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熟悉的声音,江寒回过神来,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师尊,你怎么来了,我这是怎么了?” “你昏迷了那么久,好不容易醒过来了,我怎么可能不来看你呢?”岁寒梅顺了顺自己的胡须,轻笑了笑道。 “昏迷?” “对啊,你也是你就不该接下来那乱凌疯子的挑战,他修炼多久了,你修炼多久了?你是赢了,可以足足昏睡了十四天啊。” 乱凌疯子? 似乎有这么一回事,他是个魔修,据说是魔修年轻一辈中最有天赋的人,他挑战了不少仙门的人,最后挑战到了自己的身上。 没错,是这样的,那一战他赢得颇为惨烈,几乎是去了半条命,还好师尊及时出现把他救了回去。 他看了看自己手上虎口和食指处磨出来的茧子,这是他练剑练出来的,再看看师尊,一切都颇为正常。 但为什么他会生出他不应该在这里的错觉? “想什么呢,你另外两位师尊都在外面等着你呢。” 江寒连忙应下,看着等着吃饭的另外两位师尊,不知为何,看见师尊们,江寒的心情便好了许多。 “江寒,我们这可是沾了你的光,不然梅老头子才不舍得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给我们两个弟弟尝尝呢——” 江寒轻轻笑了笑,乖巧落座,等着梅师尊也落座。 岁寒梅笑了笑:“你们两个不知羞的,我什么好东西没让你们两个吃,怎么到你们嘴里,我倒是成了个吝啬的人了?” “不敢不敢,这不是逗小孩子高兴吗?” 江寒也的确是被逗笑了,饭后,他正经问道:“师尊,你们许久没来碧云宗,这一次突然前来,难道有什么大事不成?” “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来看看你。” 江寒有些惊喜——他师尊待他好是好,就是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当初莫名其妙地出现在碧云宗后,收下他为弟子,没几天就没了踪影。 然后他的师尊是时不时出来,他完全找不到规律,直到两年后,他才确定,他的师尊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 “这一次待多久呢,我们也不确定,但我们走得时候,定会提前知会你一声的。” 江寒轻轻点了点头,他犹豫了片刻,缓缓问道:“师尊,你……有我母亲的消息吗?” 岁寒梅轻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们也不知晓,你也不必太伤心了,你母亲定会回来看看你的。” “弟子晓得,”江寒淡淡地笑了笑,“其实母亲不来找我,也没什么的,比起在碧云宗,她离开这里,便是能够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对了,你前些日子过了生辰,满了二十岁,也到你及冠的时候了。” 江寒微微一愣,没错,他这一昏迷,恰好在睡梦之中过了他二十岁的生辰。 “我们已经找了你父亲,和他说好了,你的字便由我们来取了。” 江寒的眼睛一亮,恭敬道:“还请师尊赠字。” 岁寒梅轻笑了笑,缓缓道:“伸出手来。” 他在江寒的手中,缓缓写下了“巽雪”两个字,江寒温声问道:“可是巽雪两个字?” 岁寒梅微微笑着,看着他点头称是:“这两个字最衬你了。” 岁寒竹眉梢微挑,笑道:“巽雪两个字写梅花的,你也是梅花,你说江寒最衬梅花,岂不是说我们的弟子最像你喽?“ 岁寒松也顺着胡须帮腔道:“你可不就是这个意思?” 师尊为他起字,他自然没有二话的,只是三位师尊为这个字争论起来了,江寒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岁寒梅笑了笑:“你们两个不许和我争,当初是我捡到他做弟子的,你们沾了我的光,白捡了个弟子,还不许我给他起个字了?” 见另外两人还在思索怎么反驳,岁寒梅连忙给江寒使了眼色。 江寒福至心灵,行了拜礼,恭敬道:“多谢师尊。” 岁寒松、竹二人一时间无话可说,只恨自己让岁寒梅抢了先,不过口头上说闹归说闹,这两个字确实是最衬江寒的。 江巽雪又补充道:“虽然是梅师尊为我赠的字,但是在弟子的心中,三位师尊都是弟子最亲的师尊,弟子一生都不会忘得。” 岁寒松、竹两人轻笑了笑,便也不再多说些什么了。 江巽雪见状轻笑了笑,梅师尊最为稳重,松、竹两位师尊的性子则跳脱不少,有时候甚至会觉得他们两个是个孩子。 不过虽然容易耍小脾气,却是最容易哄的。 “你的身体没问题了吧?” 江巽雪笑道:“已经好了,让师尊担心了。” “好了就行,你天赋太高,修炼速度太快,便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好在这一次没有出现意外。” “以后不可这样了。” 江巽雪连忙称是——他心中想得却是,若是他能够修炼得再快一些,他能够再强一些便好了。 三位师尊看在眼里,但是却是知道这一点是劝不住的、 没什么事情,便让江巽雪先离开了,看着江巽雪离去的背影,留在这里的三位师尊不禁有些感慨。 “多乖的孩子呀,他们两个是怎么忍心的?” “哎——造化弄人,就是苦了这孩子了。” * 回到房中,江巽雪正准备照常修炼,却是猛地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来。 那是在两年前。 他阴差阳错地进了一趟鸿蒙秘境,鸿蒙秘境曾经是整个修真界向往的圣地,但这里早就已经荒芜。 烈日照在荒漠上,这里几乎没有任何活物,而到了夜晚这里更是冷到了极点。 江巽雪在其中艰难求生,却是无意中发现了一抹绿色。 那是在一株早已枯萎的梧桐木上,抽出来一节小小的枝干——这枝干上只有一片叶子。 他发现这个的时候,是在个夜晚,他靠在梧桐木下度过了那个夜晚。 他第二日醒来,再看那枝叶,更是欢喜,只是这虽是有着一抹生机,但这生机随时都有可能埋没在这荒芜之中。 江巽雪看着他有些怅然,从乾坤戒中取出一些水,浇在了它的身上。 那时江巽雪仍旧未能找到出路,这一抹绿色让他的心情好了许多。 后来他进入了一道试炼之中,在那里他得到了太一剑,便是伏羲的佩剑。 就在他找到离开的办法,能够离开鸿蒙秘境的时候,他兜兜转转的又回到了梧桐木旁。 那一抹生机还像是那个夜晚一样,它能够生在这里已经是奇迹,可是在这里长大却是太难了。 江巽雪想了想,便小心翼翼地把它移了下来,放入了乾坤戒中。 却是没想到,刚一出来,便碰上了乱凌疯子挑战,它便一直留在了乾坤戒中—— 江巽雪在乾坤戒中查看,微微笑了笑,把那被他移下来的小梧桐枝叶取了出来。
第71章 移植·床头 江巽雪在乾坤戒中查看, 微微笑了笑,把那被他移下来的小梧桐枝叶取了出来。 江巽雪的神识在乾坤戒中又停留了片刻,奇怪——他怎么觉得乾坤戒中的东西像是被动过一样? 只是仔细检查了一番, 确实没有发现少了什么东西。 难道是他记错了?江巽雪喃喃自语道。 小梧桐唯一的叶子摇了摇, 竟像是在捂脸一样。 江巽雪小心翼翼地把梧桐取出来, 轻叹了口气。 他当时匆匆把枝叶移到花盆里, 浇了点水,着急出鸿蒙秘境,便没来得及做别的。 江巽雪凝视了小梧桐许久,看着小梧桐有些蔫了的样子, 若有所思地离开了这里,他要想个办法才行。 江巽雪走后,小梧桐耷拉着叶子, 垂头丧气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似乎是回到了尊主少年时?余岁看着尊主真的走了,暗自想到。 余岁在黑暗之中, 发现自己行动艰难,好久才找到了做出动作的诀窍。 只是动起来,像是个倒栽葱一样,完全无法控制做出什么样的动作,他在黑暗中一阵翻动,只知道自己碰到了不少东西,却是不知道自己碰到了什么。 再然后,他发现自己也能做出些细微的动作, 类似摇摆扇动之类的, 只是仍旧是无法走动, 也无法做旁的。 余岁也不知晓在黑暗中翻了多久, 只是他实在是累了, 并且还翻不到什么结果,便休息了片刻。 就在此时,便感觉一道神识出现——这神识是他极为熟悉的,但是这道神识却像是没发现他的存在一样。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眼前闪过一道白光,便离开了那一片黑暗,到了这里。 有了光亮,余岁才彻底看见了自己的样子,他此时竟然是一株幼苗。 光溜溜的枝干,就长了一片叶子,孤单单地挂在头顶上,他连自己是个什么品种都不知道。 奇怪的是,他枝干里待着,不觉得陌生,反而觉得自己本就应该在这里面一样。 那道熟悉的神识,便是尊主的——只是也有些不一样。 他现在就是个木头,尊主也认不出他,他便把目光放肆地落在了尊主的身上。 不对,他这算是“目光”吗,他这至多也只是神识吧?余岁的心中胡乱想着。 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眼前人生得和尊主是一模一样,但余岁却是能敏锐地感觉到他们并不太一样。 尊主是魔域的尊主,虽不是传言中那般无情狠辣、杀人如麻,但依旧足够果决和雷厉风行。 而眼前的尊主,虽是一本正经板着脸,但看着却不是久居高位的人,刚刚的自言自语甚至有些呆萌。 眼前人应当是尊主的少年的时候,余岁心中想到。 名字对修真者来说,是极大的因果,若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通常不会更改名字。 尊主应当便是叫江巽雪的。 余岁的目光落在了少年版江巽雪的身上,他借着木头的身子,和江巽雪对视了许久,发现尊主当真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不禁有些气馁。 好吧——此时的尊主,确实发现了不了他。 但无论如何,他是待在尊主的身边了。 尊主强大、无所不能,神秘莫测,他的过往无人知晓,也无人敢问。 包括他在尊主身边许久,也不知道尊主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究竟是什么才造就了他所熟知的尊主。 余岁轻轻叹了口气,便是可惜上一个幻境了—— 江巽雪把他放在了阳光下,余岁被晒得暖洋洋的,倒是很舒服,只是他现在就一片叶子在身上。 他就一片叶子,长度根据他估算,不过一个成年男子的手掌长,他若是颗草便算了,偏生他应当个木头,这样看矮得就有些离谱了。 难不成他是什么稀奇的品种,天生就这么大,就长一片叶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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