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在今日之前对余岁来说,只是一个图谋不轨跟踪他许久的歹徒,所以哪怕是亮明了身份,余岁也不可能信任他。 余岁打断了他:“你走吧,我是不会跟你离开的,你留在这里并不安全,你也离开吧。” 柳知同不可思议地听见余岁说得话,他摇头道:“不行,不可以,君主不回去,我又如何能够回去?” 今天的事情出乎了柳知同的预料。 君主和魔尊的关系一日比一日密切,留给他让君主恢复记忆的时间不多了。 他无法看着君主被魔尊欺骗,也无法看着君主和魔尊在一起,如果结为道侣,在天道的束缚之下君主和魔尊更是难以分开了。 他不知道君主为什么会失去记忆,柳知同认为自己应该做一些什么来刺激魔君恢复记忆,但是没想到余岁认出了他,也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回去吧,你若是被发现,尊主不会轻饶你。”余岁淡淡道。 柳知同恭敬地跪在余岁的面前:“恕属下难以从命,除非君主杀了属下,属下是不会回去的。” “你这又是何苦?回去继续做你的护法,即使你无法完全掌握栖梧,但也比在青冥中藏匿身份好很多吧。” 余岁叹了口气道。 “君主对属下有再造之恩,属下无论如何也不会弃君主与不顾。” “若是君主当真要我离开,那不如现在就杀了属下。” 余岁眉头微蹙,他原来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调教出来的下属行事作风如此的偏激? 他正思考间,柳知同已经把剑递了上来。 余岁不会平白无故的杀人,更何况这人的修为在他之上,他轻叹了口气:“你先走吧,尊主应该快回来了,你若是想继续留下,便留下,但是不许再来了。” 柳知同见余岁放弃赶他离开,心中放松不少,他就留在青冥宫中,又因为差事的缘故,时常来青冥山,只要他想总能找到机会再来君主身边。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连同那只灵兽都要换位置了。 只是柳知同听见尊主,又无法安心了。 他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君主,魔尊不可相信,属下怀疑你的失踪与失忆与他有关。” 余岁闻言微微一怔,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柳知同心知余就是不相信自己的,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说下去。 “君主失踪之后没多久,魔尊也陷入沉睡,而您失去记忆后又出现在了万蛊门,魔尊在万蛊门醒来,由于您产生了联系,想想现在,难道不可疑吗?” 只听这番话,的确是可以的,但是余岁才是万蛊门之后发生事情的亲历者,他又岂会听从旁人的话来去怀疑尊主呢? “你快离开这里,不然我无法保证我刚刚的决定不变。” 柳知同知晓,着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过犹不及,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离开了这里。 但是在离开之前,他还是不忘补充一句:“属下绝对未曾欺骗君主,我一定能够找来证据证明属下所说的事情。” 柳知同走后,这里又恢复了安静,余岁松了口气,靠在了石壁上。 烛影拉得极长,他有些恍惚,只是过了一个时辰,但他却是过了许久—— 栖梧魔君? 他像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名字的时候一样,反复地念着这个名字,那时的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有朝一日会和栖梧魔君扯上这样的关系。 心魔中的“他”出现在了余岁的脑海中,难道他就是“他”吗? 也许“他”并不心魔,而是曾经的他,拥有百年前记忆的他。 这个认知让余岁微微有些战栗,他无法接受这个答案,但还好着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 他再次运转灵气,灵气在他的体内走了一个小周天,余岁觉得自己的心绪似乎好了一些。 余岁走出去,有些奇怪——这么晚了,尊主应该回来了才对,难道是魔域中有什么棘手的事情? 还是说是因为隐朝阳? 猜到尊主可能是因为隐朝阳回来晚了,余岁的心中多了几分不悦。 但他并不想回去修炼,只是坐在园中,等待着尊主回来。 月凉如水,江巽雪并没有让余岁等待太长的时间,一盏茶的时间,江巽雪便回来了。 只不过江巽雪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的身边还有一人,这人余岁也认识,正是沈流年。 如今的沈流年在修真界中小有名气,也是对主仆蛊很有研究之人,他为何出现在此不言而喻。 余岁看看尊主,那不悦便消散了。
第105章 药方·安胎 如今的沈流年在修真界中小有名气, 也是对主仆蛊很有研究之人,他为何出现在此不言而喻。 余岁看看尊主,那微妙的不悦便消散了。 沈流年看见余岁之后, 微微有些惊讶, 时间尚未足五十年, 余岁却是已经到了化神期巅峰——距离突破练虚期只有一步之遥了。 而他在外游历, 虽然也小有名气,但也只是看看突破化神期罢了。 江巽雪看着沈流年对着岁岁发呆,心中忽然敲响了警铃,他看向沈流年的视线锐利了一些。 要知道话本的上半部中, 沈流年也是余岁的爱慕者之一,只是在上半部中也下线了而已。 沈流年忽然感觉到看向自己的视线有些不对,他不自觉地打了一个激灵, 反应了过来。 江巽雪温声道:“岁岁,今日修炼如何?” 余岁想了想, 现在有外人在,便把栖梧魔君与柳知同的事情隐去了,只是道:“修炼如常,运转灵气并无阻力,但却是迟迟不能触碰这道屏障。” 说完,江巽雪和余岁的目光都落在了沈流年身上。 沈流年被这两人的目光看得一激灵,但是以现在的信息来看,是什么都判断不出来的。 “不如让我先给余右使诊诊脉吧。”沈流年缓缓道。 大夫的话还是要听的, 余岁很快伸出了手腕。 沈流年认真的诊脉——哪怕是有魔尊在他的身旁, 但因为他正在做着自己最熟悉的事情, 也不觉得局促。 他的神情略微有些严肃, 让江巽雪也提起心来, 但是余岁却是心不在焉的。 沈流年的表情变得微妙了起来。 他有些不可置信,又过了片刻,他的表情才正常起来。 这一切也都落在了江巽雪的眼中。 又过了好半晌,沈流年才松开了余岁的手腕。 烛光全部点燃,把这间屋子照得也颇为明亮,沈流年却是觉得有些沉重,他没有说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看着沈流年的面色,江巽雪眉头微微蹙了蹙,问道:“怎么,事情很严重吗?” 余岁不明所以,他觉得他修炼上的事情,应当和他的身体状况没有关系。 沈流年闻声,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了出来。 “不,不是。” 沈流年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那件并不能完全确定的事情——怎么可能呢?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就连是他游历多年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 也罢,现在说出来,怕是要把他当做庸医了。 等再过些日子,也许就能够确定下来了,那时再说也不迟,那个时候也能够更加肯定些了。 “余右使的身体状况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些忧思过度,我开几副宁神安魂的药,每日睡前服用便好。” 江巽雪微微一怔,岁岁忧思过度,他每日都在余岁身边,却是几乎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不禁有些自责。 余岁轻轻点了点头——忧思过度,难道是心魔的缘故吗? “那忧思过度与我无法突破练虚期有关系吗?”余岁问道。 沈流年一噎,他离突破练虚期还有好一段时间,这个问题来问他,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思考道:“我并未突破过练虚,但是以常理来说,忧思过度影响精神,应当是会有影响的,尊主可曾见过类似的例子?” 余岁轻轻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他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向尊主说明那心魔的存在,只是那心魔……也许就是真正的栖梧魔君。 余岁的心中有些抵触,栖梧魔君这个魔域中的魔君,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能和他扯上关系。 江巽雪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忧思过度对修行的影响有大有小,他年轻时就曾经遇见一人,他的修为被困在了元婴。 余岁继续问道:“那主仆蛊呢?” 沈流年这些年对主仆蛊颇有研究,如今余岁询问,他不假思索道:“主仆蛊虽然还在右使的体内,但时隔多年,在右使修为的压制下,基本上不会对右使的身体有影响了。” 余岁问道:“那主仆蛊算是解了吗?” “不好说,这还是要看人的。”沈流年说着,顿了一顿,看了看余岁,再看了看江巽雪。 他继续道:“如果是主蛊在寻常人的身上,你修炼到化身巅峰,已经无法靠主仆蛊来控制你了,但是主蛊实在尊主的身上,所以这件事情,并不好说。” 余岁哑然,无奈道:“那这么说,还是要突破练虚期,才能够彻底祛除蛊毒吗?” 沈流年严谨道:“似乎是这样的。” 一切又回到了远点,沈流年说了这么多,还是和原来一样。 沈流年虽然是医术颇高,但是修为在那,也无法帮助余岁在化神期祛除蛊毒。 江巽雪微微叹息,缓缓道:“既然如此,便只能这样了,天色已晚,沈大夫回去休息吧。” 沈流年微微松了口气,他如果在这山上过夜,怕是睡觉都睡不好,他暗中腹诽道——天色这么晚,还不是你的缘故。 他赶了十几天的路,刚到青冥宫大晚上的就被拉过来给余岁诊脉了,也不说让他休息休息。 沈流年轻轻点了点头,点头应道:“那我回去再斟酌一下用药,想好后送过来。” 江巽雪微微颔首,沈流年收拾好东西,便自行离去。 余岁揉了揉眉心,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多,今天发生的事情信息量也非常的大,他觉得自己一时间有些接受不过来了。 栖梧、心魔以及突破的事情压在他的身上,宛如三座大山一般,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来气了。 江巽雪靠近了过来,余岁的眼睛微微亮了些。 “怎么,是头疼吗?”江巽雪温声问道。 余岁轻轻点了点头:“头有些乱糟糟的,也许……就是忧思过度吧。” 江巽雪的眼中闪过心疼,同时还有自责,如果不是他与岁岁约定等解决主仆蛊的问题之后再结为道侣,也许岁岁就没有突破练虚期的压力了。 余岁的视线微仰,他的目光落在了江巽雪的眼睛上。 只是看着这双眼睛,他就能够知道此时的尊主在愁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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