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廉长林放下背篓跟着一起摘。 在就近的低处摘了两刻钟,地上的野果看着能装满半个背篓,够用挺长时间了,蒋辽便收手没再继续。 先后将摘下的野果捡进背篓,廉长林跟在蒋辽后面,出了这片地走了近半个时辰,到了另一座山的山口。 往里走了一刻多钟,蒋辽在一处平整潮湿的地方停下。 这里靠近水源,廉长林能听到不远处的溪流声,他顺着蒋辽的目光看过去。 入目的是一大簇只到成人膝盖高的野草。葱绿普通,在大山里丝毫不起眼。 蒋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廉长林已经不急着知道了。蒋辽就是现在告诉他这些东西能做成什么吃的,没亲眼见到他也想象不出,索性便不想了。 这种野草在山上并不多见,聚堆生长的蒋辽只看到这一簇,拦腰折断将两个背篓都快装满,蒋辽想了想,又连着根挖了几棵。 最后弄完到溪边洗了手,蒋辽起身取下竹筒喝水。 进来到现在他们没停歇过,廉长林蹲在溪前洗手,额头冒着细汗,唇色有些泛白,比上次进山脸色要好一些。 等廉长林洗完手起身,蒋辽出去带上背篓,就近找了块地方坐下歇息。 进山要做的事已经做完,等歇够了,蒋辽转头看廉长林。 还没等他说什么,廉长林便拿着弓箭站起来,模样比刚才摘野果野草积极多了。 蒋辽往外看了一圈,没见到什么野物,便起来背上背篓,另一手提起廉长林手边的矮篓,让他走前面。 走了一段路还没走出这座山,蒋辽背篓里就塞进去了两只山鸡。 廉长林走在山间小径,眉目认真,仔仔细细地扫视周边,不放过一丝空隙寻找野物。 蒋辽看着他,一路默不作声跟在后面。 虽然还是一副清瘦的身板,但当他注意力都集中在某一件事上时,比如现在打猎,尤其是发现目标停下拉弓锁定时,病弱的脸上看着都多了几分气血。 廉长林的箭法不差,本身又有天赋,射箭的手感回来后,这种程度的射击对他并没什么难度。 看他精神头足没打过瘾,依然热衷地寻找野物,走出这处茂密的树林到了空旷的地方,蒋辽停下给他指了个方向。 “那边第一棵松树,上面的鸟窝看到了吗?” 廉长林看过去,松树距离他十几丈远,视线往上,很快找到了隐藏在松叶从间的鸟窝,他点了点头。 “鸟窝旁边往上空出来的树干,你若是能射中,我就再给你指个点,若是还能射中,明日你扎完马步,我就再教你点别的。” 适应扎马步后,廉长林能感觉到身体细微的变化,走路久了也不会像以前那么费力,便不再满足早上只是简单地扎马步。 闻言他眼睛亮了下,拿出竹箭上弦瞄准。 下一瞬竹箭脱弦,正中靶心。 不知是什么原因,蒋辽并不打算这么快就教他别的,这点廉长林看得出来。 因此刚才指的位置,蒋辽是认为他射不中? 目光从远处的竹箭上收回,他转头看蒋辽,嘴角若有似无地扬起。 背篓被蒋辽放到一旁,他正就地坐在草地上,从他的角度看去,身旁的人怎么看怎么像在挑衅。 蒋辽眉头略挑,转头视线扫寻了一圈,问道:“往左三步远,站在树枝上的山雀,看到没有?” 廉长林回头看去,视线旁移,眼睛微眯了下,点头搭起弓箭瞄准,势在必得。 很好。蒋辽看着他勾了勾嘴角。 “它身后东南方向,那棵最壮的树,上面挂着的黑蛇,打下来。” 廉长林看过去,找到黑蛇后猝不及防愣了下。 然后转头看蒋辽,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黑蛇所处的位置已经超出了弓箭的射程范围。 蒋辽目前不想教他扎马步之外的东西,竟然故意使诈。 “怎么,打不了?”蒋辽挑眉问道。 廉长林面带不满,回头继续瞄准,随后又略有不甘地放下弓箭。 心里完全没有把握,不用放箭也知道不可能打的中。 机会已经给了,自己不争气这可怪不了他。 蒋辽爱莫能助地收回目光,起来走过去拿走他手里的弓箭。 搭箭瞄准再利落放箭,一眨眼时间,那条黑蛇被牢牢钉在树枝上。 蒋辽回头淡淡瞥了眼愣怔的廉长林,把弓箭还给他。 没长几点本事就敢挑衅人,回去继续扎你的马步去。 - 两个人赶在中午前回到家,吃完饭蒋辽还想歇一下,见廉长林急着想知道进山摘的东西能做出什么,也不吊人胃口了,起来去处理。 “这个,叫凉粉果。”蒋辽拿起一个凉粉果放到案板切成几小片。“里面的籽能做吃的,等下教你怎么弄,你先把切好的放到晒垫拿出去晒。” 蒋辽切的凉粉果能铺满拿来的竹编晒垫,廉长林站在旁边围观到现在,不得不挪开紧盯着凉粉果的双眼,着手干活。 将切开的凉粉排开放到平整的晒垫上,廉长林搬了把高凳放到后院中间,晒垫摆到上面晾晒。 蒋辽洗完手,拿出一把凉粉草扔到盆里,木盆放到厨房外的阴凉走道,刚给里面加满水泡上,廉长林又回来了。 站在旁边紧盯着看他怎么弄,蒋辽只得继续使唤人。 凉粉草清洗了几次,洗干净后放到筲箕里备用,廉长林抬头看去,凉粉籽晒好了,蒋辽正拿着晒垫走回来。 把里面的籽全部弄出来,用纱布包上绑住,旁边备着一盆干净的清水,蒋辽拿纱布放到清水里揉搓。 没多久清水开始变浑浊,随着揉搓逐渐变得粘稠起来,颜色也越来越深,快赶上家里的蜂蜜。 廉长林越看越惊奇。 没等他猜想之后还会有什么变化,蒋辽就收了手,把用完的凉粉籽放下,洗了手把木盆搬到厨房角落。 “好了,放在这等着就行。” 家里的菜地还有空的地方,他出去先把连根的凉粉草种上,然后开始煮凉粉草。 最后成品出来,等凝固凉却后,蒋辽拿木片切开,弄了一碗加了勺糖水给廉长林。 鲜绿色的吃食廉长林从没见过,他捧着碗看了良久,才想起来蒋辽让他尝尝看。 凉粉口感冰凉清爽,尝着比酸粉要解暑。 廉长林听闻镇上富户用高价买回来的冰做饮品消暑,他没见过更没吃过,此刻他却莫名坚信,凉粉的味道不比他们的差。 一个时辰后,放在厨房静置的凉粉变成半透明的固状,蒋辽分成小块勺出来告知可以吃的时候,廉长林站在旁边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他觉得不可思议。竟然不用煮就可以直接吃。 再次尝起凉粉,廉长林这下是知道,蒋辽昨日为何一点不着急了。
第44章 李二泉今日要去镇上送菜,蒋辽和廉长林顺道坐牛车过去,出发的早,他们抵达镇上时,街上的小贩基本也才刚开摊。 和李二泉分开,两人到衙役处取出推车过去摊位。 推车当时做的足够宽,将酸粉全部移到一侧,另一侧可以摆上装凉粉的两个木盆和装糖水的瓦罐。 两人刚将东西摆放好,方勇几人便过来了。 “老板你家摊子怎动不动就没人?昨日早上远远看到你这没开摊,我们赶时间才没过来,之后空闲了特地在中午前跑过来一趟,就是怕买不到你家的酸粉,结果你们都没出摊。” 方勇说着打笑道:“我看现在要吃上你家的东西都得看运气了。” 昨日听说镇上新开了家酸粉摊,价钱卖的便宜,导致这家一整天都没生意,若不是旁边的糖水摊老板告知,方勇还真怕他们生意不好就不卖酸粉了。 他习惯每日开工前过来吃酸粉,没吃到干活都觉着没劲。 “昨日在家里研究新的吃食,这才没过来。”蒋辽道,“害几位兄弟白跑一趟,这样吧,等会儿每人送一碗小吃赔罪。” “新做的小吃?那赔不赔罪我们可都得尝尝。”方勇笑道。 廉长林给他们做完酸粉,蒋辽掀开木盆上的纱布,勺了三碗凉粉再分别加上糖水。 “这叫什么小吃?怎还是绿色的?”方勇觉得新奇,端起碗一个劲儿地瞧。 另外两个兄弟也拿起旁边装着半透明块状物的碗,凑在一起瞧着看,酸粉暂且都顾不上吃了。 “这叫凉粉,夏天吃着消暑解渴,不管是饭前还是饭后吃都适合。”蒋辽介绍道。 “凉粉,这名字起的恰当!别说吃了,光就这样瞧着,我都感觉跟吹着风似的凉丝丝的……” 几人端着碗说笑着走去桌椅落座。 “我说蒋老板,你这生意做的何止是随性啊。下午不开摊倒也罢了,生意才做多久就歇上个一整日的,当你家客人是真遭罪。” 庄康人没走近,声音先传了过来。 蒋辽前日回去前到他的茶馆和伙计说了第二日有事不过来,让中午不用跑一趟。 他家里的小儿子现在都是中午吃了酸粉晚上才肯吃饭,昨日一听没有又闹上了。 伙计说镇上还有别家卖酸粉,他只好让人去买回来,结果这小祖宗才尝到味就扔筷子哭着说不一样的不要,嚷得他脑袋都大了。 方勇几人刚才吃好了结账走开,廉长林收拾碗筷走过来,庄康站停后看到他手上的几个碗里全被吃的干干净净,完全瞧不出原本装的什么。 他回头见推车上多了几样东西,盖着纱布看不到里面。 “蒋老板这你可就不对了,上回还说一出新的吃食就给我送茶馆去,现在别人都吃完了我可还没见着影呢。” “这不是才刚开摊,正准备给庄老板送去,您来的正好,要不先尝尝。”蒋辽给他弄了一碗凉粉。 凉粉晶莹剔透,还做成稀奇少见的鲜绿色,看着就降暑,庄康端着碗尝完,当即就问道:“凉粉你今日备了多少?” “每样做了差不多五十份。” “这凉粉也难做?看着该是没酸粉难的,怎还只做出这点来。” 庄康瞧了瞧凉粉,抬头怀疑地看着蒋辽:“哪家做生意就卖这么点东西的,我说你该不会故意做这么少吧?” “庄老板说的哪里话,”蒋辽笑道,“都是做生意的,谁会嫌钱挣得少。” 庄康还真是冤枉他们了。不是蒋辽故意做这么少凉粉,实在是目前条件不允许。 酸粉的食材除了卤水,其余的都装到布袋里带过来很方便。 凉粉就不行,做完得用清水泡着,家里的木盆又不大,一盆也就能装五十份左右。 再者牛车上颠簸,他们就四只手,想多带也带不了。 庄康也没空闲管他们是不是,凉粉模样新奇吃着又解渴,带回去家里肯定会喜欢,便让蒋辽若是每日备的少,就跟酸粉一样都给他留五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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