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子,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轻松开玩笑了。 以往她见到人时,都觉得对方背上压着一块巨石,直把她的儿子压的喘不过气来。 都是她这个破身体,以及一家,害了他啊! 徐母捏着帕子拭去眼角冒出的泪,怕被他看见,立即转身回屋去了。 凭着徐闻的眼力,他自然观察到了,但现在不是宽慰的好时机,将男主收拾妥帖才是要紧事。 徐闻将人抱到自己的屋里,屋里有两张木床,一张是原主的,一张是原主弟弟的。 他果断地将男主放到了原主的床上,对方早已因伤昏迷,任他摆布。 徐闻将人扒了精光,又端来水,细细地帮人擦去身上的脏污,连脚掌也没有漏下。 擦去那些碍眼的脏污之后,男主的美貌原原本本地呈现在徐闻的面前。 少年貌美精致,似精心雕琢过,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一看就非寻常人。 身材清瘦,但该有的都有,肌肤白皙,薄薄的一层肌肉让少年显得有劲。 但身上那些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伤痕却在这如玉的身材上添了几分破坏。 以及几道剑窟窿,正滋滋地往外冒着血,让昏迷状态的少年紧蹙起眉。 徐闻拿起刚才徐母送进来的草药,按照古老的方式准备用药。 他将草药丢进自己的口中,嚼烂,拿着白色的布块准备吐进去,而后在涂上伤口。 然而,这一过程,被中途醒来的萧寒瑜看到了。 他瞳孔地震,眼底掠过明显的嫌恶,无力呵斥,“你干什么!” 萧寒瑜眼睁睁看着,陌生男人“呸”地一声,然后将那不知道混合了多少口水黏糊的草药往他身上一按。 他身体不由一颤,因为痛的。 “放肆!你做什么!” 这点痛他不放眼里,但是男人将那恶心巴拉的东西按在他身上,简直离谱! 他挣扎着就要起来。 徐闻差点被他打翻剩下的草药,心里啧了一声,一边把布块端得更远些,一边单手三两下就按住了床上扑腾的少年,暗含警告: “安分点,这药对你伤口愈合有好处。” 萧寒瑜折腾得更厉害了,但又被钳住,像个乱扑腾的死鱼。 该死,这男人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第3章 去镇上 说实话,徐闻脾气不太好,如果不是看在面前这位是男主的份上,他早就开骂了。 “别动。”徐闻第二次提醒。 对方的语气很平淡,然而道不明说不清的威压却让萧寒瑜感受到了久违的压迫,他从自己父皇上也未曾体验过的。 就这一晃神,萧寒瑜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身上布满了脏兮兮的草药。 “……” 萧寒瑜皱起的眉头恨不得能夹死一个徐闻。 徐闻将沾了草药的手放进旁边干净的水盆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洗着,“小少爷,你耍你的少爷脾气之前,先看看自己当下的处境,不要让我把你丢出去。” 他分明是在夹枪带棒的嘲讽! 萧寒瑜被冒犯到,气得心肝疼,然而他浑身上下无力,目光触及身上的草药,他直接一手抓住一团,狠准稳地砸到了男人的脖颈上。 “滚!” 徐闻脸色顿时一沉,难闻的草药现在黏糊糊地压在他的衣领处,让他想暴打一顿男主的想法到达了顶峰。 他侧了下头,直直地看向床上眼睛要喷火的少年,“我救了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小少爷?” 男人尾音上扬,似恭敬,又似调侃似的讽刺。 萧寒瑜却一副仇恨的神情:“把孤……我的玉佩还我!” 将他的玉佩偷走,还妄想当他的救命恩人? 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徐闻一边将衣领上的草药擦拭掉,一边问,“你怎么知道你的玉佩在我手上?” 萧寒瑜不爽这人偷东西被当场点出来,为什么没有半点羞耻心,冷冷地瞪着对方,“我浑身上下都找不到玉佩,当时悬崖底下就你我二人,不是你拿的难道是鬼不成?” “说不定哦。”徐闻接了一句。 萧寒瑜:“……” 眼看这人又要往自己身上挖草药丢过来,徐闻收了玩笑的心思,从兜里拿出那块玉佩,“喏,给你。” 他毫不犹豫地递出来,却让萧寒瑜有些不敢接过了,心里盘算着这人不会有什么阴谋算盘吧? 磨磨蹭蹭着,萧寒瑜刚一抬手,玉佩忽然又被人收了回去。 萧寒瑜心想果然,以为自己被戏耍,他刚要张口,狠狠骂一顿对方。 沾着水的帕子却落到了他的手上。 他怔愣住,呆呆地看着面前男人的动作。 徐闻捏着他的腕骨,仔细地将他刚才拿了草药的手擦拭干净,才重新把玉佩放回到他的手心,嗓音如同青草般清涩,又如寒玉脆耳,“拿好,别丢了。” 这可是他的金手指。 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的萧寒瑜,感受到手心里玉佩微凉的温度,忍不住蜷缩起手指,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却一下子看到了男人还微脏的衣领。 他忽然有一丝丝内疚,这人毫不犹豫地将玉佩还回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可恶的小偷吧? 甚至还把他带回家,给他治病了。 越想,萧寒瑜心中越发有愧。 然而,从小到大都没服过软道过歉的他此时就算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只能僵硬地躺在硬邦邦的木床上,视线追随对方。 徐闻将用完的帕子丢回水盆里,端起水盆转身就走。 这就走了?萧寒瑜张了张嘴,对方却忽然转过头来。 恶劣地笑笑,“小少爷身材不错。” 什、什么? 男人语气中的调戏意味一点也没遮掩,萧寒瑜刚升起的一点羞愧转瞬就被新升的恼羞成怒给覆盖。 刚才只顾着拿回母后的遗物,完全忘记了自己被扒光的事实。 更何况,刚才在悬崖底下,他还被人掐过下巴。 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待他! 可恶。 他刚才居然还觉得羞愧内疚,明明应该是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床上的少年目光阴恻恻,仿佛要杀人。他先将伤养好,等自己能下床了,刚才那人一看就是个病歪歪的书生,自己到时候再报仇!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既然看过他的身体,那他就赔自己一双眼睛好了。 刚好那人的眼睛看起来挺漂亮的…… 还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被男主惦记上的徐闻,随口调戏之后,便吹着口哨到院子里,将水盆里的水倒掉。 他知道这时候的男主,还没有到后期那样疯批癫公那样,这才敢口头贩剑一下。 刚一转身,就碰上了准备要出门的徐母。 “娘,您去哪?” 徐母拎着一个灰扑扑的包袱,“娘去镇上,将绣好的帕子卖点钱。” 徐闻走上前接过包袱,“我去吧。” “不用……”徐母不肯,毕竟大儿子刚才才回来,估计都没休息过。 徐闻又接着道,“这一来一回的,天就黑了,您出门不安全,刚巧我去镇上,顺便去看今天官府张榜的消息。” “哦对对,娘忘了,考试结果就要出了,那你快些去,别太晚了,路不好走。”徐母催促,她也希望能得到一个好消息。 “嗯,我这便去了。” 徐闻将包袱挂在身上,抬脚走出院子。 徐母目送着身形消瘦的儿子走远,忽然想到儿子带回来的少年,也不知道对方醒过来没有? 她想去看看,但儿子离开之前又什么也没说,应当是还在昏迷着吧? 心有顾虑,徐母最终还是回了自己的屋子。 “娘子,你不是去镇上了吗?”床上坐着的男人约莫有四十岁,体格健壮,长相俊朗,根本看不出来是个瘸了腿的中年男人。 “对啊,娘亲,你不是去给阿宝买糖了嘛?” 床的另一边,有个小少年盘腿坐着,眸色清澈,表情如同稚儿,说话时又有说不清的稚嫩。 徐母笑着上前摸摸小儿子的头发,哄他,“你哥哥去买了,到时给你带回来啊。” 徐父在一旁说道,“今儿是嘉赐出名次的日子吧?也不知道他考得咋样?” 徐母点头,将刚才徐闻说的话转述给徐父听。 夫妻俩又一起说了下话,徐母便去做饭了。 徐父和小儿子玩了一会儿竹蜻蜓,便挡不住疲惫,慢慢地睡了过去。 徐阿宝转了转眸,伸手推了推床上的徐父,喊,“爹爹,爹爹,陪我玩……” 徐父睡得沉,没反应。
第4章 找事 小少年鼓了鼓腮帮子,转身拿着竹蜻蜓跑了。 他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想要去把自己心爱的竹蜻蜓放回箱子里。 “你是谁!你怎么躺在我哥哥的床上!坏蛋!” 萧寒瑜是被推搡着吵醒的,他忍着内心的不满,睁眼去瞧,是一个瘦巴巴的小少年,看起来估计已经十四十五岁了,但却透着一股他说不上来的奇怪。 “你是谁?”他问。 然而徐阿宝却没回答他,他眸中闪烁着怒意,像个被惹怒的小狮子,看到面前的人丝毫未动,立马上前去推对方。 虽说徐阿宝看起来瘦巴巴的,但力气却比受伤的萧寒瑜大得多,再加上萧寒瑜没有防备,还真被一下子推开了。 “咚”地一声,他掉下了床,结果后脑勺重重地磕到了床边的木柜上。 猛地疼痛又加上一阵眩晕,顿时涌上来浓浓的想吐感,萧寒瑜捏了捏拳,也压不住从大脑升起的一股剧烈的难受。 一朝被心腹算计,他已经沦落到这地步了? 晕过去前的一刻,萧寒瑜淡淡地自嘲。 徐母是被徐阿宝的尖叫声给吸引过来的,她一进门,就看到了这狼狈的场景。 被大儿子带回来的少年晕在地上,不知情况,而二儿子吓得眼泪唰唰地流,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阵难听的声音,一副惊吓的模样。 看到熟悉的人,徐阿宝立刻哭喊,“娘、娘……推倒,死、死!” “我滴娘啊咳咳咳!”徐母吓得连连咳嗽,惨白着脸,还叫娘?娘也不知道咋办啊…… 徐闻不知道自己不过出了一趟门,家里便出了事。 此时他沿着坑坑洼洼的路,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镇上。 镇上显然比村里热闹些,叫卖声、砍价声时不时响起,街头巷尾也经常窜出几个小摊贩,人们大多穿着灰扑扑的布褂子,偶尔有个穿着鲜黄亮丽的衣裳上街,就引得众人频频相望。 徐闻穿的并不起眼,也是一件普通的灰衣,但奈何他过于突出的长相,也在这偏远的小镇上异常显眼。 徐闻习惯了众人打量的目光,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到一家成衣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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