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猪头霸凌,后有蓄意接近。 这日子……居然和他以前那般热闹啊。 “一条帕子,我这边给到六文钱,小兄弟能接受的话,我立马拿钱过来。”掌柜拿着徐母绣好的成品端详片刻,满意地点点头,这走线这细节,不错不错!等他将这些绣帕运到附近的大城里,他又可以小赚一笔! 然而徐闻却是坐直了身,一双锋锐的眼眸直盯掌柜:“这价格,与货不太匹配吧?” 掌柜神情僵住,他不自在地咽了下口水,“哪里有不匹配,以往我都是这么卖给那妇人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出现问题、出现不满了呢!” 不可能的,这小兄弟一看就是没去外边见过世面的,他怎么可能会知道他卖出这绣帕的价格远超他给的钱? 掌柜的闪烁其词,徐闻没想到接连出师不利,但他也不想让娘熬坏了眼睛费心神绣出的帕子被贱卖,便冷下脸,将桌上的包袱拿回,连带着掌柜拿的那条帕子也抽夺回来。 “既然掌柜的一点诚意也没有,那这笔生意就不必谈下去了。” 徐闻转身就走。 掌柜气得脸成猪肝色,他重重地捶了下桌面。 须臾,他又勾起一阵冷笑,他倒要看看,这小镇里,还有谁会买这些帕子?兜兜转转,迟早也只能灰溜溜地来他这里求着他买! 徐闻走出了店铺,他并没有去急着找下家。 或者说,他根本没想过要去找其他店里收了绣帕。徐闻结合剧情和原主记忆,大致摸清了这平安镇是个什么穷乡僻壤的地方,可以用“连官员流放都不来的破落地”来概括。 除了这家成衣店,掌柜并非本地人,所以有门路去卖一些看起来无用却精致的东西。 但是徐闻是知道的,剧情里,这家成衣店的掌柜以后会因为一种独创的绣艺而赚得盆满钵盈,尤以绣帕闻名,甚至火到了繁华的京城。 但明明,徐闻刚才在店里,瞧见的那些布料样式,啧,普普通通,甚至带着过时的土味。 徐闻最初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直到他打开包袱看到里面精致的绣帕时,才彻底反应过来。 而后,他又被掌柜不要脸的喊价行为给气笑。 他不禁想,剧情里,那掌柜的到底是怎么得来的这徐母自创的绣艺技法,是哄骗徐母贱卖价值上两的技法?还是为了谋财而害命? 原书他没听完,但他也深知,炮灰的走向往往不会让作者耗费笔墨描写。 徐家的结局走向,兴许也不会出现在书中。 但这也意味着未知,没有定局,当然也象征着希望。 徐闻理清思绪,觉得有徐母这一独门技艺在,再加上自己的把关,徐家以后也不会再陷入什么吃了上顿没了下顿的苦日子。 便不急着去搞钱,先是去看看揭榜吧,兴许他还能碰到杀害原主的凶手。 揭榜的地方在小镇的镇口,徐闻到的时候,那里已经聚满了人,大家翘首张望,就等着时间一到,看到那激动人心的结果。 徐闻没去挤,而是站在后首的一处阴凉地下,抱臂等待着结果。 其实按理来说,乡试榜再不济,也是要在省城里巡抚署门前张挂,但在这里,乡试结果却这般随意地在镇口就可以瞧见。 啧,毕竟原书是霸占毒榜很久的一部小说,作者文化有限,可以谅解。 很快,官府就派来了人,黄澄澄的乡试榜缓缓打开,而后往墙上一贴,就完成了。 士兵守在两侧,举着长枪拦住蜂拥而来的百姓,时不时冷斥那些伸着头挤着过来的人,“退后、退后!不要挤!” 不一会儿,最先看到榜上的名单的人,有的激动大喊,神情癫狂,“中了!中了!我考中了!” 也有的痛哭流涕,掩面伤心不已,“娘啊啊啊我又没考中,我愧对列祖列宗啊呜呜!” 有的欢喜,有人愁,悲欢并不相通。 也有最喜欢凑热闹的大婶,揣着菜篮子凑上去瞧,不认得几个字,却也兴致极高,和身边的同伴交换眼神,时不时说一句“这是不是那村口家的谁谁谁,居然又没考上”。 徐闻等人慢慢散开之后,才抬脚走过去,结果刚到,就听到稀疏的人群中响起一道惊讶的声音:“这不是平安村徐家那小子吗?第一次考,居然就考中了!” “老姐儿啊,你说谁?就是那家里快揭不开锅,偏偏还要供大儿子读书的那户?”一个大妈眼冒金光,直接凑过去,大声咬耳朵。 徐闻停下脚步,兴致十足地听着。 他身后,走过一行人,他们穿着统一的玄衣,个个身上气息煞人,四处打量着,似是在搜寻着什么人。徐闻和那群聊的热火朝天的妇人们丝毫不知。
第7章 抢劫 “错不了,就是那家!” 最初那道声音的主人激动地一拍肩膀,“那家里的顶梁柱瘸了腿,女人又身体虚,小儿子还痴傻了,全家就这个徐家小子能顶事,长得俊,还聪慧,居然读了几年书,就成了举人老爷了!真了不得嘞啧啧。” “老姐你手劲可真大啊哈哈,但你说的事真的假的? 我村里有个已经四十岁的秀才,可是从二十岁考到现在都还没考中举人,这徐家小子就这么厉害,一次就中?” 不小心被大婶误伤的妇人尴尬地笑笑,而后又被其所说的话给吸引住了,若真是这样,那不就是文曲星下凡? “你都叫我姐了,我还能骗你不成?要是不信,你去平安村里问一遭不就得了?” 大婶被质疑所说的话,立刻急了,“我以我老周家的信誉担保,我说的是事实!” “要是人这么好,那这年轻的举人老爷有婚配了没?”有人凑热闹,兴冲冲地问。 “你这话问的,这举人老爷若是真的才貌俱全,定是早早就被人得了这姻缘。”一人翻了个白眼,呛声道。 “啧也不一定啊……” 周大婶语气缓了下来,思考了下,在一众大婶大妈的目光中,才道,“婚配啊……实不相瞒,以前我家的幺女,差点就和这徐家小子订了婚,但是…… 大家刚刚也听到了那一家子的情况,当娘的,怎么忍心女儿嫁过去受苦,这事就不了了之了。至于到现在,这小子应该也没有继续订过婚的。” 一伙人很心动,但又因为那一贫如洗的家,而犹豫住了。 徐闻听到这,觉得接下来没什么好听下去了,他想知晓的结果,已从那周大婶的嘴里得知。既然如此,也不必再忍着洁癖,挤进去瞧榜。 这般想,脚尖一转,便毫不迟疑地离开。 周大婶聊得畅快无比,随意打量四周,却看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背影,她呆住,那……是? 徐闻走了几步路,就和一个人撞到了。 “抱歉抱歉。”和他相撞的人一身灰扑扑的布衣,长相平平,头戴着一个蓝色的布帽,和这镇上的人并无两样,脸上还带着撞了人的歉疚。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举着锋利的匕首抵在徐闻的腹间,压低的声音很冷,“走。” 杀意蕴含其中。 徐闻乖乖地举起双手。 而后又在男人不解又暗含警告的眼神之下,慢慢地将手放下。 私密马赛,忘了投降手势这里不通用啊。 “走,别耍花招!” 这里是镇口,大多数人要么赶路回家,要么都挤在乡试榜那里看名单,没有谁注意到徐闻这边。 徐闻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缓缓勾勒起一丝堪称柔和的笑意。 像是对垂死挣扎的猎物,表达猎人的怜惜。 他的目光从男人腰间挂着的鼓鼓囊囊的荷包上掠过,心里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偏僻无人来的桂花林里,桂花开得正盛,浓郁的桂花香为男人痛苦的低吟添上了一股美感。 男人惊恐地看着举着匕首的人,拖着身体往外爬,两条软绵绵被折断的腿就耷拉在地上,泥土弄脏了他的衣服,他浑然不觉,而是费尽全力地,只想着一个字——逃! 徐闻拿着那把刚才抵在他腹间威胁他的匕首,肆意把玩着,手指灵巧,快速地勾起匕首,旋转、腾空、落下,混不吝的模样,哪里有刚才的文弱书生样儿? 男人只觉得小命要彻底地交代在这里了,临死前,他不禁升起一股怨恨,派他来之前,明明跟他说的是,要让他解决一个弱小可怜的书生啊! 这哪里弱,这哪里可怜? 刚才他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匕首就被人夺了,然后被人一脚一条腿,硬生生踢断了他的两条腿,力气之大,戾气之重,比他这个杀了很多人的朝廷钦犯还要重上十分!在他眼里,这人明明是个不好惹的恶魔疯子! 恶魔终于低吟,“我可以留你一命,也可以让你在这里做桂花林的花肥,你想选哪一条路?” “一!我选一!!”居然还可以活着?男人差点喜极而泣。 徐闻勾起笑,“好啊,那你把你身上的银两都拿出来吧。” 男人傻眼:“啊?” 徐闻眼一眯,“嗯?” “好好好!我这就拿这就拿!”男人被他的气势一唬,吓得以为再晚一步小命就要没了,急忙从身上扒拉出自己的钱 挂在腰间的荷包、胸膛里的银两、袖中的碎银,就连他藏在鞋底里的几枚铜钱他都掏出来,殷勤地献给掌握他生死的疯子。 徐闻嫌弃地看了一眼那几个铜板,将其余的东西全都毫不客气地拿走,塞进袖中。 他拍了拍袖子沾上的灰尘,气定神闲地道,“走吧,回去和你主子说,让他下次亲自来见我。” 男人甚至没思考为什么徐闻怎么知道他背后的主子是谁,得知可以走,他立即如蚯蚓般蠕动着、阴暗地爬行逃离这恐怖之地。 徐闻则是高兴得打道回府……回家。 对于他抢钱一事,徐闻接受良好,一是这钱明明是他的买命财,他拿走是应该的。二是他没有道德,所以道德绑架不了他。 徐闻哼着小曲,等回到家时,天已经全黑下来了。 因为得来的那一笔钱,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不必为钱忧愁了,再加上听说从国库拨款,给考中的举人们发放奖励金,又是一笔钱收入。 徐闻心情实打实的不错,他丝毫不知,等他回家,他要面临的将会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少年。 “失忆?娘,您确定吗?”徐闻从徐母口中得知下午发生的事,惊得眉毛飞扬。 徐母却很忧愁和愧疚,“是的嘉赐,都怪娘不好,是娘没看住你阿弟,才凭空多出这么一遭事!让屋里头的那小子遭了老罪!” 看到徐母一副自责得要哭出来的表情,徐闻再是担忧原书剧情走向,也不可能摆在脸上,无奈地缓和语气。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多想啊,你回屋早些休息啊,我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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