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迟昼重新把他抱进怀里,把玩玩具似的捏捏揉揉,心情很好的样子。 “那我呢?被我摸就可以吗?” “你可以……你是老公。” “但我不是范夜霖,我是范迟昼。” “……” 范迟昼和范夜霖,真的能泾渭分明,算作是两个人吗? 毕景卿没有回答,主动抬起虚弱无力的胳膊,抱住男人的脖子。 “我想喝鸡尾酒,能不能再点几杯?” 范迟昼失笑:“演酒托上瘾了?随你,点多少都行,我叫服务员进来——” “不要!”毕景卿咬着下唇,不安道,“我不想看到刚才那个人……我自己去点,可以吗?” 范迟昼摸着他腰的手顿了顿,深邃的眼眸盯着他看了几秒,缓缓道:“去吧。” 毕景卿有些脚软,但还是坚持踩着飘忽的步伐离开包间。 刚才的服务生已经不见了,毕景卿找了个眼生的问路,去吧台点了两杯尼格罗尼。这种酒苦味重,一般用作开胃酒。 他嘱咐调酒师不用送去包间,他待会来拿,然后就急匆匆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没有人,毕景卿选了最里面的隔间,用纸包住内衣里藏的小药片,使劲碾成粉末。 刚处理好第一颗,颈间的黑色小球忽然震动一下,掠过一线流光。 毕景卿愣住,难以置信的垂眸看向胸前。 “景卿,能听到吗?我是程以川。” 小球居然发出了程以川的声音!毕景卿手忙脚乱的抓住,激动到语无伦次。 “以川哥哥?真的是你?怎么会?我以为这个监测仪没用了——” “范夜霖早有准备,提前布置了屏蔽器,所以我一直没能找到你在哪里。刚才我忽然接收到监测仪的信号,这才联系上你。” “因为他带我出门了,我现在单独在洗手间里——我知道了,除了住处,他还把屏蔽器带在身上!” “有可能。”程以川的语气很严肃,“景卿,你仔细听我说,我查看了范夜霖的诊疗记录,白湖医生诊断他有十余个人格,都是他曾经饰演过的角色,其中徐颂是最危险的一个。但我认为不是——” “的确不是!”毕景卿压低声音道,“他的副人格只有一个,叫范迟昼,其他人格都是他表演出来的!” 程以川有些惊讶,语气里多了几分赞赏:“你很聪明,这恰好符合我的推测。但不管副人格到底是谁,都非常危险,你必须趁着这个机会逃走。叶倾珏和周冶已经赶去你那里了,你现在就按照我的指示——” 毕景卿攥着监测仪,轻声打断了他的话:“不,我不走。”
第54章 要宝贝儿喂我&没想到你这么狠心 程以川怔了怔,蹙眉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能走。以川哥哥,你告诉过我,如果副人格占据身体太久,主人格就会被彻底吞噬。如果我现在逃走,范迟昼就会再次躲起来……那样的话,霖哥就再也回不来了。” 程以川耐心劝说道:“不会的,景卿,我们会找到他,再想方设法帮他治病。副人格吞噬主人格的概率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范夜霖出事的可能性小于百分之十——” 毕景卿再次打断他,苦笑道:“以川哥哥,这不是在做实验,概率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是……不能拿他的生死来赌。” 程以川短暂的沉默一瞬,道:“你无论如何都不会逃走了,是吗?” 他的语气有些异样,但毕景卿并没有察觉。 “是的。” 毕景卿说完,又有些愧疚:“你放心,我有白医生寄的药,只要让他把药吃下去,就会恢复吧?” 白湖的嗓音响起:“毕先生,我一共寄了三片药,是一个疗程。你必须让范夜霖分三天服下,每天一片,期间不能中断。” 毕景卿郑重点头:“我知道了。” “很抱歉,我也是身不由己,我没想到他病得那么重——” 程以川打断了她的话,沉声道:“景卿,你可以说服我,但无法说服叶倾珏和周冶,他们今晚就会到达你所在的城市。以他们的本事,最多三天就能找到范夜霖。等到那时……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毕景卿的喉咙有点发紧。 他当然知道会发生什么,周冶随身带着枪,叶倾珏身份成谜,身边的所有男人里,他们两个是最危险的组合。 如果不能赶在他们之前让范夜霖恢复,他们很可能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解决问题。 他没来得及多说什么,隔间外就忽然传来声响,有人来了! 毕景卿压低嗓音急急说了声“我会小心”,就把球形坠子塞进领口,快步走出洗手间。 回到包间时,范迟昼正把玩着刀叉,不锈钢餐刀在他指缝间起舞,粼粼冷光时而闪烁,时而沉寂。 毕景卿脚步微滞。 男人察觉到了,抬眸看过来,挑眉道:“好玩吧?这是以前演戏时特意学的,只不过那时候用的是蝴蝶刀。” 他把眼镜摘掉了,头发也重新打理,衬衣扣子解开到胸口,又恢复了平时慵懒闲散的模样。 毕景卿点点头说:“很帅,有空的话教教我。” 他端着两杯尼格罗尼走近,一杯放在范迟昼面前。 范迟昼放下餐刀,拿起酒杯端详,有些惊讶:“没想到你喜欢这种苦味酒。” “餐前喝这个对身体好。” 他举杯递过去,柔声道:“干杯?” 范迟昼的目光透过玻璃酒杯看向他,那一瞬间,毕景卿忽然觉得对方眼底有着了然,仿佛看透了一切。 他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是强作镇定,迟疑道:“你不喜欢这个?要不我换一杯去……” “不用了,就这个吧。”男人微微一笑,“但是就这么喝未免无趣,要不……宝贝儿你喂我?” 毕景卿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好脾气的答应,接过酒杯往他嘴边送。 范迟昼抵着杯子边缘推开,语气暧昧:“用嘴。” 这两个字是如此熟悉,毕景卿眼前陡然掠过梁莫言的脸。 他微微红了脸,驯顺的含了一口酒液,凑到范迟昼唇边。 本就苦涩的尼格罗尼添加了药粉,味道更是一言难尽,含在口中着实不好受。还好男人滚烫的唇很快附了上来,把酒液吸/吮殆尽。 “酒很苦……”范迟昼舔着毕景卿的唇角,似笑非笑,“但你的嘴巴很甜。” 毕景卿越发脸红,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两杯酒黏黏糊糊的喂了十多分钟,等喝完以后,毕景卿已经直不起腰来,被范迟昼搂着不住喘气。 范迟昼亲了亲他的额头,温声道:“乖,吃饭吧。” 毕景卿被他扶着坐好,脑海里后知后觉的掠过一个念头——药和酒掺着一起喝,该不会中毒吧? 算了,中毒就中毒吧,他再没有别的办法让范迟昼吃药了。反正他也囫囵咽下去好几口,要是真的倒霉,干脆重开给范迟昼陪葬。 幸运的是,直到吃完饭离开会所,他们两个都没有什么异样。 临走时,毕景卿坚持把没开封的五瓶酒带上了,说要当睡前酒喝,可以助眠。 范迟昼心情不错,允许了。 * 叶倾珏和周冶当晚就赶到Z市。 这座三线城市离京城不远,不算繁华,夜里十一点以后就陷入沉睡,只有最市中心还有灯火。 程以川把监测仪最后接收到的定位信号发过来,周冶开车过去,发现是一家高级会所。 他进去问了问,服务生态度谨慎,狐疑的盯着他提供的照片传看,纷纷摇头说没见到。 叶倾珏对此并不意外:“范夜霖擅长伪装,不可能大摇大摆的用原貌带着卿卿出门,还得找别的法子来查。” 周冶神色漠然,踩油门的动作有些急躁。 车子驶离时,叶倾珏忽然听到路边一个年轻男人正骂骂咧咧的打电话:“草!我今天遇到一个土豪,拿着不限额的黑卡,可惜是个神经病!他嫖他的,还要拿我当白痴耍!”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男人语气变化,猥琐中带着遗憾:“不过那娘们儿可真好看,我就没见过那么白的女人,腿长腰细,可惜没摸到。” 叶倾珏若有所思,对周冶比了个手势。 周冶立刻停车,不出三十秒,就把男人打晕带上车。 “先找个地方落脚吧。”叶倾珏调整后视镜,端详着后座上晕过去的男人,笑容冶艳,“……还好你没摸到。” * 从会所回来以后,毕景卿就发现范迟昼有了变化。 他似乎……更像一个正常人了。 他给他准备了家里穿的衣服,不再像逗弄宠物那样亵玩他,会询问他的喜好,买他喜欢的东西。两人一起吃饭,相拥而眠,就像一对感情不错的夫夫。 但这一切都是假象。 每次碾碎药片的时候,毕景卿都提醒着自己,范迟昼只是一个人格,他不是真正的人,范夜霖才是有资格活下去的那个。 第二晚的睡前酒,他趁着范迟昼去洗澡提前准备好,仍是亲口喂他喝下去。 现在是第三晚,药片只剩下最后一粒,已经被他碾碎融进了酒里,只要范迟昼喝下去,一切就结束了。 毕景卿盯着琥珀色的酒液,手指莫名颤抖。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自己有些无法忍受范迟昼的“正常”。 他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人,有好恶,有性情,发呆的次数变少,眉心掐出来的红色印记渐渐消退,甚至开始计划等范夜霖彻底消失后,要如何继续演艺事业,挑选合适的剧本……这一切都让毕景卿觉得,自己放进酒里的不是药,而是能杀人的毒。 ——对于范迟昼而言,那的确是毒,会剥夺他的存在,把他重新关进那个漆黑小房间里的剧毒。 范迟昼推门进来,他没穿上衣,只套了一条宽松睡裤,脖子上搭着毛巾,头发往下滴着水。 看到毕景卿对着酒杯发呆,他微微眯起眼:“怎么了?” 毕景卿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没事……你洗完了?我帮你擦头发吧。” 他第一次主动提出帮范迟昼做点什么,一半是发自真心,一半是源于愧疚。 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斯德哥尔摩了。 范迟昼惊讶的看他一眼,随即笑了,坐到他面前。 毕景卿拿起毛巾,一点点帮他擦干头发,沉默不语。 他在想,如果范迟昼真的是范夜霖的弟弟就好了。他们虽然性格不同,但都很有才华,要是能相互扶持着长大,一定都会成为很优秀的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困在同一个身体里,彼此争斗不休。 不,怎么能这样想呢?他又暗暗摇头,范迟昼是不存在的,无论如何他都不是一个真正的人,他只是一个副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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