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咚咚咚狂跳,发现宁熹在对她笑,陈枝及时拉住丈夫,“国平,我们走吧。” “你在说什么傻话?”宁国平沉声呵斥她一句,迅速瞟眼对面岿然不动的孟繁星,舒展眉头拍拍她的手,柔声劝道:“宁熹是我们的亲儿子,怎么能让他继续住在别人家里。” “可是他!” 宁国平用力握住她的手,半拉半拽,“好了,赶紧带儿子回家吧。” 陈枝脚下一阵踉跄,随着走近,眼前又再次翻上来宁熹毫不留情割伤安安手腕的画面,以及那句“再让他出现在我面前,还是这个下场”。 画面不停地重复再重复。 陈枝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抽回手,声嘶力竭:“不!我不要他回去!他会杀了安安!!!” 关键时刻绊他的脚。 宁国平脸都黑了,“你在说什么胡话?两个孩子不过是闹点矛盾,过两天就好了。” “是真的!”陈枝颤颤巍巍指向靠在门口的人,“他亲口说的,要是安安再出现他面前,还要割他手。这不是我的孩子,这不可能是我的孩子!” 她的儿子绝不可能是这种疯子。 陈枝念念有词,不等宁国平拉住她,闷头冲了出去。 宁熹抱臂哼出一声轻笑,回头迎上宁国平凶狠的目光,满脸无辜:“妈真的好过分哦,都不认我了。那爸呢?还要我么?天煞克星,家破人亡。” 之前的话全被他听到了。 宁国平脸色微变,再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追着早已经跑出门的夫人大步离开,路过宁熹身边传来一句极轻的“一路顺风”。 - 送走这对心怀鬼胎的夫妻后,孟繁星方才起身,脸色凝重地走向宁熹。 “傅夫人放心,我可不是那么不守信用的人,”宁熹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刚才说的话生气了,“最起码我也会在傅闻礼醒了之后再……” 身体猛地被人抱住。 檀香四溢,宁熹疑惑地偏过头眨眨眼,“傅夫人?” 抱了好一会儿,孟繁星主动松开人后退半步,“中午想吃什么,我叫厨房给你做。” 宁熹挠了挠额角,避开她的视线,“……饺子。” “好。” 傅家白天没什么人,其他人都外出工作,家里就只有大夫人和傅砚,两个人吃得都不多,一盘煎至焦黄的饺子几乎都落进宁熹肚子里。 剩下的被他装进食盒带上楼。 “你妈,人挺不错的。” 傅闻礼抵住小胖凑到餐盒前的脑袋,迅速将最后一只煎饺塞进嘴里,听到这话抬起头,青年一身黑色毛衣翘腿坐在落地窗前,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似乎就连脸上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一时忘记了咀嚼,直到小胖两步跳到宁熹肩头,黑色的后脑勺无巧不巧挡住宁熹半边脸。 傅闻礼:……这该死的占有欲,跟大胖倒是有的一拼。 他愤愤吃完煎饺,才道:“只要不把天捅破,母亲都能护你。” 宁熹扭头看他。 傅闻礼以为他不信,“我说的是真的。” 书里,唯一对原主好的,就只有他母亲。 回想起宁家夫妻离开后那个温暖的拥抱,宁熹垂下头,光影里分辨不出任何表情,只听他哑声道:“傅夫人那么好,你还一直装睡骗他。” “我那是……” “行了,我都知道,不用再重复。”宁熹顿了顿,忽然站起身,“走了。” 傅闻礼:“去哪儿。” “没听到声音么?”宁熹将手机放下,隐约能听到阵阵警笛声由远及近,他异常淡定地道:“来抓我的。” 傅闻礼瞟了眼桌上的手机,一眼看到上面的新闻“今日上午十时许,宁氏夫妇意外遭遇车祸”,他顿时瞪大眼,“你干的?” “不是。”宁熹摇摇头,收走饭盒,“记得让你妈捞我啊。” “我怎么,”话说一半,傅闻礼就明白了,“你玩儿我!” “收点利息嘛。”宁熹笑道:“再说,你也该睁一次眼了。小胖,回隔壁去。” 宁熹将小黑猫赶走,坦坦荡荡下楼。 算的刚刚好,警车也正巧抵达,以故意杀人罪拷走宁熹。 “你别怕,我会找人救你的。”孟繁星以为是之前那件事,温声安慰。 直到章伯跟着去了警局才知道,是有关宁氏夫妇出车祸这件事。 车上被人做了手脚,导致剎车失灵。 “夫人,”章伯拧紧眉头,悄声告诉随后赶来的孟繁星:“宁先生上午在去待客厅前,确实进过宁总夫妇的车。” “他不可能做这种事。”孟繁星立即反驳,沉默一瞬才问:“宁国平那边怎么样。” “宁总只是轻伤,宁夫人腿折了。”章伯又道:“宁总醒来就立刻报警处理……医院那边去了好些记者。” 宁熹本就有前科,为只猫持刀闯进宁家,差点杀了宁弈安,如今又对自己的亲生父母动手,险些害死他们,在网上已经掀起轩然大波。 更有甚者,得知宁熹如今住在傅家,连带傅家也处在了风口浪尖。 傅二爷傅三爷接连打来电话,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繁星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宁熹那边怎么说。” “他不承认。”章伯道。 “不承认……”孟繁星紧紧捏着佛珠,反复咀嚼这三个字。 恰在这时接到何医生电话,闻礼短暂地醒了一下,叫出宁熹的名字。 孟繁星又惊又喜,扭头就对章伯道:“宁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务必要证明他的清白。” 章伯犹豫了,劝她:“大少爷好转是好事,可也不能因为这就说明宁少爷无罪啊,我们可以请律师减刑……” “章伯。”孟繁星原本还在左右摇摆,何医生的一通电话直接给了她一计强心针,“我虽然跟这孩子相处不久,也能看出他几分心性,他说不是,就一定不是。” “那会是谁?”她这么一说,章伯就更胡涂了,宁氏夫妇可是在离开他们傅宅后出的事。 “或许……”孟繁星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渐渐寞落下去,捻着佛珠沉声一叹,“虎毒还不食子啊。” 宁国平,竟比老虎还要狠。
第18章 宁熹暂被收监,无聊地拨弄着手上的银铐,再不就是盯着挂在墙上的钟表。 “三点,三点半了!”数数时间,距离他被逮捕已经过去两个半小时。 想必傅闻礼现在又变回了植物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变回去前找傅夫人捞他。 ……应该没有那么不靠谱吧。 这边,宁熹还想着能赶在晚饭前回去,警局办公大厅却已经乱成一团。 傅家派出律师来保释,宁家亦陆续提供出各种线索,包括宁弈安之前的伤情鉴定报告。 “我们是对不住他,叫他一个人在外面生活这么多年,那也不是我们把他弄丢的啊。”宁国平亲自赶来警局,甚至未经许可带来一波媒体记者,头绑绷带在镜头前声泪俱下,“接回来后,我好吃好喝供着,又有哪点对不起他?不惜这样害安安,害我和我的夫人。” 警局门前停着一辆醒目的劳斯莱斯,孟繁星坐在车内,头一抬就能透过车窗看到大厅里被记者围绕的男人。 搞噱头倒是有一手。 “夫人,事情难办了。”章伯很快带着律师回到车旁,“宁总插手这件事,几乎坐实了宁先生的罪名,再加上他带来的这些媒体记者,现在根本没法提出保释。”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已经影响到了傅家。 章伯看眼身后的警局,压低声音:“出来前宁总托我给您带句话,他说……‘不过一个健康师,开除就行了’。” 话落,车内传出一声冷笑。 孟繁星:“他这是要傅家主动斩断臂膀。” 舍弃宁熹,闻礼醒来的几率渺茫,不找宁熹剩下能找的就只有宁弈安,而这个孩子完全在他控制之下,到时候任他提出什么条件,为了闻礼她都必须遵从。 可如果她一定要保宁熹,就必须做好傅家被一同拉下来的后果。 宁国平,当真是心狠又有计谋。 撕破脸了也能以最狠的方式捅她一刀。 “夫人,”章伯分外担忧,“现在怎么办?” 孟繁星捻了捻佛珠,再问:“警方那边怎么说。” “已经分析出行车记录仪车内影像,宁先生的确进过车子,但剎车上并没有出现他的指纹,不能直接证明就是宁先生下的手,”章伯又忍不住道:“目前他的嫌疑最大。” 宁国平夫妇今天只到过傅家,如果不是宁熹对车子动手脚,这笔账也只会算在傅家头上,谁也不会想到这竟是当事人的苦肉计。 除非有决定性的证据。孟繁星凝思半晌,“麻烦章伯和王律师在警局多待会儿,看住那个人。” 她看眼宁国平,缓缓关上车窗,劳斯莱斯随即驶出警局。 同一时间,接到母亲车祸的消息,宁弈安匆忙赶去医院。 见到宁母第一句话就是,“宁熹要是去坐牢了,父亲是不是就要把我送到傅家。” 笑容还没来得及扬起,听到这话,陈枝的脸不可避免变得灰白。 “妈,我不想去傅家。”宁弈安快步走到床前哀求。 他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只知道一旦宁熹去坐牢或被赶出傅家,父亲就会将他送过去,去跟一个植物人过一辈子。 “哥哥肯定不是有意这么做的,妈再原谅他一次吧。”宁弈安赶紧提议:“让父亲撤销上诉,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非得闹成这样?” 以往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陈枝都会尽可能地满足,但是这次…… “安安,你别管这件事了。” “母亲?” “听话。” “宁夫人是有什么事瞒着宁少爷吧。”房门口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陈枝扭头看过去,发现是孟繁星,惊慌瞬间爬满脸颊,眼神躲闪不停。 孟繁星阔步走进病房,扫过一旁的宁弈安再看向陈枝,“不如将真相告诉您儿子。” “真相?”宁弈安跟着回头,懵了,“妈,她在说什么?” 陈枝双肩紧紧缩着,垂下头,任凭宁弈安怎么喊都不发一言。 “宁少爷。”孟繁星知道,要想撬动她的嘴难于登天,但有一点,陈枝这人虽然不爱自己的亲生儿子,对这个养子却爱护有加,她特地转过头笑着对宁弈安道:“如果宁熹真的犯了罪,傅家最后一定是会舍弃他的,到时候,也只能请你来给我儿子冲喜了。” 宁弈安连忙后退两步倒在病床上,碰到陈枝的手立刻抱住,“妈,妈!你让爸撤销上诉,撤销上诉好不好,我不要去傅家。” 麻醉剂的药效似乎快要过了,陈枝的下半身开始传来钻心地疼,耳边又不禁响起宁国平在车上说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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