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濯倒是冷静得多,他道:“阿罗暂时还不能退下来,所以就算是你想重罚阿罗,我这边也不能同意。” 净夜知道萧濯这是在同他商量,便点了点头,问道:“那王爷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萧濯道:“你如实调查,如实禀告便是。阿罗本来就不识字,这事顶多是算他疏忽了。至于那个投靠了潘英的告密者,我会送他去见他死去的情郎。” 净夜惊道:“他投靠潘英了?潘英如今不是还在潘府中禁足,怎么还能闹出这么大的幺蛾子?” 萧濯道:“潘英一路爬到大将军的位置,又有皇上的扶持,自然也发展了不少的势力。哪怕是被禁足多时,也依然会想办法同我作对。” 净夜暗自攥紧了被褥,冷下脸道:“看来,我让潘英快活得太久了。原本我是想着,温水煮青蛙,慢慢消耗他。可现在看来,不给他下一剂猛药,他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萧濯伸手勾弄着净夜的长发,笑着问:“玉亲王打算对付潘英啊?” 净夜笑笑不言,只道:“王爷别问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萧濯这才扳过净夜的身,仔仔细细地瞧着净夜的脸,过了一会儿,他才道:“又瘦了些,之前好不容易把你养得长了几斤肉,去保定府住了两个月,就又瘦回去了。” 净夜勾画着萧濯的眉眼,也轻声说:“王爷也瘦了,憔悴了。你瞧瞧这皮肤,这么干。明明我离京之前,王爷还是那么的英武帅气。” 萧濯笑着去吻他的手指:“怎么了?嫌弃我了啊?” 净夜叹了口气:“是啊,王爷是得好好保养自身,王爷年岁本就比我大。我风华正茂时,王爷可就老了。” 萧濯轻轻捏了捏净夜的小脸,道:“是啊,你若不提醒,我都忘了,我的小祖宗还未及冠。” 萧濯急匆匆过来,还未来得及沐浴,他们两个亲密了一会儿,萧濯本想结束后再沐浴,可是净夜却按住他的手道:“不成,王爷身上有汗味,先沐浴再说。” 萧濯凑过来吻了吻净夜的额头,净夜只好捂着脸道:“哎呀,我是沐浴过后在这等着王爷的,现下又被王爷弄脏了。” 萧濯拽着他道:“那怕什么,咱们时常一起沐浴,你现在就陪着我一道好了。” 净夜亲自动手侍奉萧濯沐发,沐发过后,净夜觉得累了,便瘫软在浴桶里,仰躺着不说话。 萧濯与他并排仰躺着,长发就那样散落在外面。 净夜伸出手,戳了戳萧濯厚实的肌肉,随即,净夜忽而道:“你是打算明日一直留在我玉亲王府,还是一大早就要走?” 萧濯凑过来吻了吻净夜的脸,随即道:“我也想在你多睡一会儿,可是近来朝堂上事情太多,我一大早就得去上朝,怕是不能陪你太久。无碍,之后找机会,我再来陪你便是。” 分离两个月,萧濯用行动诉说了他的相思之苦。 以至于第二天净夜入宫请安的时候,走路都还有些不稳当。 小皇帝见净夜这个情形,便知道他昨夜受了苦。 当然,也不止是皇上,萧濯昨夜留宿玉亲王府的事,如今都传遍了。 之前净夜去了保定府,京中还传言说,摄政王和玉亲王以后,怕是要断了。 不成想,净夜刚回京,摄政王就忍不住上门了。 小皇帝给净夜赐座,还贴心的让李公公备了软垫。 净夜陪小皇帝用午膳时,所食也不多。 当小皇帝提及阿罗的事时,净夜忽而道:“臣不敢瞒皇上,昨夜摄政王来玉王府,还特意同臣说了此事。” 皇上微微顿了顿,似笑非笑道:“哦?摄政王是如何说的?” 净夜道:“摄政王说,如果皇上将此事交付给臣,他不许臣接。当然,他还说,就算是臣接了,阿罗也不会被定罪,他让臣好自为之。” 小皇帝轻哼了一声:“摄政王能耐啊,都跑到你跟前威胁你了。” 小皇帝说完,又轻声问净夜,眉目温柔:“那兄长呢,会害怕他吗?” 净夜道:“他不会拿臣怎么样的,当然,就算是他动了气,臣也不怕他。” 小皇帝点了点头,他同净夜说了好多大道理,最后说来说去,便绕了回来。 最后左不过是,阿罗将军的这个案子,净夜必须得接,也只有净夜敢接。 净夜是知道躲不过的,方才也不过是假意推脱。 这会儿,小皇帝已然下了旨意,净夜就只能跪地接旨了。 净夜出宫时,萧濯就站在宫道上等着。 周遭来往之人不少,萧濯刚看到净夜的影儿,就疾步走了过来。 随即,他也不顾净夜的惊呼,直接扛起人,就带到了马车上。 净夜上了马车,还一脸的惊魂未定,他忍不住小声问:“今日怎么这般猖狂?” 萧濯笑了:“这就忍不住了?以后猖狂的时候,还多着呢。” 净夜正欲对萧濯翻白眼,萧濯便抓过他的手,吻着他的手背,慢慢的,又将净夜的手指,含在嘴里…… 净夜羞红了脸,忍不住用脚踢了踢他:“你这是干嘛啊,要在马车上?”
第046章 真是混账 萧濯没应声, 只是吻了净夜一会儿,才道:“我只是想接你回家而已,怎么就这么惊讶?” 回家? 听到这两个字眼, 净夜怔了好一会儿,才笑了笑:“哪是家啊?” 净夜听到萧濯说:“我们两个人都在的地方, 就是家。” 净夜现在没办法去摄政王府,只好叮嘱萧凛:“回玉王府。” 回去的路上, 净夜侧首问道:“王爷大张旗鼓地跑到宫道上来接我, 就是想要旁人都看到我们?” 萧濯摇头:“非也, 我就是单纯想早点见到你,至于旁人怎么想, 我已经不想理会了。” 萧濯没开口问,净夜还是主动提了:“皇上已经下旨,让我督办阿罗这个案子。我其实对金朝律法并不熟悉, 我想问问王爷,阿罗这事, 若是调查清楚之后, 按最重的刑罚, 该如何判?” 萧濯正色道:“往大了说,这是欺君之罪, 若皇上真要追究, 杀头也不为过。往小了说,这事并非是阿罗刻意为之,那就是失察之罪, 顶多削去军功, 罚些俸禄,若皇上还不满, 还会降职。” 净夜沉默了一会儿,忽而道:“皇上自然想要彻底铲除阿罗,这等于断你一臂。但是皇上也清楚,这事没那么容易成。我若想把这事办得让皇上满意,那就得打压一下阿罗的气焰。我听闻,阿罗素日里天不怕地不怕,整个一混不吝。朝中早就对他有诸多不满了。” 萧濯点头:“恩,所以你打算如何审?” 净夜笑了笑道:“我就让阿罗说实话便是,这事原本就是阿罗不察,又不是刻意抢夺手下的军功。再者,阿罗将军劳苦功高,就算是这时候王爷不保阿罗,皇上念着他的功勋,也为了不伤将士之心,是不会杀了阿罗的。我只管如实相报,至于如何判,那是皇上的事了。” 萧濯揉了揉净夜的脑袋,道:“我就知道你聪明得很,心思也活络。” 净夜心思活络的地方其实还有很多,他还想借此机会,将潘英连根拔了。 萧濯当晚又宿在了玉王府。 第二日,萧濯下了朝便回府主事,而净夜则是直接带着吏部的人,去了阿罗府上。 这几日阿罗不能上朝,倒是在家中悠哉悠哉地练起了刀。 净夜带着人过来的时候,阿罗正在甩刀,那招式威武强悍,连净夜都忍不住鼓了鼓掌。 阿罗听到动静,这才收了刀,恭恭敬敬地对着净夜行了礼:“参见玉亲王。” 净夜身后的人小声嘀咕道:“真是奇了,阿罗除了对皇上和摄政王,没见对谁礼数这么周全过。” 净夜没什么表情,他只让吏部的人执笔,让阿罗口述。 阿罗的说法和萧濯差不多,只不过隐去了他后来发现一事,他只说自己是个粗人,大字不识几个,平日里写奏章都得旁人帮忙,哪里知道旁人的军功记在了他脑袋上。 起初阿罗面对净夜的时候,还能收敛一些。 不过他说着说着话,便大咧咧地坐在那,整个人半倚着,伸直了腿道:“玉亲王若是不信,可以去军中打听打听,我这人向来不拘小节,战场上杀多少人,我也不会去数,我那双刀上,也不知沾染了多少敌人的血。这事,皇上也是知道的。” 净夜听完后,便对着身后的吏部官员道:“都记下来了吗?” 那人拱手道:“回玉亲王的话,都记下来了。” 净夜听阿罗说完,便道:“打扰了,阿罗将军好好休息。” 阿罗也拱手道:“玉亲王慢走。” 净夜带着那吏部官员出门后,那吏部官员道:“咱们这边审完了?” 净夜笑了:“哪能啊,咱们也得去查证一下那弹劾之人的口供。至于阿罗所言是否属实,咱们也得把知情人一一叫出来,全都查过一遍才好。未免阿罗提前找人串供,还劳烦大人将当年知情者全都请过来,多派几个吏部官员,一一查实,今日天黑之前,我要拿到所有人的口供。” 那吏部官员点头称是。 自然,那个弹劾阿罗抢占军功的男人,净夜是亲自去见的。 果然是个俊俏的,看模样更像是个书生。 净夜刚坐下来,便问他:“都读过什么书,可考过功名?” 那人没想到净夜会问这个,只垂眸道:“未曾考过功名,读过四书,少时也读医书,后来去军中帮忙,再之后,便在程大人跟前侍奉。” 他所言的这位程大人,便是阿罗的那位副将。 净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听闻,你与程大人关系极好,同吃同住,可有此事?” 这人倒是坦诚,他直言道:“是,程大人是吾此生挚爱。” 净夜轻笑了一声:“挚爱?那他知道在他死后,你会借用他之名,背刺他的兄弟吗?” 这人闻言,立马站起身道:“你胡说,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程大人。什么兄弟,阿罗根本没有把他当兄弟,若是阿罗将军功还给了程大人,程大人绝不会到死,都只是一个小小副将。” 净夜勾唇笑了。 这人见净夜的表情,便恍然道:“你根本没想处置阿罗对不对?阿罗是摄政王的人,而你是摄政王的枕边人。” 净夜低着头默不作声,仿佛默认了他的话。 这人忽然狂笑了一声:“真是可笑,我还以为这世间,只有无能之人,无可反抗之人,才会甘于人下。可你是亲王之尊,竟也要跪在摄政王跟前,摇尾乞怜。” 萧凛闻言,顿时动了怒,他厉声喝道:“你莫要胡说八道,冲撞王爷。” 净夜摆了摆手,示意萧凛不必解释。 随后,他坦然看着面前这人道:“我与你还是不同的,我听人说起过你的遭遇,很是同情。不过后来,既然是程大人救你于水火,你就该感恩。哪怕他死后,他也为你铺好了之后的路。你说他是你的挚爱,那我问你,你真的不知程大人和阿罗将军的兄弟情深吗?听闻,程大人当年在战场上,是为阿罗挡了一箭才不治身亡的。他若真的痛恨阿罗,又怎么会为他舍命?难道你想说,这也是阿罗将军逼他做的?”
54 首页 上一页 41 42 43 44 45 4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