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摩挲之间,纪景行眼中的金色又重了几分,他垂眸看着沈篾,声音低沉下来:“胡闹。” “怎么,纪大将军是不喜欢吗?”沈篾说这话时,先是看了看他的眼睛,然后又垂下眼帘,直勾勾看着那张浅淡的唇。 纪景行有些无奈:“我与你说正事呢。” 沈篾理直气壮:“我也在跟你说正事啊,说说纪大将军的终身大事!” 纪景行:“那就旦凭君做主了。” 沈篾勾唇一笑:“这还差不多。” 纪景行又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这地方待得我属实无趣,也不知那卫子榛是从哪儿学来了囚禁的一套,还不如我们去那异镜中探探。” 沈篾说道:“而且我有一些猜测,关于卫子榛的,原本我都没想起来,直到我刚刚又看到了卫霄死前那一幕,我有些事情需要确认。” 刚刚那些事情,纪景行也猜到了一些,他问道:“你怀疑卫子榛也修了魔?” 沈篾点了点头:“他这些年性格转变得实在是不正常,我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修了魔,如若他真修了魔,那我一定会亲手清理门户。” 纪景行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沈篾又道:“只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什么事情?” 沈篾:“因为那些被镇压在皇城下的妖灵,这些年你在大秦受了多少委屈,是时候还你自由了。” 沈篾笑着看向纪景行:“当初还是国师的时候,有太多顾虑,没能将那些无辜的妖灵解救下来,如今我也算是将这条命还给大秦了,一命抵一命,当年那场救命之恩也该抵消了。” 当听到救命之恩这四个字从沈篾口中说出来时,纪景行脸上的神情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就消散了,并没有被沈篾察觉到。 他垂眸看了眼沈篾那已经快从衣领下蔓延出来的枯败,不放心地问道:“你现在这副身体能承受得起吗?” 沈篾脸上的笑依旧是轻松的,就好像那个将死之人不是他一样:“十多年前我就该死了,重生后这一遭就像是一场美梦,梦醒自然该结束了,天道有常,自不可随意违背,只是委屈你了,等我死后你还是忘了我重新寻找一个良人吧。” 说到这里时,就算沈篾很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纪景行,你看我都快要死了,临死前就让我再自私一下,多占有你一段时间,好吗?” 纪景行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沈篾,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就好像只要他稍微挪开一下目光,眼前这个人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他就这么看着沈篾,嘴唇嚅嗫了好几下,似乎是想说些别的,但最后,却也只是轻飘飘落下一个好字。 关于镇压那些妖灵的地方,沈篾也是灵师,自然知道具体的方位。 在离开时,沈篾还不忘揣上被他扔到房间里的祁然。 两人站在岸边,纪景行转身对沈篾说道:“抬手。” “干什么?”沈篾虽然不知道纪景行要做什么,但还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摊开手指摆在他面前。 看着那只摆在自己面前的右手,纪景行伸出手握在他的手腕上,紧接着金光一闪,眼前偌大一个纪景行就直接消失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无声无息地缠在自己手腕上。 纪景行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我现在是灵体,许多行为受限,只好变出原型缠在你身上,这样你可以直接用我的灵力。” 沈篾眨了眨眼,将右手举到眼前一看,上面缠了一个小蛇一样的东西,金光闪闪的鳞片层层叠叠覆盖在龙身上,一个小脑袋从他衣袖间支了出来。
第73章 失明 小巧精致的倒三角形脑袋上还有两个泛着金光的小角,沈篾没忍住,伸手摸了摸那对犄角。 指腹传来坚硬的触感,手下的那颗小脑袋没忍住晃了几下,龙角的尖端从指腹划过的感觉格外清晰。 纪景行的声音再次从脑海中响起:“痒,别闹。” 纪景行越这么说,沈篾心中的恶趣味越得不到满足,他轻轻掐住那颗小脑袋,垂下头用唇瓣抵在那对角上。 人总是在所剩无几的时候才意识到某件事物的珍贵,此时的沈篾更是如此,他真想贪婪地占据纪景行再多上一刻。 但很可惜,这样的想法并不现实,至少此刻来说是这样的。 纪景行的灵力源源不断从两人接触的地方传进身体中,重新体会到灵力充沛的感觉,沈篾顿时觉得自己有了一身的劲儿使不完。 若是以前,他是不怎么喜欢用符术的,因为太多麻烦,光是画符就得浪费多少时间。 后来重生后,这幅身躯实在是太过糟糕,让他只能借用符术。 沈篾单手掐诀,一个瞬行术眨眼间就成型,金色的灵光一闪,等到再一睁眼,他就已经站在了一处阴暗的地牢中。 虽说沈篾之前就打探清楚了这个地方的位置,但这还是第一次真正踏足这个地方。 他现在站在一处漫长的甬道中,甬道两边的墙壁上都是红彤彤的壁画,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飞禽走兽。 沈篾巅峰时期的实力可以在众多灵师同门中排上第二,而第一的则是他的师兄闻言。 只是他这个师兄大多数时候都守在后山中,也不怎么从禁地中离开,久而久之,大家就都默认他是灵师中实力第一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会选中让他去跟恶欲鬼缠斗。 再加上沈篾那不管到了那儿都喜欢凑热闹的性格,可以说灵师之中,对于各种隐秘阵法的人就是他了。 当然,那些隐秘阵法也包括了这个用来镇压妖灵的阵法。 只是之前一直没这个机会去解开而已,如今倒是可以毫无顾虑地闯上一回了。 纪景行还是很担心沈篾的情况,不放心地说道:“若是此阵破除过于凶险,我们也可以等下次再来,你不要勉强自己。” 沈篾一笑,指尖金光涌现,那是纪景行给他的灵力。 “纪大将军,有你的灵力再加上我的智慧,咱们肯定可以速战速决。” “那我呢?”祁然的声音突然从怀中响起,紧接着那个幽兰的火团就自己从他怀中飞了出来,不甘寂寞地飘荡在他四周。 沈篾看了看他:“怎么现在冒出来了?” 祁然老老实实说道:“先前纪将军的灵识挤进来时他说位置不太够,我特意去了角落给将军腾位置,只是没想到刚滚到地上的时候我就被砸晕过去了,现在才醒过来。” 说着,他又回到了刚刚那个问题:“我也有作用的吧!” 沈篾略微思索片刻,随后将自己刚才那句话补充了一点:“纪大将军的灵力,我的智慧,加上你的加油助威,肯定可以速战速决。” 祁然很容易满足,见沈篾添上自己后,就算没有脸,沈篾依旧能从那颗兴高采烈围着他打转的火团上感觉到他的兴奋。 不过不得不说,有这么一颗蓝苹果在身边打转,周围顿时亮堂了不少,沈篾借着这光开始观察周围的壁画。 很快,沈篾就发现了隐匿在飞禽走兽的咒文,咒文是用一层浅浅的金漆刷上的,若不是沈篾有这火团照亮,再加上他本身就对各种各样的阵法咒术格外精通,不然可能都发现不了其中奥秘。 只是有一处金漆因为年岁久远,被扑上了灰尘有些看不清楚,偏巧这处被扑上了灰尘的地方还是这整处咒法的关键。 沈篾就只好将脑袋凑得离墙上的壁画近了几分,然后吹了吹上面蒙上的灰尘。 好在这灰尘并没有很厚,在他轻轻一吹之后就尽数掉落了,余下的部分也不影响他破除咒法。 沈篾将左手手掌覆盖到刚刚被灰尘蒙盖的地方,朝里面注入灵力。 壁画上每一处经络随着沈篾朝里面注入灵力而缓缓亮起,由远及近,红色的光透亮,照耀在甬道中的每一处,沈篾的面孔埋没在红光之中,就像是整个人被沁入一层层鲜血之中,从头到脚都是通红的。 那样子看起来不知为何,总觉得莫名的渗人。 随着所有的脉络都被沈篾注入的灵力充盈,墙上的金漆开始扑朔朔地往地上掉,没多时,墙壁上所有的金光就都熄灭了,留下的只有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墙壁上所有的飞禽走兽都开始在红光中扭曲起来,就像是下一秒就要从壁画中飞舞出来一样。 突然沈篾意识到了什么,一把将自己的手从墙壁上撤了下来,停止再往里面注入灵力。 但等到他察觉过来时却已经是为时已晚,大势已成,不管他在做出什么行为也改变不了多少。 纪景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中计了。” 沈篾一把将还在身边飘荡的祁然揣进怀中,视线尽头出现了一点稀疏的白光,他知道那就是出口。 “我知道。” 仓促之中,他还是抽空回答了纪景行刚刚的那句话。 他手中掐诀,试图直接瞬移到出口那边。 但指尖的金光只是潦草地亮了几下,然后就没有半点动静。 不管他掐何等诀都是没有反应,见掐诀没用,他当机立断,将所有的灵力都倾注到双腿之中,身形眨眼间就往前进了数丈,但就算如此,他离那个出口还是很遥远。 他道:“这阵法有被后期叠加的痕迹,后面的那层咒术不是灵师的手笔,而且,我还有个更糟糕的消息要告诉你们。” 壁画中越来越多的怪物从里面挣脱出来,它们有些长着翅膀挥舞着冲向沈篾,有的是有无数双锋利的触角,张开血盆大口试图将沈篾包裹其中。 祁然完全被这么多怪物吓住了,只看了一眼之后就不敢继续看了:“我的妈呀!这怎么这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这就是你想告诉我们的更糟糕的消息吗?” 沈篾抬手将一根试图缠在自己腰间的触手打得稀碎:“不是这个。” 祁然被吓得吱哇乱叫,干脆将自己整个埋进沈篾怀里,试图用看不见麻痹自己:“还有什么情况能比这个更糟糕吗?” 趁着还能看得见,沈篾以自己为中心凝聚灵波,将一群围绕在自己身边的怪物绞成碎肉。 感觉到脸上被喷溅到的粘稠液体,沈篾勉强抽出一只手囫囵擦了一下,然后说道:“我现在完全看不见东西了。” 纪景行先搞了之前他吹那个灰尘的时候:“是那个时候?” 沈篾的眼睛完全什么都看不见,若是现在有人能看见他的话,就不难发现他现在整个眼里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就像是一层薄膜覆盖在了上面。 他现在完全什么都看不见,为了避免地上有什么东西埋伏他的脚,他只好用灵力托住身体,晕头转向地在甬道里飞着。 纪景行道:“我待会儿换个形态,我带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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