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石上满是流动的光。 谢危楼走了过来,坐了下去,问道:“你就这么喜欢这块石头?” 凌翌枕在自己手臂上,回头,对谢危楼笑了下,他又举起那枚流光石,对着谢危楼转了两圈:“喜欢啊,多好看。” 谢危楼:“再看会儿,我们就开始。” “那我不看了。”凌翌在掌心收了石头,老老实实地趴了回去,双手被固定在床上后,晃了两下腿。 身后药酒的瓶子被打开了,散发出了浓郁的药味。 药酒倒在谢危楼手上,指尖揉搓的声音格外鲜明。本来凌翌还没觉得要发生什么,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谢危楼弄那么正式让他怪紧张的,还没回头,腰上突然多了只手,箍住了他。 谢危楼:“等会儿会有点疼。” 凌翌在原地顿了下:“你弄那么正式?” 凌翌回头时,那双箍住他腰的手贴上了脖颈,聚焦在身上的视线莫名带了热度,谢危楼分明还没下手,却像是把他的后背都触摸过了。 背上的手慢慢延伸着往前,是烫的,指腹摩擦过他的后背,也是烫的。 药酒涂在背上,冷意蔓延了一片,透入了骨里。 谢危楼:“我开始了。” 陡然的热度和压力让凌翌头脑内懵了一瞬,他还没开口,腰两侧忽然使劲压了下去。 凌翌攥着手里的流光石,旋即捶着床头,连哭带骂地喊了出来:“不行!” “好哥哥!你下手轻点吧!” 他知道活血化瘀挺疼的,没想到谢危楼居然弄那么狠。 凌翌一边叫,一边回头要去推谢危楼,可上药上了一半,哪有停下的道理,他在床上扭动得像是蹦上岸的鱼,又被那双手摁住了脖颈。 谢危楼:“你别乱动。” “谢危楼。” “别了,别了,我还是自己来吧。” 谢危楼摁在凌翌背上,指尖停留了会儿:“忍着点。” 背上的手果然没停下来,拉着凌翌,往后一路拽了下去。重新落回的手用力了起来,一路顺着脊背往下,凌翌觉得自己好像一团纸,被揉开、展平,而谢危楼半点都不知道少用点劲,一道道地开了脊。 “我——” 凌翌紧咬着牙关,捶了两下床,一口气倒抽出来了,却忍不下身上的疼。他真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遇到谢危楼总没什么好事。 “等等,你停下。” 谢危楼总是不回答他。 最多摁在他背上时以示不满,停顿一会儿,依然往下。 再后来,凌翌也不管自己背后怎么样了,翻过身,抓住谢危楼的手,顾不得自己这样子被谢危楼看到是不是会被笑话。 谢危楼敛着眸子,反握了回去。 凌翌明明白白地看清了谢危楼似乎笑了一下。泪眼朦胧间,他心底像有什么东西崩塌了,七零八落地往下坠。背上药酒腾地热了起来,像一路烧了过去,烫到了他。这把火一时还灭不掉,融了金,消弭了所有的寒意。 谢危楼翻过凌翌:“躺过去,别乱动。” 手摁在腰侧,微微用力。 他就不该向谢危楼求情。 凌翌又在心底痛快地骂了两声,抓着对方的手腕,在这件事上较起了真。谢危楼摁着对面,压回床上。折腾到后面,凌翌抓着谢危楼的衣襟,把人拽下来。 谢危楼在床头撑了下,床上洒出一片棕黑色药酒,也泼到了凌翌腹上。腰腹上骤然一凉,凌翌抓着谢危楼的衣襟,拉着他下来,把那点药酒也抹在谢危楼的下巴上。 凌翌喘了一声。声音很轻,却足以让两个人都听见。 他也不管那条床单最后会弄成什么样,提了口气,想数落谢危楼一番,想了想,最后却只是笑了声:“烫不烫?” 语速陡然放慢,几乎贴面相问。 药酒的热意如同点燃的火种,一下子烧了起来。 凌翌又道:“谢危楼你下手没点轻重。你现在感觉到了没?” ---- 谢危楼你老婆好皮啊 凌翌的未开窍的人生真是错失好多啊。 谢:? 凌:?
第59章 卷一你在占谁的便宜 怎么感觉不到。 热意如火种在燃烧和蔓延,最早从下巴开始,肆意生长,如有燎原般的趋势。 谢危楼曾经在古战场见过很多不灭的业火,火舌能滚起千层热浪,在呼吸交融的间隙内,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瞬间想到了这个,但现在他也想不到其他更恰当的东西去替代。 谢危楼的眼睛流转着,目光最终聚焦在凌翌散落在乌发里的耳坠上。 凌翌嘴角还带着笑:“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这会儿,泼了药酒的腰腹也热了起来。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一直没挪开,带着浑身的热意,让他全身烧了起来。 凌翌倾起前身,撩拨了下耳坠,流苏散落在发丝间,玉光剔透。谢危楼的目光挪回了凌翌面上,摸过了下巴,伸手,居然将那点药酒重新涂回凌翌脸上。 指腹与面颊相贴,飞快地点了一下。 凌翌渐渐止住了笑,热意在脸颊上散开。 他在心底告诫自己,别再去看谢危楼了,他却始终挪不开目光,在无数个被切割的瞬间,他再一次发现时间居然可以变得那么慢,火花在身边蔓延,连打火的声音在耳边都那么响亮。 他发现自己好像在触碰一条危险的红线。 红线之后,那里有很多东西让他牵绊又愉悦,可越过去了,很多事情就无法轻易收场。 这些奇怪的念头像水底的气泡,一个接一个地浮出了水面,凌翌头脑内模糊的似乎变得清晰了起来。 谢危楼问他:“闹够了没?还继续么?” 凌翌收回了所有的思绪,像刚才那样对谢危楼笑了下,懒洋洋翻过身:“谁愿意,你为什么下手就是那么不留情。” 谢危楼不予认同:“凌公子,你是没见过旁人怎么弄的?” 凌翌道:“你是你,别人是别人。好哥哥,我才不想给你个机会继续折腾我。” 凌翌从床上利落翻了下去,他从一旁抄了件白衣裹在身上。床褥是没法看了,他从床上抽去了床褥,没从身上找到多余的符咒。 这个时候出去借符咒也奇怪。 不如自己洗。 临近傍晚时分,洗后半湿的床褥被挂在院落外,房内空余一人。屋内,凌翌左右也没事,他躺在床上,翻起了之前借的话本。虽然这本书被他痛骂了两番,但他太想知道这本书后面讲了什么,总是要读一读。 书本翻了下去,天色近晚,凌翌呼吸微微顿住,视线停留在书页上,屋外的秋千还在晃动,吱嘎作响,撩拨了他的神经。 他看到书上的那对人又来到了秋千架下。 其实凌翌也没那么喜欢书里的角色,可里头写的东西几乎妖出了天际,秋千在晃,秋千上的人借着秋千,啮合、分离。 他从不曾接触过这样的绮靡,觉得像是假的,又觉得人荒唐起来,也不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哎呀,我的好心肝。” “好哥哥——” 书里的人仍在自顾自对白。 “要死了!” 啪地一声。 凌翌骤然合上了书,额角突突地跳,头疼得几欲发作。身上热得厉害了,他也不管身边符箓是不是不够了,从怀中取出焰咒,直接把那本书烧了个干干净净。 余烬落在地上,凌翌深呼吸了两口气,突然后悔起来自己为什么要去看这本书,一时半会儿还忘不了那些事。他扫向地上的那堆灰烬,又想起白天他在门前晃秋千,谢危楼还在他背后推了两把。 那能是一回事吗? 真该死。 等谢危楼再回去的时候,凌翌还在床上翻来覆去,似乎因为什么事情很气恼。 薄红。 凌翌又想到了白日的那抹薄红,这抹红色像缠上了他,藤蔓似的,从腰后缠到前襟。 薄红后的人是谢危楼。 凌翌埋在床头,试图给自己微热的额头降温。 谢危楼望了一会儿,收回了视线。他走到床头,睨了眼床头的灰烬,嘲讽道:“你这是做法烧了什么东西?” 凌翌揉了揉额头:“眼不见为净。” 他知道自己开窍晚,但这样被硬生生开窍也不行。旁边的那张床他肯定没法睡了,就算弄干净了,这么一股浓郁的药味,不得让他梦里都是谢危楼在给他摁。 谢危楼给他摁得正儿八经,甚至都不会往别的方面想。 来了这么一遭事,凌翌觉得有点热,和谢危楼躺在一起,多少也有点奇怪。他闭上眼,却想到那只手怎么在他背上抚过,摁下去,像在水洗一块玉,一寸寸地摸下去,再抚平。 他们荡秋千的时候也很开心。 事后回想起来,像是酒的后劲上来,一时消不下去。 谢危楼也躺了下来问他:“白日不是你说要躺在一起的?怎么不情愿的人成了你。” 凌翌一听他开口也断了残念,暂时把那些想法规避了过去,脱口道:“我和你好着呢。” 谢危楼望了过去,细细地瞧了会儿凌翌:“在生什么气?” 其实两个年轻男人这样躺在一起已经有点越界,还是在问对面是不是生气了的问题。 凌翌一下子把屏了很久的东西,一股脑地抛了出去,道:“莫名其妙的东西。” 凌翌偏过头,突然从怀里摸出了那枚流光石,对着谢危楼看了一会儿:“不说它了。你问过,我就不生气了。” 谢危楼轻笑了声,似是很语塞,但他只说道:“你还挺容易消气。” 凌翌举起那块流光石,放在谢危楼眼前,他示意谢危楼看一看。 于是谢危楼真的看了过去。 凌翌举着那块流光石,仍笑吟吟地说:“对啊,我和你也就半斤八两吧,我也发现你这个人虽然生气起来还挺吓人,其实人也挺好的。认识你之后,有意思的事情变多了。” 流光在眼前不断、不断地变化。 谢危楼抬眸望着,听到凌翌问他:“危危楼,你长大的时候会想什么呢?” 谢危楼应了声,便回答他:“很多事。” 凌翌一时举不稳那块石头,收在掌心,透过指节,望向了谢危楼。 来了学府之后,他曾经听说过墨泽的事,墨泽大地常年覆雪,连同树木都是墨色的,高耸入云。墨泽大地就像一片边塞,很少有其他人会踏足,它毗邻沧州,旁边就是下九界,中间又夹杂了一处古战场。那里总有人、鬼、精怪不断地想涌上来。 谢家在墨泽这么多年,防住了一切,生死在那里变得那么常见,但白玉京似乎很少提及这件事。 凌翌曾听陆文竺说过,谢家有权,权放久了,迟早有一日会被收回,何况还是那还是兵权一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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