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夏熠和他相处明显心不在焉,答应和他出来玩也只是应付了事,就连眼下吃饭,他看起来也没什么胃口。 沈确讲了个冷笑话逗他,听得他一愣,表情呆萌呆萌的,反而让他笑出了声。 “夏熠,你挺可爱的。”沈确叉了块苹果,递到他嘴边,“我收回之前的话。” 对他讲的什么话,夏熠半点儿兴趣都没有。 “现在距离你说的九点还有十分钟,饭吃完了,我一会儿可以走了吧?” 夏熠双臂环胸望着他。 沈确亲口说的,只要他配合,陪他玩到九点,他就会放他离开。 “没问题。” 沈确爽快点下头,余光无意间一瞥,又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这家餐厅主打氛围感,只在每个桌旁开着一盏灯,环境昏暗模糊,他始终没能看清楚那是谁。 但那人也太奇怪了,一直在那儿,动也不动,像雕塑一样。 “夏熠,你回头。” 沈确给对面的人递个眼色。 夏熠不感兴趣地侧了下脸,不走心地一瞥。 然而也就那样这一眼,让他流动的血液顷刻间仿若凝固。 沈确和苏铭夜不熟,也想不到威风凛凛的他会坐在轮椅上,自然认不出,但他可太熟了。 夏熠的心一瞬间跳得很快。 他为自己猜对了而感觉不可思议,同时又为苏铭夜亲身现场感到震惊。 也不知他在那边看了多久,就这么在意? 夏熠的脑海中猛地浮现出三个字——他超爱。 当然,苏铭夜究竟爱不爱只有他自己知道,但他表现出的行为却像是疯狂的不留余力地在表达爱。 “那人挺奇怪的,也不看手机也不走,一直在那个地方,好像还在看我们。” “是吗?” 夏熠语气平平,“说不定是来追杀你的。” 这话真没开玩笑,苏铭夜没坐轮椅,真有可能把沈确砍了。 “那我要去会会他了。” 沈确噙起唇,居然真的站起身。 见状,夏熠紧跟着起来,“你去吧,我走了。” 虽然还差几分钟,但沈确心情好,手伸过去揉了下他的头发,“确定不用我送了?” 夏熠反射性地用力拍开。 苏铭夜还看着呢。 这跟在老虎身上拔毛有什么区别? 他不敢再停留一秒,加快步伐离开。 而沈确的方向和他相反,走向了轮椅男。 越离越近后,看清那人的脸,沈确不敢相信睁大了眼睛,“苏……” 他的目光下移,落到他的腿上,脱口而出蹦出四个字:“节哀顺变。” 萧应正在打游戏,闻言抬起头,无语瞪他一眼,“我哥只是骨折了,你他妈会不会说话?” “骨折。”沈确重复完,问正事儿,“那怎么一直坐这儿?心情不好来河边吹风?” 苏铭夜薄唇紧抿,冲他勾了勾手指。 沈确没明白他的意思,本能朝他倾身,未料苏铭夜猛然钳住他的手腕,在他始料未及之中用力反手一拧。 “啊——” 沈确疼得简直钻心。 苏铭夜几乎倾尽全身力气,表面仍然风轻云淡,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暗中积蓄了什么。 沈确不懂他的仇恨从何而来,直到他松开了他的手,靠近他的颈侧,以低沉阴冷的声线威胁道:“夏熠是我的人,再敢打他的主意,我让你死。” 话落,那如同幽潭的眼底,像落下一片树叶,震荡出波痕。 刺骨冰冷的话从男人薄唇中吐出,喑哑的声调令人不寒而栗,沈确处于震惊中无法回神,看见他狭长的眼底尽是阴郁。 此刻,在这么近的距离内,他和他只对视一眼,心底里便泛出一股寒意。 男人坐在轮椅上,苍白的手指轻敲着扶手,气场强大摄人,一张因病态有些泛白的脸为他增添了几分狂放不羁。 在他眼里,人命似乎只是游戏。 - 夏熠终究还是判断错了苏铭夜的想法,他以为他会大发雷霆一场,恨不能要掐死他,所以为了消解他的怒火,他并没有离开,为自己想好了退路。 然而,苏铭夜并没有联系他,夏熠在路边长椅坐了许久,都没等来一通电话,连萧应也是音讯全无。 他又一次看不懂这个男人了。 竟可以冷静克制到这种程度。 他专程来是为了什么?只是想要确认? 手指反复点开通讯录,夏熠想给他拨一通电话,但指尖每当要落下的时候又犹豫了。 这个时候向他认输妥协,显得好像真的在心虚。 他和沈确出去游玩、吃饭又怎么了?并没有做过分的举动,他问心无愧。 这样一想,夏熠便坦然许多,起身准备回家。 他不知道的是,他在那个地方坐了多久,苏铭夜就在车里看了多久。 气温低到南极的冷气压在车内蔓延着,萧应浑身都像有寒虫在爬一样。 为什么他们两个人闹别扭,要拉着第三个人受罪啊? 你心情不爽,把他叫到车里来,发泄一通不就好了?有什么事儿是激吻一场解决不了的? 萧应真替他俩头疼。 两个犟神被他遇到了,呵呵。 眼睁睁看着夏熠离开,萧应回过头问:“真不追了?” 车内安静数秒,响起斩钉截铁的两个字:“回家。” 合着您来这一趟就只警告了沈确? 看他当时出门那架势,还以为要毁天灭地呢! 算了,爱咋咋地吧。 这一切都不是他这位爱情保安该操心的。 - 回家后,夏育东果然问起夏熠和沈确是什么关系。 “朋友。”夏熠也想不到更好的回答了。 夏育东俨然不信,让他不要撒谎。 夏熠的脸上流露出无奈,“我说了您又不听,总不能让我撒谎?” “你这嘴皮子倒是越来越厉害了。”夏育东意味深长看他一眼,转移话题,“我明天要去外省出差,公司那边你跟着赵总多学习。” “好。”夏熠早就盼着他去出差了,每天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什么都很不方便。 只不过,夏育东一出差,梁淑仪和夏维星母子俩就开始放肆了。 夏熠这几日每天早出晚归,争取不和他们碰面,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免冲突,但晚上回来后却发现自己的房间被翻得一团乱。 始作俑者见到他后还主动坦白,“我想看你有没有藏什么秘密,可惜没发现。” 夏熠知道,夏维星就想激怒他。 有些人就是这样,战争积极分子,学不会和平共处,变着法的想找你麻烦。 如果他表现出生气,反倒让他如愿以偿了。 “没关系,你随便翻。”夏熠反而一笑,“我这里也没什么值钱的,倒是你那边,鞋子、电脑,都得不少钱吧?” 夏维星一听就恼火了,眼睛陡然瞪大,“你敢碰我的东西试试!” “凭什么只许你碰我的呢?”夏熠无辜反问完,凑近他,“你没事的话还是多想想你的那些艳.照该怎么销毁吧,这件事情如果闹大,你说爸得多丢面子啊!” “夏熠!” 夏维星终于听他承认了,“我就知道是你干的!” “我可没说,不过是去你学校看到了,你现在应该已经社会性死亡了吧?” 夏维星气得要疯掉,但又不敢对着夏熠出气,怕他手里还捏着底片,再爆出更多的照片,只能拿他的东西来发泄。 对他的胡作非为,夏熠只是静静看着,并不理会,因为他心里清楚,这母子俩的好日子应该是要到头了。 这几日,夏育东出差后,公司的重要事务都交由赵铭非代为管理,夏熠在帮忙整理账务的时候发现了入账明细有几处空白,他问赵铭非是怎么回事,赵铭非无所谓笑笑说:“哪个公司没点灰色地带。” 那意思就是这笔账的税务被他们用不正当手段逃掉了。 赵铭非他们家虽然在暗中敌对夏育东,但对集团却是忠心耿耿的,凡是对内有利的事情,他和夏育东都统一了战线。 而夏熠作为夏家人,他们有意帮扶他,也不会瞒着。 主要是赵铭非低估了夏熠,以为他对走账的这些事务都搞不清楚,也不会怀疑他会整出什么幺蛾子,还放心地把一部分轻松的工作交给了夏熠。 殊不知,夏熠在当晚就破了育东的财政系统,一笔一笔地对了这三年来的账单。 他不是专业人员,纷繁的数据看起来很吃力,夏熠熬了一整个通宵,也没办法整理出确凿的证据。 如果要举报夏育东,那就不能只举报他偷税漏税,这项罪名破财免灾就行了,构不成实际意义的犯罪,能加上行贿的话就更好了。 之前,夏熠没打算把育东一起毁掉,他还抱有野心,想接手这个集团,后来慢慢发现,他没有经商的本事,也不想过这种操心的生活。 总不能重活一世,还把钱排在首位吧? 虽然苏铭夜会帮他,但夏熠能靠自己的话更好,毕竟那个喜怒无常的人,什么时候觉得他无趣了,随时会把他一脚踹开。 把赌注完全压在这种人身上,他会没有安全感。 眼下,夏维星将屋内各种玻璃物品打碎后,双手抱臂,神情睥睨望着夏熠,要求他道歉,嚣张至极。 他还是幼稚,才会做这样的事。 夏熠弯腰捡起一枚碎片,轻轻地拉过夏维星的手,放到他的掌心里面。 “东西是无辜的,你想发泄的话冲着我来。” 他郑重地看着他的眼睛,有一种近乎病态的偏执。 夏维星感觉到背后发毛,蜷缩下手指,“你是不是精神不正常啊?” “我给过你机会了。” 话落,夏熠趁其不备,捏住玻璃碎片狠狠割过了夏维星的掌心。 血像泉眼那般涌出来,夏维星过了几秒钟才感觉到疼。 “夏熠,你去死吧。” 他的手按住伤口,用力朝他撞过去。 夏熠非但不怕,还扬起唇冲他一笑,“那我们同归于尽。” 一个人最真实的眼神是很难伪装出来的,眼下她双目空洞,像没了焦距一样,仿佛游荡的孤魂野鬼,夏维星越看越害怕,慌不择路跑了出去。 望着他逃窜般的背影,夏熠不屑一笑。 这种胆子还敢在他面前拽呢? 将沾血的碎片扔进垃圾桶,夏熠装好手机,接着出了门。 梁淑仪这会儿没在家,夏维星这个妈宝男想找她哭诉也得等会儿。 从别墅离开后,夏熠独自一人去看了场电影。 前世他挺喜欢去电影院的,那是为数不多可以让他全身心放松的地方,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全情投入在电影情节中,比在家里看要认真多了,因为那是花了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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