下吧。” 动作随意随心,看那神情,仿佛也没听进耳。 厉轻却道:“殿下,徐公子让属下带话给您,他说有重要的事,须即刻相告。” 萧寒瑜眉心微皱,几乎是立即就发出一声清晰可见的嗤笑,“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当初舍弃他,回赵国享受荣华富贵,现下又不知道抱着什么目的进行所谓的“自投罗网”,前两日还不知死活地调戏他,这人究竟是脸皮到底有几层,堪比城墙厚了吧。 厉轻瞅着殿下摆着一张臭脸,立即心领神会,“属下这就回绝。” “……不必。” 欲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喊住,那道声音冷然,“将人带过来。” 厉轻:?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悄悄看了一眼满脸戾气不爽之色的主子,然而,凶巴巴却又答应了徐公子的请求。 他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第145章 失落 殿下这哪像失忆,冷着脸让对方在牢里也享受吃好喝好还单间的最高待遇的失忆吗? 还是,殿下对徐公子的感情,已经如此深沉,深入骨髓了,哪怕不记得了,却依旧狠不下心折磨对方? “愣着作甚?去啊。” 一道冷冰冰的催促声,将走神的厉轻拉回,抬眸对上自家主子含着一股冷戾的眼神,吓得他顿时清醒,连忙应下离开。 厉轻掩上门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又看了一眼地图下坐着的主子。 男人一身素色灰衣,此时闭眸小憩,搭在书案上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面,身体被斜投射进来的阳光分割,一半隐没于阴影中,一半被阳光亲吻着,诡谲又明亮的画面。 很像如今主子给他的感觉,时而如堕魔的疯子,时而像不沾烟尘的人神。 — “殿下,人带来了。” 厉轻伸手轻轻敲了一下门,听到屋内传来声音后,便将门打开,然后侧身,看向徐闻,眼神示意对方进去。 徐闻刚跨进门槛里边,乍然响起熟悉的嗓音,混杂着阴冷冷的语调,“厉轻关门。” 身后的门就“刷地”一下被合上,砰砰作响。 “……” 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怕他跑了不成。 徐闻抬眸,没有多费事,就看到了坐在书案后的太子殿下,他缓步走过去,同时慢悠悠地抬起双手,衣袖滑落,露出了扣住他双腕的锁链。 链条叮当作响,他唇角勾起浅浅弧度,腔调散漫,“殿下,我都这样了,你还怕我跑了?” 男人身姿颀长,一步步走近的时候,锁链缠绕在那双骨感漂亮的手上,暴戾横生却又蕴含引人垂怜之感。 那双眼眸里却酝酿出令人沉溺的温柔,任谁被这般注视着,都像是得到了独一无二的偏爱。 萧寒瑜仿若稳坐如山,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徐闻走到他的面前。 无人知,他藏着书案下方的手,已经掐出了指印。 然后,对方长腿一弯,竟单膝跪在书案上,两人的距离就这么轻易地被徐闻拉近,面前的人眉眼弯了弯,眉梢蕴笑,直勾勾地看着面无表情的他,“嗯?殿下,您怎么不说话?” 萧寒瑜抿了下菲薄的唇,神色淡淡,“孤说什么。” 他可不承认,自己有这么个心思在。 要是暴露了,可不就又让面前的人拿捏住他了。 徐闻点点头,盯着他,笑容带着几分试探几分轻佻,“行,这事不谈,要不殿下再向我说说,为什么会对我这个俘虏,特殊照顾呢?” 萧寒瑜心里咯噔一声,这是还没打消他没失忆的怀疑呢。 啧,怎么这时候又偏要弄清楚这事了,像之前那回在怡颜楼那般稀里糊涂的,不行吗? 而且他失忆了,徐闻才能更好地实现自己的目的不是吗,为何偏要戳破两人之间掩饰的假面? “殿下,说话。” 徐闻语气冷了下来,气势有些压迫感。 几乎是下意识地,萧寒瑜刚要垂眸摆出一副可怜装乖的模样,但是同一时间,他脑海里警铃大作。 这不该是一个失了忆的人,对待敌人该有的表现。 更何况,这个敌人还如此语言冒犯。 一瞬间,眉宇之间透着浓郁的阴霾与戾气,他抬手就狠狠地捏住徐闻的下颌,手上的力道几乎像是要将对方捏碎,眼神浸冷,勃然大怒,“放肆!” “孤见你有用,便想着发发善心,怜你两分,却没想到你蹬鼻子上脸,你还真以为孤不敢杀你吗!” 下巴处传来一股强烈的疼痛,徐闻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头,但他却没工夫管,而是趁机细细端详了下面前的萧寒瑜,没有发现一丝一毫可能是做戏的端倪。 难道,真的是他感觉错了? 想到自己过来的路上,他还特意旁敲侧击地套了厉轻的话,对方也说自己有给主子讲述过遗忘的事情。 他能感受得出来,厉轻没有在撒谎。 (厉轻:当然没有撒谎,只是为主子遮掩了一下,没说自己是刚刚才做的这事。) 徐闻定定地看了面含怒意的人好一会儿,那双以往看他就会亮起的黑眸,此刻是毫不遮掩的杀意。 半晌,他垂下眸,“请殿下饶恕。” 语调平静,但莫名透着一股悲伤。 两人之间经历过的种种,到头来,又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啊。 徐闻后知后觉,矫情的情绪弥漫上来, 萧寒瑜手上的力道几乎是立刻松了松,僵硬片刻,便收回了手,冷声道,“滚下去。” 徐闻一声不吭,默默收回了腿,抽身离开,然而他刚往门的方向走了两步。 自身后又传来晦涩低哑的声音,充满了暴戾、病态的情绪,似乎是脾气更大了。 “孤让你走了?” 徐闻没什么心情再和萧寒瑜你来我回,转身回去的时候,当即跪下,垂着头,一副恭顺的模样,“殿下刚刚不是让我滚吗?我这就滚,不碍殿下的眼。” 他的意思其实是回牢里,虽然他最初的打算是,死皮赖脸地留在萧寒瑜的身边住下。 但是那失落的情绪势不可挡地涌上心头,让他忽而喘不过气,也没有了精气神,去撩和套路萧寒瑜。 今晚,他还是先休息休息,任何事情都明儿再说吧。 自从朝贡过后,他的神经就一直紧绷着,起初他到赵都,也不是一帆风顺的,费了好大劲才站稳脚跟,拥有一定的话语权,也拉近了与赵景培的关系。 一收到萧寒瑜快到的消息,他匆匆告诉了赵景培一声后,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见对方。 他本以为见到的,会是一个敏锐察觉朝贡一事不对之处的太子,在乖乖地等着他解释。 毕竟,之前经历了那么多,要是没点信任就说不过去了吧。 谁想到,豁,萧寒瑜又失忆了? 话本里的故事情节都没这么离谱。 对上萧寒瑜那仿佛化不开的淡漠与杀意,他居然有些恐惧,他是不是永远都不能再见到,以前那位虽爱吃醋傲娇却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太子殿下了?
第146章 蜜糖砒霜 小时受欺凌,他都没这么怕过。 因为他知道,咬咬牙,他挺过去这一段,迟早会将自己曾受到的伤害都还回去。 但是萧寒瑜呢,殿下当初那般浓烈的感情,还能再被他找回来吗? 徐闻不敢再深想下去,惊惶地收拢了思绪,有些诧异前方的人怎么没动静,结果微微抬头,就撞见了一双似乎泛着更深的冷意的黑眸,刺骨冰寒,周遭的气息更恐怖了。 徐闻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到了对方,让对方积聚这么多的暴戾气息。 也兴许,本就是这般性格反复无常,阴晴不定。 屋内沉寂了许久,徐闻跪得觉得膝盖有些麻了,前方才传来那冷漠无波的声音,声线含戾,“滚吧。” 徐闻立即起身,还有些踉跄了下,等他站稳,便转身真的离开了。 全程他都没有抬眼再看一回书案后的人,所以也没有看到,在他踉跄可能要摔倒的那一瞬间,男人身形微动,差点就站起了身。 门被合上的下一刻,萧寒瑜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道直线,阴沉沉的,忽而,一把将书案上的书籍竹册通通掀翻在地,转瞬便满目狼藉。 他不爽徐闻得知自己失忆,忘了两人所有事情后,依旧笑容散漫地对他,仿佛是在逗弄路边的小狗似的,根本不见半点失落黯然。 这让他怎么去信?怎么去骗自己,对方还是对自己有一丝的情愫的,当初朝贡之事说不定……说不定另有隐情呢? 他只会觉得,徐闻为了赵国打胜仗,还真是不惜动用美人计故意来诱他、撩他、哄骗他。 但是,当徐闻摆出一副冷淡不想对他继续施把戏的时候,他……宁愿对方继续骗他,哪怕是为了让他输。 哪怕要他的命。 掺杂了蜜糖的砒霜,也未尝不可食。 反正,他早已是疯子了,不是吗? — “太子殿下他又病了?” “对啊,听说城主府里的灯一夜未熄呢,这殿下自朝贡变乱之后,大病一场,结果却还带病处理政事,染上了头疼之症,如今身体还未彻底好全,又匆匆赶来领兵,殿下真是辛苦了……” “唉……只希望战事早早平息,让殿下有时间休息,也让我们过些安生日子。” 徐闻是被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混杂着低声交谈的声音给吵醒的。 他躺在用石头砌成,最上方铺着几层稻草的简易床上,缓缓睁眼,就被从小窗户里射进来的阳光光线给狠狠刺中,过于明亮刺眼,让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偏开头就这么翻身坐起。 而这时,那交谈声也停息了,兴许是知道皇家的事,不宜在这边尽是他国俘虏的牢房里谈论。 牢房的门上也挂着长长笨重的锁链,锁链被打开的声音响起,那开门的人脾气有些粗暴,动作极大,噼里啪啦地响起锁链与铁栏杆碰撞的响声。 “徐闻,出来!” 徐闻寻了处没阳光直射的地方,抬眼看向门口处,那个人刚巧是他昨日第一个见到的守卫,此刻对方脸色有些难看,干巴巴地朝着他吼道。 他没理解对方的意思,故而未动,“去哪?”
第147章 归还玉佩 “你可以走了。”守卫的语调有些不耐烦,但至少也解释了一下。 走?徐闻有些疑惑。 等他被守卫带出了牢里,才看到厉轻的身影,对方侧对着他站着,仰头望天,昔日沉稳的气息此时透着一丝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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