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去水牢吧。”祭司很平静的说。 在送去水牢之前,族长还不忘让胡医给鸠处理了下伤口,毕竟那里是关押犯人的地方,条件不怎么好,潮湿阴暗还有虫子。 族长回去后,嘴很严,并没有提及鸠的惨状,只说他已经接受到了应有的教训。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要跟鸠解除关系吗?要的话,我帮你去找祭司。” 族长雌性一听这话立马急了。 被抛弃的兽人很有可能失去求生意愿,但以鸠的性格,十有八九会直接把乔秋掳走,然后离开虎族部落。 可不管哪一种,对部落来说都是非常不利的。 虎族只能算中小型部落,像鸠这样强大还愿意留在部落的兽人已经不多了。 族长当然也不想鸠被解除关系,但这样对乔秋不公平。 乔秋在两人颇为复杂的注视下,沉默了会:“不用解除关系,他领过罚,我就不会再计较这件事了。” 族长和他的伴侣这才松了口气。 “那你要去看看他吗?”族长雌性是目送着鸠被关进水牢的,对方见乔秋没来,状态很不好,整个人蔫蔫的。 乔秋拒绝了,他想趁鸠被关起来这段时间好好享受下个人时间,毕竟半个月后他可就没那么自由了。 但是很显然,他想最后再快活一段时间的愿望要落空了。 消息传过来时,鸠已经绝食两天了,听说还发了高烧,一直昏迷不醒,药也喝不下,好不容易喂进去,没过多久就吐了。 是巫医来找的乔秋。 巫医脸色很难看,他抓着乔秋的手,声音很严肃:“乔秋,我这辈子没求过谁,你还是去看看鸠吧,他再这么下去,我的药虫全得折在他身上。” 他总共就七条,前些天为了鸠死了一条,短短三天的时间,又死了一条,现在第三条刚放进去鸠身体里,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巫医手里现在只剩四条了,虽然他还在养新的,但药虫难成活,且养成时间长,他现在是真的杀了鸠的心都有了。 但想到鸠是部落里最强大的兽人,他只能咬着牙把这口气咽进肚子里。 乔秋也没想到鸠的情况会恶化成这样,毕竟兽人身体素质很好已经成他的刻板印象了。 他只能跟着巫医还有族长他们去了水牢。 说是水牢,但关鸠的笼子并没有沉进水里,而是吊在半空中。 底下的水也不脏,族长说水里加了粗盐,不至于让犯错的兽人感染,但也够呛了。 一开始鸠是泡在盐水里的,但伤势恶化,就把笼子拉上来了。 鸠被族长他们从水牢里带了出来,放在旁边的干草堆上,他即使陷入昏迷,眉头也是紧紧皱着的。 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又或者感知到周围属于兽人的气息太过密集,鸠闪电般伸出手,死死的掐住了最近的巫医脖子。 “救……”巫医直翻白眼。 几人连忙去抓鸠的手,似乎是闻到了雌性熟悉的气息,他依旧紧闭着眼,却突然松开巫医的脖子,一把将乔秋拉到了自己身上。 他的伤还没恢复好,乔秋一压上去,就有伤口裂开了,浓重的铁锈味涌了出来。 乔秋挣不开鸠那双铁杵般的手臂,只能半靠在对方身上,让巫医他们就着这个姿势,给他处理伤口。 “给他喂点药吧。”族长端来一碗热腾腾的药,可饶是他们怎么喂,鸠都没有反应,强行掰开他的嘴,也不会吞咽。 抬着下巴逼他咽进去了,没多久又皱着眉头吐了出来,手里依旧死死的圈着乔秋的肩膀。 他们实在拿鸠没办法,最后只能用木板抬着鸠和乔秋回了族长家。 乔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但他确实有点累了。 脖子有点痒,好像有什么轻轻拂过,乔秋迷迷糊糊的抬手将其推开,然后翻了个身。 那人不死心的把他翻了回来,手又放在了他的脖子上,这次加重了力道。 乔秋猝然惊醒,正好对上鸠那双阴恻恻的眼睛。 “你脖子上这是什么?”鸠摸了摸乔秋脖子上那块红印子,眼睛危险的半眯起来,粗粝的指腹重重揉过那块皮肤。 乔秋醒来第一反应鸠生气了要掐他脖子,身体都绷紧了,闻言松了口气:“虫子咬的。” “虫子能给你咬成这样?”鸠不信他:“怎么我不这样?” 乔秋脖子上被咬的地方本来已经不怎么痒了,但鸠给他这样又挠又揉还挺舒服,也就没再推开他,只是懒洋洋的躺在榻上:“你黑成这样,咬了也看不到啊。” 他说着伸出手贴在鸠手臂上。 鸠皮肤是小麦色的,本来不算黑,看起来非常健康有活力,但跟乔秋的手放在一块,立马黑了好几个度。 “明明是你太白了。”鸠倒没觉得黑有什么不好,他很喜欢自己的肤色,也喜欢乔秋,皮肤那么白,摸起来又那么软。 聊着聊着,鸠发现话题被带偏了,有些焦躁的趴下来嗅乔秋的脖子:“还说没有,你身上明明有晏的味道。” 乔秋见鸠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发火,这才慢悠悠的开口:“待在同一个屋檐底下,怎么可能没味道。” 鸠动作一顿,他抬起头张望了下四周:“这是族长家?” 他是来过族长家,但没进屋子,醒来之后发现乔秋在身边,也顾不得人在哪里,尤其是他还在乔秋身上发现了疑似“出轨”的证据。 乔秋嗯了一声。 紧跟着又被鸠咬了一口,在下巴上,对方明明生气了,但却压抑着脾气,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你不来见我,结果天天跟他待在一块。” 乔秋目光坦然:“都没怎么跟他说过话。” 鸠直视回去:“跟迟生也没说吗?” 乔秋听他提起迟生的名字,便想到了晏跟他说过的话,脸色微微一变。
第57章 外族进犯 鸠一看他这表情,脸都垮了下来。 乔秋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其实也没聊几句,最近一直都是晏。” 巫医过来发现鸠醒了,立马端着碗过来让他喝药。 鸠皱了下眉:“怎么是凉的?” 巫医现在看鸠很不爽,他有些不耐烦:“有的喝就不错了,不影响药效。” 鸠没什么表情的一口闷了,随即黏糊糊的凑过来要亲乔秋,被挡住脸推开了。 “现在人也看到了,跟我回水牢吧。”巫医把族长叫了进来。 鸠的脚还没养好,他根本走不了路,因而死皮赖脸的缠着乔秋:“我腿瘸了动不了,乔秋你扶我回去吧。” 乔秋伸出右腿,露出小腿上那个结痂的伤口:“爱莫能助,我也瘸了。” 鸠这才凝神注意到乔秋腿上的伤。 其实看上去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因为伤口比较大,扎得深,他现在踩在地上,腿还是会痛。 “怎么弄的?”鸠收起了脸上的笑。 乔秋简单的把那天的情况说了一遍,他倒是不怎么在意,鸠却抓着他的腿,反反复复在伤处周围摸了好久:“这样摸不疼吧?” 乔秋摇摇头。 鸠没再坚持让乔秋送,他是被几个兽人抬回去的,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乔秋要记得跟晏保持距离,离开水牢那天来接他。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夜半部落围墙上突然响起一阵凄厉的嚎叫声,很短促,叫到一半突然卡壳的感觉。 但这样也已经足够惊醒部落里沉睡的虎族兽人了,一时间兽吼声此起彼伏。 乔秋是被砸门声吵醒的,他刚睁开眼睛,就被人一把从榻上捞了起来,他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身子直接悬空,晃晃悠悠的被扛着走出了屋子。 “迟生?”乔秋有些迷茫。 那人没说话,他有点分不清扛着自己的人是谁。 紧接着乔秋也听到了划破黑夜的兽吼声,此时部落里一片兵荒马乱,原本他们院落附近是非常安静的,现在却从某个方向跑来了数不清的虎兽,朝着部落入口狂奔而去。 还有的虎兽背着雌性,跟那些前往出口处应战的同族背道而驰。 族长也在院子里,他背着晏的雌父,逆着兽潮奔跑,在前面带路。 乔秋被安置在祭坛附近,那里有很多雌性,还有年龄不等的幼崽,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很难看,还有人在偷偷的哭。 “晏。”族长看了自家雄崽一眼:“让迟生出来吧。” 眼下鸠被困在水牢,基本上失去了行动力,而光靠晏一个人,不一定能抵挡住外袭,更何况还是两个部落合力进犯虎族。 晏嗯了一声,他也知道事态严重,眼睛一闭就换人了。 迟生突然睁眼,还有点摸不准现在什么情况,族长简单的跟他说了一下,他脸色立马变了。 有些不安的扭过头,视线跟乔秋对上。 但此时已经没有时间留给他跟乔秋说点什么了,迟生当即化作兽形态跟着族长前往部落出口应战了。 他们在祭坛也留下了近百名兽人战士,用来保护雌性和幼崽的安全,虽说外族不会杀害雌性,但雄性幼崽是不会被留活口的。 毕竟,斩草要除根,留下幼崽只会延续仇恨的种子,谁知道他们杀死的哪个兽人战士,就是其中一些幼崽的兽父呢。 乔秋蜷缩在高台下,周围人的情绪仿佛会感染,他惴惴不安的望向嘶吼惨叫声传来的方向。 他有点担心待在水牢的鸠,对方行动不便,要真遇到冲进来的外族兽人,估计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迟生,迟生跟那些兽人战士能抵挡得住两个外族部落同时入侵吗? 他光是看族长灰败的脸色,就觉得这次虎族被灭族的可能性很大。 雌性倒没什么事,但那些兽人还有雄性幼崽则会被斩尽杀绝。 “啊——” 一道尖叫声划破长空,乔秋和周围的雌性都被吓了一跳,顺声望去,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落进了一个凉嗖嗖的怀抱里。 “……罗修?” 这时天光敞亮,乔秋脸贴着对方的胸膛,一眼就看到了皮肤上横列的狰狞疤痕。 “是我。”罗修低下头,他已经顾不得自己此时丑陋的样子会不会被乔秋嫌弃了,他也不在意旁边那些雌性惊恐万状退避三舍的反应,只是执拗的看着乔秋。 “我来看看你,你没事就好。”罗修捧着乔秋的脸,两人目光对上,他在乔秋眼里没有看到憎恶和嫌弃,对方反倒像是在为他难过似的。 罗修碰了碰乔秋微颤的睫毛,声音很轻:“害怕吗?我这个样子。” 说句实话,罗修现在的长相确实很恐怖,整张脸几乎被野兽的抓痕和烧伤覆盖了,浑身上下看不到几块好肉,估计他兽父雌父站在面前都认不出罗修。 只有一双眼睛还是好看的。 乔秋第一次在窗外看到罗修被毁的脸时,确实被吓得不轻,但这段时间他知道了对方的情况,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现在看到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害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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