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允:…… 是位喜欢捉弄人的爷。 咕—— 李有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 咕—— 谢澄安也只在刚起来的时候,吃了两串烤肉,此时此刻,他的手里正捏着几串烤菌子。 谢澄安:“你是安吉村的人?” 李有福:“嗯,我们村田地少,大部分人靠采药和打猎维持生计。” “进山打猎的都是年轻人,一个家的顶梁柱,结果被老虎吃了,妇人们也不敢进山采药,日子都没法过了,还得多谢你们,打死了老虎。” 谢澄安:“你能带我们下山吗?” 李有福:“能啊,沿着河,再绕两个弯,就能看到村子了,县衙派来的兵还在村里呢,怕老虎突然下山,伤着人。” “赏银得去县衙领,从我们村到县里,搭驴车得两个时辰,骑马快一些。” 谢澄安往架子上放了一串烤菌子,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叫李有福拿上吃,有爱心,但是不多。 萧明允便把他的烤菌子,全都给了李有福,桃花具体怎么挡,他不知道,但是一定不能让李有福饿死在他面前。 谢澄安:…… 就说吧,他家小鱼儿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最、最善良的人!把自己的给萧明允分了一些。 李有福:“不会拉肚子吧?” 谢澄安:“你吃的应该是黄斑蘑菇,跟雷窝子很像,黄斑蘑菇有毒,会引起腹泻,雷窝子无毒,可以食用。” “看你活蹦乱跳的,应该吃的不多,多喝点水就行了。” 心里没了负担,李有福很快就睡着了。 谢澄安跟萧明允说好了,他睡前半夜,萧明允睡后半夜,但是他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萧明允也已经做好了早饭。 昨天晚上摸着黑来的,李有福可能没有看到周围的异象,可此时也不觉得惊讶? 萧明允:“障眼法。” 谢澄安竖了个大拇指。 萧明允只给李有福一个人设置了障眼法,他看到的景色,与平日没有什么不同。 山下果然如李有福所说,有衙役把守,还一位老者,正在带领着村民,给衙役们分粥。 尽管县令说了,不费百姓一粥一饭,但是自从衙役守在这儿,老虎就没有下过山,所以百姓们还是想以此作为答谢。 衙役:“什么人!” 李有福:“张叔!是我!有福!有人打着老虎啦!我把他们带下山啦!” 这头一吆喝,那头就来了整个村子,感谢萧明允的,感谢老天爷的,李家叫他们吃饭,张家叫他们留宿,呜呜泱泱全是人。 “大师算的真准。” “是啊。” “真是神通广大。” 谢澄安:“大师?” 村长:“二位有所不知,七天前,县里来了一位白衣降头师,老朽心系虎患,便去算了算。” “大师说老朽心头的乌云,今日便可尽数消除,这不,打虎英雄果然出现了。” “快别站着了,老朽家中备了宴,二位定要多留几天,与我们共同庆祝。” 谢澄安:…… 他们是三天前打死老虎的,但却是今日下山的,勉强算他算对了? 萧明允:“诸位的好意,萧某心领了,离家数月,我的郎君想娘了,就不叨扰诸位了。”说完就开始咳嗽,不是装的。 气血冲撞给萧明允造成的内伤,还没有完全好,但是在众人看来,就是打虎的时候受了伤,村里没有大夫,再留就是他们不懂事了。 百姓们送到了村口,却还是舍不得回去,说萧明允是什么大力菩萨显灵,还要给他立碑,最终是衙役们挥着刀,才把百姓们的热情拦住。 锣鼓喧天,喜炮齐鸣,张灯结彩,欢呼雀跃。 不知道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大街上全都是人,他们都想看一眼打虎英雄。 两个人办完手续,领了银子,又以二百八十两的价格,把虎皮卖给了一位财主,虎的其他东西也很值钱,但是他们没有拿。 安吉村有很多青壮年被老虎咬死,只留下老弱妇孺,生计恐怕艰难。 萧明允把卖虎皮的钱给了县令,说死了人的多分点,其他家户少分点,把那二百八十两银子,全部分给安吉村的百姓。 萧明允租了辆马车,结果还没有离开安吉县,他们两个就被叫住了。 萧明允:“县令大人,何事?” 萧明允是百姓心目中的打虎英雄,稍微处理不好就会落人口实,所以县令亲自来了,但是他要说的话,却有些难以开口。 萧明允:“直说无妨。” 县令:“小兄弟恐怕还走不得,我们县有户人家,姓郝,世代铁匠,家境还算优渥。” “其中有三兄弟,打猎的本事很是不错,这次打虎,他们也在山里。” 安吉县。 县衙。 堂下跪着郝炉、郝锅、郝板斧,郝矿、郝碳、郝风箱,他们有冤要诉。 郝炉:“县令大人明查,这虎分明是我家哥哥打来,被他们抢去的!” 郝锅:“我家哥哥打猎的本事人尽皆知,对山里又很熟悉,不可能出意外!” 郝板斧:“他们为了抢虎皮、为了将赏银据为己有,将我家哥哥残忍杀害!”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的大哥、二哥、和三哥,抢人家的虎皮,结果没抢过,反被人家打死了,不然他们也该下山了。 他们守在下山的必经之路上,不可能错过的,可是只要双方起了冲突,就说不清是谁抢谁的了。 三位哥哥为了让他们过上更好的日子,已然付出了生命,他们更要拧成一股绳,好好地闹一回。 就算给不了全部,为了息事宁人,县令也会判给他们一些。 为了早点回家,或者不再受这份气,他们也会同意分出来一些的。 兄弟几个你一言,我一语,争先恐后的控诉信誓旦旦,言之凿凿,连他们自己都快信了。 小黑球从鱼篓的缝隙里,看着满地的魑魅魍魉,尽显丑态,小黑球叹气,人间还真是难懂。 它跟不上萧明允和谢澄安的步伐,谢澄安便把它放在了鱼篓里,背了一路,还嘱咐它不许啃人参,会流鼻血的。 惊堂木啪啪啪三声。 县令:“如果你们的哥哥,真像你们说的那么厉害,又怎么会被别人杀害?” 郝矿:“我哥哥心善,定是看他们不认识路,好心指路,却被他们暗算!” 郝碳:“山中夜夜下雨,我家哥哥好心收留他们,他们却在吃食中下毒,也有可能!” 郝风箱:“他们若不是杀了人,心里有鬼,为什么这么急着离开?!” 男人们的嗓门又高又粗,情绪一激动,恨不得整个安吉县都能听见。 惊堂木啪啪啪三声。 县令:“本官自会查清!若为捏造,你们每个人二十大板!小兄弟,你看?” 萧明允:“县□□如何?”还以为他们不来了,原来是商量口供费时了。 萧明允和谢澄安是站着的,从来没有一位被告,站在堂下。 不管是不是冤枉,每个人到了这儿都得跪,可县令也说不上是为什么,他就是说不出跪下二字。 县令:“明日进山,一探究竟。” 萧明允:“悉听尊便。” 县令:…… 这气度,这身段,这本事,越看越觉得他们不像寻常百姓。 大将军入狱以后,很多部下卸甲归田,他们难道是大将军的部下? 县令纠结了一番,还是决定公正处理,是不是都跟他没有关系,他跟军中没有牵扯,不认识也正常。 三皇子就算有不满,也不能怪到他的头上,再说了,他们也不一定跟大将军有关。 等待公平正义的人宁愿打地铺,也不愿意回家,犯罪嫌疑人反而睡在了县衙的客房。 虽然不确定他们跟萧思谦有没有关系,但是一想到那位功盖千秋、却身败名裂的将军,县令心中的天平,还是很难不动摇,案子先不说,人得招呼好。 赏银暂时还给了县令,萧明允没有说话,谢澄安也没有说话,他在给萧明允胳膊上的伤口换药。 比起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小夫夫,最着急的人,反而是县令。 县令在院子里,从东走到西,又从西走到东,这件事怎么才能公正地处理?老虎死于谁手,怎么可能查得清? 每个人都可以说:虎是他哥哥、他弟弟、他二伯、他三舅,打死的,谁把虎皮带来,他就把赏银给了谁。 姓名都没有问,县志上就写:某年某月某日,一猎户,姓萧,携虎皮而归,得赏银一千两,百姓得已安居,就完了。 为了避免此类纠纷,外地来的猎户全都签了生死状,本地人反而遗漏了,没想到对老虎恨之入骨的本地人会出幺蛾子。 郝家三兄弟进山都四个多月了,早怎么没把老虎打死?可是人家告了,他就得按照流程查。 否则就会有人编排他,说他是从中得了利,才快刀斩乱麻。 谢澄安把门一开,说:“县令大人?” 他打算出去买点药的,萧明允的右手小臂被气浪所伤,虽然不严重,但是擦点药会好得更快一些。 县令假装不经意地往屋子里看了一眼,然后陪着笑道:“二位英雄打虎辛苦了,那虎凶猛异常,不知二位,可有受伤啊?” 谢澄安:“有些小伤,不碍事,我出来,就是想去买点伤药的。” 县令又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他想象中的带血的纱布,和身负重伤的打虎英雄,可是再看,就有些不礼貌了。 县令掩饰性的笑了笑,说:“县衙就有,小兄弟随我去取吧。” 县令很快就找到了伤药,但是并没有立刻递给谢澄安。 县令:“二位英雄好定力啊,都被人告到了官府,还如此的气定神闲。”做好了善后工作?在打虎一事上,县令其实谁都不信。 谢澄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虎是我夫君打死的,虎皮是我扒的,我不生气,只是心寒。” “至于我夫君,不管发生什么,他都很镇定,所以我也不慌,县令大人不必为难,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只有查明真相,才能还我们公道。” 县令:…… 他被犯罪嫌疑人安慰了?等一下,他刚才说,他夫君?! 茫茫大山,从何查起?郝家兄弟首先提议,沿着下山的必经之路查,说着,他们便带头走在了最前面,似是想表明他们追究到底的决心吧。 可是上下山有两条路,没有哪一条是必经的,安吉村的百姓们全都知道,但是县里的人就不一定清楚了。 县令、师爷、文书、村长、还有几位熟悉山路的乡亲们、萧明允、谢澄安、和小黑球,跟着郝炉等人,很快就找到了郝铁三人栖身的山洞,这个山洞,他们之前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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