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念一想,觉得这是尊主是在等待最佳时机,便没有细问,只是飞快应了下来。 她有些雀跃,尊主放长线,钓大鱼,是不是意味着他们青冥的版图又能够扩张了? * 余岁揉了揉眉心,尊主不在青冥山上,应当是出去了。 他想了想这个时间点,应当是隐朝阳来找他。 隐朝就这么安稳地在青冥宫住了下来,他似乎就只是这么住着,除了偶尔出来找尊主喝茶下棋以外,没有和任何人接触。 他微微叹了口气,往常的这个时间,他都在修炼,尊主有时候会在外面等他出来,有时候则不在。 夕阳斜照,余岁在外面稍等了片刻,便又回去继续修炼了。 他略微思忖着,他动了闭关修炼的念头。 但闭关修炼就无法看见尊主,余岁想到这,就不自觉地有些犹豫。 他的目光落在了远处,残阳如血,悬在天边,染红了远山,这是一幅极美的画。 余岁的目光多了几分惆怅,想了想,转身回去继续修炼了。 修炼的时间过得飞快,一个不小心,天就已经完全黑了。 余岁运行完一个周天,体内的灵力充沛,但自从无忧谷回来之后,他总局的有些不对劲。 他觉得自己的修为应当不只是这样,但实际上的自己就连练虚期的屏障都破不了。 烛光点燃,烛影映在墙上。 余岁揉了揉眉心,吐出一口浊气,再运转完一个周天之后,他再出去吧。 恍惚间,眼前的影子,似乎不只是他一个人的。 难道这里还有别的人? 余岁的目光一凌,杀意瞬间迸发而出,但墙壁上的倒影只有他一个人了。 周围静悄悄的。 余岁心中的疑虑无法消散,但那人又在哪里?余岁心中怀疑,能够悄无声息潜入青冥山上的人,修为一定远高于他。 如此鬼祟行事,所谋必定不简单。 “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出来吧。”余岁缓缓道。 他话音刚落,便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人的位置,余岁猛地转身。 一人穿着黑色斗篷,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两人对视良久,余岁看清楚了这人的相貌。 这人生得极为普通,是放在大街上不会多看一眼的人,但周身的气质,却是给了他一份与众不同。 这人是魔修,修为极高,但余岁却是从未见过此人。 历经正魔大战,能称为大能的魔修他大多都见过,眼前之人并不在其中,如果不是易容了,便是并未参加那一次大战。 记忆快速回溯,电光火石之间,余岁猜出了他是谁——准确来说,他仍旧不知道此人的身份,但却是知道此人曾经做过什么。 “一直跟踪着我的人,是你吗?”余岁的语气平静,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斗篷人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点了点头。 斗篷人承认的如此爽快,有些让余岁惊讶,他曾经数次感觉到这人的存在,却是苦于找不到此人。 每一次和尊主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会悄无声息得离开。 时间一长,迟迟找不到人,余岁也在怀疑此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直到今天这个人突然出现。 难道是觉得时机成熟了吗? 至于他为什么会这样做,余岁微微思忖,仍旧没有想到原因,但是他相信他应该很快就能够知道答案了。 “你要杀我吗?” 斗篷人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他当然不会这么做。 “那你要带走我吗?” 斗篷人迟疑片刻,缓缓道:“只要你愿意。” “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我当然不会违背您的意愿。” 这个“您”字,有着不一样的意味,余岁最先想到的就是心魔中的他。 余岁有一种并不算太好的预感,他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想要从记忆中摸索出这人的存在。 但很遗憾,他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人。 他能够判断斗篷人就是跟踪他的人,都只是凭着直觉,这人不是他记忆中存在的。 如果这样,那必定是他进入万蛊门之前发生的事情。 两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只是斗篷人的目光依旧灼灼地落在他的身上。 “那您愿意跟我走吗?”斗篷人有些激动。 余岁唇角勾出一抹笑,缓缓摇了摇头:“很显然,我并不信任你。” 斗篷人闻言不禁有些失落,但随即又振作了起来,认真道:“但是您迟早会相信我的,我是您最信任的人。” 余岁眉梢微挑,不禁好奇“他”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眼前人修为极高,应是在大乘期,这样的高手能够效力于“他”,“他”的身份显然也不一般。 只是,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 斗篷人想了想,回答道:“您下山与魔尊相遇的那一次,是我第一次跟踪你。” 余岁微微一怔,彻底确定了下来——果然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他那时并没有感觉错。 “那你为什么不选择直接抓走我,这样不是更简单吗?” 斗篷人诚实地回答道:“刚开始我也无法确定,等到想要出手的时候,魔尊就回来了,有魔尊在我不可能把您带走。” 余岁默然,一时间有些无语,那还是要庆幸当时江巽雪及时赶回来了。 “从那个时候起,你就一直在跟踪我了吗?”余岁淡淡问道。 斗篷人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并不是,魔尊出现之后,我想装作普通人,继续跟下去,但是栖梧出事了,我只能回去。” 余岁随意问道:“处理的怎么样?” “只是一个趁着君主和属下不在,想要造反的人,成不了什么气候。”斗篷人的话语中带了些自得,像是在邀功。 “然后呢?” “然后我就去了无忧谷,但是属下没能找到君主——便进入无忧谷了,只可惜在谷中也没能找到君主。” 余岁轻轻点了点头。 “等到离开时,属下观察隐朝阳的异样,才观察到您。” 余岁又想了想,问道:“你是那个卖额角兽的商人?” 斗篷人微微一怔,他伪装成了一个灵力低微的商人,放在人群中最普通不过,没想到魔君还能把当时的他想起来。 不过这件事情放在魔君的身上,也再正常不过。 斗篷人轻轻点了点头:“再然后我就又换了身份,混入了青冥宫里。”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这么长时间,该知道的你应该也都知道了。”余岁问道:“我并没有过去的记忆,更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还不放弃我这个没有记忆的人?” 斗篷人笑了笑:“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也不可能会放弃,对我而言,你无论有没有记忆,你都是你,没有任何的区别。” 余岁笑了笑,那还真的是很忠心呢——可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既然你跟踪了我这么久,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余岁淡淡问道,“是忽然觉得能够把我带走了吗?” 斗篷人很快摇了摇头:“如果不是您真心想走,我带不走您的。” 余岁笑了笑,这虽然是笑但是并没有温度,斗篷人心中一惊,又那么一瞬,他以为是君主回来了。 但仔细看看,斗篷人才确定刚刚只是错觉——同样的一个人,有相同的神情,实在是一件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那你现在出现,有什么目的?”余岁问道。 斗篷人没有犹豫,飞快答道:“我想要提醒您,魔尊并不可信,您毫无戒备地在他的身边,我有些担心。” 余岁略微有些不满,他本能的不喜欢有人挑拨他与尊主的关系。 他眉梢微挑,目光落在了斗篷人的身上,唇角轻轻勾起,余岁笑了笑:“你是栖梧魔君身边的人?” 忽然地发问,让斗篷人没有反应过来,震惊的神色不可控制地流露了出来。 斗篷人猝不及防的表情变化,让余岁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在余岁发现自己并未见过眼前这修为极高的人之时,他就怀疑到了栖梧魔域上,因为栖梧魔域是整个魔域之中,唯一没有派出大能参加正魔之战的地方。 如果斗篷人和原来的自己并不是隐士高人,那便一定是栖梧魔域的人。 他试探着询问,没有想到真的是如此。 余岁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既然猜对了,那他自然要继续猜下去。 “让我继续想想,栖梧魔域高手如云,但是你自称是他最信任的人——想必你就是栖梧魔域的护法柳知同罢。”余岁的声音漫不经心,落在斗篷人的耳中却是沉重无比。 斗篷人从诧异与震惊中脱离出来,回过神,艰难地点了点头。 柳知同没有想到刚刚还是他占据主场回答余岁的问题,转眼间便被他看出来了身份。 魔君虽然没有了记忆,但人还是那个人,他的手腕更是不容小觑,柳知同心中想到,他并没有不悦,反而是欣喜无比。 余岁微不可查地也倒吸了一口气。 如果斗篷人是栖梧魔域的柳知同,那“他”的身份便清晰明了了。 他便是失踪一百多年的栖梧魔君。 栖梧魔君——这个被称为最有可能挑战魔尊之位的人,竟然是他,余岁的心中不禁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但余岁的面上却还是保持着平静,余岁知道这个时候,他必须要保持冷静与镇定,才能够得到更多的信息。 余岁的眼睛中带着戏谑,笑道:“我猜出来你我的身份了,那又怎么样,如果我跟你走,会怎样呢?” “若君主回到栖梧魔域中,栖梧魔域中的各路势力必然会重新尊奉君主为主,有君主在的栖梧魔域,远不是现在的栖梧可以比拟的,那个时候就算是挑战尊主,也不是没有希望。” 此时柳知同的称呼已经换为了君主,余岁听着却是并不习惯。 余岁眉梢微挑,缓缓地叹了口气,笑道:“然后做你的傀儡吗?” 柳知同微微一愣,连忙摇头,恭敬道:“属下不敢。” 余岁笑了笑:“就只说现在,我甚至都不是你的对手,又谈什么让栖梧魔域的各路势力臣服?” 柳知同哑然,他的语气没有之前那样底气十足了:“但有属下在,属下一定能够帮助君主……” 柳知同是栖梧魔域中除魔君外最强的人没错,但如果余岁靠着柳知同的力量来稳定魔域,那这魔域的主人究竟是余岁的,还是柳知同的? 柳知同并不是想不明白这个,但是他对魔君的忠心,让他理所应当的忽略了这一点。 柳知同能够忽略,但是没有记忆的余岁却是忽略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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