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豆浆喝完。” 俞安回过神,听话的捧着碗小口小口喝着豆浆,应有初垂眸看着俞安泛红的耳尖,有些好笑便伸手捏了捏,俞安轻微偏头躲着应有初作乱的手。 应财喝着粥,余光看到这两人的互动,心踏踏实实的放回肚子里,刚刚是他多想了,他儿子怎么可能是那般多情之人。 三人用一早上的时间祭拜亲人,主要是俞安家的双亲在隔壁村子,不过好在两村隔得不远,他们可以走着去,俞安怀孕后每天不是吃就是睡,就算去店里,他也是坐着不动,现在权当帮他锻炼身体了。 当初他们离村的时候,出钱拜托朱家帮忙照看,所以俞安双亲的坟墓并没有长满野草杂乱不堪,他们只需简单的打理一番就可以上香磕头了。 俞安絮絮叨叨的给自己的双亲叙述这两年的经历,应有初跪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揽着俞安。 待扫完墓后,几人回到家,俞安也乏了,吃过何婶送过来的饭菜就去里屋歇息了,应有初和应财则是张罗着选人的事情。 村长在南宁府县给周红珠带孩子,走之前将一切事宜交给朱家管理,所以他们现在去朱家说明来意,再由他们通知全村人集合。 他们刚出门不久,在路上撞见几个熟人。 应有初停驻,早就料到这几个熟人会来找他们,他还以为明天才能见到他们,没想到对方来得这么快。 “哎呦,我的贤侄婿,你可算回来了,你不在村子这段时间我们心里都十分挂念你。”俞家大伯脸上堆满笑容朝他走来,伸手就要握住应有初的手,一副他们关系很好的样子。 应有初当着所有人的面避开俞大伯的手,俞大伯脸上一僵,但很快调整过来,继续亲切的说道:“侄婿呀,难得你们回来一次,可要在我家小住几日?” 俞大伯的媳妇李梅也在旁边帮腔着:“是呀,贤侄婿来我家坐坐,我们都备好酒菜招待你们了。” 应有初不语,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演,遥想之前他和俞安回门的待遇和考上秀才后李梅来他家打秋风时的场景,和现在这副亲切慈祥的样子大相径庭。 想来他们肯定是知道他考上举人消息,赶忙上前来巴结他,他不禁冷笑,来巴结人,却还要拿乔摆长辈的谱,真是可笑至极。 “哦?”应有初冷眼看着这几人,“俞家大伯,还请慎言,这声贤侄婿实在不敢当。” “想当年你们将俞安家良田全部侵占过去,却没有尽到应有的抚养责任,将俞安独身赶出家门时,可想过他是你的亲侄子?” “怎么?当初嫌累赘,现在又想认回去了?”应有初轻描淡写的说着,却一字一句都打在他们心上。 俞大伯他们脸上假意的笑容也维持不下去了,眼神开始躲闪,支支吾吾的解释:“当时…我们家也很穷,迫不得已…” 应有初呵笑一声,抬眼望了一眼俞大伯身后的人,正是他两个儿子和儿媳们,“有钱给儿子娶媳妇却没能力养尚且年幼的俞安吗?” 俞大伯涨红着一张老脸,听着应有初这么直白的将他们做的脏事当众揭发出来,可他们却不敢反驳一句,不仅是因为应有初说的都是事实,更多的还是因为应有初考中举人,以后随便当个什么官,捏死他们都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所以,您…现在是来问罪的吗?”
第96章 俞大伯垂下头颅不敢和应有初对视,额头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一向刻薄的李梅此时也像一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出。 最后应财悄然的扯了扯应有初的袖子,提醒他适可而止,这毕竟是俞安的大伯,总不能真的问罪于对方。 “念在你们将俞安养到十五岁,之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这不代表一笔勾销,所以,你们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更不要打着我的名号收任何人的礼,若是让我知道了,这新仇旧恨就一并报了。” 应有初有意敲打他们,俞家和俞安有着血缘关系,先前他拒绝过一众乡绅和富商的拉拢,不免有心人从俞安这边下手。 以俞家这帮人的性子,天上掉馅饼的事他们怎么可能拒绝,到时候难免生出事端。 与其那时候被迫捏着鼻子给他们收拾烂摊子,不如现在就把他们的心思掐死在萌芽中,当然,光是口头上说说,管不了多久,所以还得恩威并施,这样双管齐下,别人挑不出错处,俞家又翻不了天。 “当然,我现在考上举人也可以帮你们一把,”应有初直白的说,“我可以帮衬你们一时,但不能帮你们一世,这点希望你们能明白。” 听到应有初这样一说,原先还臊眉耷眼的几人,现在眼前骤然一亮。 应有初中举后,可免除数人的徭役和百亩田的税收,他家的田早就在他还是秀才的时候就已经免税收了。 数百亩的免税名额他也打算分出去,这多亩的免税名额,基本村子里每户人家都能沾点光,还能给俞家一些。 俞大伯家一共有三个儿子,两个大的已经娶妻生子,还有个小儿子目前才十六岁,还未成亲,长得高大强壮,整个人由于经常干农活皮肤晒得黢黑,是个典型的农家汉子。 俞大伯他们找上门时,他一直站在最后面低着头没有说一句话,应有初看着俞大伯家的小儿子倒是老实些。 应有初便指着他问道:“你叫什么?” “俞三。”他老实的上前回答着。 应有初又问了几个家常的问题,俞三如实回答,并未像俞大伯他们一般添油加醋费尽心思的讨好他,有什么说什么。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就询问着俞三可否愿意跟着他们上南宁府县做事。 此话一出,俞家大伯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连忙推举着:“应大人,我这小儿子就是个憨的,除了有一把子力气外就没别的优点了,不如让我二儿子跟着您,他是个机灵的。” 应有初瞥了一眼他的二儿子,长相完全遗传到李梅的面相,尖嘴猴腮的样子,一双眼睛像老鼠一样,滴溜溜的看着他。 “闭嘴,我在问他,没问你。”应有初毫不留情的让俞大伯闭麦,“你跟着我们,不用做什么复杂的事,做些简单的杂役即可,每月会给你相应的月钱,你可愿意?” 应有初怕俞大伯他们觊觎上俞三的薪资,所以没有说具体给多少钱。 俞家的农活基本都是俞三在挑大头,他的两个哥哥一个比一个喜欢偷奸耍滑,偏偏他是最小的那个,在家根本没有话语权,他一直想尽快娶个媳妇早点分家摆脱他们,但他的父母好像从未提及此事。 现在应有初愿意收他,能摆脱这个家,他自然是一百个愿意的,便一口答应了。 俞大伯虽然不满意是自己最没出息的小儿子跟着应有初,可他们没法左右应有初的决定。 不过有一个儿子让应有初看上,他还是很高心的,走之前还对应有初千恩万谢。 解决完俞家,应有初他们又在村子里挑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是朱大娘家的侄子,叫朱阳,没有俞三这么壮实,但胜在反应快,会察言观色。 招采摘橄榄果这些人要求就不高了,应有初直接定好摘满一筐的价钱,又指定村长家的儿子作为固定运货到南宁府县的人。 这样一来,村子里的男女老少都能赚钱,成了大家喜闻乐见的结果。 等俞安睡醒午觉后,发现家里突然多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他看着还有点面熟,直到俞三对着他喊了一声,“表哥”。 他立马惊醒,这是他大伯的小儿子,他怎么在这儿? 他讪讪的点头,然后出门找到正在收拾东西的应有初,将他拉在一旁,急切又悄声的问道:“相公,俞三怎么在这儿?他就是你们中午挑出来的人?” 俞安想了一圈,蹙着眉头,“是不是我大伯他们找上门来了?” “你猜对了,真棒,他们确实是来了,但已经被我打发走了,没事。”应有初握着俞安的手,觉着他的手有些微凉,十分自然用双手捂着。 俞安紧抿嘴唇,瞟了一眼在堂屋的俞三,这哪是打发走了,明明还留下一个,“相公,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他知道,肯定是因为他的原因,应有初才留下俞三的。 俞安愧疚的低下头,应有初摸着他的脑袋说:“你别多想,俞三只是刚好符合我们招人的要求,不然我一样可以把他打发走,留他下来也是经过多重考虑的。” “安安,我现在才是一个举人,以后肯定还要继续往上走,若是放任他们不管,时间久了,难免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生出什么龃龉来,若是再让有心人利用,即时只会比现在更加麻烦。” “既然做不到独善其身,那就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一来可以树立我良好的形象,二来可以牵制俞家,只要俞三在我们这儿,他们就不敢背着我搞一些有害我们的小动作。最后,我们家真的缺一个赶马车的。” 俞安听到最后一句,轻笑出声,“只要相公不嫌麻烦就好。” “那安安你讨厌他吗?”应有初顾及着俞安的情绪,毕竟他之前在俞家待得并不愉快,“你要是讨厌他的话,等到了南宁,我就打发他做别的事,不让他出现在你眼前。” 俞安轻轻摇了摇头,“不讨厌他,我之前在俞家的时候,俞三并没有欺负过我,相反他还会分一些吃的给我。” 以前他在俞家吃不饱的时候,他会摘一些野果充饥,俞三那时虽然小,但看到他吃野果充饥后,会偷偷给他一些吃的,什么馒头,大饼之类的。 应有初意外的挑眉,“那就让他赶马车。” 两口子相视一笑,于是,俞三和朱阳便留了下来。 应有初他们第二天就要出发回南宁,村民闻声赶来纷纷送上自家的农副产品作为感谢。 村子的人沾他的光可以不用交粮税,而且还给他们提供了一个赚钱的好路子,村民对他自然是感恩戴德。 他们盛情难却,便意思意思的收了一些农副产品带走。 这次回去的路上有俞三和朱阳两个人轮流赶马车,他们总算能坐在马车里歇息了。 到了南宁后,俞安将平时装杂物的那间屋子腾出来,让这两兄弟住下。应有初和俞安商量了一下,决定每个月给他们一两银子做为薪资。 这两兄弟听到每个月能有一两银子,如此之多,他们惶恐得不敢应承,最后还是应有初出面这两人才老实的应下。 在大越朝,人命轻贱如草芥,很多奴隶几两银子就能买到,买回去任主家宰割,他们决定跟着应家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被人践踏的准备了。 结果应家待他们极好,有丰厚的月钱,还会教他们做事,甚至每月还有两天的休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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