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知道天书上所言,潘英是天命之子,会成为天子近臣,可他还是相信自己能够改命,能够靠自己的筹谋,让小皇帝处置潘英。 这才是净夜走错的最大一局棋。 潘英什么时候死不要紧,最要紧的是,潘英死了,那么小皇帝接下来派出对付萧濯的人是谁? 净夜没有武功,就算是得了小皇帝信任,也只能与萧濯文斗。只怕到时候,小皇帝与萧濯不会是文斗这么简单。 那萧濯的死局,又如何解? 夜里,萧濯紧拥着净夜,在他耳边低喃:“下个月,便是你的生辰了,我的小主子,想要什么礼物?” 下个月,是暮云重的生辰。就在昨日,陈良还小声说了一句。可能是陈良害怕被人察觉,他又将话给咽了下去。 净夜皱着眉,转过头问萧濯:“生辰?我什么时候生辰?” 萧濯道:“冬月十一,是玉亲王的生辰。想必皇上也会想办法让你办个生辰宴的。” 净夜的生辰,竟与暮云重一样。 怪不得,暮云重会从净夜的身体内苏醒过来。 净夜和暮云重的母亲,又是一母双生。两个人同月同日所出,只是不同年,不知这命格,是否也有交集。 从前逍遥会内也有管祭祀天象的,这看星象,净夜还尚且觉得可信,命格鬼神一说,净夜从前从来不信。 这世间万物,总有超脱常理的。 净夜伸出手,轻抚着萧濯的眉眼,他自私地想,此番生辰,是否可以当做是萧濯给暮云重庆生? 暮云重这个名字,他已经很久不叫了。 萧濯睁开眼,抓住了净夜的手道:“怎么了?没想好要同我讨什么?” 净夜勾唇笑了:“确实没想好,王爷整个人都是我的了,我还能要什么呢?王爷若真想送我什么,那便要惜命,好好活着,才是我最想要的。” 萧濯笑了:“有了你,我自然会好好活,也不舍得死。你不妨再想想。” 净夜窝在萧濯怀中道:“王爷送什么给我,我都开心。只要是王爷送的,便好。” 之后又过了两日,净夜被召入宫,正好小皇帝也提起了此事。 “下个月便是兄长生辰,兄长开府时,事情太多,并未办开府宴。此番生辰宴,必不能少了。朕已经吩咐小全子,全程操办你的生辰宴。只可惜,兄长府中缺一个主事的,若有当家主母,此事自可为兄长好好操劳。” 净夜垂首笑道:“臣也没过过生辰,也不知生辰该如何过。李管家办事妥帖,他来操办就好。” 小皇帝听闻此言,倒是叹了一声:“兄长这许多年,在隐水寺受苦了。” 净夜摇头笑道:“不知苦不苦,那便是不苦。” 小皇帝道:“朕还叮嘱了在京中的长公主,亲自为你张罗生辰宴。兄长放心,此番生辰宴,有朕和长公主助你,必不能让旁人低看了你。兄长为朕办了这许多事,桩桩件件都办得极好。朕还想着,让你多与京中官眷熟识,以后做事也方便一些。” 净夜佯作不懂,只垂眸道:“臣谢主隆恩,一切看皇上的意思即可。” 如今在京中的长公主,只有一位,且与蒙古亲王成了亲,如今常留京中。 净夜之前,只在宫宴上见过,只行过礼,未曾打过招呼。 从前这群人,都嫌弃他在萧濯身下侍奉,又不敢轻易得罪他,自然都躲得远远的。 如今这长公主许是得了皇上授意,倒是一口一个弟弟,叫得十分亲热。 这长公主在玉王府留了近三个时辰,她先是让李管家带她熟悉玉亲王府的情况,之后又同净夜叙话。 她讲了许多少时与净夜的事,她还说净夜出生的时候,偷偷去摸过净夜的小脸。 净夜只能亲切地附和着,附和了一天,脸都快僵了。 待送走了长公主,净夜才松了口气,让陈良赶紧备茶点过来,他简单喝一口,赶紧入房内休息休息。 最近这段日子,皇上若不召见,净夜便独自在房中练功。 他这个年纪,慢慢从内功练起,着实太慢。 好在,从前逍遥会的宝库中,有不少武林秘籍。 净夜如今练的,都是些轻功和保命之法。 再者,虽说内功不在,可他从前的招式还在。若真到了危机之时,他还得靠自己保命。 虽说如今,他有皇上和萧濯的人保护着,但无论什么时候,靠别人都是无用的。 可现下府里要操办生辰宴一事,净夜没那么多闲暇功夫练功,也不方便练功被人察觉,索性便停了下来。 萧濯也不是日日都会来玉王府,有时候他忙到太晚,也不会来打扰净夜,大多数时候,萧濯都会着人来同净夜说一声,说不必等他。 时候久了,净夜不会等,萧濯想什么时候来,就由着他去,反正萧濯也经常出入净夜的寝房,又不是找不到路。 就比如这几日,净夜就没见到萧濯的人影。 他每日睡醒了都能见到长公主,长公主或许是觉得内宅无聊,好不容易有了事做,便天天都坐在玉王府里喝茶,拽着净夜与她说话,她没尽兴,净夜便不许走。 聊的内容也跳脱,从天南海北,聊到京中秘事,最可怕的是,长公主连官眷家的后宅秘事都同净夜说。 她拽着净夜道:“二弟你知道吗,兵部侍郎李堂的夫人,与礼部侍郎陈敬的夫人勾搭在一起了。” 起初净夜还只是随意地点头应应,可听明白事后,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长公主,道:“您说谁和谁?” 长公主攥着净夜的手腕道:“我就同二弟你说了,你可莫要出去宣扬。那李堂的夫人小名叫糖丸,少时与陈敬的夫人是闺中密友,说来,糖丸还是咱们未出五服的亲戚呢。她其实不喜欢李堂,也知道李堂在外另有外室,后来京中管眷常有走动,再加上陈敬也不老实,两个人因着少时情谊,就走到一起了。本来这等隐秘事我也不知晓,偏那日我府中设宴,邀请了她们两位,这两个就在客房,勾搭上了。哎呦喂,吓得我连忙帮她们关好了门,都不敢声张。” 净夜眨巴着眼睛,也不敢接茬。 长公主与净夜聊了两个时辰,终是觉得口干舌燥,要回府了。 净夜送走长公主后,便长舒了一口气,转过头便回寝房睡下了。 迷迷糊糊中,净夜感觉有人蹭他的脸,他伸出手拍了一把,胡乱说道:“纳其,长公主又到了?” 萧濯忍不住笑了一声:“怎么?这几日长公主来你府上,你嫌烦了?” 听到萧濯的声音,净夜才睁开眼,他揉了揉眼,正要坐起来,又被萧濯按了下去。 萧濯道:“听萧凛说,你这几日都睡得早。你瞧瞧外面的天,刚刚擦黑,这睡得也未免太早了。要是身子不适,再找太医来瞧瞧。” 净夜还未清醒,只摇头道:“我一切都好,就是同长公主说话,实在是太助眠了。” 净夜说着说着,便倚靠在萧濯的腿上,闭着眼不吭声。 萧濯低着头,吻了吻他的脸,见净夜没动静,萧濯又慢慢划向他的后颈……
第048章 是个疯子 今天萧濯的吻, 没那么有侵略感,他只是慢慢地,温柔地, 一下一下地轻吻。 净夜觉得痒,便笑出声来, 睁开眼看着萧濯。 之后,他又伸出胳膊, 搂住了萧濯的脖颈。 两个人又如以往一样, 相拥着滚到了榻上。 这是以前做过多次的事, 早就已经形成了默契。 结束之后,净夜和萧濯趴在浴桶里闲聊。 大多是和都是净夜在问, 问萧濯最近都有什么事要忙。 萧濯其实远比净夜想象得还要忙,小皇帝自亲政之后,便一直着手清理萧濯的人, 将这些人安排成自己的人。 至于萧濯,他现在要么是想办法保住自己的人, 要么就放一些人自由, 让他们归乡。 至于那些不听话, 触犯朝廷律法的,萧濯也不想保, 由着小皇帝去处置便是。 萧濯与净夜闲聊了几件朝堂中事, 忽然他就转过头,一脸笑意地看着净夜:“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罪臣, 我的小主子, 还会如现在一般喜欢我吗?” “那岂不是身份对调,我成了主子, 你成了小主子了啊?我也想问问王爷,那个时候,能接受别人这么看你吗?”净夜也是用调侃的语气,可是说话的语气,却极度认真。 萧濯静静想了一会儿,忽而道:“当然能接受,只要能同你在一起。” 净夜低眉笑了,他伸出手去抓萧濯的手,萧濯又将他的手,牢牢握紧。 -- 第二日长公主来玉王府时,竟不经意间提到了萧濯。 长公主一边吃着瓜子,一边问:“我听说,昨夜摄政王在你府上留宿了啊?” 这话问得随意,不过刚问出口,长公主就顿觉失言,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净夜的脸上,却见净夜笑了笑道:“是啊,他若不忙的时候,就会突然跑过来。” 长公主放下手里的爪子,端起茶轻抿了一口,随即放在一边道:“这今年上供的雨前龙井,喝得多了,也没什么滋味。听闻摄政王府上的茶水,比宫里的还好。” 净夜也放下手里的茶水道:“其实跟宫里的都是一样的。当然,也可能我不懂好坏,喝不出什么。若是长公主喜欢,哪日我去摄政王府拜访,给长公主拿些出来。” 净夜从摄政王府往外搬东西的事,如今京中都传遍了。 有些人对此嗤之以鼻,有些则是纯粹是看热闹。还有些人,觉得摄政王对净夜当真是宠溺。 长公主这么喜欢市井八卦的人,不会没听说那些。 这会儿,她也只是笑了笑道:“可不必特意去做这个。虽说我也好奇那摄政王府都有些什么宝贝,但是未必就真心想要。摄政王这个人啊,刚做辅政大臣时,我觉得还挺亲和,我与他说话,他还能应上两句。自从五年前开始,这人就变了,变得乖戾,跋扈,目中无人。这人喜怒无常,我是不喜欢与他接触。二弟你素日里与他接触,也该万分小心。虽说你如今与他交好,可哪日他不高兴了,你不顺着他的意了,那该是多危险的一件事啊。” 净夜默了默,忽而点头:“谢长公主关心,我会小心行事的。” 长公主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啊。” 之后几日,长公主还是和同之前一样话唠。 净夜许是习惯了,长公主再说多了,他也只是默默听着,时不时笑一声,应和一句便好。 又或者,长公主吃瓜子,他就吃榛子核桃,边吃边聊,倒也没那么闷了。 只是又过了几日,玉王府府上的事都处理得差不多了,生辰宴要宴请的名单和菜色,也都早就定了下来。 长公主没事,还是喜欢坐在那,只是说着说着,她也开始发呆了。
54 首页 上一页 43 44 45 46 47 4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