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有好几次沈府请大夫时候,他都有机会跟着被请的大夫亲自去看看,从而真正进入主线,可是他没去。 这怪不了任何人。 他闭了闭眼睛,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全数放下了。 不管怎样,进入“副本”活下来的时间,都是赚的,他该知足了。 他笑了笑,对余可说:“想这做什么,要是我选错了,你现在还能和我说话嘛。” 余可一听也有道理,见手包扎好了,马上说:“那我这就去和礼哥汇合了,要是有什么新消息,我马上来通知你!” 柳岁寒只笑着和他挥手道别。 # 沈府中。 已做下决定为沈逸棠续命的沈小少爷取出了当初被他藏匿于沈府的城隍印,再次施展法咒融化了自身。 余可听不懂这妖怪在念什么,只眼睁睁看着他冒着光飞起来,身上呈现出一种透明的色彩,然后很快消失不见。 那城隍印倒像有意识有眼睛一样,往沈逸棠飞去,只是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小到最后只有一粒米那么大时,钻进了一无所知的沈逸棠嘴里。 余可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聪明人,可看着即将没事的沈逸棠,他却忍不住开始想一个问题。 这妖怪沈小少爷的行为到底对不对? 如果当时没有他将槐树精镇压的行为,是不是就不会有槐树精后来为破封印而杀人的举动? 可他又想,不对,这件事里边,真正做错的人是槐树精,要不是他心生歹意想鸠占鹊巢,又哪里来那么多的事情,但是,如果城隍没有将城隍印送出,是不是槐树精就没有心生歹念的机会了呢? 他胡思乱想了一大堆,最后还是觉得,还是槐树精问题更大一些。 但真正让他迟疑的,却是沈小少爷为了救城隍自我牺牲了——他是见过沈逸棠反应的,对方显然不希望这个“弟弟”为救他而牺牲,可沈小少爷却在对方一无所知的时候,一次又一次主动牺牲了。 这真的会是城隍想要的吗? 余可想不明白,也以为这一切只是他的胡思乱想。 可当第二天,随着第一缕天光挥洒大地,躺了一天的沈逸棠睁开眼睛时,余可发现他自己终于聪明了一回,未卜先知了。 不知道是不是城隍印起了作用,醒过来的沈逸棠也和昨日乍然醒来的沈小少爷一样,突然间变了个人。 好在,这个城隍很和气,倒没喊着要打打杀杀。 余可知道他家礼哥那身体有多破烂,所以好好将人挡在了身后,只有脑袋能从他头顶露出来。 而醒过来的沈逸棠不知是不适应还是怎么,一直按着脑袋,似乎头很疼的样子,在床沿坐了许久。 且抬头才看见礼哥和他,就怔了一下,请钱管家下去了。 钱管家退下后,沈逸棠端坐着,微微笑着朝他二人道:“你们终于来了。” 余可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决定先装傻。 “什么?” “我不会看错,你们是外来者。”沈逸棠看向窗外的天空,今天是晴天,天迹万里无云,正如天庭之中容不下一丝阴暗一样,“看来你们就是天庭派来处理这件事情的人了。” 谢礼问:“你知道我们要来?” 沈逸棠点了点头。 “小槐树不愿意归还城隍印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自己犯了错,我将自己自封,本是想等待上面对我的处罚,没想到”沈逸棠苦笑了一下,“没想到阿灯,就是你们见过的小少爷,他为了帮我夺回城隍之位,做了那么多事情,间接让小槐树犯下了滔天大罪——” 余可想了想还是说:“沈、阿灯虽然有错,可你出借城隍印本是好意,真正有问题的是那棵槐树啊!阿灯想要帮你拿回属于你的东西又没有错!” 沈逸棠笑了笑:“若仅仅只是这样,你们就不用来了,惩罚一个区区城隍,哪里需要如此大的周折请你们到来。” 余可试探地问:“什么意思?” 沈逸棠说:“自小槐树杀人时,这件事情就已经被上边知道了。最好的处理方式是将我、小槐树和阿灯一起处罚,可上边历来自诩公正,就是处罚也想让被处罚者心服口服。你们已见过我们三人了,对我们各自的执着应也有所了解,那请问,你们是否想出让我们三人都心服口服的惩罚?” 余可:“……” 他转向谢礼,悄声问:“礼哥,这可怎么办?哪个犯人会心甘情愿被处罚啊?这城隍还好说,那阿灯和槐树,不会有谁觉得自己做错的。” 谢礼摇摇头:“别被他的话术带跑了。那不是我们此行的任务。” 余可:“?” 谢礼看着沈城隍,问:“所以我们之所以到来,是你向上边申请,让我们来评判这件事情该如何裁决么?” “不。”沈逸棠笑得很温和,“我让你们来,是想请求你们救下阿灯。可显然,你们没有在合适的时间听到我的请求,所以现在,任务已经失败了。”
第30章 城隍的请求(24) “是吗?”谢礼也不直接否定, 询问似的问了一句,又自桌边搬来一把凳子坐下,道了句歉, 缓缓说, “请继续。” 余可搞不明白礼哥在做什么, 不过总归跟着就是了。 于是他也搬来一把凳子,坐了下来,两人睁着明亮的大眼睛齐刷刷看着这位刚恢复记忆的沈城隍。 沈城隍看二人举动,反问:“你不信?” “信你, 我就得死。”谢礼回答他, “可我不会死。” 沈城隍一笑,专注地盯着谢礼:“你很自信。” 谢礼点头, 神情与方才一致, 并没有因为别人似乎有些阴阳怪气的夸奖就否认退却,他淡淡地说:“不信自己, 又怎么去信别人。” 沈城隍一笑:“少有人能在生死存亡面前还能如此自信, 我很欣赏你, 可是……你们确实要死了。” 听着沈城隍的话,又看着外边的天色, 余可开始有点着急,尤其看这架势他礼哥要和这城隍聊起天来了。 他着急得坐立不安, 脚一直抖动个不停。 “这样吗?”谢礼不咸不淡地看了沈城隍一眼, 又扫过余可的腿, 转头轻声安抚他, “不用担心, 我们已经通关了,现在只等揭开最后一个谜底, 就不用担心中午的第三次抽卡了。” 余可先是“嗯?”了一声,反应过来谢礼在说什么后,脸上的表情马上成了“??????” 谢礼点点头,给了他肯定的答案:“我们面前的人确实是城隍,可他只是曾经的城隍。” “蛤?”余可懵逼了。 沈城隍听见这话笑得更灿烂了,他夸奖了一句谢礼:“有意思。” 谢礼也跟着他笑了起来:“其实只要‘城隍大人’回答我三个问题,一切就清楚了。现在就看城隍大人愿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了。” “我也好奇你是在诈我,还是真的知道了什么。”沈城隍笑着说,“所以你尽管问。” 余可拉住了谢礼,小声问:“礼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谢礼回答他:“非必要我从不说谎。” 余可:“……”所以现在是必要还是不必要? 他搞不明白,只好低头开始抠指甲,边抠边听。 谢礼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沈城隍,问:“‘城隍大人’,您真是将我们请入的人吗?” 沈城隍听见问题愣了一下,又突然笑了,他正欲讽刺对方几句,却听见对方已经回答了问题。 “当然不是。”谢礼虽是自问自答,语气却十分肯定,他仍旧看着城隍,一句一句慢慢地说,“城隍大人不是重伤,一直未清醒么?再加上失了证明身份的城隍印,该如何联系天庭的人呢?这是疑问一。” “疑问二,既有能力联系天庭,那给阿灯递个消息不难,为什么却又放任阿灯为你牺牲?不是城隍做不到传递消息,就是没做,或者做了其他事,左右不过这三种情况。若是第一种,那自然不可能是‘城隍大人将我们请来,若是第二种或者第三种,呵”谢礼浅浅地笑了一下,“城隍既然连给阿灯传个消息都没做,还会向上面提议让我们来替你完成一个‘救回阿灯’的请求吗?” 沈城隍略有失望,他直摇头,说:“这只是你的猜测,且猜测的内容太过虚浮,虽看起来有道理,可也仅仅只是有道理而已。我随便一个理由就能推翻你的这番推断,譬如我可以说,当时我有其他事情在做,可后面发现这样会让阿灯牺牲,就后悔了,这才让你们介入救回阿灯。” “是有这种可能,但也仅仅只是可能。因为——”谢礼并没有因沈城隍的否定而改变姿态,他依旧微微笑着,“‘城隍大人’的行为举止、想法请求,从来不是这场游戏的重点。” 沈城隍目光一凛,气势乍起,压迫性十足地问:“你说什么?” 谢礼不闪不避,说:“现在要请‘城隍大人’回答我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不在怀仙镇的沈家人、庆丰县二夫人的娘家人、以及我面前的‘城隍大人’你、都死了?” 余可吓得蹦了起来,哭笑不得地看着谢礼:“礼哥!你别讲这种中式鬼故事好不好!人好好在这呢,你就说人死了!这也太吓人了!” “我下次注意。”谢礼回答完他,又望向不说话正盯着他的沈城隍,又无奈地笑了一下,说,“看来这个问题,还是得我来分析了。” “正如城隍大人所说,我很自信,所以我历来相信自己的直觉,这让我小小吃了一个亏。” 谢礼脑海中突然一阵急促的疼痛,他眼前一白,一下子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不清了,他面上没有显示出任何异样,只稍稍停顿了一下,很快继续说:“选取身份卡时,直觉告诉我沈大少爷的身份是关键,但因个人原因,我没有选择这张身份卡。若选了,这游戏会有截然不同的走向。” “后悔是世界上最无用的情绪,因为那没有任何意义,有如浪费时间后悔,不如想想后面该做些什么。”谢礼若有所指地看向沈城隍的方向,“身份确认后,我们要通关这个游戏,就得完成城隍的请求。要完成这个任务,首要当然是找城隍,这是一个谁来了都不能说错误的思考路径。更尤其,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城隍就处于失踪状态,这更让人觉得,这个思路没有问题。” “是否有其他清醒的人我不清楚,可我确实进入了这个错误的思考轨道,又因我始终觉得沈逸棠是关键,所以一直在根据证据推断你是城隍,甚至用了你所说的天庭、所给出的……一种特殊法术来做佐证。” “如今,事实告诉我们,不是谎言才可以骗人,实话也能骗人。在成为沈逸棠之前,你确实是城隍,可那并不代表怀仙镇的现任城隍是你,或者上任城隍是你,那只能说明你做过城隍而已。” 沈城隍突然又笑了一声:“你说了这么多,又能说明什么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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