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慢慢有一个想法成型。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完成某个剧情节点,才可算是通关。 而且,与王城之中的几个关键人物,聂朝栖,长公主,徐南松,还有宋岐......必然有所关联。 时间不等人,很多事都还在等着他调查,起码,他该去见见这位在历史上被砍了头的长公主,他手里可还有份要交给她的密信。 可他也没什么办法。 因为他腿软。 姜偃躺在床上,挺尸望天。 聂朝栖陪他在寝宫里躺了一日,一点不觉得无趣,外面却早已因为国师的反常举动掀起了惊涛骇浪。 被卫兵层层把守的长公主殿内,烟雾缭绕的内室中传来阵阵咳嗽声。 “小桃,将军今天也没来吗?” 小桃担忧望着女子从床上垂落的干瘦手臂,摇摇头有些愤愤道:“没来。” “是吗。”女子声音淡淡,听不出多少失望,仿佛早已预料到答案,她略微思索,又问:“国师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小桃本想说那妖人还不是那样,忽而想起取饭时从墙外听到的交谈。 她小声说:“听说国师今早少见的缺席了朝会,与一位新得的美人公子在寝宫里待到了傍晚才出来,简直荒淫无耻!” “你说的,是我知道的那个国师?”公主没有和小桃一起痛斥国师,反倒是显得十分惊讶,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 “就是他!”小桃气鼓鼓道,随即苦下脸,“公主,咱们只有一个‘国师’就够了吧,这样的妖人再来一个,这日子不要过啦!” “不要乱说,叫国师听了,有你后悔的时候。”女子嗔怪了句。 本来就是嘛。小桃忍不住想。到底还是惧怕国师残忍暴虐的手段,不敢再多说什么。 公主虚弱的急喘了几口气,说:“小桃,想办法把那位公子请过来。我想亲眼见见这位能让魔头动心的美人。”
第四十六章 鲛人的身体发一次情热,就像是被透支了一样,姜偃十分无奈地在床上躺了三天。 他以为那晚之后温泉后遗症就算是解决了,并且打算这辈子都绕着温泉走。 他现在对这东西有点阴影。估计以后离了幻境,都不太敢碰了。 谁知鲛人的情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解,一旦开始,会持续整个交尾期。 问题是,无论是姜偃还是聂朝栖,都不知道鲛人的交尾期到底要持续多久。 总不能,就一直在床上不下来了吧? 姜偃捂着自己发热的脸。 “书上只写了鲛人在整个交尾期,都必须和选定的伴侣形影相随,否则......会心情郁结,身心交病而死。”聂朝栖放下书。 转头看着姜偃的眼神,无端让人紧绷。 姜偃把他那本书拿过来翻了翻,“你这书是何人所写,上面的内容可信吗?” 好奇翻了一遍,发现最后一页写着一个名字——聂朝栖。 姜偃:“......” 这书不会是他胡编乱造的吧! 最后一页上写着的“...心情郁结...交病而死”几个字,墨汁还未干透,明显才写上去不久。 聂朝栖悠悠端起茶杯,“你看的这本,为我照着从藏书阁里找出的那本古籍重新誊写的。原本那份年岁久远,字迹模糊,且是古鲛人语,我见你所用的是普通官话,便猜现在的鲛人不再用古语了,怕你看不懂,就擅自做主译了一份官话版本的,便于你查看。” 此举可以说是相当贴心了。 他可能察觉出姜偃对鲛人之事不甚了解,就将记载着鲛人相关内容的书找出来拿给他看。 甚至也不追问姜偃作为鲛人,为何却对鲛人之事表现得那般生疏。 姜偃对自己竟然怀疑这本书是他随手乱写的,感到了一丝愧疚。 对方如此细心体贴,让他不由渐渐撤下心防,想着这人果然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聂朝栖,待人温柔无害如涓涓细流沁入心怀。 至于初见时那副恐怖的样子......想来,应该只是他不太习惯他成年后的样子,心有芥蒂所致。 毕竟他们上次见面时,对方还是个少年,现在一眨眼,就比他还高了那么多。 想明白这些,姜偃一拍手,整个人都感觉豁然开朗。 之前对这个成年版聂朝栖还有些疏离戒备,想通之后,他不自觉就觉得对方亲近了许多。 陌生且藏着危险的幻境之中,人总是会下意识黏着熟悉的人,何况聂朝栖才帮了他。 对他这份体贴,姜偃郑重道谢:“多谢你。” 聂朝栖端着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身边这只鲛人,见他听了他的解释之后,脸上神色几经变换,最后定格在歉疚自责上,还格外真诚对他道谢,杯沿遮住的嘴角扬了扬。 “是我该做的。” 他这么说,姜偃更觉得他人好了。 “不过,你还懂古鲛人语啊,好厉害。” “略知一二。”聂朝栖紧了紧掌心,生怕他让他说两句。 毕竟,鲛人都几百年不出来了,古鲛人语......也就骗骗面前这个小傻子。 他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几个字句在喉间转了又转,问:“你是那日在大殿上,选中我的吗?” 他一问这个,给姜偃问紧张了。 之前说的什么不带命定伴侣不能回家都是他情急之下瞎扯的,经不起推敲。 本以为聂朝栖对这事不感兴趣,不会再问了,忽然又提起,姜偃不得不打起精神,硬着头皮应付:“是、是啊,我在海中有感天命,指引我,我的道侣在岸上,然后我就来了这,一看见你我就觉得,就是你了。嗯,就是这样。” “是吗,但......你应该在那之前就认识我吧。” 他第一眼见他,就满脸是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的惊诧。 要不是曾经在哪见过他,又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姜偃一下被问住了。 他总不能把上一个幻境的事拿出来说,对现在的聂朝栖来说,那根本就是不存在的过往。 “好好想,慢慢说。”聂朝栖撑着脸,手指卷起他垂在腰间的一缕头发。 姜偃咽了咽口水,“我要是说,我在梦里见过你......” 圈着头发的手指一顿。 姜偃:“呃,我开玩笑的,或许......”他绞尽脑汁想着解释。 聂朝栖撩起眼皮:“入梦是鲛人的能力吗?鲛人都是这样在梦里,寻找自己的伴侣的?” 聂朝栖梦里一直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却总是在醒来就将之忘得一干二净。 他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法留住梦里的记忆,也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倒是那种,每每在梦中看着那人的身影消失在面前,痛彻心扉的感觉会在醒来时残存在心底。 起初他以为自己中了梦魇,用术法探查却查不出异常。 “有个擅长掐算的道士,他死前告诉我,说我是前世孽债太深,被我所害之人,诅咒我生生世世不得善终,才导致我今生噩梦连连,原来这个夜夜在梦里纠缠我的‘孽债’,就是你啊。”他用调笑的语气说道。 天桥上摆摊的道士,也不带这么咒人的吧? 这话听得姜偃眉头直皱,“才不是,我那是感知天命,怎么能说是孽债。” “这道士一听就不专业,我对卜算之道也算有些涉猎,你要是信我,我来给你算算。” 聂朝栖没说的是,他也没信那道士说的。因为在对方说完那话之后,他就扭断了那人的脖子,送了他最后一程。 不过这些就没有必要告诉姜偃了。 他不甚在意的随姜偃绕着他打转,颇有几分乐在其中的意思。 姜偃说稍有涉猎都算是谦虚,他师出名门正统,虽不主修卜算,但就算说不精通也只是相对于其他人,和外面一般的道士比那肯定是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他取出两个茶杯,一正一反,一远一近扣在桌面。 四周莫名暗了几分,隐有星移斗转之象。 他没有真的为聂朝栖问挂,而是想借口卜算给他祈福帮他宁神,为的是安他的心。 谁知才抓着对方的手搭在杯沿上,还没等他做什么,就察觉到了奇怪之处。 ——聂朝栖的命数与神魂不合,像是被人篡改过命数。 这话说着简单,篡改命数乃逆天而为,哪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穿越前的游戏里,他就在各种任务里见过不少想逆天改命之人,有痛失亲缘的,有死了道侣的,有一生凄苦,本着我命由我不由天,一心要走龙傲天逆袭路线的。但无论玩家如何相助,最后都会发现,这些人的命运总是在获得转机之后,迎来更为惨痛的结果。 典型的,就是第六鬼域领主木寒。 所有想要改命的人里,最多的,便是眷恋已死之人不肯放手,执念成魔的。 且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像聂朝栖这种真改成功了的,这么长时间里,游戏里加游戏外,姜偃统共也只见过两个。 一个是面前的聂朝栖,还有一个,就是穿越前,游戏里那个怎么也打不过的,身世背景不明的神秘boss。 他心中一动,正想再深入探查,面前摆放着的杯子忽然一个接一个炸开。 “当心。”聂朝栖抬起袖子,替他挥开杯子碎片。 等他放下袖子,桌面上只剩下一片狼藉。 姜偃不死心,打算再探一番,这次却什么都没看出来。刚才所感知到的,就像是昙花一现,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算不甘心,也只得就此作罢。 担心自己弄出来的这阵仗,不仅安了不了神,还让聂朝栖更忧心了,姜偃清了清嗓子,心虚的转移话题:“你之前说暂时不能跟我回海里,那是说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你就会跟我回去吗?” 他本意不是真的想让聂朝栖跟他回海里,而是想试探他留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记载中无论是早期魔种之乱,还是后期的王城暴动,都没提到里面还有聂朝栖的影子。 现在看起来,他却像是已经控制了王城一样。 “你不能永远留在岸上吗?”聂朝栖避重就轻的将问题抛了回去。 “如果我说不能呢?” 聂朝栖笑了笑,没有作答。 姜偃有些郁闷,这人油盐不进,想从他嘴里套出点东西太难了。 看来他还是得从长公主和宋岐那边入手。 然而,想找到机会离开聂朝栖身边单独行动,就成了个问题。 姜偃发现睡了一觉起来,自己那晚之后莫名其妙变回来的双腿,又变成了尾巴。 他也不是很懂鲛人是如何转换双腿和尾巴的,加上之前烧断片,他甚至都不知道腿是什么时候变回来的。 由于他一直都是用的两条腿,之前甚至都没发觉自己的腿已经变回来了。 这两天聂朝栖都和他宿在一起,姜偃一大早慌慌张张坐起来,吵醒了对方,他就自然也就发现了他的腿又变回了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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