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经此一遭,已经在嘴边的埋怨尽数吞了回去,讪讪一笑,压下心中不满,继而服软,“是末将失言了,末将去找莫将军商讨一下接下来的排兵布阵问题。” “不必。”赵景培一身暗红色的锦袍,金丝走线,祥云作纹,黑红色的玉冠束发,衬得他那一双鹰眸更深沉了几许,启唇又补充道,“莫将军此次未来,等大家休整片刻,本皇子自会将各国此次带兵的首领请来一叙。” 莫尔木居然没来?明明见到赵二皇子的时候,也意味着定然有莫将军的跟随。 蒙冶桑感觉奇怪,但兴许这是赵国自己的策略计谋,他一个蒙国人也无需多嘴,便应了一声。 赵景培颔首,便走进了客栈。其他人才紧接着走进去。 蒙冶桑一转身,就对上了一双映着淡光的眼眸,显得眼瞳色浅,透着几分缱绻,仿若无害。 他脸色更冷,扭头走进了客栈。 徐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耳旁是长松为他抱不平的声音,“公子,你好歹是赵国皇室之人,他不过是个小国将军,凭什么这般对你!” 凭什么? 身着白衣的男人哂笑一声。
第140章 公平 就凭对方,在战场上立下赫赫军功,蒙国那一小国之所以能够有底气和赵国合谋攻打萧国,意图吞下当今的霸主,主要原因就是出了蒙冶桑这么一个百年一遇的用兵天才。 这人英勇善战,却有个致命缺点,居功自傲,过于自负,肚量堪称没有,从他完全对文臣的贬低即可看出。 徐闻却并不是因为自己被轻视而对其起了杀意。 曾经蒙冶桑也与萧寒瑜打过仗,用了阴险下作的手段,让萧寒瑜在冰天雪地中整整失联了三天,让萧寒瑜吃了不少苦。但最终,还是萧国军队打了胜仗。 他从赵景培那里打听过,此次朝贡很多损人羞辱萧寒瑜的主意,比如以萧国少女为物品交换,都是这位蒙国大将军提及的,显然是记恨当初被打得落花流水之仇。 这人曾经欺负过他护着的人,徐闻自然要时时刻刻地惦记着对方,惦记着对方何时去死。 更别说,萧国那边传来消息,太子亲自带兵出征。 徐闻自然要先为萧寒瑜扫清一些卑劣的手段。 但他并非就站在了萧国那一边,徐闻也没那么冷血,也做不来那种卖国贼,他自始至终,站的只有萧寒瑜一个人。 他不暗中阻碍和干涉赵景培,为双方都求得一个公平的对战。 当然,战争总是残酷的。 这一战,徐闻也不可能让其不断地扩大持续下去。 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除了走流程式的认亲,安抚徐家人之外,徐闻摸清楚了赵国如今的朝势,比徐国明显要好,但也走不长远。 赵国当今皇帝是个勤勉的君主,然而他的几位皇子,虽有二皇子这般更优秀突出的储君人选,但其他的皇子的赢面也不小。 而二皇子原本优势并不明显,是他争取了此次朝贡趁机入侵萧国的领导机会,但是很显然,他没有很好地完成。 幸好他带来了,当今皇帝、乃至赵国上下都喜爱的失踪多年的长公主。 这才让他多了些优势。 徐闻又陪着他参加了几场宴会,在赵国权贵子女当中,漂亮地赢得了各种喝彩,包括但不限于文斗、武斗都取得出彩的成绩。 继长公主曾经名动赵都的盛誉之后,徐闻又成为了上至文官武将,下至平民百姓都追捧的名人,被众人尊称“徐公子”。 名望,对夺权者来说,重要性不言而喻。 故而徐闻站在赵景培一派,自然为其夺得了很多关注和赞誉。 让赵景培愈发得民心,也得臣之信任,也被皇帝赞赏有加,在“储君之争”上,他的赢面愈发地大了。 但是,徐闻却发现了赵景培存在一个重大的隐患。 他喜欢男人。 或者说,赵景培与莫尔木的纠缠,已然引起了赵国皇帝的注意。 这一回战事,明明敌军实力不容小觑,赵国却没有派出猛将莫尔木,原因就在于,徐闻的皇帝伯父,知道了自己儿子和自己臣子的那无法言说的二三事。 此事如此荒唐,更何况赵景培是他非常满意的人选。 世俗不容,这还牵扯到后代繁衍的大事,赵国皇帝立即寻了个由头,将莫尔木扣押在赵都内宫里。 赵景培求情无果,只能先将此战打为胜仗,才有可能以此功,换取莫尔木的归来。 赵国这边起了必胜的决心,萧国那边呢? 徐闻不太相信,萧寒瑜能够在此战中落了下风。 雄虎和野狼相争,造成生灵涂炭也不为过。
第141章 见面 “可是收拾妥了?” 敞开的门,忽而走进来一道人影,对方眼里噙着温柔,看向此刻坐在桌边的徐闻。 徐闻思绪回笼,对上赵景培的目光,对方原本是那种傲气张狂的气势,此刻却特意将气息收敛,如同野兽将自己锋利的牙爪收了回来,小心翼翼地对待他。 他摇摇头,道,“还没。” 赵景培扫了一眼室内,“长松人呢?那小子可别是偷懒去了。” “我让他去给我备水了。”徐闻抬手拍了拍隔壁的圆凳,“表哥,请坐,有事与你说。” 赵景培却没走过去,“有事等会儿再说,你现在和我一起,去见见那几位领兵的将军。” 徐闻嗤笑一声,“我去作甚?他们又不将我放在眼里。” 他这是实话,也没有什么埋怨的语调,他这种忽然飞上枝头、身份忽而变得高贵的人,得不了那些自诩功绩扎实的武将们的真心相待。 赵景培眉眼微压:“谁说的?我打算将一小支精锐兵交给你,你手里有兵,他们自然不敢怠慢你,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谁都希望自己能够及时得援兵一助,当然如果你……” 坐在桌边的男人徐徐抬眸,眼里含了些许讶异,“表哥,这是不怕我和那人见面了?” 领兵上战场,与对方见面的可能就更大了。 赵景培的脸色顿时一僵。 片刻,他浑沉的嗓音在屋内响起,隐忍又带了妥协,“随你。” 他经历了自家父皇的棒打鸳鸯,才恍然,自己之前对徐闻,做了些什么不仁义的逼迫威胁。如今,他只是和莫尔木暂时分离,心脏就有如千只蚂蚁在啃噬,又痒又痛,昏沉麻木。 那徐闻呢?他和对方隔着两国难解的仇恨,再加上当初朝贡时闹得并不好看。 又会遭受什么难言的痛楚? 赵景培的眼底染了两分怜惜,“嘉赐,你别难过,这天底下的好男人多得是,等到此战了结,回到皇都,父皇允诺我的事兑现,那么这种事就算是过了明面,我到时候让人搜罗些人,看看中意的。” 这样就好,他对萧寒瑜没有好印象,萧寒瑜那样满肚子坏水的人,哪里配得上他聪明过人的表弟呢。 而且他不相信,萧寒瑜那样的人,还会在原地乖乖地等待徐闻的回头。 估计恨不得剥了徐闻的皮,吃肉喝血! 徐闻:“……” 他似笑非笑地提醒道,“表哥,难道你觉得,你和莫尔木的事,这么容易吗?” 这话立刻化作一柄利刃,狠狠地在赵景培的心上插了一刀。 赵景培眼神一暗,“父子一场,他不可能骗我。” 室内的气氛忽而沉闷了下来。 长松此刻走过来,看到赵景培,连忙行礼,“见过二皇子。” “嗯。”赵景培颔首,对徐闻道,“那你先收拾,等会儿就来。” 他转身离去。 长松目送二皇子走远,继而转头看向徐闻,问,“公子可要沐浴?” 徐闻起身,丢下一句,“不了,你去洗吧。” 他后脚就跟着走出了屋子。 长松看着两位主子一前一后地离开,神色茫然。 这……是闹矛盾了?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赵景培却没有回头,只是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徐闻走在后边,盯着自家表哥高大的背影,那背影无端地透出了一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的心情也并不好受。 这条路难走,免不了遮遮掩掩,考虑甚多,但最大的伤害唯有自己的至亲,他们成为这条路上最大也是最残忍的阻碍。 赵景培难道不曾怀疑父皇那般就轻易松了口吗?只要他打了胜仗就可以得偿所愿。 他只是不忍去想,这谎言的背后,到底藏着自己敬爱的父皇什么样的算计。 赵景培因为多年的感情,不忍将赵国皇帝想得那么糟糕。 但是徐闻旁观者清,理智多谋的君主往往强大又无情,为了稳固江山不败,他可以将自己在前朝用的算计,用到自己的儿子身上。毕竟,他先是一国的君主,才是赵景培的父亲。 徐闻想到刚才赠兵一事,心软了。 虽与自家表哥相处不久,但人却是个嘴硬心软有良心的,只希望对方能得偿所愿吧。 有了这点兵,他要做的事,就更容易了。 赵景培将部分精锐兵交到徐闻手上,果然遭到了各国将军的反对,但这一切,都被赵景培强行压了下来。 此战,赵国最有话语权,其他国家哪怕说得口干舌燥,也不能改变此次结果。 休整几日后,他们便继续出发。 在萧寒瑜还有一日到达曜城时,各国联盟敌军,已然兵临城下。 深山密林之中,马蹄声、嘶吼声交错响起,将林间的鸟儿吓得扬翅飞窜,发出“欶欶——”的声响。 前方的道路上却乍然出现一个黑点,不断扩大。 看清的那一刻厉轻一怔,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旁边的主子。 他却只能看到了那紧绷的下颌,以及山雨欲来的神态。 “什么人!” 萧军的副将一声厉喝,身后的弓箭手立即执起长弓,瞄准那道孤单的人影。 原来模糊的黑点朝他们迅速移近,居然是一个人骑着一匹马。 那人只着玄衣,逆光而来,衣袂飘飞,马蹄踩在一处水坑中,激起水花飞溅。 “吁——” 徐闻一拉缰绳,忽略了那指着他的数支长箭,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那为首居于正中央的某人,笑意染上眉梢,比光还扎眼,“好久不见啊,殿下。” 萧寒瑜的指尖颤了颤,眼里的淡漠并没有被温暖的光而融化。 “拿下。” 竟刚打了个照面,就将徐闻视作可疑之人毫不犹豫地扣下了。 徐闻一怔,没有挣扎,乖乖地被人五花大绑,带走了。 他被塞进了一驾木车上,和他们的军粮待在一起,不然也没法处理他。 木车空间有限,徐闻只能缩着大长腿,坐在一个角落,还要经受那要命的颠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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