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不懂,后来才知道,长命锁要送,只能送给妻子,萧明允给他的小郎君戴上,亲了亲他的额头。 小笨蛋,早就收了他的聘礼、也送了他回礼(土里扣出来的白色石头),还想跟他离? 但是萧明允故意问谢澄安:“大哥哥?” 谢澄安:“嗯。” 那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房子塌了,死了好多人,人们不得不离开村子。 在谢澄安的印象里,他们一直在走路,他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儿,就一直走,一直走。 路上没有值得留意的风景,只有白色,越走人越少,越走人越少。 一开始还有人哭,后来就习惯了,不等倒下的人咽气,大部队就急着赶路,还有因为争抢食物而大打出手的,这些就没有必要跟萧明允讲了。 再后来,他们就到了京城,但是谢澄安不知道那个地方叫京城。 谢澄安:“逃难的时候,路过一个地方,门楼很大,很漂亮,但是我们不能进去,不过路边有很多棚子,还有很多蒸笼在冒着热气。” “很快就有人来告诉我们,说是有一位公子,早知道我们会来,就提前设下了粥棚,多亏了他,我们才能等到朝廷的安置。” 谢澄安那个时候只有七岁,很多印象都是模糊的,要不是有个小金锁时时戴在身边,他恐怕会连那位大哥哥也忘了。 “就是送我金锁的那个大哥哥,他不愿意透露姓名,所以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样子也忘记了。 萧·噘着嘴·明允:“人家为什么不送别人,单送你?这么贵重,还是贴身戴的。” 谢澄安:…… 就是怕萧明允误会。 谢澄安:“因为只有我一个小孩,锁子就是给小孩戴的呀,我跟大哥哥之间没什么的,他对所有人都很好,而且我那个时候才七岁。” 萧明允:“哦,定情信物啊,有朝一日他发达了,凭这个娶你的那种。” 听起来很不错啊,不管不管他不管,他就要这样跟别人讲他们的故事。 谢澄安着急道:“不是啦!人家只是在行善!” 大哥哥如何善良、如何亲民、如何给他们衣物、吃食、如何关心他们,洋洋洒洒一长篇。 萧明允听得正得意呢,却突然听到谢澄安说:“大哥哥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眉头就皱了起来。 小郎君不是在解释他跟大哥哥之间没有什么吗?怎么变成表彰大会了? 笑得这么开心?为什么抿着嘴笑?为什么垂下眼睛笑?为什么捏着金锁笑?还说他跟大哥哥之间没什么?谁信啊! 谢澄安:“不是!我是说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见过你,你最好看!真的!” 萧明允把胳膊从谢澄安的怀里抽了出来,说:“晚了,别跟我说,我不想听。” 谢澄安:“你最好看。” 萧明允:“我不想听。” 谢澄安真就不哄他了,而是远远地坐了在河边,还背对着他,手里还捏着小金锁。 在跟大哥哥告状?萧明允都快酸死了:“安郎,我错了。” 谢澄安:“别跟我说,我不想听。” 干儿子单爪捶地,笑得肚子疼。 小郎君有位白月光,爱情肿瘤白月光,这是什么惊天噩耗!萧干娘委屈! 小黑球:“大哥哥就是你啊。” 对啊,萧明允的腰板一下就直了,一下又弯了,可是小郎君不知道啊。 小郎君在不知道他就是大哥哥的情况下,对大哥哥那么深情? 对大哥哥念念不忘?一想起大哥哥,就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小黑球:“你告诉他不就行了。” 萧明允:…… 他满眼深情跟小郎君说:“我就是你的大哥哥。” 小郎君一定会给他一个白眼,以为他是居心叵测,想蹭大哥哥的光环。 他得好好地琢磨琢磨,看这事怎么跟小郎君说,什么时候说,或许,可以把这个大招留着,将来讨零花钱用? 谢澄安:“我去采些菌子。” 萧明允:“别跑太远啊。” 玩闹归玩闹,正事还是得干。 谢澄安确定断指三兄弟是铁匠,一个村子里如果有三位铁匠,那么三位铁匠都无法维持生计,他们一定是在县里开了铺子。 开门做生意,不可能可关门太久,铺子里一定还有其他的兄弟,而且他们一定知道那兄弟三人埋伏在下山的路上。 活着下山,还拿着虎皮的人不是他们的兄弟,他们会怀疑自己的兄弟已经遭遇了不测吧? 赏银在安吉县的县衙领,谢澄安担心他们会被郝家兄弟为难。 人类活动的痕迹越来越明显,说明他们距离村子不远了,山里毕竟还是危险,他们不能等到尸体完全腐烂以后再下山。 仵作会验出他们死亡的时间,如果跟他们下山的时间相吻合,现场又有脚印、箭、会很麻烦的,那就加快尸体的腐烂。 凭着丰富的野外经验,谢澄安很快就找到了昨天晚上的那个山洞,他带了糖,乌鸦消耗不了的,让蚂蚁来吧。 林子里有多少蚂蚁?千?万?它们光顾过的尸体,什么东西都不会留下。 如果老天爷判定他们有罪,那他愿意和萧明允分担。 小天爷:“我不明白。” 萧明允:“何事不明白?” 小天爷:“你为什么那么小心?” 虎是萧明允打死的,皮是谢澄安扒的,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人向他们提供帮助。 有两拨人从自身的利益出发,想抢走虎皮,还想伤他们的性命,最终不敌萧明允,被反杀。 如果强大不是过错,那么萧明允就没有什么过错了,萧明允为什么要把他们的痕迹全部消除,制造赏金猎人和郝家兄弟相杀的假象? 萧明允那样做,谢澄安也要那样做?他们两个都懂,只有它不懂。 若是有人颠倒黑白,无中生有,有个地方叫衙门,有个职位叫县令,他负责查明真相,惩治罪恶,还他们公道。 为什么得到自己应得的东西要小心翼翼?为什么施暴者肆意妄为、反击者瞻前顾后? 萧明允:“大概是因为,这里是人间吧。” 小天爷:“看得出来,你并不怎么喜欢这个人间,跟我去打丧尸吧,那里简单,放心不下小郎君,就一起带上。” 萧明允:…… 他突然想尝尝烤豹子。
第61章 谢澄安被困鬼打墙,萧明允突破金丹期 虽说靠山吃山,但是进山打猎的和采药的,都是相对贫苦的人家。 像郑、魏、萧等,家里的良田足够养活他们,所以他们对大山并不热衷,但是基本的常识是有的。 比如近处根本采不到值钱的草药,想发财得往深山去。 山中难行,想碰到天材地宝,得耐心寻找,少说也得七八天才能下山,期间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话说,魏六婶一直想给她早夭的二儿子娶个好媳妇,在另一个世界里好好照顾他,这个愿望在郝箐死后,越发强烈。 郝箐对她的儿子不忠,死的时候还怀上了别人的孩子,魏六婶觉得晦气,不愿意让郝箐和她的儿子合葬,从那以后,她便一直留心着。 遇到这种情况,一般是看缘分,看谁家的女儿不幸夭折,买来葬在一起就行了。 只有在灵异故事里,会把活生生的女孩娶进门,在新婚之夜,活埋在已经死去的新郎的墓穴。 可是人的想法总是千奇百怪,魏六婶刚好生病,谢澄安去给她熬药,就被她看上了。 她有很多说服自己的理由:谢澄安冲活了萧明允,他是个有福气的人,他一定能给她的儿子带去福气。 谢澄安虽然进了萧家的门,但是他们没有动过族谱,也没有县衙认证的婚书。 比起成亲,更像是他们借用了一下谢澄安,既然萧家能借,那他们也能借。 魏六婶也坚定的认为,萧明允不可能看上谢澄安,用不了多久,萧家就会休了他。 谢澄安不是长久之相,恐不易成年,他没有爹娘,嫂子又是他们魏家的。 以上种种都让魏六婶觉得,谢澄安嫁给她的儿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意念有力量吗?力量大得很,每天念叨一遍,每天念叨一遍,魏六婶越想越觉得没问题。 可是事情没有办成,魏六婶便总是悬着一颗心,那就行动起来吧。 她找大师(张师爷请的那位白衣降头师)算过,说谢澄安跟她儿子的八字十分相合,虽是冥婚,却也是天赋良缘。 说魏六婶的心愿,在半年之内便可达成,魏六婶一高兴,多给了大师六百文,就当她捐的香火钱,自己也讨个吉利。 为了让慕名而来的人高兴,大师有很多话都是胡说的。 一看魏六婶多给了钱,他的心就虚了,他给了魏六婶一个法子,说她的心愿若有阻碍,可用此法进行破解。 语言是一门艺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大师的话传递给魏六婶的意思是,若是半年之内,谢澄安不死,那就是有人从中破坏,那她破解阻碍,才是顺应天意。 两三日没有见着谢澄安了,魏六婶便知,他是进山采药去了,日日惦记,夜夜惦记,这一天终于来了? 萧明允是她的阻碍?为了确保心愿达成,魏六婶还是用了大师给她的法子。 八张黄色的符纸,各包一块石头,按序围成圈,将谢澄安的头发烧成灰,包在一张红色的符纸里,放在圆圈的中央。 头发从哪儿来的?是萧明允给谢澄安洗衣服的那天,萧明允从衣服上揪下来,扔到河里,顺着河流,漂到魏六婶眼前的。 魏六婶天天盯着他们,就等着这样的机会呢,机会好不容易来了,她也稳稳地捞住了。 过不了几天,萧明允就会带回来谢澄安死在山里的消息。 没有盖着官印的婚书,谢澄安的户籍就还在谢家,她只需要花点钱,从魏婷婷手里买下,就能给她的幺儿办冥婚了。 魏六婶把房门一关,还洗漱了一番,她焚了一柱香,虔诚地祈祷着。 远在九江府、安吉县、安吉村、距离三家村两座大山之东的谢澄安,捏着一小罐糖,按照来时的脚印,一步一步退了回去。 萧明允认真地听了他的分析,认可了他的分析,把该处理的都处理了,得到认可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他们都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狠厉的一面,都想自己解决,所以就没有商议。 谢澄安边退,边摇晃着周边的枝叶,让雨滴掩盖住他的脚印,希望自己没有坏事。 退、退、转身,诶?山洞?又走了一遍,还是能看到那个山洞,凭借丰富的野外经验,谢澄安很快就明白了,他遇到了鬼打墙。 林子里的树有粗有细,地上的草丛有密有疏,青苔有厚有薄,品种也不尽相同,谢澄安不会迷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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