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晚见他不说话,一直盯着自已,奇怪的问:“怎么了?” 沈弃回过神来,“没事。师尊,这里风大露重,我们先回去吧,万一着凉了就不好了。” 江岁晚无奈:“我哪有这么柔弱?” 哪有这么柔弱的江岁晚傍晚就发起了烧。 江岁晚:“……”打脸来得可真快。 他躺在榻上,黎宿刚给他诊完脉,“没啥大事,就是发烧了而已。”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床榻上清瘦的小师弟,“小师弟,我记得你怕……” 江岁晚打断他,“三师兄。” 怕什么怕!他徒弟还在这里呢,要是被他徒弟知道他这个做师尊的还害怕喝药,那他还有没有身为长辈的威严了? 其实不是他怕喝药,而是黎宿配药老是喜欢加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熬出来的药味道……一言难尽。 江岁晚过去不知道喝了多少次他配的药,都还没能适应那股难喝的千奇百怪的药。 黎宿把那句“怕喝药”吞下去,给他留了个面子,嘱咐他:“……行吧,那小师弟记得按时吃药哦。”他转头对一旁满脸担忧的沈弃说:“记得按时煎药给你师尊喝。” “好的,劳烦三师伯了。” 黎宿嗯了一声,苍白着脸就要往外走,不行,太困了,要回去补觉。 黎宿打了个哈欠,困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原地倒下睡过去一样,声音都懒洋洋的:“对了,忘了告诉你,二师姐今早闯祸了,被大师兄丢出了上清宗,小师弟应该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她了。” 他语气透着股愉悦,很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江岁晚:“……”二师姐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又惹事了。难道是她看的话本被大师兄发现了? 而且三师兄为什么一脸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样子? 黎宿脚步虚浮,眼睫低垂,跟游魂似的飘出了濯月殿,走到门口时突然“嘭”的一头撞在门框上,额头瞬间红了一大片。 江岁晚:“……” 黎宿揉着被撞疼的额头,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停下扭头丢了个瓷瓶给江岁晚,“大师兄叫我给你的,他听说你病了,本想来看你,但宗门事务繁多,他抽不出身。” “我走了,师侄,记得看着你师尊喝药啊。” 沈弃拱手道谢:“我会的,多谢师伯提醒。” 江岁晚:“……” 他接住黎宿抛来的瓷瓶打开,一阵清甜的花香混着果香从瓶中散开来,沈弃嗅了一下空气中隐隐约约的味道,问:“好甜啊,师尊,裴师伯给你的东西是糖吗?” 江岁晚:“……嗯。” 对的,没错,就是糖。 大师兄这是又一次把他当小孩子哄了吗?
第49章 原来, 他喜欢师尊 晚些时候,江岁晚烧的越发严重了,他躺在床榻上难受的蜷缩着。 沈弃熬好了药,走进来,轻声叫他:“师尊?喝药了。” 江岁晚没反应,蹙着眉,雪白的喉结汗湿,衣衫散乱。乌黑的长发披散开来,有几缕凌乱的黏在脸颊上,衬得那张脸越发苍白,整个人脆弱的像是一尊易碎的瓷器,唯有颧骨边泛着病态的潮红,透着股惊心动魄的瑰艳。 这样的师尊……苍白又脆弱,和平时那个温和疏离的样子简直大相径庭。 而这样的师尊,只有他看见了,真好。 沈弃盯着他,满眼心疼和迷恋。 眼见江岁晚没有反应,沈弃靠近,把他扶起来让人靠在自已怀里,然后端起药来喂他。 黑乎乎的药汁散发着一股苦涩的怪异味道,昏迷中的江岁晚闻到后立即皱着眉偏过头。 呕,好臭!什么东西?好难闻。 沈弃微微挑眉,有些好笑的哄他:“师尊,良药苦口。” 江岁晚意识模糊的察觉有人拿着勺散发恶臭的东西在往他嘴边送,他吓得连忙偏头,可那苦臭的东西却紧追不舍,好像不进他口就不罢休似的,江岁晚本来就很难受,头痛欲裂,于是现在更加难受了。 他难过极了,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害他? 江岁晚神志不清的呢喃表示拒绝:“拿走,我不喝……”说着委屈的偏过头,把头埋进沈弃脖颈处,试图躲开。 有些熟悉的香味刹那间笼罩上来,把那股苦涩的怪异味道压下去了,江岁晚皱着的眉舒展了些,总算没有那股讨厌的味道了。 沈弃听到他模糊不清的拒绝,心疼又好笑,刚想开口哄他,却突然愣住了,心跳如鼓。 因为他的师尊突然把头埋进了他颈侧。 沈弃浑身一僵,一股难言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他分不清那情绪是狂喜和心疼,是阴暗偏执的独占欲,还是遏制不住的痴迷爱恋。 心跳快的像是要挣脱胸膛的束缚跳出来一样,在这样的剧烈情绪下,他浑身都克制不住的战栗起来,甚至于端着药碗的那只手都在微微颤抖。 那股不知何时产生的,扭曲而偏执的占有欲,和想让师尊只看着他一个人的阴暗念头不断生长堆叠,他以往却没有意识到那情绪的不对,那根本不是一个尊师重道的徒弟对自已的师尊该有的情绪。 内心压抑燎烧着的渴望和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忽然就明了了起来———他为什么会渴望和师尊永远在一起,为什么会想毁了所有靠近师尊的人或物,为什么看着师尊对他笑他会产生想咬师尊的错觉…… 这一切怪异的想法和冲动,根本不是因为他单纯的依赖师尊,也不是因为什么龙族的磨牙期到了,他只是单纯的,喜欢他的师尊。 他喜欢师尊,想要师尊,想把师尊藏起来永远困在他的怀里,永远只看着他,只对他温柔。 原来是喜欢。 “师尊,喝药,好不好?不然弟子就要以下犯上了。”一声轻哄般的威胁无人回应,沈弃垂眸盯着江岁晚,眼底晦暗不清,良久,他才轻笑了一下,薄薄眼皮上的小痣挑着勾人魂魄的艳。 “师尊,冒犯了。”他笑得温柔,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盛满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偏执迷恋。 沈弃端起那碗药仰头喝了口,放下药碗,轻轻捏住江岁晚的下颌,俯身。
第50章 师尊,弟子想以下犯上 “唔……”江岁晚皱眉,“苦……” 奇怪又苦涩的药味在嘴里蔓延开来,江岁晚想把药吐出去,唇却被堵住了。 他被迫咽下药汁,生气的挣扎起来,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束缚着他的枷锁,而且唇上还一痛,像是惩罚似的被咬了一口。 江岁晚:“……”好气哦。 一碗药,以这种温和又不容拒绝的方式悉数喂进了江岁晚嘴里。 在他的挣扎之下,漆黑的药汁顺着唇角滑落了些,沾在苍白的下颌上异常显眼。 良久,沈弃才直起身,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江岁晚脸上的苍白褪去不少,脸色透着股病态的红,大部分是发烧所致,小部分应该是被气的。 他眼眸阖着,额头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眉头紧蹙,唇被磨得发红,水光淋漓,看上去可怜极了。 沈弃舔了下唇,而后抬手轻柔的为他擦去唇边药汁,“师尊,张嘴。” 他拿了一颗淡青色的糖丸送到江岁晚嘴边,江岁晚闻到了那股清新的甜香,毫不犹豫的张嘴把糖丸含进嘴里。 沈弃见他乖顺的样子,有些心疼,又觉得这样的师尊,实在是可爱。 他已经非常快速且很愉悦的接受了自已大逆不道,肖想自已的师尊这件事。 在他的认知里,根本没有什么伦理道德可言,只有喜不喜欢,想不想要。喜欢的就应该不择手段的得到,哪怕是用哄,用骗,还是用抢。 沈弃看着江岁晚的睡颜,低低的叹息着说:“师尊……跟您说个事,弟子想以下犯上。” 他眼底晦暗不清,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掠夺,“您不说话,弟子就当您同意了。” “要是有一天,弟子做了对您不敬的事,劳烦师尊多体谅。” 江岁晚对他的无耻发言一无所知。 “师尊,快点好起来吧。”沈弃喂完药后,安静的守在江岁晚床边。小白在他要给江岁晚喂药的时候就出去觅食了,濯月峰上生灵众多,一条小蛇而已,并不会引起多大注意。况且它还是巫族的圣蛊,实力不低,除了它的主人沈弃,也没有人能杀死它。 所以沈弃对小白几乎是散养的。 …… 随着喂下去的药渐渐发挥了作用,后半夜的时候江岁晚的烧总算退下去了。 他渐渐地有了些力气,混沌不清的意识也清明了不少。就是嗓子有点干,有点渴,嘴唇也有点……疼? 他睁开眼,想要起来倒杯水喝,刚一动就觉得衣袖被扯了一下,嗯? 江岁晚侧过头,就和正巧睁开眼睛的沈弃对视上了。 沈弃坐在他床边,方才大概是枕着一只手臂睡着了,另一只手攥着他袖口一角,看上去很是乖巧。 只是那双刚睁开的眼,未免太冰冷,像是一眼看不到底的深渊。 这还是他那个乖巧的社恐小徒弟吗? 江岁晚被沈弃这个眼神震惊了一下,有些怔愣,为什么他觉得小徒弟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沈弃在他坐起来时就醒了,看到江岁晚盯着他愣神立马就反应过来他在师尊面前暴露了,沈弃马上敛去眼底冰冷,露出个温软的笑,抬手点了温暖昏黄的光,看向江岁晚,满眼都是心疼和担忧,“师尊终于醒了,师尊头还痛不痛?” “嗯,师尊没事了。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江岁晚盯着他明净的笑颜,难道刚刚是错觉吗?他沉思片刻,恍然大悟,刚刚小徒弟那是起床气吧? 他以前大学时也有个总是很温文尔雅的室友,平时对所有人都是脾气很好,彬彬有礼的样子,就是起床气挺大的,没睡够就非常阴沉暴躁。 江岁晚感慨,原来小徒弟有起床气啊。 “我担心师尊。”沈弃听到他有些沙哑的声音,急忙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他唇边,“师尊,先喝点水。” 江岁晚接过水杯,喝了几口,伸手轻轻摸了下沈弃的头,温声道:“师尊没事了,你快去休息吧。” 小徒弟真贴心,真孝顺。脑袋也好摸,毛绒绒的。 沈弃蹭了蹭他的手,“我在这里守着师尊,好不好?” 江岁晚心里暖洋洋的,但还是拒绝:“好了,你该回去休息了,师尊只是受了凉,没什么大事的,你不用这么紧张。” 沈弃闻言,肉眼可见的委屈下来,“那师尊我可以和你一起休息吗?我还是想陪着师尊。” “不行。师尊还在生病,万一病气过给你了怎么办?” “我不怕!”他眼神坚定,“师尊,我陪着你,好不好?”沈弃揪住他的衣角轻轻的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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