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景卿垂头丧气的走到床边,小声问:“梁总,求您放过我吧。” 他臊眉耷眼的样子可怜极了,没擦干的头发往下滴着水,落在锁骨凹陷里,攒了小小的一汪,像一只被雨水打湿了毛发的小猫咪,正渴求主人的怜惜。 这样全然示弱的姿态,恰到好处的满足了梁莫言对全盘掌控近乎极端的欲求。 男人瞳色转深,躁动着的下腹却莫名得到些许安抚,不再像等待时那样坚实滚烫。 “我可以不碰你。”梁莫言不动声色的翻过一页书,“但住在韩家的这段时间里,你必须完全听从我的每一个命令,能做到吗?” “完全?”毕景卿迟疑,“那如果你要求我做……呃……那种事……” 他难以启齿,差点咬到舌头。 “我不会强迫你做与性有关的事情。”梁莫言痛快的承诺。 毕景卿其实很清楚,自己没得选。 他必须依靠梁莫言,才能继续留在韩家,就算男人真的不肯放过他,他也不得不支付代价……能像现在这样,已经很值得庆幸了。 “那如果我要去找阿谨……” 梁莫言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你要是提这么多条件,那还不如列个单子,咱们明着算账?” 毕景卿不敢再提要求了,麻溜的掀开被子就要往里躺。 梁莫言却道:“我让你躺下了吗?” “啊?”毕景卿愣住,呆呆的拽着被子看着他。 男人盯着他看了几秒钟,轻声道:“这次犯错,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从现在开始,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必须听从我的指令,听明白了吗?” 说完,他合上手里的书,放到床头柜上,笑着说:“进来吧,躺到我身边。” 毕景卿照做了。钻进被子里的时候,他又一次感觉到梁莫言带来的强烈压迫感,混杂着皮革调香水的气息,如有实质的把他拢入其中。 梁莫言熄灭了床头的灯,伸手搂住毕景卿的腰,低声道:“枕在我肩上,睡吧。” 毕景卿小心翼翼的把下巴搁在男人肩头,皮肤蹭到真丝睡袍柔软光滑的表面,一阵冰凉。 不用肌肤相贴,让毕景卿小小的松了口气,不像刚才那样紧张了。 黑暗的房间里很安静,梁莫言的呼吸声很轻,只有贴合着男人肩膀的耳朵,能听到透过骨骼传导过来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缓慢而微弱。 毕景卿本以为自己会失眠,可出乎意料的,男人极有规律的心跳像是悦耳的白噪音一般,不过几分钟,就把他带入了安眠。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毕景卿脑海里掠过一个疑惑:为什么……梁莫言身上总是这样冰凉呢?仿佛没有属于人类的体温一样。 * 毕景卿临睡之前为了缓解紧张,喝了好几杯水,这导致他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醒过来,亟需解决生理需求。 他睁开眼,发现梁莫言还保持着睡前的姿势,他却八爪鱼一样缠在男人身上,睡姿不堪入目。 毕景卿急忙松开手,想悄悄溜下床去卫生间,却忽然听到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不许去。” 他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弹起来,却被男人有力的手扣住细腰,根本动弹不得。 “梁总,我有点内急……”毕景卿小声解释,“睡前水喝多了……” “我说不许去。”黑暗中,男人缓缓睁开双眼,眼底的暗色比午夜更浓,“忍着。” 毕景卿:“???” 忍着?这怎么忍?人干事?! 梁莫言仿佛看穿了他的不满,语气淡淡:“不愿意的话,我现在就送你离开。” 不行,他不能离开,他都还没见到韩谨! 毕景卿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来:“梁总,请问我要忍多久?” “到我满意为止。” 毕景卿脸上的笑没绷住,仗着梁莫言看不见,呲牙咧嘴比着口型骂了一分钟。 梁莫言闭目养神,完全不在乎他的小动作。 毕景卿很快就没力气骂了,因为他第一次发现,忍耐是一件如此煎熬的事情。 当最基础生理需求的主导权被握在他人手里时,人就失去了基本的尊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毕景卿眉宇间逐渐染上挣扎之色,他越来越紧的贴近着梁莫言的身体,靠着那点恒定的冰凉让自己保持理智,嘴里断断续续发出痛苦的闷哼。 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他几乎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跳下床的冲动,甚至把掌心掐出了好几道血痕,下唇也咬出伤口。 毕景卿并不知道,梁莫言一直静静的看着他,那双黑沉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而满足的光彩。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微凉的手指抚上少年柔软的下巴,逗弄似的挠了挠,叹息道:“真可怜,都掉眼泪了……” 毕景卿被折磨的水汽氤氲的铅灰色眸子里满是茫然,白纸一般纯粹,任由人随意涂抹。 梁莫言用手指蹭过被泪水浸得湿透的睫毛,终于满意:“乖孩子,去吧。” 渴求了太久的事情忽然成了真,毕景卿睁大了眼睛,一时反应不过来。直到男人催促般拍了拍他的屁股,他才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冲进卫生间。 超出人体极限的忍耐之后,是让人脱力的解脱感。 毕景卿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看着镜子里浑身汗湿,满脸泪痕,狼狈不堪的自己,忽然意识到梁莫言果然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看似是大发善心带他进韩家,实则是挖了个大坑等着他跳……只是一个“忍”字就把他折磨成这样,这一周时间,他该怎么熬? * 但还好,梁莫言的恶趣味并不完全体现在折磨人上。 第二天睡醒之后,梁莫言似乎心情很好,对毕景卿提出的指令不再像前一天夜里那样变态,只是全面掌控了他的衣食住行。 什么时间起床,什么时间刷牙,穿什么衣服,吃什么早饭……全部都要按照梁莫言的要求来。 甚至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是梁莫言饶有兴致的拿着勺子喂,毕景卿只需要张嘴就可以了。 他因为昨晚的折磨食欲不佳,梁莫言却强行喂了他两个三明治和一大杯牛奶,直到他的小肚子都微微凸起来了,才满意的摸着柔软的肚皮停下。 毕景卿撑的难受,又被他牵着带出去遛弯——梁莫言给他挑了一条绣着明黄色雏菊的米色棉麻连衣裙,清纯干净,巴掌大的小脸被半透明的白色面纱遮住,只露出一双铅灰色的眼眸。 临出门前,梁莫言揉弄着他柔软嫣红的唇,轻声道:“乖孩子,我要你在这扇门外面保持沉默,能做到吗?” 经历过昨晚,毕景卿越发害怕他,也不敢多问,直接囫囵点头答应。 于是当他们在花园里遇到明显心情烦闷的韩煜时,毕景卿虽然心里咯噔一下, 却不敢开口说话,只小心翼翼的往梁莫言身后躲了躲。 韩煜是认识梁莫言的,遇到时随口打招呼:“梁总,这么巧。” 梁莫言笑:“今天阳光明媚,温度适宜,要是不出来走走,就辜负贵府这么好的景致了。二少爷眉头紧皱,是有心事?” “没什么,只是昨晚喝得有点多……”韩煜不欲交浅言深,敷衍几句便要离开,却在一扭头时,注意到毕景卿那双特别的灰眼睛,不由一愣,“这位是……” “这是我昨晚在宴会上结识的女伴。”梁莫言搂住毕景卿的腰,微笑着说,“她有点过敏,不能见风,所以带着面纱。” 毕景卿微微点头,当做打招呼。 “女孩子?”韩煜狐疑的打量毕景卿一番,总觉得他的眉眼熟悉,像极了昨晚那个小美人儿,可再看体态,又明显是个身材高挑纤细的女生,不由陷入混乱。 毕景卿担心被他认出来,紧张的抓住梁莫言的手捏了捏,示意他赶紧离开。 梁莫言唇畔笑意转深,不再逗他。 “二少爷,我们先行一步。” 韩煜又盯着他们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百思不得其解的离开——他约了医生,打算仔细了解一下韩谨的病情。 昨晚在宴会上听韩予权说了十二年前的往事,他觉得难以置信,仿佛在听天书一般,本想立刻找小弟确认,可韩谨却紧锁房门,完全无法交流。不得已,他只能再去寻别的法子求证。 十二年前……阿谨真的亲手杀了人? 韩煜一想到这个字眼就觉得毛骨悚然。他并非没见过死人,可十二年前的韩谨……才只有十岁啊! 他还是个孩子,如何能做到那样凶残可怖的事情?
第96章 也许这才是真实的他&由人化兽 梁莫言说要散步,就真的带着毕景卿一路寻风光好的地方,把韩家的花园转了个尽兴。 沪市这个季节风景正好,夏花烂漫绿野葳蕤,毕景卿亦步亦趋的跟在梁莫言身后,渐渐觉出几分惬意。 回转的时候,梁莫言松开牵着毕景卿的手,转而揽住他的腰。毕景卿有点不自在,但因为气氛太好,倒也没生出躲开的念头。 走出花园,正对着的就是东塔楼,绿色藤蔓攀缘着细小的缝隙而上,即使是夏日暖阳,都照不亮终年笼罩的阴冷晦暗。 毕景卿放慢脚步,抬头看向塔顶。 韩谨为什么会远离其他家人,独自住在这座僻静空荡的塔楼里呢? 就连老管家都不愿意踏入一步,到底是忌讳这座建筑,还是忌讳住在里面的那位三少爷? 毕景卿想起H大游泳馆门口,韩谨被女生们簇拥着,谈笑风生的样子……那时候的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却拥有比“韩家三少爷”这个名头更多的喜悦和自在。 梁莫言体贴的放慢速度,柔声问道:“在想韩谨的事?” 毕景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真乖。”男人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奖励你,可以说话了。” 毕景卿怔了怔,很想嘴硬说自己并不需要什么奖励,但不知为何,到了嘴边的话却拐了个弯变成苦笑:“梁总怎么知道我有话想说?” “见过无拘无束的灵魂,就再也无法忍受高墙内无声压抑的死寂。”梁莫言道,“你心情不好,我看得出来。” 毕景卿看着他,忽然发觉那双比黑色更幽沉的眼眸是如此锐利,仿佛能看透世间所有真实。 短暂沉默后,毕景卿低声道:“梁总应该还记得阿谨原本的样子吧?” “当然,上次在H市,给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梁莫言微微一笑,“听说他在学校里也是风云人物,很受欢迎。” “是啊,很多女孩子喜欢他,就像明星一样。”毕景卿再次看向高高的塔顶,“我很难想象,那样活泼阳光的他,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从前的阳光和现在的阴鸷,简直是……判若两人。 梁莫言意味深长地说:“也许……他只是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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