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可凶巴巴朝沈城隍说:“你着什么急啊!” 谢礼歇了一口气,喝了一口余可不知道从哪里端来的茶水润了润喉咙,继续道:“我只是想说明,找城隍没错,可这场游戏的通关任务是完成请求,而非找到城隍。可一开始我们没有察觉,又因为找城隍的错误思路,大多数人都陷入了一个新的难题。” 他看了一眼余可,“也是余可一直在担心的问题,城隍如果提出我们不可能能完成的请求,该怎么办?” 谢礼喘了一口气,略有些费力地说:“玩过正经游戏的人都知道,如果游戏中一个关卡你过不了,那必是少了某种道具,或者少做了前置任务、少邀了帮手,总之在游戏里,必然有能让你通关的关键,城隍提出的请求,一定是可以完成的。阿灯出现前,我一直以为他就是那个能够帮助我们完成任务的关键,可他倒下了,又告知我们,想要打赢槐树精,只能靠城隍大人——” “如此,第一个问题出现了。阿灯死掉才能换回城隍大人,醒来的城隍大人才有机会可以解决槐树精。” 余可:“礼哥,这有什么问题啊?没问题啊。” 谢礼一只手按上了胸口,他喘了好几口气,说话的声音也放轻了不少:“问题就是,爱民如子、当初能为了照顾子民将城隍印出借使自己获罪的城隍在恢复记忆后的第一件事,竟不是救民于水火,也不是解决槐树精,这难道不奇怪吗?” “说的也是啊!这城隍听起来就不对劲!”余可担心地看了好几眼谢礼,特别想伸手给礼哥去顺顺气,可看礼哥那端坐的模样,又觉得对方似乎不希望别人觉得他很虚弱,他只能当做没看见。 “于是我回顾整个过程,发现从一开始我们就进入了误区。”谢礼说,“因为我的直觉,我判断沈逸棠是关键,而根据错误的思考路径,我又以为找到城隍是关键,沈逸棠是城隍才能符合他的关键身份。可是我们忽略了一个最初就存在的问题——” 他停下歇了一口气:“沈逸棠,他的身份是沈府大少爷,而沈府大少爷却是一个可以供我们选择的身份卡,这说明了什么?” 余可看他说话费劲,发动了所有的脑细胞接过了话:“既然是身份卡,那就得参与我们每一轮的抽卡,而只要抽卡错误,就会死,所以礼哥你才说,在我们面前的城隍是个死人!因为他随时会死!” 谢礼点点头:“我比对过我们进入这个世界后怀仙镇人员的死亡名单——除却玩家外,死亡之人都是GM提供的身份卡中的人。不仅如此,阿灯看见我们时,也说我们是将死之人。所以我想,有没有可能GM提供的身份卡,其实就是这场事件中的死亡名单。但这只是一种猜测,不能直接当做结论。” “这里边唯一能确认的,就是沈逸棠提出的要求对我们来说无关紧要,因为他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可能是真正提出请求的城隍。” “啪、啪、啪、啪”坐在床上的沈城隍鼓起了掌,看着谢礼的目光充满赞赏,“看来你不是诈我,而是真的知道了。” 谢礼微微低了头表示对对方称赞的感谢,又做出直视对方的样子:“所以‘城隍大人’能回答我第二个问题了吗?” 沈城隍笑了笑:“你都能推到这,又肯定地说你们已经完成了请求。你早就猜到真相了,又何必我说呢。” “猜到的真相与真实的真相往往会有差异。”谢礼说,“我更喜欢真正的真相。” 余可看着两人说什么真相不真相,颇有一种“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他们又在说什么”的懵逼,不过他听懂了一点,他礼哥没骗人,他们真的已经完成城隍的请求了! 虽然,他不知道城隍是谁,也不知道这请求是什么,更不知道请求是怎么完成的……
第31章 城隍的请求(25) 沈城隍听见谢礼的言语, 突然笑了笑,转头徐徐望向窗外。 庭院中正对此处的窗户的,是一株年龄尚浅的槐树, 不知何时植入了院中。 沈城隍目光停在那槐树上, 似耳语般轻声道:“进来吧。” 院中槐树一个抖擞, 化成了一道人影。 看那模样,俨然是前面无端消失不见的沈益箴。 余可张大了嘴,这下子是完全懵逼了:“啊??” 这俩不是敌人吗?怎么搞在一起了? 敢情弄半天那个叫阿灯的还真是自我牺牲感动了自己?? 还没等他想出点名堂,就在那么一眨眼的是时间里, 那叫“沈益箴”的人影就飘然而入。 谢礼只能蒙蒙看见个影子, 已不能分辩对方是谁,但他对来人已有猜测, 所有只朝着那影子点头以做行礼。 余可左看右看, 除了他,大家都很淡定, 他于是默默把嘴巴合上, 只打量沈城隍和沈益箴, 看着看着,他眼神中不由展露出了疑惑。 因为他发现——这俩人虽然面貌不像, 但看起来又很像。 这种像不体现在外貌上,而是一种精气神内核似的, 他盯了好一会才发现, 这俩人那笑容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一样, 特别诡异。 诡异到他甚至开始脑补, 莫不是这城隍和槐树精是同一个人? 他打了个激灵,把这离谱的想法甩出了脑袋。 相较于余可, 谢礼就平静得多了,别说他看不见,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做出什么多余的反应。 沈城隍见谢礼如此淡定,愈发对他猜到真相一事深信不疑,于是便也不再隐瞒,不紧不慢地讲了起来。 “事情的大致情况阿灯已为你们讲过,我便不再赘述了。”沈城隍说,“就只讲讲我这城隍的来源吧。古往今来,相较于成仙成神的人来说,以妖身成仙的数量微乎其微——呵,当然,也有例外,若那非人之物乃是成仙之人家畜、宠物或是园中花草的,那另当别论了,毕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自我有意识起,我便是深山中的一株桃树。可别被什么大诗人大学问家们给骗了,山中野桃若是无人打理,难得会开得粉艳,多是争不过野草灌木,自此枯败,淹没于残枝萎草之中,万万棵树里,萌生意识的不过三五两棵,能有机缘的更是微乎其微,我扎根地面数百年才得了机缘,被到来此地的城隍移植往城隍庙,成了一株沐浴在烟火仙气里的桃树,又千年时光,才在城隍面前刷足脸,成为被使唤的喽啰。” “后来不知又过去多少年,前任城隍举家升迁,只带走来时带来的人手,独留我还守在河清县。河清县地处偏僻,少有人愿意前来,上头一直寻不到合适人选,便让我来担了这空缺。” “上任以来,为报前任城隍赏识与和仙家恩典,我鞠躬尽瘁,为了百姓们所奉献那微末的香火,百年来我没睡过一日好觉,不是在替东家寻鸡,便是在西家守护母猪生崽。” “便是我因有事要离开河清县,也唯恐力量不足的小槐树怠慢了他们而留下了城隍印。” “可是,我得到了什么回报呢?”沈城隍苦涩地笑了一下,“当我满足人类愿望后,我做得好似乎已成理所当然,村民们连感谢都省了。但只要我做得有一点不好,那本就稀少的香火更是渐趋于无。” “就在那时候,我听闻上头有仙人要下来历练,图的是人少清净,选了河清县。” “之后莫名其妙地,我接到了诏令,让我前去助汴城城隍降服海妖。” “离开河清县后我才知道,原来有身份背景、下来历练的仙人们根本不需要在意什么子民,只要不让他们死绝了,事情就算办得极好了。”沈城隍脸上露出了讽刺的笑,“更可悲的是,城隍印固然重要,是吸收香火的重要法器,可才离开河清县没多久,我就再也没吃到香火了。这意味着那些一个个受我保护多年,被我照料的子民们已经把我忘了。” 余可“额”了一声:“可是,那不是因为槐树精把你的城隍印拿走了吗?而且老百姓也不知道城隍换人啊。” 沈城隍又笑了,只是这笑容愈发讽刺。 “小槐树是拿了我的城隍印,可那是因为这印拿与不拿都没什么区别了。城隍印即便归还,也救不了当时的我了。” “沈益箴”开口补充说:“当时城隍受伤太重,又拖延了许久,哪怕有城隍印,对他也没多大用处了,我不归还,只是不想让城隍知道真相,没想到城隍还是知道了。” “???”余可在没进入这游戏前,可是个杠精,“你就吹吧,阿灯可不是这样说的。你和阿灯肯定有一个人说谎了。” 沈城隍见余可态度不友善,便接过了话,说:“阿灯没说谎,小槐树确实不想归还城隍印,且见我当时生不如死,便想送我一程——这本就是我私下授意小槐树的,只是阿灯不知道而已。” “一只妖想走上城隍之位,即便有运气,也得有千百年的时光,正如我一样。可我已然伤重,若长时间不述职,城隍之位很快便会委任他人,我千年辛劳,自是不肯让旁人摘了果实,再者说来,若是新来之城隍不近妖,那小槐树又该如何自处?” “思及此,那城隍印交到小槐树手里,确实是极好的。” 沈城隍无奈地笑了一下:“只是没想到,这一切被一无所知的阿灯破坏了。” 谢礼眉峰微皱:“所以你们杀了人。” 他话还没说完。 时间就已到中午,眼见来不及说完了,谢礼立刻凑到余可耳旁低语了几句。 余可甚至来不及反应谢礼说了什么,便听见了那让人刻在骨子里觉得惊惧的女声。 【感谢各位玩家的参与,现进行本轮游戏第三次抽卡,抽卡方式为限时、明码抽卡,请各位玩家做好准备】 【再次提醒,你的每次抽卡都攸关生死,请谨慎做出选择,未按时做出选择者,将随机进行选择】 余可想着礼哥方才和他耳语的话,祈祷着系统一定要问他知道的问题! 【现进行城隍的请求第三轮抽卡:请从以下卡片中选出本轮游戏的真正委托者】 余可在脑海中“哇喔”一声叫了出来! 果然是礼哥猜到的题目! 接着,余可便感觉周围一变,他好像突然间来到了一间不知道边际在哪里的屋子。 屋子的墙壁由一幅又一幅的壁画构成,每幅壁画只有键盘格子大小。 而每一个格子上又都有一幅人像,那人像就和动画片里边的一样,都会动弹。每幅人像壁画的左下角,都写着画中人的名字。 大概是因为知道正确答案,余可一点不慌张,看着那些字甚至还有闲心思考——万一有人不识字呢? 也许是监测到了他的想法,又或者本来这GM就考虑得挺周全。 余可脑海中念头才一动,那幅被他随便选中的画便被从墙壁中拉了出来,小孔成像似的放大了无数倍,壁画中的人成了3D投影,站在了他面前,甚至开口说了话,和视频播放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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