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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巽雪赢了，用的是生命的代价。”江巽雪淡淡地陈述着事实，仿佛他口中的江巽雪只是一个陌生人，而不是他一样。 “是啊，你们没有想到，所以他强，还是他的错了？”江巽雪缓缓地道。 这看起来是在询问，但是却没有人回答，江巽雪也不指望着有人能够给他回答。 隐朝阳的眼神渐渐绝望了起来了，他从椅子上滑落又猛地起身，跑到江巽雪的身前。 他跪撑在江巽雪的面前。 “师兄，师兄——” 隐朝阳唉声喊着，没有一个人能够想到唐唐碧云宗的掌门，会像是一条狗一样在地上卑微祈求。 但是江巽雪无动于衷。 “十年，江巽雪在昆山整整呆了十年。”江巽雪的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说不清楚意味地笑，说他是悲伤，他在笑着，但如果说他是笑着，他又无比的悲伤。 “我继续给你说，江巽雪在灵力耗尽，经脉迸裂之后，又在昆山呆了六个月——那六个月中，你知道江巽雪有多么期盼着你们能够来支援，能够来救他吗？” “还好，他在山中走不出去，也不知道外面讯息。如果让他知道外面的事情，你说他会不会后悔？” 隐朝阳近乎呆滞地听着这个消息。 “也许你们能够再早一个月，或者再早十天，就能够救活他了啊——可偏偏你们晚了那一个月，晚了那十天，所以你们得到的就是江巽雪的尸体了。” 江巽雪淡淡道。 “你们碧云宗停放的那具尸体是江巽雪的，江巽雪死在千年前，昆山大雪之中。”江巽雪冷冷道。 隐朝阳此时已经泣不成声。 江巽雪冷酷而残忍地复盘着当年的事情，对着自己曾经最喜爱的师弟。 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因为当年他前往昆山之后，仙盟的事物便由隐朝阳处理。 包括他父亲在内的其他宗门长辈在一旁辅助——所以不去支援他，而去开辟新的战事，是他们共同的决定。 想到这里，江巽雪的内心终于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微微闭上了眼睛。 好吧——他的心终究不是石头，他也会感觉到疼，也会感觉到伤心。 江巽雪再次睁开眼睛，淡淡道：“你走吧，青冥宫你日后便不要再来了。” “如果不想逼我对你动手的话，便尽快离去，今夜为限，我不希望再在青冥宫中看见你。” 说罢，江巽雪便转身离去。 他的身形很稳，但是走得很快，几乎是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隐朝阳的视野之间。 隐朝阳有些呆滞，他因为江巽雪的话而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像是被人丢弃了一样。 是啊，他们都以为师兄能够安全回来，是啊，他们都认为师兄本身就是个奇迹，一定能够带回来更多的奇迹。 师兄说，他在昆山等了整整六个月。 师兄说，碧云宗的那具遗骸就是他的，他真的死了 师兄说，如果他们早来半个月，早来十日，他也许就不会死。 隐朝阳绝望得抓着自己的头发，发冠从他的头上跌落，毫无曾经的风采，他都做了一些什么呀。 他又有什么面目来见他的师兄，有什么理由能够让师兄认他？ 只是，他真的舍不得师兄啊——真的舍不得啊。 * 江巽雪飞快到了青冥山下，因为陈年往事而翻涌的气血微微平静，看到熟悉的场景，他的心忽然松了下来，也静了下来，这里才是能够让他安心的地方。 一千年，哪怕对修士来说，也不是一个短暂的时间。 也许对隐朝阳来说，千年前的事情，千年前做出的决定，早已淡忘。 但对于江巽雪来说，那是前世最后的记忆。 得知真相的他，更是不愿意回顾，如果不是隐朝阳找上门来，他更是不想重提旧事，因为那件事情，无论出于什么缘由，出于什么考虑，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 那就是他死了，他死过一次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唇角勾起无奈的笑，刚刚来到这具身体中的时候，还觉得陌生，短短几十年，他就已经把这句身体当做自己的身体了。 江巽雪正准备上山。 他思量着这个时候，岁岁也应当从修炼室中出来了吧，可能在弹琴，也有可在给花浇水。 他这般想着，往上走去，却是敏锐地感到周围灵气的变化。 这是—— 岁岁要突破了！ 江巽雪心中自责，连忙往山上赶去。
第108章 不可置信 江巽雪心中自责, 连忙向山上赶去。 他化作流光，片刻时间就到了山上。 阵法没有人动过，岁岁就在其中, 江巽雪稍稍安心。 但是江巽雪的心, 仍旧没有放松下来。 这么强大的灵气波动, 岁岁这一次突破的动静不小, 意味着这一次更加危险。 江巽雪有些不安，练虚期已经是个不低的境界，岁岁自修炼那日算起，实在是太快了。 虽然岁岁在幻境中稳定了境界, 但相较于其他人，岁岁的确少了时间，偏偏这次突破的动静这么大。 江巽雪不禁有些担心。 如果他的目光能够化作实质, 修炼室的石壁都能够被他看破，他只恨自己不能进去陪伴岁岁。 但他也知道, 如果自己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只会害了岁岁。 但是现在的他，除了能够给岁岁护法，保证岁岁突破幻境的安全外，什么都做不了。 江巽雪深吸了口气，他想了想，在已有的阵法之中，又加入了一道聚灵阵和两道用来防御的杀阵。 在这段时间内, 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不能够靠近这里。 布置好一切, 江巽雪便静静地坐在门外等着。 远处的太阳还没有落下, 江巽雪看着天边, 微微有些发愣,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一切都准备好，也只是过了多半日而已。 这对于突破来说，太短暂了。 他静静地等着，他不知道岁岁什么时候能够出来，也许明天就能够出来，也许一年后才能出来。 突破这件事情，因人而异，他也改变不了。 他能够做得只能是等待。 * 九州东南域。 时隔两千年，这里已经不再是一片荒芜，但是和曾经最为兴盛的时候，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这个地方，出现了一个平凡的老人。 他们便住在这地方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栈之中。 “你别说，这老头还挺能吃，一个人能够吃三个人的饭量。” 岁寒梅听在耳朵里，也没在意，三个人当然要吃三个人的饭了，总不能让一个人吃着，另外的人看着吧。 三人坐好，岁寒梅正准备吃饭，却是微微一怔，感觉有些不妙，手中的筷子也顿住了。 他犹豫片刻，还是推演了片刻。 推演完，他微微叹了口气。 岁寒竹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岁寒梅无语：“等真出事的时候你可不这么说了，而且这件事情归根到底与我们也有关系。” “好了，我们已经尽力了，现在我们又不能过去插手，好好吃你的饭吧，别说这里的饭还真不错，比某人做的好多了。” 岁寒松瞥了他一眼，继续吃饭。 岁寒梅无奈，回到桌前准备吃饭，却是发现饭桌上已经不剩什么了。 真是岂有此理！ * 灵气的变化很快引起了青冥宫人的注意。 “看这个方向，似乎是尊主的青冥山上——难道是尊主突破了？” “你想什么呢？尊主他还需要突破，尊主在大乘期巅峰待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如果是尊主，也该是飞升才是啊。” “飞升？” 这两个字一出，众人都惊了一惊，这世上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修士飞升过了。 这两个字，对他们来说，仿佛就是传说一样。 好像并没有那个修士因为飞升而在修真界中留下名字，除了那些远古的大神。 他们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但是青冥宫中的几位坛主，却是已经感觉了出来。 “这应当不是尊主吧——这动静虽然不小，但怎么说也不可能是飞升啊……” 他们几个人里面修为上比不上尊主，但怎么说也能够称得上大能了。 这动静是大，但还是没有他们突破的动静大呢？ “所以说，这个是谁的？” 沈素衣翻了个白眼：“你们想想，青冥山上除了尊主，还住着谁啊？” “余岁？他这么快就突破练虚了。” 沈素衣幽幽道：“尊主带出来的徒弟，变态一点不正常吗？” 其他几位坛主一时间默然，他们确定这动静不是尊主弄出来的，便也有些兴致缺缺了—— 他们难得聚在一起，聚在一起便很难不拌嘴。 沈素衣看着眼前的几位坛主乱糟糟地吵着，不由得轻叹了口气，如果夏弄潮在就好了。 逗他玩，可比逗他们好玩多了。 虽然他们猜测是余岁，但是沈素衣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余岁突破练虚，对青冥来说不是一件什么大事，沈素衣却是因为着那夜异常觉得不安。 思来想去，她还是去看看才能够放心。 去的路上，沈素衣在青冥山下看见了一个徘徊了许久的人。 “你是……”沈素衣看着他，想了片刻，才想起来这位。 “在下沈流年，见过沈坛主。”沈流年见状行了一礼，颇有书卷的气息。 沈素衣好奇：“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动静，沈坛主觉得是尊主弄的，还是余岁造成的？”说着，沈流年有些不安。 “应当是余岁吧，如果是尊主，那动静肯定比这个大。” 沈流年看看青冥山上聚在一起乌云，一时无语，这样的动静都还不算小吗？ 沈素衣也望向天去，微微有些惊讶，再仔细感受到灵气的流动——似乎是比来之前更大了一些。 但这一点应当算不了什么。 修士突破弄的动静，一般都是逐渐变大的。 余岁这种情况还算是正常的。 过了片刻，沈流年找回来自己的语言，缓缓道：“那沈坛主可以带我上去吗？如果是余岁突破的话，我有些不放心——你放心，尊主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同意我上去的。” 说罢，还觉得不够，补充道：“我是余岁的大夫。” 沈素衣心中不解，但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下来，心中还觉得诧异，不就是上个山吗？ 这沈神医修为差到连个山也上不去了吗？ 等到她带着沈流年在青冥山上碰了一辈子灰之后，沈素衣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好吧，这山确实比较难上。 又过了片刻，江巽雪感到他们两个人的存在，才下来把他们带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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