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意浅淡,像是春日还未消融的一触就碎的浮冰。 江岁晚挣脱他的手,冷声道:“滚开,别碰我。” 沈弃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又捧起他的脸,重复问了一遍,声音温柔像在哄小孩子:“师尊,告诉我,是谁,好不好?” “与你无关。” 沈弃似乎不理解这个词语的意思,他低低的重复着,“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与我无关吗?” 沈弃抬起头看着他,瞳孔变成了幽紫色,盛满了扭曲冰冷的情绪,如同疯魔。 他一把拽住他的师尊,他的天边月,心上人,按在身下,轻轻的蹭着他修长的脖颈,问:“为什么与我无关?为什么别人可以,而我不行?” 沈弃单手禁锢着他的手腕,爱怜的抚上江岁晚清冷的脸,“为什么叫我滚开?师尊,为什么?” “放肆!我是你师尊”江岁晚偏过头,很是抗拒他的动作。 沈弃见状,掐住他的下颌,俯身,“还有更放肆的,我的师尊。” “滚……”一声怒骂,还未完全说出口便没了余音。 师尊……为什么拒绝我…… 为什么别人可以他不可以? ……滚开……滚出去…… 长夜漫漫。 “呼~”沈弃从梦中惊醒,他坐起来深呼一口气,努力压下过快的心跳和满腔妒火。 他拼命克制着自已满腔的杀意以及……爱欲,以至于他并没有发现,自已识海里的经世镜在一瞬间散发着弱到几不可见的白光。 梦境里那些画面就像刻在了沈弃脑海中一样,一遍又一遍,清晰又滚烫。 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师尊那样如月华般的人怎么允许其他人靠近? 不过……觊觎师尊的人不少,他的师尊在情爱方面心思纯澈,万一要是被有心人蛊惑,允了旁人靠近怎么办? 一想到梦境中的画面,他嫉妒的都快疯了。 可是师尊曾经说过,要是遇到了喜欢的人,他会和那人结为道侣。 那为什么他不可以是那个和师尊结为道侣的人?他为什么不可以是师尊喜欢的人? 他可以给师尊做饭,陪着师尊修炼,哄师尊开心,毁掉所有让他难过的人或物,他可以给师尊想要的一切东西,也可以给师尊他的一切。世间所有道侣之间可以做到,不可以做的,只要师尊想,他都可以为师尊做到。 他会一直陪在师尊身边,眼里,心里只有师尊,生死不弃。 他只要师尊爱他,永远和他在一起。 可是……师尊只把他当徒弟。在师尊眼里,他好像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不想要这样。 沈弃起身下床,推开门,迎面而来的微凉的风吹散了些许燥热和杀意,也让他平静了不少。 不急,他可以慢慢等,反正现在师尊身边只有他一个徒弟,他是特殊的。 沈弃合上门,走向后山的寒潭。
第53章 师尊的故友 江岁晚因为灵力全失的缘故,不能修炼,每天除了画画符和看看书就是睡觉和摸鱼,悠闲了好几天。 倒是沈弃这几天修炼的越发刻苦了,江岁晚每每悠闲的时候看到都要感慨一句是个勤勉的好孩子,然后继续摸鱼。 这天,江岁晚和往常一样在濯月殿外的那棵树下看书,意外的等来了一位故友——宋钰。 宋钰是他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好友,是个很厉害的散修。他无门无派,行踪不定,常年在世界各地游历,除恶济世,被世人尊称为“怀钰仙君”。 江岁晚见到他的时候很惊讶,“怀钰,你怎么来了?” 怀钰是宋钰的字。 宋钰整天满世界的跑,他记得他们上一次见面时都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那时的宋钰说是要去极北之地处理一些事,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没想到那次一别就是数年没见。 江岁晚问他:“你的事,处理好了吗?” “嗯,算是处理好了吧。听说你受伤了,我恰好路过,来看看。”宋钰一袭青衣,眉眼如画,气质温润,他在好友面前坐下,看着他懒洋洋的悠闲样子,问:“现在看来,你的伤都好了?” “其实也没受多少伤,都好的差不多了。”江岁晚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就是暂时性的灵力全失而已。” 宋钰闻言,温和的眸子有些担忧的看着他,问:“可知何时恢复?” “大概就是这几天吧。” “那就好,”宋钰换了个话题,问他:“听说你收了个徒弟?” “嗯,他叫沈弃,是个很有天资且勤勉的好徒弟,很孝顺。” “嗯,这样我就放心了。你也确实该收个弟子陪着了。” 二人闲聊起来,江岁晚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宋钰想了想,“打算先休整一段时间,过些日子再前往江陵。” “既然来了,在这待一段时间再走吧,好些年没见了,跟我说说你这些年遇到了什么好玩的。” “嗯,恰好我有些东西要给你。”宋钰说着,掏出个储物的小锦囊丢给他,“都在这里面了。” 江岁晚接过锦囊,“什么东西?” “一些路上见到的小玩意儿,觉得有趣就给你带了些。” “哦?”江岁晚打开锦囊,确实是些很有趣的东西,好多他都没有见过。还有极北之地那边的特产,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 “我很喜欢,谢啦。” “你我之间无需这么客气。” “也是。”江岁晚笑笑,“去年存了些桂花酿,知道是你喜欢的,给你留了几坛,待会儿给你。” “好。” 二人相处气氛自然又轻松,江岁晚遇到故人,自然是很开心的,整个人都透着股欢欣和愉悦。 沈弃远远的看着,不知在树下站了多久,俊逸的脸上面无表情。 他听着师尊和那人的谈话,想着:难怪师尊喜欢桂花酿,却不喝完,每年都要留下几坛,他原以为是师尊想要存放着以后喝,没想到是给人留的。 故友,宋钰。 嫉妒的种子不知何时在心底扎了根,只是看到师尊身边有别人的身影,知道师尊在意别人,那股偏执阴暗的占有欲和嫉妒就像藤蔓般蜿蜒而出,牢牢地把他整颗心都缠住,勒的他整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自已有问题,知道自已卑劣,可他无法控制。 巫族人都有病,他想,他自已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神经病。 只有师尊是他的药。 沈弃站在松树下,静静的看着。他继承了巫族血脉,不仅可以隐藏自已的气息,还可以用自已的血来追踪或是养蛊下毒。 所以江岁晚和宋钰并没有发现他。 沈弃平日里学的东西杂,符箓,阵法,奇门,蛊术都有在钻研,他想提升实力保护师尊,从来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可师尊身边的人太多了,裴书宴,黎宿,云霏意,君怀袖,宋钰……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靠近他的师尊。 他想要师尊身边只有他一个人,他喜欢师尊。 可是……可是师尊对他只是单纯的师徒情谊。要是有一天,师尊因为身边的人不要他了怎么办? 放手然后离开吗?沈弃扪心自问,他能做到吗? 不,他不能,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大度良善的人,光是一个故友,沈弃嫉妒的都快要疯了。 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师尊不要他了,他就杀了师尊身边的所有人,强行得到师尊。 就算师尊会恨他也无妨,得不到师尊的爱的话,得到他的恨也是好的。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沈弃看着远处那谪仙般的人影,缓缓冒出来一个想法。 有时候,愧疚比爱恨来得要更加长久,更加刻骨铭心。 所以,他可以让师尊伤害他。师尊那么心软和温柔的一个人,伤了自已,一定会愧疚吧? 那要是最后他死在师尊面前,师尊会不会一辈子都忘不掉他? 想到这个可能性,沈弃心脏控制不住的狂跳起来,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层病态的薄红,在极度的兴奋与克制之下,他露出个笑来,眼瞳变成了幽紫色,透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戾气,手背上青筋凸起,蜿蜒如画。 如果最后真的到了用尽手段都留不住师尊的地步,那他就让师尊亲手杀了他。 到那时,师尊的表情一定很美。 死在师尊手里,那滋味一定非常非常非常美妙。 不知过了多久,沈弃才收好所有情绪,换上一如既往明澈乖巧的笑朝树下相谈甚欢的人走过去,甜甜的喊了一声:“师尊~” 江岁晚偏过头,“嗯?今天的修炼任务这么快就完成了?” 宋钰也偏过头看向他。 沈弃乖乖点头:“嗯!”他说完,看了宋钰一眼,疑惑的问:“师尊,他是?” “他是师尊的好友,先前一直在极北之地,最近才回来。” “你就是岁晚唯一的弟子吧,资质确实绝佳。” 宋钰温和的对沈弃笑笑,“我叫宋钰。” 沈弃也笑,礼貌而客气,“原来是怀钰仙君,久仰大名。” 岁晚,叫的可真亲切啊。 (作者有话说:沈弃:阴暗扭曲的注视。)
第54章 还我胡子 宋钰在濯月峰待了十来天,江岁晚陪着他,两人一起下棋,赏花,讨论修炼或是宋钰和他分享自已六年来遇到的趣事,过得十分清闲。 其实倒也不是那么清闲,因为云霏意老是往他这里跑,身后还跟着一个“追求者”,二人把濯月峰搞得鸡飞狗跳。 云霏意之前被裴书宴丢出上清宗后又在外面捅了篓子,得罪了剑道门的长老,那长老一气之下和她打了一架,云霏意使诈,长老没打赢,被云霏意迷晕了吊在树上,身上但凡值钱的还都被云霏意顺走了。等那个长老清醒过来后,疯狂追杀云霏意。 云霏意被追的满世界乱窜,一怒之下回了上清宗,然后就被裴书宴一脚踹出了山门,让她别死在宗门里,自已惹的麻烦自已解决。 云霏意又往黎宿那儿跑,结果带着追杀她的长老误闯了黎宿布置的迷阵,里面毒虫遍地,云霏意吓得疯狂放火,一不小心烧掉了长老留了几十年的胡子,长老大怒,于是二人在迷阵里打得天昏地暗,正在睡觉的黎宿被惊动,一气之下把云霏意二人痛扁一顿后扔出了檀渊境。 云霏意没办法,只好往江岁晚这里跑,在她的撒泼打滚装可怜下,江岁晚无奈收留了她。 于是,江岁晚和宋钰在濯月殿外喝茶,云霏意在不远处被追杀。 江岁晚和宋钰在赏景,云霏意在不远处被追杀。 江岁晚教小徒弟剑招,云霏意在不远处被追杀。 江岁晚灵力恢复了和宋钰切磋,云霏意还在不远处被追杀。
169 首页 上一页 32 33 34 35 36 3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