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思谦右手的手筋被挑断了,根本用不上力气,烧火棍是他用绳子缠在胳膊上的,攻击也只是假象,左手才是他真正要使用的武器。 狼知道如何毁掉敌人,如果赢不了,那就给对方制造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所以当他把自己的右手送给它,不咬碎,它是不会松口的。 萧思谦一个转身,狠狠地锤向狼的咽喉,用同样强壮、已经练习得十分灵活的左手,战场上,任何失误都是致命的。 一下、两下、今天晚上的第三个倒霉蛋有了,从开始进攻到分出胜负用时三秒,鲜血的气味,夺命的感觉,陌生又熟悉。 对付野狼,萧思谦很有经验,行军打仗多年,经常遇到,因为行动迅速,他的右手也没有受伤。 察觉到有狼的时候,他就往右手的手腕上,缠了厚厚的碎布条,皮都没破。 狼群最可怕的地方在于群,若是单打独斗,猞猁能轻松地杀死狼,体型大出好几倍的成年男子想打败一匹狼,并不难。 萧思谦一瘸一拐地去捡斧子,也不知道他那吊儿郎当的弟弟靠不靠谱。 受气包和白眼狼二号同时扑向萧明允,它们已经明白,这不是为了报仇,更不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是为了活着离开。 萧明允的身体素质,的确是五个人当中最强的,但是他缺乏经验。 狼群吃开胃菜的时候,他完全来得及做些简单的护具,比如把衣服缠在手腕和脚腕上,但是他没有。 尖锐的疼痛让萧明允冒了一身冷汗,他清晰地听到了牙齿刺穿皮肉的声音。 像汁水饱满的果子被咬破一样,但是当自己是被咬的那一个,这个声音就很恐怖了。 他甚至听到了狼牙与腕骨摩擦的声音,狼能轻松咬碎人的骨头,萧明允将精神力作用在左手腕上,试图让他的骨头坚强一些。 受气包牵制着萧明允的右手,它的力量不如同伴,却足以让萧明允无法反击。 谢澄安从架子上跳了下来,摔了个屁股蹲,端起手边的石头就往受气包的脑袋上砸,梁大夫要黄色粉末的那种石头。 萧明允的右手得到解救,连忙刺向白眼狼二号,可他又一次吃了没经验的亏。 如果狼群的数量很多,倒地绝对是危险的、致命的,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保持站立,但是只有一两只,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白眼狼二号拼命地撕扯着萧明允的左手,萧明允挥舞着匕首,力气足够了,可就是刺不中要害。 这就是萧思谦顺势倒下的原因,他比狼高,只有倒在地上,狼才不会在半空中扑腾,他才能够精准地攻击。 还能借助地面的力量,加大攻击造成的伤害,而不是打在摇摇晃晃的沙袋上。 拎着斧子,在窗外观察局势的萧思谦不知道该帮谁。 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劈中受气包,但是那样会把谢澄安吓到,而且,从目前的局势来说,谢澄安竟然不是最需要帮助的那个。 狼的头骨不像老虎那样紧密,力气大的成年男子,一拳就能将其打晕。 谢澄安力气不大,但是他有石头,尽管只有巴掌大小,但是比赤手空拳强多了,他双手端着石头,像捣蒜一样砸着受气包。 可惜的是,这仍然不足以将受气包砸死,幸运的是,受气包体型小、力量弱,已经无法还击。 不得不说,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决,白眼狼二号既聪明又强壮,在不松口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着背对萧明允的右手。 狼身上,背部的皮毛最为厚实,短小的匕首很难造成致命伤,而腰腹部的皮毛稀少,又缺少骨骼的保护,是它们的弱点所在。 白眼狼二号不停地向下撕扯,同时也在不停地对萧明允造成伤害,它扑腾得太欢实了,萧思谦担心一斧子飞过去,反而伤了自己人。 好在两次进攻以后,萧明允就明白他需要倒下了。 萧思谦:“击喉。” 简单明了的指令,换来了萧明允的胜利,只是,他左手腕上的几个洞,仍然在冒血。 终于把受气包砸死了,都说杀生不虐生,谢澄安也想给它个痛快,可是、结果、反正就这样了。 他要赶紧看看他那看起来身高体强、实际上弱不禁风的老公。 萧明允嘤嘤嘤,心软的像滩水,谁再说小郎君不喜欢他、他就跟谁绝交! 小天爷死鱼眼鄙视:绝交就绝交,苍天绝不说谎。 谢澄安的心脏扑通扑通的,一双手控制不住地发抖,不知道是冷得,还是吓得。 他抓着萧明允的胳膊,使劲地往出挤血,疼得萧明允嗷嗷叫,都疼出生理性眼泪了。 萧明允:“我哪里做的不好,夫君直说就是。”萧明允这次是真的哭了,有眼泪的那种。 萧思谦已经做好救谢澄安,和揍萧明允的准备了,可是,就算没有一脚踹飞,至少也会大骂一句:你有病吧! 他弟弟可不是什么好脾气,谁要是敢揍他一拳,他就揍那人两拳,想当年,满京城也找不出一个敢惹萧明允的人来。 谢澄安:“我、” 谢澄安的脸上,又是那种差点丧偶的表情。 他没有见过恐水症病人,但是听梁大夫说过,被狼、犬、猫、蝙蝠、等动物咬伤的人,都有可能得恐水症,那是一种致死率百分百的病。 萧明允:…… 萧明允用两只手,一上一下合起来给谢澄安暖着手,并在意识领域问道:“会吗会吗?我会得恐水症吗?” 小天爷不情不愿道:“它们并未携带狂犬病毒,所以被咬到的人不会得狂犬病。” 萧明允:“狂犬病?” 小天爷:“就是恐水症。” 萧明允一下就笑了:“安郎,别怕,我问过老天爷了,它说这些狼都是健康的狼,就算被它们咬到,也不会得恐水症的。” 小天爷老脸一红,如果它有的话:“人家不是老天爷啦。” 被人戴了高帽子的小天爷,忘记了先前的不愉快,它孜孜不倦地给萧明允科普了起来:“狂犬病由狂犬病毒引起,潜伏期通常是一到三个月……” 谢澄安/萧思谦:…… 问过老天爷了?这话怎么听都很像糊弄人的话啊。
第16章 总不能是害羞吧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谢澄安每天都要把萧明允拉出去晒太阳,还叫萧明允当着他的面喝水,每喝一口就问一句:“难受吗?” 他把萧明允冲活还没几天呢,可千万不能让萧明允死了,那样他会从福星变成灾星的。 小郎君这么关心他,萧明允疼在身上,美在心里,小家伙不喜欢他就怪了。 小天爷都懒得说他了,爱情使人变笨,萧明允已经不是聪慧那一挂的了。 萧明允受了伤,谢澄安坚决不肯带他进山,在他的印象里,萧明允是个不能受气、不能见血、病去如抽丝的娇娃娃。 山里出现了一只身份不明的、强大的食肉动物,萧明允也不放心谢澄安进山。 正好农忙,谢澄安还得教他公公种田,不算坐在家里吃白饭。 门上的洞,用木板勉强钉上了,窗户也用纸勉强糊上了。 谢澄安再次提出了他的意见——把十四两银子拿出来盖房,再次被萧明允否决,给出去的钱,再拿回来很丢人。 谢澄安说将来挣下钱再给他,萧明允说,他定会在一年内,让谢澄安住上新房。 罢了,谢澄安愿意把钱拿出来,别人不一定,这部分人知道了,会说他笨、说他傻、说他连这点心眼都没有、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或者阴阳怪气地夸他贤惠,问他一点儿也不藏私,是不是怕被休掉才这么巴结公婆? 三家村这个地方真的很神,只要是想知道的事,不管怎么捂,他们都能知道,一个个不是算卦的高手就是破案的神探。 银子给了谢澄安这事,萧家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可是这短短几日,村里已经传的有模有样了,好像他们亲眼瞧见了似的。 其实是谢澄安自从拿了钱,心里一直不踏实,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自己争取的,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地给他什么,这钱终归不是他挣的,不如盖成新房,一家人都能住。 许是没有见过这么大方的公婆,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对他这么好,欠太多了就还不起了,谢小郎君心不安吶。 可是盖房子是大事,不是谢澄安一个人能张罗的,别人家盖房,只需要买好材料,叫上一帮亲戚朋友,中午管顿饭,房子很快就能盖起来,花不了多少钱,还能盖好。 可是他家的情况不一样,没有人愿意帮他们盖,得花钱请人盖,钱少了估计都不行,料钱加上工钱,十四两银子还真是不够。 在家的时候,谢澄安是睡柴房的,两块木板一搭,再铺个薄薄的褥子,就是他的床,现在已经好很多了,那就一起努力吧。 院子里的血迹当天晚上就清理了,入室盗窃并行凶者被扒了皮,远远地埋了。 贫地也得精心地照料,萧父在种田之余,把狼皮鞣制了,跟着谢澄安学的。 破院的门口挂着五张狼皮,又让无所事事的人议论了很久,同样是被狼群袭击,有的人说他们可怜,有的人说他们罪大恶极,狼群是老天爷派来收他们的。 同样是取得了胜利,有的人说,他们还挺厉害的,也有的人说,连狼都能杀死,他们的手段真是毒辣。 他们是获了罪回来的,关起门来生活没什么,但是一出门,旁人还是会像看到洪水猛兽似的躲开他们,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什么时候才能好转。 谢澄安的春衫春鞋已经添置好了,萧明允买的布也不差,给他们四口人的衣裳,萧母打算自己练练手。 萧思谦的左手越来越灵活,已经可以很好地挑水、洗衣、劈柴等等。 寻常人劈柴,是把柴放在木桩上,自上而下劈,斧子劈到地上很伤手,斧子也容易卷边,但萧思谦不是。 为了训练左手的灵活度,他并不把柴摆放到固定的、方便劈的地方,就那样散乱地堆着,看见哪根劈哪根。 一开始掌握不好力道,萧思谦经常把柴劈得粉碎,或者飞得满院子都是。 甚至插.在他们泥巴糊的墙里,拔都拔不出来,这就是谢澄安觉得他劈柴的时候很可怕的原因。 地上是数不清的伤痕,因为力气太大,斧子上的豁口触目惊心,这一切在谢澄安眼里,都太像发泄了。 那样赤胆忠心的人,却被折磨到这步田地,谁都不甘心吧,为了避免萧思谦出现心理问题,谢澄安想了个办法。 每次遇上跟同伴闹了别扭、没人跟他一块玩的小孩,谢澄安就给他一颗糖,让他去找萧思谦要故事听。 还嘱咐他们要礼貌,要喊思谦哥哥,希望萧思谦能在奶声奶气的思谦哥哥中迷失自我、啊不、是得到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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