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昆山。 江巽雪也是在前些时候,才发现原来这幻境之中有不少的地方是和仙门重合的,这昆山便是其中之一。 这里地处南方,气候温和,如今正值冬季,比北方的寒冷不知道好了多少。 余岁的眼前微微一亮,轻笑道:“这里竟然也有梅花。” 江巽雪的目光落在了这梅花上,稍稍有些诧异——这梅花似乎和这里的梅花略微有些不一样,他的目光落在了天边。 这算是他的师尊们送给他的礼物吗? “那我们便在这里隐居吧。” “好——” 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这昆山的冬天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万物萌生的春季。 “喜”字贴在了正堂和门窗上,灯笼也被挂了起来,江巽雪和余岁两个换上了火红的喜服。 余岁的目光落在了江巽雪的身上,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欢喜——他等这一日已经等了太长的时间了。 两人坐在屋中,余岁笑道:“这里也没有旁的人,我们拜了天地,便也算是全了礼数了。” 他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响,余岁微微一愣:“这里怎么会有人找上来呢?” 江巽雪笑道:“出去看看不就行了吗?” “老先生,你怎么来了?”余岁微微有些惊喜。 江巽雪轻笑了笑,道:“走进去,里面还有惊喜。” 打开门才发现,他的部将下属,凡是与他亲近的人几乎都在这里——而他们能在这里,必然和江巽雪有关,余岁不禁觉得惊喜无比。 “这些都是你的故交好友,理当请他们过来。” 当时疏远他们是形势所迫,他们疏远自己也是各有各的原因,但这些人都是和余岁羁绊极深之人。 余岁虽然和自己归隐山林,但并不意味着他并不牵挂红尘,这些人便是他所在乎的人。 “属下恭贺大将军大婚——属下来迟,还请大将军不要见怪。” 余岁见此情此景,也不禁红了眼眶,他不知道江巽雪是如何办到的,但要做好这一切,定是花了不少功夫的。 江巽雪笑了笑,握着余岁的手背过身去,温声道:“大喜的日子,怎么好端端的红了眼眶里,让你多部下看见岂不是丢人?” 余岁觉得无奈又好笑,害他触景生情的是他,现在不要他哭以免被笑话的还是他,不过他的心中也确实欢喜的。 老先生是当之无愧的主婚人,至于高堂上则被江巽雪摆上了松、竹、梅三样东西,并挂上了一幅伏羲女娲的画像。 拜过天地、拜过高堂,夫妻对拜之后,他们两人便可以进洞房了。 “将军将军,你们好歹留一个人,陪我们吃酒啊,不然小心我们去闹你的洞房啊?” “小心你军仗伺候。” 余岁笑了笑,偏头喊道:“先生,便劳烦你帮我们照料他们了。” “好好好,你们快进吧,这里有我照应着。” 他们也只是敢起起哄,旁人也就罢了,那可是大将军,怎么敢真的做出来? * 洞房内。 两根红烛摆在床前,这里比余岁记忆中多了些许东西,不知是江巽雪何时准备好的。 “喝了这杯合卺酒吧。”江巽雪温声道,他端起酒杯,温声询问道。 “自然。”两人把酒饮下,放下了酒杯。 两人坐在一起,彼此的心跳通过触感都能感受到,他们两人都不像表现出来得那般冷静。 江巽雪定定地看着他,扶着余岁的侧脸,轻轻地吻了上去。 余岁觉得脸有些发烫,但心跳得却是更加快了。 余岁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许是昆山本身就很安静吗?可院子外分明是有宾客在的,余岁却是听不见一丝的声音。 他只沉浸在这温柔的亲吻中,像是温水一般,他的脸颊渐渐红了。 良久,他渐渐有些喘不过来,他们两人才分开了彼此。 “他们都说我是兵仙在世,所以在战场上无往不利,我却是知道我已经背着那担子走了太久了,这条路太长,这担子太重。如今,我终于能卸下来了。” 余岁笑着道,“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卸下来这个担子,幸好——让我遇见了你。” “巽雪,我心悦你。”余岁在江巽雪的耳边道。 江巽雪的眼中隐隐带着泪光:“我亦是。” 若不是遇见岁岁,他又如何能够卸下这担子呢? 他再一次吻上了余岁,余岁也给了江巽雪炽热的回应,只不过这一次,他抱着余岁换到了床上。 月亮似是羞红了脸一般隐在了柳树的身后,不知已经是何时。 昏黄的烛光和微弱的月光,透过低垂着的纱帘一并照着这对佳人,怎一个风流肆意了得? 屋内是凌乱的气息,撕开的锦帛散落满地,能够燃到天明的蜡烛已经燃了多半。 江巽雪披上外衣,取来备好的热水倒在浴桶之中。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岁岁,余岁迷迷糊糊的,虽然还有意识,但几乎是困得睁不开眼了。 江巽雪轻笑了笑,等洗完后又抱着岁岁回到了床上,轻轻地揉着岁岁的腰,他害怕第二日岁岁会疼。 余岁似乎是觉得舒服,便依偎在江巽雪的怀中,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竟是睡着了。 * 宾客喝得酒不少,他们两人起来得晚,宾客酒醒得更晚。 余岁第二日醒来神清气爽的,没有觉到半分不适。 部将们看看他再看看江巽雪,有些诧异,这两人都不像是在下位的人,那究竟昨日是怎么洞房的? 这个答案自然无人回答,他们还要回到自己应该在的地方。 如今的太皇太后便是曾经的皇后,她临朝称制,把这天下治理得颇为不错,至于余岁的封地她也并未收回,每年收上来的税负都放在了余岁京城中的宅子上。 又过了几年,江巽雪忽然发现余岁在对着镜子叹气。 他刚开始还不明白,后来才忽然意识到,眼前的岁岁可没有修为在身,自己能够保持容貌不变,岁岁却是不可以的。 江巽雪连忙想办法把自己的容貌稍稍变了一些,和岁岁看着便是在差不多大小。 三十年后。 余岁被称为战神,但这称号伴随着的是伤痛,还有些是查不出来的暗伤。 这些年轻的时候还不觉得,老了的时候,却是都出来了,江巽雪想尽办法也只多留了他十年。 “尊主,是我的记忆错乱了吗,我总觉得你和我,不仅仅是你和我一样?”余岁笑了笑,问道。 “其实没有错。” “原来真的是这样啊,那尊主真的爱我吗?”余岁问道。 江巽雪弯了弯眼睛,笑道:“绝不作假。” 余岁开怀地笑着,眼中竟是笑出了泪花:“那尊主,我先离开了,出了这幻境,我应当还会有这记忆吧?” 江巽雪微微笑道:“有的,一定有的。” 说着,他小心地拭去了岁岁脸上的泪水。 余岁微微笑了笑,轻轻闭上了眼睛。 江巽雪缓缓地再一次吻了上去,然后岁岁的身体恢复了年轻,江巽雪抱着岁岁,轻轻笑了笑。 这幻境破了。 余岁的睫毛微微颤了颤,江巽雪眼尾带着笑意,他现在只要等着岁岁醒来便好了。 忽然眼前出现了三人的身影,江巽雪微微一愣,眼前之人便是他此行心心念念,想要找到的师尊们。 “巽雪。” 眼前的三位师尊不是假的, 这一切果然是师尊为他做的,江巽雪心中有些惊喜,只不过这惊喜还没持续太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便昏了过去。 “巽雪啊,等你醒来的时候,便要再换一个天地了喽。”一位师尊笑道。 作者有话说: 无忧谷副本还没结束,放心还是甜的=^_^=我发现我甜度比我想象中高诶
第70章 及冠·小梧桐 像是被沉到了极深的深渊之中, 只觉得整个识海都被海水填充,密不透气的,像是一块浸满了海水的棉布, 在脑子里沉甸甸的。 他不是躺在了巽雪的怀里吗? 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为何他现在还有感觉? 不对, 不对, 他不应该死的, 那一切应当都是幻境而已, 感受到漂浮着的大小不一的碎片,余岁忽然意识到这似乎是在他的识海之中。 余岁的头有些疼,尘封的记忆渐渐解开, 巽雪,江兄、江寒——尊主。 尊主这两个字像是一道闪电一样,让余岁混沌的脑海多了一分清明。 万蛊门、青冥宫、无忧谷。 他和尊主便是在无忧谷中, 一起入了幻境——他记忆中作为大将军的六十年,便是发生在幻境之中。 他临终的时候常常会生出一种自己不仅仅是自己的感觉, 但余岁却不敢相信这便是真的。 他心中和巽雪死别时的悲伤,还在心间缠绕,久久不能散去。 余岁觉得头有些疼,他在魔域生活的画面,和尊主相守的画面飞快地在余岁的眼前中闪过,最终是融为了一体。 这些都是他经历过的东西,又如何能够忘记呢? 只是这其中却是还夹杂了一些自己觉得有些陌生的画面—— 想着那些陌生的画面,他觉得自己可以回忆起更多事情了, 却是头痛欲裂, 警告着他不要继续回忆下去。 余岁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其他的精神碎片上, 识海像是刮起了一阵风暴, 似是要把他的识海绞裂一般。 余岁猛地睁开了眼睛, 识海中的疼痛渐渐散了下去,那些识海中的碎片,他是无法触碰到了。 他轻叹了口气,那些应当是他失忆前的记忆,看来此时他还无法想起来。 看着眼前的场景,余岁却是微微一愣,大大吃了一惊——眼前一片黑暗,像是混沌一样,不是在幻境之中,也不是在无忧谷之中。 他想略微活动一下,却是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被固住了一般,一丝一毫也动不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余岁眉头微蹙,思索道,他是比尊主先离开那个世界,比尊主先出来也是应当的。 那虽是幻境,但尊主却是有着记忆的,一会儿尊主是不是应该便要出来了? 尊主应当会很快脱离幻境才对,想到这里余岁的心中多了一分欢喜,却还是发愁,他现在被困在这里,尊主找不到他怎么办? 余岁看着眼前的情景,他现在连动都艰难,他应当如何做,才能够离开此处,总不能干等着吧—— * 江寒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了屋顶上,视线滑过窗边,他看到了外面飘着的雪花。 他呆愣了好一会儿,他这是在哪里,他为什么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 “江寒,醒过来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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