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礼用力抓住他,如同一只大型猫科动物挂在身上,“我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帮帮我吧。” 宁熹向来吃软不吃硬,又对猫没什么抵抗力,傅闻礼恰好两样占全。 被他磨烦,宁熹抽回手嫌弃地推开人,“行了,先去洗澡吧。” “那你不准走。” “给我滚进去洗!臭死了。” 傅闻礼赶紧松手冲进卫生间,搓了半个多小时焕然一新地走出来,自己先闻了闻手臂,又伸到宁熹面前,“还臭么。” 宁熹眼角直抽搐,摁灭手机屏幕指向放在床头柜上的早餐,“吃你的。” 再不吃,包子都快硬了。 傅闻礼讪讪收回手,从餐盒里拿出一只小笼包,还没来得及吃,房门蓦地被人敲响。 忙将小笼包塞回餐盒,钻到床上给自己插好仪器管子,不过几息就又变回植物人,速度快到宁熹都忍不住咂舌。 外面的人发现门锁了,又敲两声,“宁熹,你在里面么。” 是傅砚的声音。 宁熹瞥眼床上装死的人,使坏地将那只小笼包强塞他嘴里,再去开门。 一条蓬松的猫尾率先跃入眼帘,傅砚举起暹罗猫的爪子朝他打招呼,“你果然在这里啊。大清早就来看顾大哥,真是辛苦你了。” “你来干什么。”宁熹对傅砚说不上讨厌,也不喜欢。 他不喜欢自来熟的人。 察觉到宁熹对自己的冷淡,傅砚笑容不变,“我听章伯说你带了只猫,就是那只小黑猫吧,怎么没见它出来啊。” 宁熹:“它怕生。” “这样啊。”傅砚的情绪莫名低落下去,摸了摸怀里的暹罗猫,“原本还想让小黑猫跟加加一起玩……那等它适应了再说吧。” 他说着,视线不可避免绕过宁熹看向屋内,一眼发现床头柜上的饭盒,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在大哥房间吃东西!” 宁熹:“不可以?” “当然不行啊,这要是被大哥知道,”傅砚表情极其夸张,“大哥现在是不知道,但要是被大伯母发现,她要骂你的。” 傅家从来没有把吃食端到房间的先例,他昨晚不仅这么做,今天还光明正大跑来傅闻礼的房间吃,简直是不把傅家放在眼里。 “……大夫人会骂我啊。”宁熹无所谓地笑笑,“那我下次注意。” 漫不经心地回答叫傅砚额外看他一眼,“那我先走了,下次再找你家小黑猫玩儿。” 他退出房间,房门紧跟着关上。 傅砚站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顺着暹罗猫的毛,唇间哼出一声极轻的笑。 “有意思。” - 宁熹打发走人,回头就见傅闻礼闭着眼疯狂咀嚼,先打开手机拍了一张他的丑照。 摁下快门那一瞬间,人恰好睁开眼看过来。 被当场抓包,宁熹也不虚,拍完照片将手机揣进口袋,“刚才你也听见了,要是我频繁带着食物上二楼肯定会引起怀疑。” 傅闻礼嚼吧嚼吧咽下小笼包,“所以?” “一天最多一顿。”宁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又道:“反正你说了的,顶多半个月就会‘醒’,到时候想吃什么吃多少,还不是自己选?” 他这话傅闻礼无法反驳,只能顺从地点点头,但他又另外附加了一个条件,“晚上陪我睡。” 宁熹只要离开房间超过一个小时,他的身体就会渐渐僵硬直到动不了,很难保证不出现刚才的状况,他可不想憋整晚。 “你想得美!”宁熹直接炸了。 能给他送饭就已经仁至义尽,还敢想别的? “别生气啊。”傅闻礼眼疾手快拉住要走的人,“那这样,就跟之前过家家一样,按次收费,我保证不对你做什么。” “你保证?”提到过家家,宁熹的脸完全黑了,“你保证个屁!” 每回都会趁机亲他脸,傅闻礼的信用在他这儿早已经清零。 宁熹决定的事没那么容易更改,眼见无妄,傅闻礼只得暂时放弃,“那你早上早一点来。” “我要睡觉。” “那我憋着吧。”傅闻礼声音低沉,委屈不已,“被憋死哪有你睡觉重要,没关系的,我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呵!别以为我听不出来,搁这儿阴阳怪气呢。”宁熹将剩下的小笼包全塞进自己嘴里,一个都没给他留,吃完就回了隔壁房间。 打定主意不妥协,一直冷战到中午,宁家来人。 昨天下午孟繁星将他带走后,宁国平就想来傅家谈以后的事,临出门却被陈枝拼命阻止。 记恨他伤了宁弈安,陈枝决心叫他在傅家吃吃苦头,只是没想到傅夫人非但没有给他立规矩,反而极致纵容,更何况宁熹一到傅家,大少爷就有了知觉。 夫妇俩更坐不住了。 碍于这是宁熹的父母,章伯请示过大夫人后就叫人放上山。 抵达傅家大宅,宁国平夫妇还没下车就被眼前恢宏的宅院震撼住。 陈枝看得眼发热,不禁嘟囔:“这原本该是安安的。” 宁国平也是见过世面的,很快回神警告地瞪她一眼,转头朝迎面走来的管家章伯笑道:“我来接我儿子宁熹。” 章伯脚步微滞,扭头叫人去佛堂请大夫人,顺便又去叫宁熹。 - “傅夫人,我知道您爱子心切,那您也该在带走宁熹之前跟我们知会一声啊。” 待客厅内,宁国平微微皱眉,将慈父形象演绎地入木三分。 孟繁星手捻佛珠,想起宁熹特地在协议上增加的条款,再看对面两人脸上止不住的贪欲,心下了然。 “真是抱歉宁先生,不过我昨天已经知会过宁熹的父母了。” 宁国平与陈枝面面相觑,再看向孟繁星,“您什么时候通知的?” 孟繁星双眸含笑,淡声道:“下午三点,栖霞路388号,宁家。” 她知会的,是宁熹那对早逝的养父母。 夫妇俩脸色骤变,尤其是宁国平,那张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只是顾念对方身后的势力才没有当场发作,咬着牙提醒:“傅夫人,宁熹是我亲儿子。” “是么?”孟繁星心态平和地转着佛珠,“我可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这话一出,宁国平就明白了。 ——她是在给宁熹撑腰。 原本想用宁熹换取与傅家的资源,如今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冷着脸不说话了,一旁的陈枝却没忍住,急忙道:“傅夫人您有所不知,不是我们不疼爱这个孩子,实在是他……难以服从管教,昨天更是差点在医院杀了安安,这点您一查就知。” “那他为什么要杀人?” 孟繁星一句提问堵住陈枝宣之于口的话,又道:“我瞧这孩子挺好的,怕是宁弈安先做了惹怒他的事吧,就像……腊八生日宴那天。” “不是的,安安什么都没做。” 陈枝还想再辩解两句,被宁国平拦下,现在说这些没用,傅夫人摆明了是站在宁熹那边。 “这孩子能得您如此喜欢,是他的福气,可是……”宁国平随即眉头一皱,重重叹气:“实不相瞒,那孩子其实是个天煞克星。” 孟繁星笑容渐淡。 宁国平却像没看见,继续道:“您也知道,他的养父母都因车祸早早离世。其实不止这些,收养过他的舅家,孩子也因他患有唐氏综合征,再远一点的亲戚,不是摔断腿就是扭伤腰,总之,跟他扯上半点关系都不得好。傅夫人,我也是为了您和大少爷着想,这孩子,留不得。” 孟繁星捏着佛珠,指尖不住发抖,“所以呢。” “本来那天同时出生的不止他一人,”宁国平以为有戏,笑容重新爬上眼角,“我们家弈安也不错。傅夫人不如为了大少爷重新考虑考虑。”
第17章 待客厅顿时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宁国平立刻反应过来,磕磕绊绊解释:“傅,傅夫人,我的意思是……” “我倒不知,这世上竟会有你们这样狠心的父母,无利可图了,就说自己的孩子是克星!”孟繁星面若冰霜,傅家大夫人气场全开,对面两人吭都不敢再吭一声。 只见她不紧不慢呷了口热茶,再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宁熹是我请回来看顾闻礼的健康师,要他回去,可以,自己去问他愿不愿意,旁的,我暂时还不打算另请别的健康师。” 孩子不听话就想换个听话的来给他们铺路,这天下可没那么好的事。 “健康师!”宁国平不可置信。 联姻,他还能再说道说道,有层姻亲关系在,总能捞点好处。 雇佣就不同了。 非但什么都捞不着,提前放出去即将与傅家联姻的消息也会像回旋箭那样,飞回来刺向自己,到时候他的信誉不仅大打折扣,再加上傅家的态度……宁国平简直不敢想象。 他急道:“傅夫人,这跟说好的可不一样!” “我跟你,说好了什么。”孟繁星放下茶杯,淡淡抬眼。 之前拿与傅家联姻造势,她不与他计较,毕竟那时她确有这方面打算。 如今宁熹已进傅家,且又提出那样的条件,往后可容不得他们继续胡闹了。 “二位如果不信,不如我叫宁熹过来,一问便知。” 话刚出口,待客厅的门就被人从外推开。 宁熹仅穿着一件修身毛衣进来,额前碎发被他顺手往后捋,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以及那道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 “随便怎么闹,我母亲会护着你的。” 想起下来之前傅闻礼的话,宁熹用掌根揉了揉额角的伤睨向宁国平夫妇,没了碎发遮挡,彻底暴露出侵略性十足的眼睛,环顾一圈没发现其他人,撇撇嘴,“什么嘛,还以为警察来了呢。” “宁熹。”宁国平冷着脸站起身,“我们不追究你伤了安安的事,现在,跟我们回去。” “回去?”宁熹似乎真的有在思考,片刻后朝他咧开嘴角,“好啊。” “傅夫人,您听到了!”宁国平心头一喜,甚至都没察觉哪里不对,立即扭头冲孟繁星得意挑眉,“是宁熹自己想跟我们回去。” 只要宁熹跟他们离开,主动权就会重新回到他手上,到时候不管他提出什么条件,傅家都只有接受的份儿。 贪婪的表情被孟繁星尽收眼底,她没理会宁国平,只疑惑宁熹这是打算做什么。 遭到无视,宁国平也不再恼,自信满满地挺直腰杆,“既然答案已经出来了,小熹,我们走吧。” 笑容再次爬上眼角,下一秒却听宁熹莫名其妙地问:“宁弈安,在医院啊,还是回家了?” “昨晚已经回家,你问这个干什么。”宁国平拧眉不解,倒是他身后的宁母,忽然想起宁熹离开医院时撂下的那句狠话,脸唰地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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