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本来就不爱写字,教人更麻烦,所以他说,他这辈子就只教他的夫人。” 谢澄安:…… 只教夫人呀…… 谢澄安:“没说得是大家闺秀吗?” 吉祥:“二公子最不喜欢大家闺秀。” 不是大家闺秀不好,是他们那样的人家,不论公子还是小姐,都一样。 说的话、做的动作、喜欢的东西,都一样,不喜欢的东西也都一样。 回到家里,萧明允经常肆意妄为,被他爹揍,但是出了门,为了不给他爹和他大哥添麻烦,他跟别人一样循规蹈矩,很无趣,每天演一样的戏,很累。 所以成亲的那天,谢澄安大骂萧二婶的时候,萧明允觉得无比的畅快。 谢澄安:“你怎么知道我是、我的意思是说,其他人都以为我们是兄弟。” 吉祥:“我从六岁开始,就跟着二公子了,我从没见二公子搭过别人的肩膀,也没见过二公子弯下腰和别人说话,二公子待少夫人与旁人不同,我看得出来。”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认识萧明允的人,还说萧明允待他与旁人不同,谢澄安按下心中的欢喜,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 谢澄安:“你家二公子,一直喜欢男人?” 吉祥:“嗯,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 谢澄安:“这样啊。” 吉祥:“二公子还说了,说他夫人一定要有亮亮的眼睛,一定要很好抱,二公子单手就能把少夫人抱起来吧?” 吉祥说着,被订房间回来的萧明允敲了一下脑袋,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还挨得那么近,还都红着脸,成何体统! 要不是能听见他们说了什么,萧明允非得把吉祥揍一顿。 他说的不是力量上的好抱,他可不想谢澄安为了让他好抱,而节食。 萧明允:“你少夫人不喜欢被叫夫人,你要叫他小郎君。”俯在谢澄安的耳边,说:“多多吃饭才好抱。” 谢澄安:…… 一下就懂了呢,脸又红了一个度。 范克墉有一点没有说错,吉祥的胃口很好,一共二十碗米饭,萧明允一碗,谢澄安一碗,其余的都是吉祥的。 看见别人吃饭香,自己也会多吃几口?他才不是为了让萧明允好抱。
第66章 燃莲花灯,渡水中魂 只教夫人啊…… 这句话在谢澄安的脑子里回荡了一下午,街不想逛了,灯不想买了,人参也不急着卖了。 谢澄安:“那么多寒门学子,干着农活还要默默地背书,宁愿饿着肚子,也要省下银子买纸墨,我有这么好的条件,当然要把所有的空余时间,全都利用起来。” 萧明允:…… 他想去买衣裳。 谢澄安端端正正地往那一坐,十分虔诚地铺开纸,提起笔,却突然发现自己不会研墨,每次都是萧明允给他研的。 当一双满含期待的眼睛,自下而上地看他,别的通通不重要了。 萧明允往砚台里滴了一滴清水,三指捏着墨条,朝着一个方向匀速画圆,墨汁自中心向四周漫开,就像有情人心中的爱意。 萧明允:“想写哪个字?” 谢澄安:“瑜。” 萧明允:“鱼不是已经会写了?” 谢澄安:“萧瑜的瑜还不会。” 萧明允的嘴角就扬了起来,提笔、蘸墨、墨汁不多不少,淹没笔头三分之一。 刮掉多余的墨汁,顺便将笔锋处理成无可挑剔的形状,横如燕尾,竖若劲松,铁画银钩,矫若惊龙。 谢澄安的心却不在字上,它在稳健的、指节分明的手上,在额角轻洒的呼吸上,在负手而俯身的夫君那里。 萧明允:“试试?” 谢澄安:“啊~,这么难写……” 萧明允握着他的手写了一遍。 萧明允:“难吗?” 谢澄安:“难,笔画太多了。” 萧明允又握着他的手写了一遍。 谢澄安:“哎呀,我忘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拐弯,横写多长啊?” 萧明允又握着他的手写了一遍。 谢澄安:“我又忘记顺序了,先写横还是先写竖啊?这个撇总是写不好。” 萧明允又握着他的手写了一遍。 萧明允:“还是难?” 谢澄安支支吾吾的,有点不好意思再开口,好在他的老师很有耐心。 那就把纸写满吧,写到见字如面,刻骨铭心,一直安分的小手却突然从萧明允的手中溜走。 身高不够,凳子来凑,谢澄安一个转身,跪在凳子上,吻了萧明允。 一句小心噎在喉咙,连同戛然而止的氧气,化成七彩斑斓的泡沫。 却在唇与唇的缝隙中溜走,变成摄人心魄的水雾,让舍身其中的人忘了流光易逝,也忘了盛世繁华。 一分钟以后。 谢·气息还不太稳·澄安:“你不生气吗?” 谢澄安害怕萧明允会因为他的作而厌烦,同时又在庆幸,在心里预演过很多遍的动作,幸好没有摔下去。 萧明允:“你在我身上用心思,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顺势把谢澄安抱在了桌子上,跪得久了膝盖疼。 谢澄安:“那,我要写字了。” 萧明允:“有进步。” 谢澄安:“什么?”是说刚才吗? 萧明允:“时序展开。” 谢澄安:“哦。”原来是说写字。 萧明允:“时间还很充裕,我们再来练习一下,收而纵,蛰而伸,往而复之,郁屈顿挫,下而上之,盘旋踊跃。” 谢澄安不懂,但是萧明允很乐意教,萧明允的字永远刚劲有力,人却不是,尤其是面对谢澄安的时候。 像风,可以凛冽刺骨,也可以春山如笑,像雨,可以雷电交加,也可以润物无声。 郎君尚小,不是雷电交加的时候,要轻,要仔细,徐徐图之,至不惧。 唇部练习该当如何?收而纵,蛰而伸,往而复之,郁屈顿挫,下而上之,盘旋踊跃。 再干涸的土地,蓄水能力也是有限的,云雨久久不散,迟早会变成泥,随同雨水沉沦,混沌一片,不分你我。 就在谢澄安以为,他不用等到成年再圆房的时候,卖人参回来的吉祥一把推开了门:“二公子!少郎君!呃……” 二公子站在地上,少郎君坐在桌子上,二公子搂着少郎君的腰,少郎君揽着二公子的颈子,正在……哇哦,真会玩。 吉祥连忙捂住了眼睛,说:“我什么都没看见!” 吉祥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又打开,把捂着嘴偷笑的小黑球拎了出去。 吉祥:“它在偷看!” 床那么大,却非要在桌子上,真的不硌吗? 小黑球:“啊呜!”干嘛!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我!放开我!我还要看! 谢·又没成圆房·澄安脸一红,下去的时候太着急,膝盖碰到了凳子,谢澄安的眼里瞬间充满了生理性眼泪。 萧明允:…… 想刀一人一球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不是因为撞破了他们的亲密而生气,是因为他们害得谢澄安撞疼了膝盖而生气。 萧明允给谢澄安揉了揉膝盖,才叫吉祥进来,人参和其余零碎,总共卖了二百三十两,谢澄安顺手给了吉祥一块碎银。 自己懒得干的事,有人代劳,感觉真是不错,怪不得大户人家都要雇人。 他不是赏的意思,是觉得别人帮了他的忙,他就应该付给别人报酬。 吉祥:“多谢少郎君!” 谢澄安:“那个,你别误会,我们刚才不是、” 吉祥:“我不会说出去的!” 谢·义正词严·澄安:“我们真的没有。”模式切换成功,方才沉迷于其中的事,现在打死不承认了。 吉祥就被萧明允赶了出去,小郎君红着脸的样子,只有他一个人能看。 萧明允给了吉祥一张符,乱画的,假的:“贴在房门上,防贼也防鬼。” 给吉祥定的客栈,距离他们有两条街,保险起见,萧明允给房间设了禁制。 修行一事不能张扬,萧明允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告诉吉祥,只能先用符纸糊弄过去。 吉祥:“二公子和少郎君的晚饭?” 萧明允:“不用你操心,”捏着后颈皮把小黑球放进了鱼篓:“它不吃生肉,不吃地上的,看好了,别叫它咬了人。” 小黑球:“啊呜?” 为什么它也要走?它要留下来,看萧明允和小郎君圆房!不!它不走! 萧明允属于笑起来很好看的:“敢偷看一眼,我就把你的铃铛卸了。” 小黑球不这样认为:“啊呜!”吉祥!跑起来! 今天晚上,是萧明允先洗的,洗了好久,要不是水里一直有动静,谢澄安都要以为,他是在浴桶里睡着了。 洗澡之前,萧明允留了四个字,让谢澄安在他洗完之前写会。 熏风入户,明月高悬,谢澄安趴在桌子上面睡着了,萧明允把人抱在了床上,小郎君不洗也是香的。 萧明允摇了摇铃,叫来了客栈的伙计。 不可描述的抽屉里,多了一对缅铃,质量好的遇热即动,价值千金,市面上的,大多都是假的,毫无益处,只能增添痛苦。 伙计收拾房间的时候,见里面的东西动过,就以为他们用了,今日便又给他们添了这对镇店之宝,天字号房客独有的待遇。 不能跟伙计说,他嫌脏,萧明允只说他们备了全套,以后不必往他们这里安排。 小郎君正是好奇心旺盛的年纪,瞧见这些,又要想些有的没的,时候到了,他自然会教。 私奔还带着全套,这得多恩爱啊?两人穿着寒酸,但是出手阔绰又相貌不凡,伙计便以为他们是感情不被家人允许、而被迫选择私奔的富贵公子。 本以为今晚会不太平,没想到,却是安稳的一夜,萧明允写了一夜的话本,《异世实录之丧尸围城》已经写到了第八卷。 满纸的情窦初开,被萧明允收进了匣子,尽管写得歪七扭八,缺横少点。 天才蒙蒙亮,吉祥就背着熟睡中的小黑球,等在了房间门口。 从前在御史大人府,早饭在寅时末就吃完了,迟了要挨骂,还没有饭吃,吉祥来问萧明允,早饭如何安排。 萧明允叫他回去再睡一会儿,巳时末再来,来的时候买上两笼韭菜虾仁馅的小笼包、和一盅紫菜蛋花汤。 吉祥又懂了,少郎君昨晚定是辛苦了,今日要好好补觉,是他不懂事,还好没有把人吵醒。 巳时末,没有交代好的韭菜虾仁馅的小笼包,反而是胡萝卜鸡蛋馅。 吉祥小小声道:“二公子,韭菜是发物,少郎君不适合吃,至少过了今天。” 二公子的衣食住行,都无需自己张罗,很多常识都不懂,为了二公子和少郎君的幸福生活,他要细心再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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