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看不见他帽子下的脸面无表情,只觉得这被包养的男人还挺拿乔。 但谁知阔少是不是就喜欢这款呢? 嘿嘿哥眯着眼看好戏。 简若沉不笑了,冷冷盯着关应钧,音调毫无波澜:“不想要?” 四周顿时一片寂静。 连荷官都眉眼低垂,不再转动轮盘,这一片似乎与喧嚣热闹的赌场隔绝开来,显得格格不入。 嘿嘿哥突兀大笑:“嘿嘿嘿!钱老板看到没,这包养男人的少爷还是个硬茬,杀过人的。” 这是杀过人才有的眼神。 关应钧盯着简若沉肃冷的表情,有些心痒。 他舔了下唇,接过卡,侧眸扫了丁高一眼,擦身而过时轻声叮嘱:“通知陈近才,场内打手太多,bc两组放弃潜入,亮身份。” 一边说,一边死死盯着丁高。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好似情敌胜利的示威。 丁高感到场内打手几乎都盯着他,连头也不敢,勉强对着关应钧哼笑一声,别过头。 关应钧不意外他跟不上节奏。 以前就是这样,能在高压情况下临场应对随时随地表演的警察很少。 毕竟重案组也并非都是卧底出生。 丁高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赌场作为各大黑色社团的洗钱场所,各个社团都会出人保护。 利益驱使下,这些人异常警觉。 丁高心里清楚。 如果不是简顾问和关sir反应快,配合默契,这次行动恐怕会砸在他手上。 B组和C组是明面搜查。 他们A组查械斗必须保护线人。 现在还不知道报警的到底是谁,贸然露面很可能让李飞泉陷于不义之地。 李飞泉的命正攥在A组手里。 他们必须为此负责。 简若沉扫了丁高一眼,帮他找借口脱身:“撅着腚站在这里干什么?尿急不知道找厕所?难道要我找人给你扶着上?” 纨绔子弟的派头十足十。 丁高立刻点头哈腰道谢,捂着膀胱的位置往外跑,一边跑一边用重案组信号通知C组督察陈近才和B组督察任秋华。 场边的打手面面相觑。 嘿嘿哥食指微抬,他们立刻退回去。 气氛又活络起来。 “嘿嘿,来玩?”嘿嘿哥看着简若沉笑,抬手比了比自己,“你觉得我怎么样?够不够陪你玩?” 简若沉插在兜里的手指攥紧,下颚绷紧,光明正大将嘿嘿哥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一遍。 蛇纹衬衫没什么褶皱和破损,手指上没有新增的伤口,说明他短期内大概率并未参与械斗。 真的不是一楼。 得往上走。 陈sir那边还还没传来消息,看来他们的探查也不顺利,很可能被直接带到了顶楼,没有探查其他楼层的机会。 嘿嘿哥任他打量,等着回答。 这几个人是生面孔,万一有猫腻,他可就完了。 刘司正浑身冒汗,视线直直盯着简若沉脊背。 这一句试探,简若沉答不好。 他们就完了! 答了够陪玩,他们就会被绊住脚步。 答了不够,嘿嘿哥难免会恼羞成怒,更加麻烦。 怎么办? 刘司正大脑一片空白,却听简若沉轻轻笑了声,不经意道:“长得太凶,会管人的,我不喜欢。” 男人大笑:“嘿,你小子,会说话!” 这种场合,说这种话和夸他有威严有什么区别! “来!这20万筹码,哥送你了!过来玩两把?” 简若沉固然可以陪他周旋下去,可他们不能耗在一楼。 关应钧恰好回来。简若沉反手拿过他兑换出来的筹码,数出40万筹码堆在嘿嘿哥面前,“还是我请您,双倍,就当交个朋友。” 他上辈子没事就翻地摊小说,看警匪电影,演起来得心应手。 简若沉拍拍关应钧的胸,伸出两根手指,“烟。” 关应钧抽出一根递出去。 简若沉接过递给嘿嘿哥,等他含在嘴里,看着他点燃,才绕过赌桌拍拍他的椅背:“哥,有空找你玩,今天带了人,我想去上面高兴高兴。” 嘿嘿哥打量着关应钧,露出满意的笑容,正当所有人以为他疑心全消时。 男人忽然道:“什么情人这么见不得人?出来玩还戴着帽子,摘了我看看。你不喜欢凶的,那喜欢什么样的。” 刘司正心脏一紧,一阵头晕目眩,差点脚软晕过去。 关sir要是长得不凶,就没人凶了。 况且头儿经常上电视,打眼的很,这帽子一摘,岂不完蛋! 可千万不能摘! 简若沉回头道:“摘了,让嘿嘿哥看看。” 刘司正顿觉耳鸣目眩。 关应钧抿唇摘下渔夫帽。 他戴的假发是金色的,鼻梁上架了副银边平光镜,遮住过于锐利的眉眼,鼻尖与眼角边分别点了一颗美人痣和泪痣,更显斯文。 简若沉乍一看,竟也晃了下神。 真帅。 尤其是那两颗出发前他加的小痣。 嘿嘿哥:…… 怎么又眼熟又陌生的? 这谁? 好像在电视上面见过。 难道是哪个模特或者明星? 刘司正松了一口气。 血压一上一下,差点晕过去。 关sir一路戴着这渔夫帽,谁也没看见他的伪装,没想到不仅准备了新假发,甚至还点了痣! 关应钧很快又将帽子带回去。 嘿嘿哥搓搓手指,忽然一个哆嗦。 他晃了晃脑袋,从兜里取出一个拇指粗的小金属瓶子,熟练地将里面的粉倒在荷官桌上,拿银行卡分出一些,低头随便拿一张钱卷成小吸管,猛地一吸。 接着眼睛翻白,在椅子上抖动起来。 简若沉死死咬着后槽牙。 这人竟然当众嗑药! 怪不得丁高说嘿嘿哥有意向贩毒,这是想要以贩养吸? 真恨不得现在把人拷了,可是不行。 嘿嘿哥手里有货,说明还有人卖货,抓了他,上线就摸不到。 西九龙竟还有人在顶风涉毒! 简若沉唇角勾起,转身欲走“走了哥,你在这里享受。” 他刚想脱身,嘿嘿哥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关应钧手往后,看似叉腰,实际已然摸向后腰上别的枪。 “嘿嘿嘿嘿嘿,你送我40万,我送你一个消息。三、三楼,草鞋在开片,五楼是骨场,要玩去那边,爬……坐电梯。”他扒了扒领口,靠在椅子上昏睡过去,松开了简若沉的手,脸上红白交错。 简若沉知道他如今心智不坚,戒备不深,走漏消息完全是因为嗑high了脑子不好。 但做戏要做全,他拍了嘿嘿哥的肩膀,“多谢。” 一行人在楼梯口验了资,走到楼道,离开安保打手的视线,立刻齐齐松了一口气。 简若沉靠在墙壁上缓神,“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关应钧扯了张湿巾擦简若沉拍过嘿嘿哥的那只手,“草鞋是社团的第二梯级成员,实际是社团的联络官,估计就是飞爷。开片的意思是械斗,五楼骨场,是按摩浴室,涉黄。” 刘司正蹲在地上,头晕目眩地缓了一会儿,“这比陆堑那个浴场规模大多了。” 简若沉也比查陆堑的时候更加厉害了。 这演技,这气势。 真不愧是在老金店持枪抢劫案底下击毙过劫匪的男人。 关应钧将擦过的湿巾团起,扔进拐角的垃圾桶:“港英产业,名义上正规,自然规模更大一些。传消息给计白楼,让他们盯嘿嘿哥。” 简若沉与他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李飞泉在三楼械斗。” “叫人,去三楼。” 无论李飞泉暴露与否,他们都必须尽力保全李飞泉! 这里安保做得这么好,报警的人身份存疑。 很可能就是李飞泉报的警。 · 陆宅书房,电话铃乍然响起。 陆荣拿起听筒:“喂,你好。”。 对面的男人用英文道:“陆先生,您放在赌场帮忙洗钱的人与其他三合会成员发生了冲突。” 那人的英式英语听上去粘牙极了,像是张不开嘴,“陆先生,您洗得数额太大。你赢了,散客就要输,输得多了,就想死。” 他嗤笑了声,“自杀就自杀,还绑炸弹,不小心惊动了西九龙的警察。您能理解我吧?” “陆先生,华国有句古话,叫破财消灾,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陆荣霎时捏紧了听筒。 他一开始就知道,与港英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所以一直想搭上大陆的线。 可惜合作无门。 陆荣心中惊疑。 西九龙的警察到底是谁惊动的? 是港英,自杀的人,还是是他留在赌-场负责当洗钱联络员的李飞泉?
第153章 顶楼 维港汇新赌城, 三楼,楼梯口,A组齐聚。 毕婠婠肉疼道:“花了180万才上来。” 都是真金白银! 若是换了别的组来, 恐怕会卡在一楼, 连隐藏身份上楼探查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的场子,以警察的身份光明正大进来,定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刘司正探头往里看了眼,神色变得奇差无比,“不妙。” 三楼看守楼梯的两位打手倒在不远处的地毯上, 胸口毫无起伏,手枪已经打空了, 弹壳和空枪掉在不远处。 “死了。”关应钧沉着脸。 他低声道, “赌场打手用了枪来维持秩序, 说明械斗双方至少有一方有枪,李飞泉……” 恐怕凶多吉少。 空气中充满锈味的血腥气, 混杂着火药味刺入鼻腔。 三楼械斗枪战,死伤者血流如注。 二楼以下的赌徒们吆五喝六,人声鼎沸, 醉生梦死。 赌赢的欢呼声,赌输的哭丧嚎叫声传到耳朵里, 衬得三楼愈发沉寂诡谲,连卓卓亮灯的老虎机都显出几分阴森, 叫人不寒而栗。 关应钧摸到后腰, 拔出配枪:“拿好枪,走。” 简若沉弯腰去取绑在小腿上的配枪, 上膛后想了想,又退下弹匣, 从兜里掏出子弹,多装了一颗填满弹匣。 三楼的一部分地毯吸满了血,踩下去时发出细微又黏腻的水声,令人毛骨悚然。 关应钧打头,毕婠婠垫后。 一行人举枪戒备,自三楼大厅来到隔间包厢附近。 几个隔间的门大敞着,抬眼就能看到里面散乱断腿的木椅和摆满了牌九的牌桌。 “怎么没人?”张星宗低声道。 也不能算没人。 一路走来,墙边倒的,地上躺的。中枪的,被钝器开瓢的,被揍得面目全非,不知死活的。 都是人。 就是不知死活。 简若沉提心吊胆吊胆地看着,生怕在其中找到李飞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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