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祁秋年说可以提高百倍效率,他半信半疑,但事实就摆在了他的面前,这还是女工不太熟悉操作的前提下。 战止戈也有他自己的想法,王家布料的质量是经过百姓验证的,他也信得过。 “能否现在就做一套冬衣出来?” 祁秋年:“这边有棉花,可以做,将士的冬衣我也有些想法。” 他拿出一张图纸,“按照这个款式做吧。” 现如今,大晋的衣服款式有些华而不实的感觉,而将士们用不上,冬衣上更是不需要绣花盘扣,保暖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祁秋年觉得,用后世东北大棉袄的款式给将士们做冬衣就刚刚好。 款式简单,实用性也高。 女工看了一下图纸,“确实精妙。”少了很多耗时的工序。 “那就动手吧。” 女工颔首,裁剪衣服,填充棉花,她都已经很熟练了,从前都只能一步步慢慢做,现在可以同时进行。 一炷香的时间,一套棉衣棉裤摆在了他们的面前,最开始做衣服的女工也已经停手,小心翼翼地围过来了。 针线的密实程度比手工缝制还要紧密几分,填充物中间也加了针线隔断成一块一块的,如此一来棉花也不会在衣服里乱跑了。 战止戈爱不释手,“行了,回去等消息吧,只希望之后的棉袄也能有这个质量。” 王程立马拱手保证,“这是自然,一定不辜负战小将军和侯爷的提携。” 缝纫机被王程抬回去了,从前能做到皇商,手底下的能人巧匠,肯定比他手里的更多。 忙完了这一遭,祁秋年也没歇着,灾民们等不起。 每天的温度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降,听说河里都已经结冰了。 他空间里倒是有棉花,但也不能直接这么拿出来,得想想办法。 祁秋年琢磨过后,去了食之禅。 食之禅的生意是越发稳定了,特别是在降温过后,市面上蔬菜开始减少,生意是更红火了。 “哟,祁小侯爷今天怎么想着过来看看了?” 说话的是大司农的儿子孙礼,如今在国子监读书,经常约三五同窗来食之禅聚会,祁秋年之前去找大司农探讨粮种的事情,也跟孙礼接触过几次。 挺活泼的一小公子。 祁秋年笑着招呼他们吃好喝好,他就是来随便转转。 孙礼也乐呵呵地,“小侯爷,明年还送冰块吗?明年要再送的话,我有一好友,想充个贵宾。” 开业第一个月的送冰活动结束之后,就只送超级贵宾的,但天凉下来,人家府里也说不用送了,等着看超级贵宾的冬季福利是什么呢。 祁秋年勾了勾嘴角,“既然说了要送,只要贵宾们还需要,就一定会送货上门,不过,你那好友也不必为了冰块急着充值。” “需要,夏天人人都热,再多的冰都不够。” 两人闲聊的时间,有个不起眼的顾客,悄悄买单走人了。 没两天,祁秋年就听到赫家冰铺又在挖冰窖了,听说挖了好几个大冰窖。 稍微琢磨了一下,大概能猜到钱隼的脑回路,从前他们冰块卖得贵,做权贵生意,但现在京城权贵有一半都悄悄来他这里充贵宾了。 客户少了一半,钱隼只能退而求其次,把普通人的生意一起做了,但卖给普通人就不可能再卖出从前的价格了。 只能低价走量,以求把收益维持到从前的水准,否则他不好跟赫家交差。 祁秋年呵笑,“大源,你去把我们开业请的戏班子叫来,让他们再进城走两圈儿。” 喊了两声,没听见大源跑过来回话,这才想起大源已经出门了。 大源最近在忙着城外建厂的事情,还去灾民里招了不少的劳动力,也招了些妇女给他们做餐食。 钱和材料都不缺,工人们也愿意加班加点,更何况他们还包一日三餐,餐餐都能看到肉,虽然可能就一两片肥肉。 但这是他们从前在村里过年都未必吃得上的伙食了。 所以厂房的雏形基本上已经有了。 而其他权贵也有样学样,或许也是猜到了皇帝的心思,又或者是看过祁秋年那份奇特的奏折里以工代赈这四个字。 城外灾民的劳动力廉价,他们也招了些去给庄子里建房或者是做别的苦力,没有肉,也能给几个大馒头。 再加上城门口源源不断的热粥,灾民们动起来之后,目前的情况还在可控之中。 而在百姓心中,祁秋年这个侯爷已经有了几分美名。 就在钱隼挖好冰窖,开始招工从冻河里挖冰的第二天,戏班子们又敲锣打鼓,举着牌子在京城里热闹穿堂。
第20章 募捐 百姓们又被吸引住了视线,纷纷围了过来。 “小侯爷又要搞什么活动了?” 店小二们又不停穿梭在人群里解释。 “诸位父老乡亲,你们后日带上一坨棉花到城门口去,大坨小坨无所谓,新旧也无所谓,没有棉花,有鸭绒鹅绒,或者羊毛也行,只要洗干净的都可以。” “带这些东西作甚?” 店小二们又解释,“侯爷现在急缺保暖的棉花,总之,棉花也不是白拿大家的,侯爷为大家准备的报酬定然是不会让各位父老乡亲们失望的,甚至还能终身受益。” 百姓也能想得到,祁小侯爷紧缺棉花,大概是为了城外的灾民,前几天也有人见到了小侯爷和王家布庄的当家人频繁来往。 所以他们猜测,应该是小侯爷找王家买了布,然后现在缺填充物,他们京城周边并不盛产棉花,大多数棉花都是边疆那边拉过来卖的。 总之,短时间要买足够给灾民御寒的棉花,不容易啊,想必也是因为这样,侯爷才想着让大家一人捐献一把棉花吧? 百姓们深思,一坨棉花,不拘大小,也不拘新旧,说实在的,这里是京城,哪怕是小乞丐都能拿出一张旧棉被。 从棉被里抠一坨棉花出来,也不影响自己取暖。 谁家都不缺这一点。 有人在人群中高声说。 “想来侯爷也是为了做善事,咱们普通老百姓没啥钱,也没啥能力,就算想帮忙也没处使劲,城外的灾民,也是咱们大晋的子民,不说别的,出一把旧棉花还是可以的。” 又有人接话。 “食之禅的店小二也说了侯爷不会白要咱们的棉花,我准备把我小时候的旧棉衣拆出来。” “算我一个,我小孙子去年冬天的襁褓也没啥用了,被小孙子尿过不知道多少回了,家里人也嫌弃,不如再拿热水洗洗,送给灾民,洗干净了也能用。” “也算小女子一个。” “还有我。” …… 百姓们闻声赶来,听完消息之后,又匆匆离去,都在琢磨自家能拿出什么东西来帮一帮灾民们。 天灾已经很可怜了,现在还流离失所,马上就要下雪了。 从前没有人组织过这样的行动,他们也不敢贸贸然地单独闯入灾民堆里,如今有祁小侯爷带头,他们也是愿意出一份力的。 在这一刻,他们甚至都没有细想祁小侯爷到底会给他们准备什么样的报酬了。 消息传到祁秋年耳朵里来的时候,还是不免被百姓们感动了一把,善良的人还是很多的。 其实他之前想的,无非就是能收多少算多少,反正也不会有人去计数,到时候他就可以从空间里倒腾一批棉花混在一起。 复仇是必然要做的事情,但是灾民他也是真的想安置。 在末世前,他们祁家也能算得上小说里写的那种豪门世家了,每年都会花费不小的金额做慈善,这是他们家的传统。 哪怕他们家现在就只剩了他一个人。 想到这,祁秋年略微惆怅了几分,但他很快又打起了精神。 京城的初雪,刚好就在百姓们一人一兜子棉花,聚集到城门口的这一刻。 细雪不沾衣,却带来了寒冷,昭示着京城正式步入了冬季。 晏云澈也在今天开坛设法,为灾民祈福。 祈福的地点,就在京城的城门之上。 经幡飘动,风马旗伴随着雪花,随风飘散。 晏云澈一身如雪的僧衣,恍若与这天地间融为一体,木鱼敲打的节奏和诵经的梵音,给人们带来了安宁与祥和。 城门外的灾民,三五几人的就这么依偎在一起,安静地聆听着佛子的诵经声。 在这一刻,他们似乎没有了饥饿,也感受不到寒冷,目光里全是虔诚,希望灾难赶紧过去。 祁秋年没什么宗教信仰,他从前只能说尊重他人的信仰,却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信仰带给人们的力量。 茫茫天地间,僧衣似雪,祁秋年的心尖上似乎也开出了一朵信仰的佛莲。 一个时辰的祈福时间,没有人发出任何的声音,直到晏云澈从蒲团起身,对百姓们施了个佛礼,百姓们这才像是回到了人间。 此刻,城门外,分成了两个阵营,一边是应了祁秋年邀约,来送棉花或者羊毛的京城百姓,另一边是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灾民。 晏云澈下了城楼,和祁秋年打了个招呼,“事情安排得如何了?” “都妥当了,佛子不用操心。”祁秋年笑着把自己的大氅脱下来,不由分说地披到了晏云澈的身上。 “本就风大还下雪,城楼上更冷,佛子也别嫌弃是我穿过的,先暖暖身子。” 祁秋年义正词严,“佛子替苍生祈福,也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薄薄的僧衣,根本不足以抵御寒冷。 但从小就体热的晏云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说得出什么话来。 “冷的话就去马车上等着,我得先把布料和棉花分发下去。” 晏云澈微微颔首,却也没回马车,准备等祁秋年一起。 祁秋年站上提前搭好的高台,大源递上个大喇叭。 他清了清嗓子,“诸位,我是南安县侯,今日把大家集结在这里,天寒地冻,感激大家前来赴约。” 他也没绕弯子,“前些日子,本侯与王家布庄达成了协议,现在王家布庄愿意将库房里的残次品和存货,全部捐献给北方的朋友们。” 灾民人群里发出热烈又难以置信的声音,他们可不嫌弃什么残次品,有穿的就不错了。 祁秋年抬了抬手,让他们先别急,安静听他说。 “可是目前只有单薄的布匹,不足以抵御寒冬,时间紧迫,我们也没有时间去大批量收购棉花或者其他保暖的填充物,只能找京城里的百姓帮忙了。” 灾民们的目光都望向了另一边聚集起来的京城百姓,他们的穿着干净整洁,从形制上,也能判断出百姓里也有身份高低,但此刻无论是什么身份的,手里都提了个大包。 就算自己没提包的,都让身后的小厮丫鬟抱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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