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既然两位皇儿有心镇守边关,内阁那边拟定出两个合适的地方吧,趁此机会,也好把两位皇儿的封地确定下来。” 傅正卿领旨。 八皇子和九皇子松了一口气,退到了后面。 然后再是其他皇子,挨个地清算这三年的政绩,以及被监督官记录下来的事情,一一进行分析。 既然是考核,不管大家眼里看到的是什么,但总要桩桩件件地讲出来,让大家有个清晰的认知。 这无疑是在公开处刑。 皇子们的表情都十分的精彩,除了晏云澈和晏承安。 今天的大朝会,就是让大家清楚明白地知晓皇子们这三年的成绩,但是并没有直接下旨册封太子。 一来,是晏承安的考核,还没完全结束,虽然大家心里也有数了,如今的读书人,比起之前,那是几何倍的增长。 二来,是晏云墨还没回来。 祁秋年总觉得不踏实,这大概是人的第六感。 果不其然,就在大朝会快要结束的时候,一个八百里加急的骑手冲了进来。 “陛下,有急报,” 老皇帝皱眉,“说。” 传令兵朗声道:“五皇子晏云墨,在回京途中,救了一名落水的孩童,可随后,那河里的河神显灵,一股浪潮送上一卷锦书。” 祁秋年啧了一声,那传令兵没说完,他就大概知晓是怎么一回事了,装神弄鬼的,晏云墨能想到这一招,脑子确实灵光。 大晋本就信神佛,这河神送锦书,用神明的名义来搞舆论战。 祁秋年就想呵呵了,这消息现在传到京城,但民间肯定有不小的风波了。 传令兵继续说道:“那锦书中写道:墨得天意,海晏河清。” 随后,传令兵恭敬呈上锦书。 锦书看起来十分华贵,甚至都不似人间的产物。 朝堂顿时哄闹得如同闹市。 这锦书中的墨指的是谁,大家都能想到。 老皇帝看了锦书,并没有表态,“传令晏云墨即日快马回京,退朝。” 回了侯府,祁秋年悄悄给晏承安送了信,让他暂时不要来找他们。 而晏云澈和祁秋年却乔装打扮一番,混入了市井。 果不其然,市井上已经有了不少传闻。 说晏云墨才是真龙天子的命格,说不定那落水的小姑娘,就是神佛给晏云墨的考验,如今晏云墨通过了考验,应该要天命所归的。 这事情确实棘手,至少在晏云澈看来是如此的。 晏云澈三岁就学佛,见识过不少偏执的信徒,如今有那神迹显现,还有那一卷锦书,民间相信的人,绝对不会少。 回到侯府,晏云澈琢磨着跟他家年年商量,“是否要给百姓科普唯物主义?” 那河神什么的,肯定都是假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祁秋年笑得不行,“你一个当了二十年和尚的人,现在跟我讲唯物主义?” 晏云澈抿唇,莞尔轻笑,“不然年年说该怎么办?” 祁秋年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你是说,我们也给承安制造神迹?”按照他家年年手里的高科技,这不难实现,肯定能比晏云墨那个神迹更能唬人。 祁秋年摇摇头,“不不不,我们要给晏云墨制造神迹。” 晏云澈瞬间明白,凡事过犹不及。 当天夜里,从京城开始辐射,不断地出现各种神迹。 什么市场上有人卖鱼,剖开肚子,里面藏着一张纸,纸上的内容跟之前的大同小异,都是说晏云墨是天命所归。 还有猛虎下山送竹简,海蚌壳里开出墨字的珍珠,甚至还有什么神光异彩,夜晚的天空上凭空出现几个字这一类的。 一时之间,晏云墨在民间的呼声越来越盛。 当事人却是急了,晏云墨也是个聪明人,他能想到这一招,自然是明白过犹不及这个道理的,于是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京城。 可是一切都迟了。 先是‘有人’看见了一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往鱼嘴巴里塞东西,然后又有人看见了杂技团的猛虎被人偷偷运到各种山上,...... “所以说,这都是那晏云墨自己在搞鬼?” “可不是嘛,这五皇子是疯了吧。” “亏我之前还相信那五皇子真的是天命所归呢。” “害,这皇家的事儿,咱们平头老百姓就别瞎掺和了,对了,你家孩子今年读书了吗?” “还没呢,明年才到年纪,还是这小皇子好啊,让咱们老百姓都能读书识字了。” …… 晏云墨回来的时候,京城的传闻已经彻底改变了风向。 他知道,他没有希望了。 又是一个早朝,朝臣们直接在朝堂上公开说起这个事情,对晏云墨公开处刑。 这次是真的公开处刑了,晏云墨跪在朝堂中央,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可能也是没有这个脸面抬头面对这些大臣吧。 太丢脸了。 皇帝虽然年迈,但依旧建在,晏云墨在这个时期居然敢装神弄鬼,搞出这些事情。 风声最响亮的时候,民间甚至隐隐有人在说让陛下赶紧退位让贤了。 结果现在真相大白,都是晏云墨自己想当皇帝想疯了。 晏云墨心如死灰,跪在朝堂上,一言不发。 等朝臣们各种批判,讨论结束之后,老皇帝才出来做了个‘好人’。 “云墨有奋进的心思,朕能理解,只是努力的方向走错罢了。”老皇帝一抬手,“云墨这三年的考核成绩斐然,除了承安的考核不同之外,云墨的考核成绩排在第一,诸位爱卿可有疑义?” 百官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老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却还是认可了老皇帝的话。 晏云墨的考核成绩确实不错,当地的农耕发展,可圈可点。 晏云墨也抬起了眼眸,似乎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希冀。 可下一秒,他的希冀就落空了。 老皇帝施施然道:“先前,岭南州府划给了晏云耀那个逆子做封地,那逆子即已身死,岭南州府也不能无人打理,恰好云墨此次在考核中发展农耕,表现十分优秀,岭南百姓穷苦,农耕更是落后,既然云墨有这个能力,为父,为君,都该给皇儿这个机会。” 祁秋年差点儿没忍住笑出了声儿。 老皇帝居然直接把晏云墨发配到岭南那边去了。 当然了,是给晏云墨封了一个神耕王,岭南和琼崖,两个州府都成了神耕王的封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妈的神耕王哈哈哈哈哈哈哈,陛下也是个促狭的。】 晏云澈被他家年年心中的笑声给吵到了,不自觉地,嘴角也挂上了笑意。 这神耕王,是亲王,比晏云耀那个郡王还是要高一等的,但神耕这个封号,对如今的晏云墨来说,无疑是一种羞辱。 那晏云墨脑袋胀痛,几乎听见了大臣们抑制不住的笑声,竟然直接在朝堂上晕了过去。 祁秋年啧了一声,希望这回给晏云墨一个教训,以后老老实实做人吧。 虽然这晏云墨的某些行为令祁秋年不齿,但晏云墨比晏云耀稍微有底线一些,这回就先饶他一命。 八皇子和九皇子的封地和封号也已经拟定出来了,一个在西南,一个在东南,封了王,无诏不得返京。 接下来,是晏云澈这个安北王爷的封地,从北宜开始再往北,直到边境的封地,都划分给了晏云澈。 这还是头一个王爷的封地这么大的。 不过朝臣们也没有意见。 从前,都是岭南和琼崖是流放犯人的地方,但实际上,北方边境那边,同样也是流放犯人的,一边是酷暑,一边是苦寒。 而晏云澈有祁秋年这个外挂的辅助,把北方彻底发展起来,成为一道堡垒,应该不成问题。 然后是其他皇子,今天老皇帝直接放了大招,把所有的皇子都封了王,也划分了封地。 封地的条件,就按照他们考核成绩来评定的,考核成绩好的,封地自然就富庶一些,考核成绩差的,自然就穷苦一些。 封地最好的,是四皇子晏云和,离京城也近。 这晏云和有野心,起初祁秋年还不太明白老皇帝为什么要给他这个风水宝地,但晏云澈悄悄给他解释了一下。 与其把这个有野心的人放得远远的,让他做土皇帝,还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祁秋年豁然开朗,这就是政治啊,啧啧啧。 最后的太子之位,已经毋庸置疑了。 朝臣细数晏承安这两三年办下的差事,桩桩件件都可圈可点,而且其年纪小,还有更多的发展和学习的空间。 老皇帝欣然,当场就拟定了诏书,封晏承安为太子,从明日就开始辅政。 晏承安恭敬领旨,眉宇间,隐隐有了未来帝王的气度。 祁秋年心中的大石头,也就在此刻落下了。 行了,后半辈子可以高枕无忧了。 太子的册封意识过后,晏承安就如同一块海绵,开始疯狂汲取各种的知识,在朝堂上,也提出一些缓慢且有效的改革方式。 次年,国师驾鹤西去,晏云澈接手了国师的位置。 又过了三年,晏承安这个太子,已经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老皇帝快七十岁了,虽然这些年陆陆续续地有祁秋年的异能滋养,但身体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但老皇帝心态好啊,如今的承安,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他直接下了退位诏书,带着自己的皇后去别院颐养天年去了。 同时,迟到了六年的赐婚圣旨,在这天也由老皇帝亲自盖上了他人生中最后一道玉玺。 晏承安即位,改国号为天启,尊太上皇为圣恩帝,皇后为孝慈太后,母妃为潇懿太后。 即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公开主持了亲哥哥晏云澈和祁秋年的婚礼。 这是皇室首次迎娶男妻,在民间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可祁秋年的政绩摆在这里,晏云澈这个国师的地位也在这里。 他们两人能相知相守,在菩提树下,许下三生唯你一人的诺言,渐渐地,这也成了一段佳话。 晏承安即位之后,鼓励生育,但却又提高了成婚的年纪,不满十七岁的,不可成婚。 十八岁,对寿命普遍不长的古代人来说,确实不太行,十七岁刚刚好。 刚开始,百姓还有怨言,但渐渐地,他们发现身边难产的小媳妇儿越来越少了,有聪明人就明白了新帝的用意。 然后又是鼓励农耕,各种农用的神器,化肥,除虫剂,横空出世,大大地减缓了百姓的生产压力。 从前,一家人伺候几亩地就累得不行,现在一家人轻轻松松,十几二十亩地都是小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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