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语气,夏熠也不知说得是不是真的。 他们是不是不想来见,故意找个理由?当初答应,只能为了让夏育东坐在这里干等,好羞辱他? 夏熠揣测着,将电话内容转告给了他们。 赵铭非想的和他一样,“就算来不了也该提前告诉我们一声,让我们坐在这里等了近一个小时,很难说不是在给下马威。” “苏总若真出了状况,我们该去探望一下他。”夏育东沉着出声,“不管是他想立威,还是想考验,我们都务必把单子拿下。” “那今晚还谈吗?” “取消吧,不和苏总谈有什么意义?” 夏育东率先离开包厢,看得出他也很生气,但不便发作。 赵铭非见他出去,问夏熠:“你说苏铭夜会是什么意思?” “看不透。”夏熠佯装不知。 “我感觉他压根就没想跟我们合作。” “说不定就是碰巧了呢?”夏熠站起身,“我得走了。” “急什么,聊聊啊。” 赵铭非没能喊住夏熠,他找了个无人的角落给苏铭夜拨了电话。 等待的过程中,他十分忐忑。 心脏好像要从胸口跳出来,他掌心里有细细密密的汗冒出来,很怕苏铭夜真的出了什么事儿。 夏熠将这种失常归结为他不想失去这座靠山,不往更深层思考。 漫长等待中,电话终于通了。 男人喑哑低沉的声音透着慵懒传进耳朵,“喂。” 夏熠松了口气,刻意停顿几秒才问:“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萧应不是说了?” “他那人讲话没谱,我想听你亲口说。” 夏熠这话刚说完,对面响起不满的嚷嚷,“你就是这么对待爱情管家的?什么叫我讲话没谱?” 怎么还能有第三个人听见。 夏熠无奈皱眉,“你开扩音了?” “嗯。” 苏铭夜简短应了声。 听他说话有气无力的,夏熠有些奇怪。 难不成他真的伤得很严重? 在他这样想的时候,萧应的声音再度传来,“他刚打过麻醉,浑身无力,拿不动手机。” 他是在解释为什么开扩音。 而夏熠的关注点全在麻醉上面。 “苏铭夜,你伤得很严重?”大脑未曾反应,已经出于本能问出口。 “小伤。” “我不信你说的,我要亲眼看到。” 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着夏熠的这句话。 苏铭夜微微一扯唇,余光睨了眼萧应,有那么一丝骄傲。 萧应摸了摸胳膊,心想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来当夹心饼干。 “你幸福的笑容太刺眼,真让人受不了。”狗粮吃饱了,萧应出去了。 苏铭夜俯下身,对着手机认认真真说:“我会派人保护你,照顾好自己,不用管我。” “好。”夏熠不想强迫别人,“你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 电话戛然而断。 苏铭夜的眼底闪过一抹戾气,他话还没说完。 夏熠在他面前越来越放肆,是因为他笃定他不会拿他怎么样。 “萧应。” 知道爱情管家在门外侯着,苏铭夜喊了声。 下一秒,萧应推着轮椅进来,“哥,你接下来的三个月就要与它为生了。” 今天下午,萧应和苏铭夜视察完工地的拆迁进度,是准备去赴夏家的宴,结果路上一辆油罐车突然失控加速,朝着他们的车冲了过来。 那是在一条省道上面,来往的全都是大型车。 司机来不及避让,紧急打了方向盘,车子撞到护栏,整个侧翻过去。 萧应开车跟在后面,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大脑空白一片,心里已经在为苏铭夜点蜡,他的表哥大概要芭比Q了。 但没想到,苏铭夜命大,只是伤到了腿,小腿以下粉碎性骨折。 这次拆迁惹到了几位钉子户,他们猜想应该是有股势力在暗中指使这帮人,不然不会那么巧合。 但警察把人抓走后,那司机把责任全部揽下,并没有交代背后是不是有人谋划。 苏铭夜自然不会让事情就这样结束,他有的是办法查出来。 “萧应。” 忽然被很认真地叫了名字,萧应也恢复严肃和正经,“怎么了?哥。” “我好像开始怕死了。” 苏铭夜闭了闭眼,揉下眉心,“正常人在直面死亡的那刻都会恐惧,我也明白这种感受了。” 萧应听见这话有些酸酸的。 的确,再危险的事情他表哥都经历过,虽然苏家实力雄厚,富可敌国,但想要除掉他们的人还是很多。 “这是好事啊。”萧应勉强一笑,“你之前喝多了,不是跟我说过,你也想体会下正常人的情感。” “我说过这种话?” “你看,你自己都忘了吧!你还说要把你的法拉利超跑送我呢。” “滚。”苏铭夜总是和他说不了几句话就得翻脸。 萧应圆润离开了,出门后给夏熠发了消息。 [我表哥现在很脆弱,他刚刚说离开你活不下去,你快点来照顾他吧。] 发送完毕,又把地址给了夏熠。 哎,这个家没有他得散!
第25章 夏熠根据萧应发来的地址,到了苏铭夜所在的那家私人医院。 他住的那是一间高级病房,环境跟在家里差不多。 来到门外,夏熠先给萧应发消息:“我到了。” 很快,萧应推门出来,小声说:“你赶紧劝劝他吧,都这样了还玩命工作。” 见他说完就要走,夏熠问他要去哪儿。 “我回家啊。”萧应眨下眼,“照顾他,不是你这个男朋友应尽的义务?总不能我留在这儿陪他。” 听他说“男朋友”,夏熠有些陌生。 他还真没有哪一刻这样定义过和苏铭夜的关系。 趁夏熠走神,萧应抹脚开溜。 夏熠走进去,转了两个弯才进到有病床的那一间。 苏铭夜靠在床头,身上放着笔记本电脑。 “让财务部把材料费的明细重新整理一遍发给我。”以为是萧应进来,他头也没抬交代了声。 夏熠故意没出声。 果然,他接着就开始不耐烦了,“哑了?” 伴随着这一声,男人轻抬眼帘,犀利的眼神扫了过去。 看到夏熠站那儿,目光有短暂的凝滞,随即笑了。 “这个萧应,真是够了。” 不知他低声说了句什么,夏熠走到面前,拿起他的笔记本放到床头柜上。 “你休息个两三天,公司会倒闭吗?” “不会,但容易出纰漏。” “所以你这个总裁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夏熠摇摇头,“活得可真累,防备心太重。” “你坐到我这个位置就明白了。”苏铭夜不想解释太多,他已经习惯了。 有的人嫌生活节奏快,很累,但他一秒钟都不想慢下来。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人会过劳死。”夏熠面无表情说。 苏铭夜的脸沉下去,“你在诅咒我?” “猝死的人群占有很大比例,我在就事论事。”夏熠的态度一本正经,没半点儿开玩笑的意思。 作为亲身经历者,他自然有发言权。 苏铭夜看着他,没说话。 他不知道夏熠眼里的忧伤从何而来,在说那句话的时候,他心里想到了什么? 在他思虑时,夏熠忽然把他的被子掀开。 “具体伤哪了?” 他垂眸询问,盯着包扎的小腿,“只有这里吗?” 苏铭夜淡淡应了声,盯着他的侧脸,“你看起来很心疼。” 夏熠差点笑了。 “你觉得这种话由本人说出来合适吗?” 那他不管。 他就是觉得他很关心他,不然也不会特地跑来了。 只是萧应说的,又不是他亲口告诉,命令他必须来,他完全可以装不知情的,反正他们只是浅薄的情人关系。 苏铭夜目光沉沉望着夏熠,很多话不用说,已经在眼里表明了。 “你别看我了。”夏熠回避那道炙热的视线,“我有话要问你。” “说。” “今晚你是真的打算去见夏育东?” 听他连爸都不叫了,苏铭夜也毫不客气地说:“当然要见,给你出气。” “他带我一起去了。” “猜到了,让你亲眼目睹不是更好?” 夏熠莫名笑了下。 他是觉得这种被人毫无理由袒护的感觉挺好的,人生能体验过一次也挺值得。 伸出手,夏熠轻轻握住面前男人的手,忽然语重心长道:“苏铭夜,我想这一切快点结束,育东集团我也不想要了,给完他们应有的教训,可能我会找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好好生活。” 听闻,苏铭夜黑色的瞳孔里顷刻卷起飓风,如同一汪幽静的深潭,冷得可怕。 他没想到夏熠会这样说。 本以为他是很有野心的人,如今发现他错了。 他好像并没有什么远大的目标,本质上是个很佛系的性格,随遇而安。 可他怎么样都行,偏偏没把他考虑进未来的计划里。 沉默片刻,苏铭夜轻嗤了声,话里带着说不出的冷意。 “你想的话我现在就可以送你去,任谁也找不到你,你也别想回来。” “伤害过我的人还没受到惩罚,我怎么能过得安心。” “所以,我是你用完随手丢弃的垃圾?”苏铭夜嘲弄勾下唇,“你可真行,这种话也敢当着我的面说出来。” “我们之间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我以为你很清楚。” 苏铭夜的双目已经因愤怒充血,变得异常狠戾,他死死盯着夏熠,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 看来他从始至终没有那么想,不然也不会这么生气了。 夏熠敛下眸,知道自己的攻心计已成功大半。 苏铭夜表现得越愤怒越说明他在意,把他放在了心上。 但他还是不能如他所愿,在他面前弯腰屈服。 主动权一旦丧失,便再也拿不回来了。 “因为我又慢慢活得像个人了,什么都不如好好活着重要。”夏熠过了会儿又低声说。 知道这种话他不会懂,他也故意讲得模棱两可。 现在还没到他把重生一次的这个秘密说出来,他也不能有更多的解释。 沉默几秒后,他问苏铭夜,“难道我跟你太长时间,你不会腻吗?到那时,应该是你先把我给丢弃了。” 话堵在苏铭夜的喉咙里。 他当然不会。 这个想法很坚定。 可夏熠那么无所谓,与他的态度不对等,他不想说真心话。 “我当然会。”苏铭夜冷声一笑,甩开他的手,“现在已经开始腻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睡你?因为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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