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不是个男人。 魏铭眼睛一瞪,骂骂咧咧道:“你说什么呢?你说什么呢?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我们将军好着呢,哪哪都好着呢......你个丑八怪......” 春柳被骂懵了。 等人被拖拽出去了,才后知后觉的哭了起来。 丁弃从小就不习惯别人伺候,更别提进出他的卧房了,他咕噜咕噜喝了半壶茶,正准备去净房里冲个凉水澡,偏老太太房里的丫鬟来了。 “老太太这会子过了困劲,想找将军说说体己话呢。”
第七章 、他一定很难过吧 丁老将军一生育有四子,偏没有一个能继承他衣钵的,反倒是丁弃这个捡来的义子承袭了镇远大将军的头衔。 镇远大将军,那可是正二品的武将。 给了个没血缘关系的人,这一点上丁老太太一直有些不自在,饶是丁老将军临终前,为的这个还跟她大吵了一架,好在那个时候边关告急,圣旨不可违逆。 况战场上刀剑无眼,伤了哪一个孩子,她都于心不忍,索性就默认了这事。 如今新帝登基,边境安宁。 依着他看,这镇远大将军不过是个虚名罢了,给谁做不是做呢? 屋子里灯光昏暗,丁老太太倚在软枕上,跟丁弃说着话。 无非是些家长里短的事。 丁弃听的仔细,偶尔应上一两句。 “啪!” 灯花爆了,屋子里的说话声戛然而止,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这种沉默让丁弃有些坐立不安。老实说他在丁家这么多年,跟丁老太太并不熟悉,丁老将军在的时候他几乎都是跟在老将军身边的。 至于这个义母? 丁弃知道她不喜欢他,从见他第一面,他就知道。 他虽是一介武夫,人也不够精明灵透,可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心里都清楚。 “有话您就直说吧。” 丁弃挑开了话题,他喜欢直来直去,不愿跟别人玩心眼,兜圈子。丁老太太愣了一下,看向他的目光有些错愕,可脸上还是挂着慈祥的笑。 “你也知道你小武哥如今只在衙门里当个闲差,着实是拿不上台面,都到这个年纪了,也没定好人家,我这当娘的一颗心都焦的稀碎......” 丁弃垂着眼眸。 “娘的意思是?” 丁老太太面上喜色更盛,半坐直了身子,“你如今是镇远大将军,管着十万大军呢,要不给你小武哥在军中谋个副将,说起来也算是光耀门楣了,也算了了你义父的一桩心思......”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丁弃又问,“那小武哥的意思是?” “他年纪轻轻的只顾着吃喝玩乐,晓得些什么?都得我这个当娘的替他操心。”丁老太太厉声说了两句,转而想去抓丁弃的手,却被丁弃躲开了,她也不嫌尴尬,又问了句。 “娘,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就把你小武哥的前程交给你了,你可别让娘失望啊。” 丁弃道了是。 “时候不早了,母亲早些休息吧。” 待丁弃一走,一旁的丫鬟服侍丁老太太躺下,“不是奴婢多嘴,这镇远大将军本就是该咱们府的人来当,老太太未免也太过心善了,平白给人当了这么些年大将军,难道还不够吗?” 丁老太太斜了她一眼。 不急。 这事得慢慢来。 ...... 消息传到瑞王府的时候,徐知忌将手中的茶盏往桌上一顿,茶盏中的沸水四散溅落,有几滴落在了手背上,登时便红了起来。 “这该死的老虔婆,哪里来的脸居然敢动这样的心思?也不瞧瞧她那儿子哪里是能当将军的料,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他愤愤不平,替丁弃不值。 “那他神情如何?” 一定很难过吧。 双喜道:“神情如常,并未见异色。” 徐知忌叹了口气。 双喜笑着道:“还有一件事,王爷听了一定高兴。” “听说皇上赏的那些人里头有个叫春柳的,姿色出众,私自进了将军的房内,被大将军训斥了一通,赶了出去,听说被吓的不轻,哭了大半夜呢。” 闻言,徐知忌的脸色稍缓,唇角高高翘起。 “胆子这么小,看来是不适合留在将军府了,找个理由把人打发了吧。” 双喜见自家主子心情好转,语调也轻快了些。 “这等小事,不用王爷吩咐,奴才一早就办好了。”转身出去的时候,又想起一事来,“皇上又让人送了补品来。” 徐知忌的手指微微曲着,摩挲着茶盏的杯沿。 “他送,你就收。” 只是到底让人心寒,他这皇叔就挨皇城住着,皇上若是真有心,来瞧瞧他,岂不比任何赏赐都要好? 原来他从来不是真心的敬服和爱戴他这个皇叔啊。
第八章 、多亲近亲近 宫中。 御案上堆满了各地呈上来的奏章,满满当当的跟座小山似的,承平帝挎着一张脸,耐着性子一本一本的看着,太监端上新沏好的茶来,他趁机躲懒,往椅被上一靠,伸了个懒腰。 他呷了口茶,余光瞥见外头碧蓝的天空,似乎有人在放纸鸢。 蓝天白云,五彩纸鸢,飘飘摇摇,好不自在快活。 春日里本就该踏青赏春的。 从前他总以为当皇帝是天下第一得意之事,没成想真正坐上了皇位,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见不完的大臣,看不完的奏章,就连觉都不够睡。 “摄政王身体还没好吗?” 承平帝叹了口气,隐隐有些动了怒气,一旁的小太监察言观色,躬身回道:“说是感染了风寒,一时半会怕是好不了了。” “啪!” 承平帝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喝道:“父皇封他为摄政王辅助朕管理国家,可他倒好,不是头疼,就是腰疼,朕觉得要他这摄政王有何用处?” 殿中的宫人们齐齐跪了下去,大呼皇上息怒。 近身伺候的总管太监康清源是先前伺候先帝的,先帝去世前将他派到了承平帝的跟前,他满脸堆笑,“皇上,您若是累了,歇息片刻就是,要是实在生气,打骂奴才一顿出出气就是了,这样的话可说不得,若是叫有心人听去传到摄政王的耳朵里,岂不是平白惹了是非,叫君臣离心。” 承平帝哼唧了两声。 “朕是皇帝,他是臣子。” 康清源拱手道:“皇上说的是,奴才听说摄政王的身子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了,他若不肯来上朝,皇上大可以带着奏折去瑞王府,一来也显得皇上礼贤下士,君臣和睦,勤奋好学,二来这本就是摄政王分类之事,岂是他想躲就可以躲得掉的。” 承平帝脸上露了喜色,小手一挥。 “来人啊,备上车轿,朕要亲自去看看皇叔。” 传旨的小太监事先到了瑞王府报信,徐知忌正歪在榻上研究棋谱,外头的光斜斜洒了进来,斑斑驳驳的影落在错落的棋盘上,光影横斜。 春光明媚,美人如斯。 日光打在男人的脸上,衬的他肤白如雪,眉眼如画,精致的如同画里的仙人一样,他一时贪看住了,半晌才道:“还请王爷预备接驾呢。” 徐知忌懒懒的应了一声。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人一走,双喜也进来了,“王爷,听说皇上还把奏折都一起拉过来了,这下咱们可躲不过去了。” 徐知忌浅浅一笑。 其实他的病早就好了,只是不想去宫里罢了,这才托说病未痊愈,他倒要看看离了他,承平帝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能成什么事? 不成想才一两天,就忍不住了。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呀。 承平帝来了之后,先是问了徐知忌的病情,又说离了她这个皇叔是万万不行的,说的言辞恳切,叫人动容,若不是前世经历过,任何人听了都要为其肝脑涂地,死而后已的。 徐知忌圈手覆在唇边,咳了两声。 “都怪臣的身子骨不中用,还劳烦皇上担忧,亲自跑一趟来瞧,臣感激涕零......”话还没说完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直咳的面色涨红。 承平帝又道:“只是朕年纪尚小,朝政上的许多事实在是不懂,还得麻烦皇叔多费些心了。” 徐知忌喝了口茶压了一压。 “听闻皇上赐给镇远大将军一些美人?” 承平帝点头,狐疑的看了过来。 徐知忌莞尔一笑,“大将军可喜欢这份厚礼?” 承平帝茫然。 “自古英雄爱美人,难道大将军他不喜欢?” 徐知忌笑着摇了摇头。 “他怎么会看得上那些胭脂俗粉。” 承平帝:“......”那可是他让人精心挑选出来的美人呢。 两人又说了会话,徐知忌强撑着精神要留承平帝在府中用膳,承平帝却说朝政繁忙,丢下一车奏折,人就回了宫。 宫里的人一走,徐知忌看着被抬进书房的奏折,面上再无病容,甚至唇角还勾着笑。 “本王听说镇远大将军是奉先帝密诏回京的,双喜,你亲自跑一趟,就说本王有要事相商,让大将军即刻过来。”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就说皇上的意思,让本王这个文臣和他这个武将该多亲近亲近,这样才能力保京城不乱。”
第九章 、先帝让我回来保护你? “这园子可都是我们王爷亲自监工设计的,放眼全京城可都没这样别致的去处了,赏春赏雪最是得宜......” 双喜在前面领路,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 丁弃跟在他身后,并不搭话。他是武人见惯了天地辽阔的草原景色,这方寸之地间隔出来的一步一景,美则美矣,可到底不够疏阔大气,勉强算得上秀气玲珑吧。 况他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也只有那些衣食富足之辈才会有心思赏景吧,寻常人家春种秋收,一年四季就没停的时候,哪里还有这些闲心? 曲径通幽,流水潺潺。 因着这几日天冷,最后一茬腊梅开的正盛,暖黄的颜色挂在枝头,与假山边的迎春交相辉映,偶有五彩的鸟雀停在水边梳理毛发。 弯弯绕绕竟然到了徐知忌的卧房处。 “到了,将军请自便。”双喜微微躬身,便退了下去。 丁弃刚想张嘴,可双喜绕过月亮门人就不见踪影了,他愣在原地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双喜来传话只说是要事相商,自然得在会客厅或是书房相见,好好的怎么又来卧房了? 就在他犹疑不决的时候,屋内传来带着些揶揄的轻笑声。 “将军武艺高超,难道还怕我这个病歪歪的文臣会吃了你不成?” 怕个球啊。 徐知忌这样的小身板,他一只手都能折断他的腰,丁弃推门大步走了进去,屋子里点着淡淡的熏香,混合着浓浓的苦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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