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萍叉腰怒瞪,“你个败家……” 铛铛铛—— 一阵清脆的敲击声传来,话被卡在喉咙口半上不下。 几人回头就看见青年冷着脸,握把刀站在他家门口。 王老太太眼神不错,确定他手里有刀,吓得忙从地上爬起来,拉住要将妻女护到身后的儿子,先一步躲到他身后,直喊“杀人啦!” 她这一声炸出不少左邻右舍,纷纷走出家门往这边看,看到真有人持刀也是吓得不行,有的甚至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是啊,我来杀人,”宁熹瞥向两侧数十人,露出森森白牙,“杀把孙女烫伤还不让上医院不给药擦的人。” 即将拨出去的报警电话纷纷停下。 这一带的住户并不少,大家也都知道林家这个老太太难缠,只要在小儿子这里,隔三差五地就要闹上一回。 之前有人看不过去,她趁林峰夫妻俩不在家对孙女又骂又掐,好心劝两句,隔天就编排人家趁她儿子跑运输不在家搞她儿媳妇,久而久之,就没人再愿意管这家的闲事了。 平常听见也只当没听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想到今天差点闹出人命,赶紧出来看看,才发现被人诓了。 这哪是来杀人,分明是来救人。 住林绵绵隔壁床位的中年妇人李婶儿今天也出院,听他这么一说立即应声附和:“这种老不死的,该杀!” 旁人怕老太太撒泼,她可不怕,她也会。 得到赞同,宁熹回头扬起手里的尖刀,一双眼珠子钉死在王老太太身上,那表情可不是随便开开玩笑,倒真像是来杀她。 老太太吓得腿一软,摔地上哆哆嗦嗦,“上,上医院,擦药,擦药!” “哎!这就对了,这人家就不杀了啊。”李婶儿脸上藏不住地笑。 对付这死老太婆就得来招狠的。 一场风波很快平息,人群也渐渐散去。 知道他是来帮自己的,苏敏抱着女儿朝宁熹投去感激的目光,宁熹没看她,视线一直放在老太太身上,临走时撂下一句“我就住隔壁”。 言下之意:敢再吵吵,还能跑来杀她。 老太太忍不住抖了两下,人一离开,坐地上呜呜咽咽地哭。 旁人可能觉得没什么,这青年顶多就是拿刀吓唬两句,可在老太太看来,他刚才是真的想剁了她。 这个念头一旦形成,不到下午,老太太麻溜儿地收拾包袱,逃到离这儿二十公里外的二儿子家,林峰也不拦她,随她去。 “哥,你是这个。”沈田珠躲在胡同口,等人都散了,跑到他身边竖起大拇指。 她还以为宁熹哥真去干什么,原来是帮人家解围。 “我刚才听人说,那个老太太平时可横了,对孙女也不好。”跟她妈一样,都把男娃儿子当成宝。 “横也要命。”他刚才是认真的。 可是隔壁安静下来后,宁熹心里的烦躁却没有得到任何释放,抿紧唇角将下巴缩进羽绒服里,快步回家。 走到门口发现,大门竟然敞着。 “奇怪,我记得我带上门了啊。”沈田珠挠挠头。 宁熹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加快步伐进门,正对大门的堂屋竹篮里,小小的黑色身影不见了。 “咪咪?” 沈田珠前前后后找了两圈,脸上爬满慌张,急得都快哭了,“我把它放篮子里才出门的,门,门也带上了。” 怎么就不见了呢。 宁熹一言不发离开,在附近转了十多分钟直到出了这片胡同巷,也没发现尾巴尖一点白的小黑猫。 被人捡走了? 宁熹烦地将刀用力插进墙砖缝隙里,裤兜忽然传来一声震动。 【宁弈安:想要猫,明晚八点到宁家来。图片.jpg】 点开大图,被人抓在手里的黑猫,尾巴尖一点白。 宁熹微眯眼眸,手里的尖刀发狠地往下压,瞬间将那柄水果刀一分为二。 - 发完信息,宁弈安得意地拎起小黑猫后颈,“你的主人,会不会来救你呢?” 小黑猫胡乱蹬着腿,猛然间伸出利爪划向他的手。 宁弈安吃痛将它扔掉,举起手机就要砸过去,却在落下之际被只手拦住。 “给我抓起来!” 黑猫趁势往门口跑,四名佣人合力才将它围进笼子里,一声声凄厉地扒着笼子叫。 “小畜生!”宁弈安抱着手气得不行,偏过头怒视身旁的人,“许惟清你什么意思?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男朋友!” “那就是只猫,”许惟清按住他坐下,好笑地道:“你跟它计较什么。” “可那是宁熹的猫!”宁弈安没骨头似的倚在他身上,手指在他脸上流连滑动,“你该不会还喜欢他吧?爱屋及乌?” 许惟清身体微僵,不等宁弈安察觉到,反握住脸上那只手抵到唇边细细亲吻,眼中满是笑意,“我要是还喜欢他,又怎么会跟你在一起呢。” 这倒也是。 许惟清如同一座雪山,素来对谁都冷冷淡淡的,偏偏宁弈安就喜欢他这股遗世独立的劲儿,追了快半年才到手。 但一想到他曾跟宁熹在一起过,心里就像生了根刺。为了彻底除掉这根刺,他得让许惟清亲眼看着宁熹进傅家。 “明天是我生日,你也要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他搂着人脖子撒娇。 话说出去半天不见回应,宁弈安嘴巴微嘟,“怎么?不愿意?还是……不敢面对宁熹?” “怎么会。”许惟清环住他的腰往怀里带,“我只是觉得以我这样的身份,怕是不配。” 宁弈安:“你是我男朋友,哪里不配?” 许惟清没有回,只道:“我是不在意的,就怕你的那些朋友……” “你管他们做什么。明天是我的场子,要想砸我的脸也得掂量掂量,况且,”宁弈安在他嘴边快速嘬了一下,“还有宁熹帮你顶着呢。” 许惟清勾勒起嘴角,轻声道:“那我就放心了。” - 腊八当天,一大早,宁家就在为了晚上的生日宴忙碌着。 宁母甚至请来了五星级大厨,细细叮嘱:“菜品里都不要放蒜,安安不喜欢那个味道,餐后水果多准备些芒果,葡萄,还有……” “夫人。”保姆刘妈看眼对面认真记录的大厨,小声提醒,“还有宁熹少爷。” 陈枝忽然愣住,面对记完上述注意事项继续听的大厨,沉默了很久,“宁熹……宁熹不喜欢……” 儿子找回来一个多星期,她竟一点都不知道他的喜好。 恍惚想起宁熹临走前那抹眼神,陈枝的心猛地揪了一下,情绪莫名低落下去,“先记这些吧。” 她漫无目的地离开厨房,透过走廊窗户望向屋外的花园,那与她有着四分相似的少年似乎还握着皮管在给花浇水。 陈枝两步走到窗边,再一眨眼,花园里就只剩浇花的两个保姆。 呼出的气落到窗户上模糊了视线,她赶忙收回目光问:“刘妈,傅家今天是不是也会来。” “是。”刘妈道:“傅家大少爷快不行了,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他们也会带其中一个少爷走。” “可……” “这是宁先生的决定。” 陈枝踉跄靠在窗户上,抬头看到宁国平领着几个人上楼,突然冲过去抓住他的手猛摇,“国平,熹熹好歹是我们的亲儿子,咱们别把他送走好不好。” 宁国平脸色骤黑,刚要出声呵斥,想到身后还有几人,连忙转了脸色:“你在说什么傻话?什么送走?” “熹熹啊,别把他送去傅……” “老婆!”宁国平拔高声调,紧盯着她警告:“今天儿子生日,你应该是忙昏了头。刘妈,送夫人回房休息。” 他决定的事根本不可能改变,这件事早已经成定局。 最初那股气消了之后,陈枝靠着刘妈的手泪流满面,“他生气,他愤怒,都是因为我这个妈妈做得不好。” 可现在,她再如何悔不当初也晚了。 - 傍晚六点过后,宾客陆陆续续到场。 有些是宁家这边的亲友,另还有些听到宁家即将跟傅家联姻不请自来。 前后不到两小时,宁家别墅内外就已停满了数十辆豪车。 宁弈安今天穿了件奶白色毛衣,屋内热气一熏,白嫩的脸上很快染上点点红晕,宛若童话世界里不谙世事的小王子。 大厅一角更是堆满半墙给他的生日礼物。 宁弈安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游刃有余地穿梭在每一位宾客间,所到之处无不夸赞他懂礼乖巧。 “你们看,傅夫人来了诶。” 一句话将众人的注意全都吸引过去。 大门外进来一位面容白皙姣好的夫人,乌黑长发仅用一根木簪盘在脑后,身穿黛紫绒面绣花旗袍,外披长及脚踝的黑色大衣,比屋里穿礼服漏肩膀的年轻姑娘们看起来要暖和多了。 通身气度配上这身富贵打扮,据说已有百年辉煌的傅家,其长房长媳确实是叫人望尘莫及。 只是站在那儿,就将屋内一众女客全都压了下去。 男客这边,傅家二房长子傅景祁,三房独子傅砚也是一个赛一个地出类拔萃。 “宁夫人。”傅夫人孟繁星移步到陈枝面前,微微屈膝,“家里有点事,来晚了些,还望宁夫人海涵。” “傅夫人客气了,您来得刚刚好。”陈枝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位,据说儿子出事的这五年,傅夫人深居简出,潜心礼佛,怪不得走到她跟前都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她赶紧朝宁弈安招手,“安安,过来。” 宁弈安看过去,恰到好处的嘴角隐隐龟裂,但为了不得罪对方还是笑着迎过去,“傅伯母好。” 孟繁星笑着点点头,叫跟来的保姆吴妈送上礼物,“一点薄礼,生日快乐。” “谢,谢傅伯母。”宁弈安的声音渐渐矮了下去,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慌乱,生怕对方看上自己,他忙转过头对陈枝道:“对了母亲,今天我男朋友也来了。” 两张笑容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陈枝不满地看他,但宁弈安管不了那么多,他不能让傅夫人挑中自己,转头将许惟清拉过来,“这就是我男朋友,许惟清。” 许惟清瞥他一眼,又看了看傅夫人,眼底划过一抹了然,抬手抵着眼镜架向面前两位夫人问好。 “就这样,我先带他去找其他朋友。”宁弈安说完,不管陈枝答不答应,又火急火燎地拉着人走开,没有半点平时的乖巧。 陈枝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了,居然在傅夫人面前这样失礼,“这孩子,今天怕是高兴坏了。” “生日嘛,正常。”傅夫人顺着她的话道,不等陈枝松下心头那口气,忽地转过话题:“听说宁夫人最近找回了一个孩子,怎么没看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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