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潘英一起来庄子接我的,还有赛多。潘英本想即刻就杀我正法,可是赛多替我求了情,他说我这样的美人,杀了可惜。” 净夜突然抬眼,冷声问:“赛多对你做什么了?” 薛慧慧涕泗横流,不敢看净夜,她过了一会儿,才道:“还能是什么呢。他们那群畜生,怎么会把我这样的罪人之女当人看?我在赛多的府上,过得生不如死。可还好,没多少时日,赛多就也遭了报应。摄政王带人抄了赛多的家,乱刀砍死了他。” 薛慧慧没细说那段时日,不过她在说赛多死的那一刻,是兴奋又癫狂的。 她看着自己的手,笑出声来:“哈哈,赛多的血,淌了我满脸。我就跪在那里笑,笑着笑着就流下泪来。我看着当时的萧濯,我以为他不会放过我。然而他却对我说,他不杀女人,让我好自为之。” “可是我还能去哪呢,逍遥会覆灭了,我无处可依,潘英还把哥哥带在身边,逼着他学狗叫。我为了哥哥,我不得不想办法活下去,好好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救哥哥出来。” 薛慧慧忽然抬眼,看着净夜道:“所以,我想办法,勾搭上了扎克亲王。他其实就是老了点,但还是挺会疼人的。” 净夜瞧着薛慧慧这副样子,一时红了眼,转过头去,不忍看她。 薛慧慧又笑道:“大约是潘英意识到了我的好处,为了攀上蒙古亲王这颗大树,潘英决定放了我哥哥,但是他要我答应他,之后无论他有什么要求,我都得照办。” 净夜喟叹一声,这才道:“可是,现在你已是亲王侧妃,身份尊贵,你哥哥也谋了职,如今的日子很是逍遥,你又何必受制于潘英?” 薛慧慧苦笑一声:“我也不想啊,可是潘英给哥哥用了毒。想必殿下也听说了,哥哥膝下无子,丧失了生育能力。大约是毒素深入骨髓,这辈子都子嗣无望了。如今,他就只能这么卑怯苟且地活着。他想去死,可我不能让他死。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指望,如果哥哥都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 薛慧慧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和鼻涕,她接着道:“潘英野心勃勃,起初他是想做金朝的权臣,如前朝的摄政王一样。后来出了萧濯这个摄政王,他便想方设法地打击萧濯,妄图取而代之。可人的野心是无限大的,当他做了大将军,手握雄兵之后,他又开始惦念着,谋朝篡位。为了这个,他开始敛财征兵,还让我在我家王爷跟前吹枕边风,给他行方便。” “这一次,潘英更是提前一个月写信给我,让我想办法夸大蒙古各部族的纷争,逼着皇上再度启用他,征讨蒙古各残部。” 薛慧慧说完,便抬起头看着净夜,她见净夜长久不言,便道:“殿下,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净夜笑了一声:“你觉得,我能信得过你?” 薛慧慧苦笑着摇头:“殿下是再温和不过的人,您给我机会,让我说话,大约是没想过要杀我的。可哥哥的毒,只能用潘英的解药续命,我受人胁迫,不得不帮他,在我心里,哥哥永远是第一位的。可除却哥哥,殿下在我心中也很重要,只要殿下开口,让薛慧慧做什么都成。” 净夜叹了一声,他站起身,走到薛慧慧身边道:“当年,你父母舍命救我。后来,我在大长老和你父母的坟前,都发过誓,要好好照顾你。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你们所有人。既然你捡回了一条命,就好好活着吧,你不必为我做什么,做你自己就好。至于你哥哥的毒,我会让陈良想法子去弄解药。待你摆脱了潘英的束缚,不要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薛慧慧捂着脸,痛哭出声,她不住地磕头,对净夜道:“殿下,您没什么对不住我的,是我们兄妹对不住您。” 净夜拿起蒙眼的布,递给薛慧慧,随后才转过身道:“陈良,送她走。” 陈良示意薛慧慧自己蒙上眼,薛慧慧却挣扎着匍匐向前,道:“殿下,我知道潘英在蒙古和宁古塔私募的兵器库地点,不知对您是否有用。” 说完,薛慧慧对着陈良道:“陈大哥,能否给我纸笔?” 陈良蹙眉,他先是看了一眼净夜,净夜才对着他点了点头。 之后,薛慧慧在纸上画了图,还标注了地点,她一边画一边道:“我只知道这些,潘英在江南也有势力范围,但是他不会告诉我,我的手也伸不到那边,他惯会胁迫人,江南分会的前会长易水寒,他的儿子就在潘英手里,所以易水寒宁死都不敢说出潘英。” 薛慧慧写完这些之后,便双手递给了净夜。 她其实还是和以前一样,对暮云重,永远是怀有敬畏之心的。 净夜收好她给的东西,蹲下身子,看着她问道:“你过得好吗?” 已经很久,都没有人这么问过薛慧慧了。 薛慧慧盯着净夜看了一会儿,已是泪流满面。 净夜怕她误会,又接着道:“若你觉得现在的日子不好,我可以帮你逃离扎克亲王府。以后天高海阔,你想去哪都行。” 薛慧慧抚摸着小腹,摇了摇头道:“走不了了,我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陈良盯着她的肚子,竟也下意识地将人从冰冷的地上扶了起来。 陈良忍不住问道:“既然你已有孕两月,正是胎像不稳的时候,为何要回京?这路上颠簸,万一……” 薛慧慧闭上眼,道:“孩子不是亲王的,他与我,已经一年都没有行事了,孩子是世子的。亲王之所以中风晕厥,正是因为知晓了此事。世子膝下子嗣稀薄,王妃知晓此事之后,不仅没有借此将我赶出府,还逼着我,把孩子生下来,由她亲自教养。” 陈良下意识看了净夜一眼,净夜也蹙眉道:“那世子和王妃,待你好吗?” “从前如何都不要紧,如今算是都好了。殿下,您不必管我。您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便好。我不想拖您的后腿。若有需要我帮忙的,您随时开口。” 净夜看了薛慧慧一眼,竟是满心的不忍。 陈良亦是将之前带有偏见的话,都收了回去。 送薛慧慧出密道的时候,净夜特意叮嘱:“你小心一些,不要伤到她和孩子。” 陈良点头应下。 净夜将薛慧慧给他的图纸藏好,并让陈良找机会,去验证一下真伪。 这时,已过了辰时,萧濯也已经下朝回来了。 萧濯特意拿了净夜爱吃的早膳去密道里寻他。 因净夜也不是从摄政王府正门进来的,待会儿,萧濯还得想办法将净夜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去。 萧濯端来了净夜最喜欢吃的肉包子和小馄饨,净夜坐在密道最里间密室的软塌上,吃得极其安心。 萧濯等他吃好了,才忍不住问道:“都说了什么话,说那么久啊?” 净夜随口道:“在潘府门口抓了一个形迹可疑的人,拉过来讯问一番。” 萧濯深吸了一口气,他低着头不辨喜怒,又问他:“男的女的?” 净夜挑眉看着萧濯:“要是男的,你就不担心了?” 萧濯怔了怔,他还不待说话,净夜便整个人都攀到他身上去:“王爷是因为我带了人来你的地盘生气了,还是担心我在你这里,密会其他什么人啊?” 净夜眼睛一眨一眨的,极其勾人,他盯着萧濯笑:“吃醋了?” 萧濯也禁不住嘴硬,道:“没有。”他怕说不清楚,又解释了一遍:“没生气。” 净夜噗嗤一下笑了:“那就是吃醋了啊,哎呀那这可怎么办呢,我要怎么哄王爷?亲一亲可以吗?” 净夜去解萧濯玉带,扯他里衫的时候,萧濯忍不住按住了净夜的手:“往哪亲呢?”
第044章 那我哄你 净夜是看萧濯心情不佳, 想要哄一哄他。 可现在的净夜大约是被萧濯宠坏了,他哄人的耐性是越发不好了。 见萧濯不领情,净夜直接站了起来, 哼了一声:“王爷不要就算了,我还不愿意呢。” 萧濯忍不住问他:“你不是说要哄哄我吗?我还在这等着呢。” “我刚刚没在哄你吗?以后我哄你的时候, 顺着台阶就下,别冷着张脸, 你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净夜绷着小脸, 一副气愤莫名的样子。 萧濯眨巴了一下眼, 最后无奈地将人抱在怀里:“成,小祖宗, 我错了。” “错了就错了,还成什么成?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萧濯满脸笑意地看着净夜无理取闹的样子,他点了点头, 问:“那小祖宗怎么才能原谅我?” 净夜自顾自解开了玉带,扯下了衣衫:“那你亲我吧。” …… 净夜是被萧濯从密道里送出去的, 出了密道的一条路口, 直接是京中后街。 后街那, 早早有马车备着,等着送净夜回玉亲王府。 方才在密室里没有热水, 不太方便沐浴, 净夜瘫倒在马车里,低声提醒萧凛:“萧凛,回去让人备热水, 我要沐浴。方才出了一身汗, 可难受死了,快点回去。” 萧凛在外面驾车, 闻言回道:“小主子放心。” 之后一段时日还算是安稳,净夜一直没明面去过摄政王府,萧濯也没去玉亲王府找他。 倒是中途有一次,萧濯见净夜好些日子没联系他,便让萧凛旁敲侧击了一下。 净夜闻言笑了笑,他歪着头问萧凛:“那我继续在密道里等王爷好不好?” 萧凛忙道:“什么时辰,我去禀告王爷。” 净夜道:“不必,待会儿我把皇上交代的事办妥之后,就自己过去。等我过去了,你再想办法通知他。临近万寿节,他这几日也忙,不必打扰。” 万寿节与民同乐,需休沐三日。 往年万寿节,萧濯都忙碌得很。今年,萧濯索性做个甩手掌柜,让小皇帝自己去操心那些杂事。他还想趁着这几日休沐,带着净夜好好玩一通。 自然,净夜在万寿节当日,还有别的任务,他得趁机撮合一下阿克敦和赫氏。这事,净夜已经提前和萧濯商议好了。 当晚放烟花之际,净夜留阿克敦和赫氏说说话,而净夜则是拉着萧濯出宫游玩。 净夜和萧濯手牵着手走在街上的时候,净夜还问:“你说,赫氏会喜欢阿克敦吗?” 萧濯笑了:“缘分这东西,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不过我猜,就算是赫氏不喜欢,赫家也得逼得她嫁。阿克敦是个体谅人的,你不必担心。他若察觉出赫氏不喜,便会主动拒绝这门亲事,不会让赫氏为难。” 净夜紧抓着萧濯的手,感叹一声:“阿克敦不愧是你的兄弟,与你的性子倒是有些相同,虽说他也是个粗人,不过对女孩子,倒是极其尊重的。” 萧濯侧首看他:“你说我是个粗人?” 漫天绚烂的烟花下,净夜眉眼俱笑,流光溢彩中,他成了萧濯眼中最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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