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打开乾坤戒,随意翻着,微微有些惊讶——他本以为这乾坤戒之中,只放了曲谱,却是没想到其中物品不少,有些还是尊主珍藏之物。 余岁笑了笑,这些珍藏之物,放在外面千金不换,但是对他来说,却是并不重要。 余岁无意窥看,他的神识收拢,只看着乾坤戒中的曲谱。 余岁正翻找着,却是发现了一本有些不同的书,似乎不是曲谱,翻开一看,竟然是话本,还是上下两卷。 余岁有些惊讶,尊主这怎么也不像是会看话本的人,可是这话本确实的的确确是在尊主的乾坤戒中。 这话本正是《魔君的那些不可说之事》 余岁轻笑了笑,出于好奇,他想看看尊主为何会看的话本究竟写了什么内容。 余岁翻开话本的第一页,笑容却是凝固在了唇角,取而代之的是惨白的脸颊。 余岁不发一言,静静地看着手中的话本,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微微闭了上了眼睛,脸色苍白如纸。 他终于知道他的梦境是怎么回事了。 这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为什么连在一起,他便不认识了呢? 以他的神识,这样的话本只看一遍,便能够记住全部的内容。 但他却是反反复复读了七遍。 话本的内容不长,却是字字泣血。 更有两句直直地戳中了余岁的心窝。 【由于男主死后,诸位追求者灭天灭地,致使三界覆灭,因此选一天选之子,亲自改变男主结局,拯救三界!】 【三界仍有被覆灭的风险,请天选之子再接再厉,彻底改变男主命运,拯救三界!】 是啊,简短的两句话,便改变了他今生的命运。 可若是没有这两句话呢,他的命运,他的人生就会像这话本一样,走向覆灭吗? 余岁把这两册书推到了地上,疯狂地笑着,眼中却是带上了泪花。 好一个改变男主命运,好一个拯救三界! 这就是尊主没来由对他好的原因啊——他改变了他的命运,那他是不是要谢谢他? 可他同样也是造成他悲剧命运的第一人。 他笑得如痴如狂,眼睛变得赤红,带着泪光,似笑似哭,宛如疯魔。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这就是尊主收他为徒,悉心教导,愿意与他结为道侣的原因? 余岁的唇角勾起了讽刺的微笑,天空越发阴沉,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重重地落在地上。 话本中的主人公正是他,这话本中的内容,与他的梦境也基本相同。 这话本上写的便是他,便是他的人生,或者说是另一种轨迹的人生。 这算是什么,被当作禁脔,玩宠,还是个连人都算不得的物件。 在他们的眼中,他余岁是什么? 获胜者的战利品吗? 翻腾的气血让余岁无法保持理智,他的修为不断攀升,竟是达到了他修为顶峰之时。 余岁的眼中闪过暴虐,被他关押在牢笼中的心魔在这一瞬间,也被放了出来。 书中,他困于修为无法自由,但后期他的修为重铸,也没让他们放弃争夺他的决心,他们一个人赢不了他,便成了一群人。 布下天罗地网,为的只是让他乖乖呆在牢笼之中。 余岁的唇角闪过一抹讥笑,为他们的行为而笑,如此行径,妄生为人! 周身被暴虐的气息环绕,只有内心深处,有一道微弱的声音,在告诉他——这世上还有一人待他极好,那便是江巽雪。 但余岁却是不容自己在这样想下去,因为这一切的开始,便是那万蛊门中的血祭之阵。 之后的桩桩件件都与江巽雪有关。 正如梦境之中一般,江巽雪一人施加在他身上痛苦,便让他无法忍耐。 魔尊,江巽雪…… “只不过有些事情我现在也并不知晓,所以我也无法告诉你。” “我便是青冥魔尊——便是害你沦为祭品,险些丧命的青冥魔尊。” “我便是他,他便是我。” 余岁本以为他此生最大的幸事,便是遇见了尊主,如今却是知道,一切的不幸,都是因他而始? 但余岁却是不容自己在这样想下去,因为这一切的开始,便是那万蛊门中的血祭之阵。 之后的桩桩件件都与江巽雪有关。 正如梦境之中一般,江巽雪一人施加在他身上痛苦,便让他无法忍耐。 曾经以为的坦诚,都只是为了掩盖更大的阴谋—— 他这一百多年来,竟像是个笑话一般。 “是谁!”有人触动了阵法,余岁的眼中闪出寒光,一掌击出。 月寒白在系统的帮助下勉强避过。 他缓缓走了出来,目光落在了余岁的身上,只见余岁周身满是暴虐的气息,似乎一言不合便会杀人一般。 他的心中又惊又惧,没想到余岁的修为竟然已经恐怖到这个地步了。 余岁微微咬了咬牙,但想到接下来的计划,心情稍稍舒畅。 【事情有变,余岁应当是发现什么了,你直接说重点。】 月寒白的眉梢微挑,事情的发展似乎与他想象之中有些不同,但这似乎更有利于他的计划了。 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像是狐狸一样。 “右使不必惊慌,我乃是碧云宗掌门的小弟子。” 余岁冷冷道:“若我没记错,除了正魔之争时,你我交过手外,我们并没有任何交际,你找我来又所为何事?” “在下找来,自然有件让你感兴趣的事情告诉你,只不过看样子,你已经知晓了。” 余岁的唇角的笑更冷了,像是淬了冰一样:“来都来了,便说说你想要说的吧。” 月寒白目光微垂,缓缓道:“魔尊已经知晓了你是栖梧魔君的事情,而他以魔尊的身份在魔域之中经营多年,为的便是毁掉所有魔修。” “他已经不再对你信任——你还是早做打算为妙。” 余岁冷淡的瞳孔之中没有一丝感情,他不相信月寒白,自然也不相信他所说出的话。 “你是如何得知我是栖梧魔君这个消息的?” 月寒白强自镇定:“我的师尊是碧云宗掌门,而魔尊的真实身份正是源青仙尊——他们的计划,我自然知晓,我来提醒你,自然有我的缘故。” “你愿意相信,便相信,若是你仍旧不愿相信,在下也不强求。” 余岁的目光冷冷地落在他的身上,周身的气血翻腾,让他有一种杀人的冲动。 【快走,余岁现在不正常。】 月寒白闻言,快步后退,小心戒备着。 余岁深吸了口气,强自忍住嗜血的冲动,缓缓闭上了眼睛。 可他虽然闭上了双眼,但他今日所知晓的一切,都在他的脑海中萦绕。 他的识海已经成了一片混沌—— 江巽雪可能是为了话本上的任务而待他好,也可能是为了彻底消灭魔修而布下了这个局。 不管是出于真情,还是假意。 不管是因为巧合,还是算计。 统统都不重要。 江巽雪在自己的生命中划下的印记不可抹去,他带着重重算计来,那他又何苦真心呢? 把他关起来,把他藏起来,让他只能看见自己,让他把什么天下苍生,什么正道魔道都统统忘掉,不就好了? 就像——在那心魔之中,江巽雪的眼中只有自己。 那样又有多好? 余岁激动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有几成把握,但是他愿意试一试。 不对——余岁的脑海中闪过一瞬的清明。 他的内心深处,仍然不愿做那样的事情,他在想办法说服自己。 话本只是话本,他虽然频繁梦见,但是那对他来说,还是并未发生的事情。 那他为什么不能再相信尊主一次,拿着话本,向尊主问清楚? 余岁的额角隐隐作痛,话本中的他,为什么会陷入那般的境地? 因为他没有了修为,失去了记忆。 那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与江巽雪究竟有没有关系? 余岁猛地起身,向外走去。 他要去月英潭。 余岁虽然不相信柳知同,但是月英潭的痕迹却是做不了假。 若百年前他修为尽散,失去记忆与江巽雪无关——那他便再信江巽雪一次,若是有关…… 余岁也不能确定他会做出来什么。 他的眸子染上了红色,周身暴虐的气息稍稍压制,但这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假象。 余岁匆匆下了青冥山。 沈素衣目光一凝,那不是余岁吗?怎么如此行色匆匆地出来了? 她有些不解,想要追上去询问。 “余右使,等等——你这是要去哪?” 余岁没有回答,没有停顿,连眼神都未分给沈素衣一个。 沈素衣微微一愣,心中隐隐觉得不对。 连忙运起十成的灵力向他追去,却是发现自己竟然还是追不上,心中更是诧异。 余岁只是突破练虚期,她一个大乘期修士,竟然追不上? 沈素衣心中诧异,这一恍惚,便更加追不上了。 余岁的速度飞快,他出青冥宫,自然无人会阻拦,他走后过了片刻,沈素衣才追了上来。 此时余岁已经不见了踪影。 沈素衣眉头蹙了蹙,问向看守宫门的护卫:“右使已经出去了,你可知右使去做什么了?” 他微微一愣:“右使未曾言明,弟子不敢擅问……” 守卫有些担心,难道是他放错了人?只是,右使即将与尊主结为道侣,整个青冥宫谁人不知——他自然是不敢阻拦的。 沈素衣的目光微敛,道:“无碍,这件事情你不要说与旁人。” 守卫连忙应了下来,只是眼中有些犹豫。 沈素衣转眼便看见了七夜魔君。 沈素衣:…… 七夜魔君笑了笑:“沈坛主不必惊慌,我们是不会乱说的,在下也只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本来听了尊主的劝说,便不打算继续下去。 如今看来是不追究不可了。” 沈素衣眉梢微扬,笑道:“如此七夜魔君可否告知我,你发现的事情?” 七夜笑道:“当然可以。” “只可惜现在尊主在青枯山,要等尊主出来,才能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他了。”
第123章 最后一次 半日时间倏忽而过, 两人虽未分出胜负,但已经比出了高低。 江巽雪眉头微蹙,收了天杀扇, 淡淡道:“收手吧, 你打不赢的。” 隐朝阳长叹了口气, 随即扔下了长剑。 “我知晓自己敌不过你, 却是没想到,我竟是只坚持了半日。” 江巽雪垂下眼帘,自他归来后,他和隐朝阳交过手, 但是在知晓他便是源青后,这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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