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还是他自己找的地儿。 至于为什么外祖母和那些客人会住在这边,他们不知道他俩早就已经闹僵了。主子也不想让老人家知道。 而在蒋书利看来,家丑不可外扬。甚至于他还在外大肆渲染自己跟主子的关系如何的好。 * 进入正堂,老太太已经坐在屋里了。 进门时,陶青鱼踟蹰一瞬。 方问黎握了握他的手掌,道:“没事。” 陶青鱼小声道:“松手,快点。” 方问黎唇角微扬,浅浅松手。 两人一同进屋,陶青鱼一眼就看见老太太。 竟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是你!”方郑氏站起,抓着哥儿的手满眼欣喜。 她笑道:“好孩子,我当初看见你就想说你跟从流,结果这小子说他有心悦之人,没曾想就是你。” 一下子被自家亲外祖母捅了心事,方问黎只看着哥儿。 见他没什么表情,心下微沉。 他只道:“外婆,先敬茶吧。” 阿修当即端着茶盏过来。 方问黎看了哥儿一眼,撩起衣摆端正跪下。 陶青鱼看着老太太脸上的笑,唇角微抿,缓缓跪在方问黎身侧。 方问黎双手奉上茶盏。 陶青鱼心中一叹,也如他一般。 如此,在两家人跟前,他们就是得了双方家人认同的真正夫夫。 老太太各自抿了一口茶水,然后笑着将两人扶起来。她握住陶青鱼的手,手腕上的镯子褪下环在了他手腕。 “外婆,这……” “好孩子,你收着。这是我们方家祖辈传下来的,从流的夫郎也该有。” 陶青鱼看了眼方问黎。人却笑着看他,半点不吭声。 长者赐,不可辞。 陶青鱼只能暂且先收下。 “谢谢外婆。”他乖顺道。 老太太笑道:“这就对了。” 见家长的过程很顺利,接下来的时间陶青鱼就陪着老太太说说话。 陶青鱼真要乖起来,是个很招长辈疼的哥儿。半个上午的时间,他就跟方问黎外婆处得跟自家亲奶奶一样。 到中午,吃过午饭,老太太就说要回方家村。 任方问黎再如何挽留,她也坚持。 “县里我住着不习惯,还是村里好。”她拉着方问黎跟陶青鱼的手在掌中交叠。 他对方问黎道:“如今成了家,就好好过日子。万不可辜负小鱼,你可知?” 方问黎点头:“知道。” 她又看向陶青鱼,慈爱笑道:“我这孙子性子不好,若欺负了小鱼,定要告诉外婆。外婆到时候亲自给你撑腰。” 陶青鱼弯眼道:“不会的。” 老太太笑得欣慰,随后由方问黎搀扶上马车。她着冲两人挥挥手,道:“回去吧。” 阿修等着老太太坐好,拉着绳子一抖,马儿就轻轻跑了起来。 桂花树下,阳光斑驳。 陶青鱼收回目光,往边上看了一眼。方问黎正好瞧着他。 他笑容一收,瞪了人一眼,立马转身进了院门。 方问黎挑眉。 他双手负在身后,踩着哥儿走过的路,缓步跟上。 大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窥探的视线。 院中,陶青鱼转身。 等方问黎走到跟前,他仰头。结果阳光照射过来,晃了下他的眼。 方问黎抬手挡在哥儿额头,浅笑道:“进屋里坐?” “不要。” 院子里有凳子,陶青鱼走过去直接坐下,顺便冲着方问黎扬了扬下巴。 方问黎拎着衣摆落座,手搭在桌面,背脊挺拔。 “夫郎请讲。” “谁是你夫郎!”陶青鱼瞬间炸毛。 “我三媒六娉娶回来的,刚刚也敬了茶,见了外祖母。夫郎怎能不认账。”方问黎不疾不徐道。 事实如此,陶青鱼想反驳都不成。 “不提这个。” “就当我们现在搭伙过日子,但还不算熟悉,你重新给我一间屋子睡觉。” “还不熟悉?” 方问黎撑起身子,踱步至哥儿身前。 他弯腰,陶青鱼如临大敌,瞪圆了杏眼。“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 方问黎好整以暇道:“亲都亲了,哥儿怎能不认账。” “你记得!”陶青鱼声线颤抖,声音猛地拔高。 方问黎浅笑道:“怎能不记得。” 陶青鱼脸上爆红,他双手抵着男人肩膀一把将人推出去。然后像被狗追一样,钻进了卧房,砰的一下关上门。 方问黎双手背在身后,瞧着紧闭的门。 他眸光一闪,捻着手指轻声道:“入网的鱼儿,哪里能跑。” 陶青鱼在屋里关了大半个下午,最后还是方问黎不忍心,敲门唤人出来。 院子里上了茶,桌上放着点心蜜饯。舒适的摇椅上搭了毯子。 陶青鱼瞥了一眼,然后目不斜视坐在了摇椅之上。 阳光正好,陶青鱼喝着方问黎泡的茶,时不时捡几块点心吃。 躺着躺着,人就睡了。 方问黎悄然走到哥儿身边坐下,扇子一展,挡在哥儿头顶。 他轻笑一声。 “还真是心宽。” 太阳西斜,燕雀在小院盘旋。风徐徐吹着,方问黎就这般瞧着哥儿,心中也觉安宁。 这方困住他的小院,如今居然也能在其中感受几分安定。 方问黎侧头靠在摇椅上,静静注视着哥儿。 竟也这样睡了过去。 阿修送完老太太回来的时候,兴冲冲推开门。手拎着老太太给的新鲜菜,打算今晚露一手。随后便看见院儿里互相靠着熟睡的两人。 他从不午睡的主子趴在小鱼老板头侧,小鱼老板埋头扭着脖子藏在主子肩膀。 伞面盖在他俩脸上,这般别扭的姿态竟也能睡得这么熟。 要知道他从前进个院子,屋里的主子都能立刻惊醒。 阿修放轻脚步往后退,轻轻关门。 方问黎似有所觉,微微睁眼看了一眼门口。感受到肩上的重量,他头一转,唇角擦过哥儿发丝。 “唔……”陶青鱼动了动。 他轻抚哥儿脑袋,又将人安抚睡着。 又一刻钟后,陶青鱼慢慢醒来。脸侧贴着的衣服丝滑,偏头一瞧,正好是方问黎的侧脸。 棱角分明,眸若清泉。 方问黎见他醒了,脸朝着他压来。 他眨巴两下眼睛,忽然往后一退。 “嘶——”他捂着脖颈。 方问黎拿开他的手,掌心贴上去。 陶青鱼挣扎,方问黎手指一动,他当即龇牙喊疼。 “捏捏就好。” 拉着哥儿坐起,方问黎坐在他跟前,勾着哥儿后脑勺让他额头抵着自己肩膀。 五指稍稍用力,陶青鱼一颤。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木香,陶青鱼闷闷道:“是不是你把我脑袋靠在你肩上的?” 方问黎敛眸道:“是我的错。” 也不知道是在为这一件不是他做的事情道歉,还是为之前骗了哥儿的事。但陶青鱼就像找到发泄的点,抬手往他身上招呼。 力道不轻不重,像挠痒痒。 方问黎看着张牙舞爪的哥儿,眼神微暗。 他干脆搂住哥儿的腰一抬,直接将人抱坐在了腿上。 陶青鱼瞬间僵直成木头,连打人的手都还举着。 方问黎牵着方问黎的手腕放在自己身侧,一手紧揽住哥儿的腰,一手给他按着脖子。 “夫郎,你得习惯。” “谁是你夫郎!” 方问黎眼色一暗。 “第三遍了。” “第三遍又怎样!” 方问黎轻轻捏着哥儿的腰肢,稍稍一挠,陶青鱼惊得后仰。 “你干嘛?” 方问黎冲他轻轻一笑。 陶青鱼失神。 趁此机会,方问黎一手固定他后颈将人放在摇椅,泰然自若地将手移到了哥儿的咯吱窝。 陶青鱼想反抗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顿时笑起来,可双腿被方问黎钳制住,动都动不得。 “方问黎,你、你无耻!” “这就无耻了?” 陶青鱼左躲右闪,方问黎将他困在摇椅上挠痒痒。 “哈哈哈哈哈,方问黎,你松开!” “哈哈哈,松开,痒!” “我无耻?” “无耻!”陶青鱼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 “好,我无耻!”方问黎嘴角浅浅翘起。 陶青鱼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试图反抗,结果方问黎抓着他的两个手腕直接按在头顶。 “哈哈……呜,松开,方问黎你松开我。”陶青鱼痒痒得脑袋直甩,眼角已经冒出泪花。 他像刚从水里被抓起来的鱼,使劲儿摆尾试图从人手中挣脱。可无奈他虽已经是哥儿中力量大的了,但对比方问黎依旧无能为力。 “我无耻?” “无耻!”陶青鱼忿忿道。 他眼角绯红,缓缓落下一滴泪。 方问黎眼神骤暗,心觉无力也无奈。 他松开手,将头发散乱的哥儿抱起。轻抚着哥儿的后背,视线落在近处圆贝似的耳垂上,张嘴就咬了一口。 陶青鱼颤抖着缩起来。 “怎么这么倔。” 陶青鱼脸色绯红,像个软面团一样挂在方问黎肩膀。 “放我下去。”他嗓音微哑。 “饿了没?” “快点放我下去!”陶青鱼张嘴逮住方问黎的肩膀,不过不敢用力。 方问黎顺了顺哥儿凌乱的发丝,随后将他放在摇椅上。“好好歇息,我去做饭。” 陶青鱼一声不吭地翻个身,飞速抓了一旁的扇子盖在脸上。 奸诈!阴险! 无耻!不要脸! 待听不到院子里的脚步声了,陶青鱼飞快揉了揉的耳垂,脸上的红润经久不散。
第48章 黄昏时刻, 厨房里的蜡烛熄灭。 伴随着一声轻响,卧房的门被推开。 方问黎的卧房东西不算多。里面摆了一张雕花架子床,一张小桌, 再有一排靠墙的衣柜和后来新打的梳妆台。 屋里依旧燃着红烛,昏黄的光晕映照着窗花以及床上的鸳鸯喜被,瞬间将人拉回昨日。 陶青鱼走到床边, 因刚洗了脸,额角的碎发沾湿在一起。 他盯着坐在床沿的人, 抿紧了双唇。 烛光下, 方问黎穿着一身红色中衣。皮白肉嫩, 墨发披散,他凤眼含笑地看着自己,似诱引猎物的妖精。 “坐。”他轻拍身侧,玉髓般的手指被红被映得泛光。 陶青鱼喉结微滚, 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步。 反应过来,又立马连退两步。 “怕?”方问黎笑望着他。 “你才怕。”陶青鱼嘴硬,但脚下半点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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