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琛居然喜欢那个小白莲!他快要气死了! 老傅总满意地看着儿子脸上的表情变化,似乎颇为得意,以为自己找到了拿捏对方的最好方式。 “不过,你也不要再有别的心思,就算是曾经心有所属,现在已经结了婚,就要收收心,不要惦记野花野草,安心和小相相处。”他说起话来像一位真正为孩子着想的父辈。 只有他和傅琛两个人知道,这话里暗藏着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傅琛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傅总更高兴了:“小相是个好孩子,结婚以前就喜欢你,你们好好相处,说不准就真的处出感情了,也不是一定要先恋爱再结婚,现在也有很多人先结婚后恋爱,这也是很潮流的嘛。” 如果是之前没有改变心思的傅琛,如果是没有遇见相云灯的傅琛,听见这话,心里对相云灯的芥蒂一定会更深,对这个人的厌恶也会更加强烈。 尤其是他父亲对联姻对象的百般维护,更是会让他认定,相云灯和老傅总有牵扯,是他们两个人联手逼迫他结婚的。 因此更加厌恶婚姻,厌恶家庭,甚至可能为了逃避,不再回家,从而失去对“家”的温暖印象。 从心灵上回归曾经那样孤立无援无所依的状态。 可现在,在和相云灯一天一天的相处之中,他发觉,对方似乎不像是传言中那样喜欢他。 更多的像是好奇。 更不像是传闻中那样要死要活的和他结婚。 他甚至还真的对他的联姻对象产生了好感。 老傅总算计来算计去,到底没想到他会真的喜欢上相云灯。 “小相,来,我看看你。”老傅总的脸上挂上虚伪的笑来,却叫人看了以后浑身不适。 那笑容不是他发自内心的,而更像是毒蛇为了装成人的模样,特意披上的一层人皮。 相云灯被点了名,没法再在傅琛身后躲着,只能点了点对方的腰,意思是:待会儿再和你算账。 傅琛下意识轻握了一下他的手,那只手柔滑细腻,轻轻一抽,就从他的掌心滑走了。 “傅叔叔。”他喊了一句。 他心大,一点感觉不出来老男人的恶意。 老傅总的眼神落到他身上,顿了一下,像是没料到这个人拥有这样明艳美丽的样貌。 他之前只是从照片上看见过这个男生。 那个时候对对方的印象是:妖里妖气,还描眉画目的,一看就很会作妖,不像什么正派孩子。 更不像是会被傅琛喜欢的类型。 于是欣然同意了这门婚事。 可现在一看,对方和照片里极其相似,气质却截然相反,昳丽秾华,不像凡人,倒像天上贬谪下来的小神仙。 嫁给傅琛,可惜了。 他本能地想到。 他很快回神,喝了口茶,把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的愣神掩饰过去,脸上重新挂上笑意来:“你和小琛相处的还好吧?他有没有欺负你?有没有给你气受?” 相云灯愣乎乎地摇头:“他挺好的。” 面对长辈的时候,他还是很有礼貌的。 此时他也确实看不出这位强迫症叔叔的恶意,只是觉得这个人很奇怪。 让他不舒服。 但没有证据证明这个人到底哪里奇怪。 老傅总要的可不是这样的回答。 他真正想知道的是:“小琛平时和你相处的时间多吗?他是个工作狂,就喜欢加班,他要是回家晚了,你可得帮叔叔说说他,叫他好好爱惜身体。” 他不信两个人新婚时,一方受到委屈在被长辈问起的时候,会不表现出异样。 “他回家还挺早的,就是不让我吃零食。”相云灯撇起了嘴,他像是真的把老傅总当做长辈了一样,还拿出了自己面对长辈的一贯态度,撒起娇来。 他长得漂亮,嘴甜,讨人喜欢,这样能最快速度地拉近他与长辈的距离。 可他不知道,面前这个长辈,可不准备听到这些。
第165章 人见人爱小火苗 他笑着说:“那就好,我还担心小琛会忙于工作,疏忽了你,毕竟这孩子从小就主意大,我们都管不住他,和他妈妈一样,死犟。” 傅琛的脸色变了。 相云灯立马在后面补:“那肯定不会的,他可会照顾人了。” 老傅总似乎对此很有兴趣似的,他笑了笑,说:“小琛从小就会照顾人,小时候他上学早,怕吵醒我们,都是自己找床去睡的,从不叫我们费心呢。” 那哪里是床?不过是被他关进狗笼罢了。 他似乎是想到了令他高兴的事,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小琛从小喜欢可爱漂亮的东西,我看见你的照片的时候就知道,小琛一定会喜欢你。” 喜欢到不给人办婚礼,也不给前台打招呼,不让人上去。 他说完,仔细地盯着对方的脸色瞧,却瞧不见一点委屈的神色,仿佛对方觉得正是如此一般。 甚至还隐隐得意起来似的。 “那肯定的,我是人见人爱。”他显摆似的,身后仿佛露出小尾巴了,“前两天傅琛为了救我,摔进水塘里,还说以后要和我好好相处。” 他像一点也不明白似的,眨巴着大眼睛,问:“叔叔,你是不是很疼老婆,所以傅琛才有样学样,像你一样疼我?” 这话说完,老傅总的表情瞬间绷不住了。 他脸上的笑扭曲而狰狞,像是下一秒就要从椅子上下来,把人给掐死。 偏偏说话的人毫无察觉,还小嘴叭叭、笑意盈盈着说话:“叔叔,您一看就是特别和气的人,所以才能把傅琛养得那么好,我来之前就特别期待跟您说说话,您这么和善,大家一定都很喜欢您,阿姨也一定很爱您,叔叔,您有福啦!” 全都不对。 处处都戳在老傅总的痛脚上。 老傅总剧烈地咳嗽起来,像要把自己的肺咳出来一样。 只是听声音就叫人觉得可怕。 “你、你倒是胆子大。”老傅总一边拼命地咳,一边伸着手指头,指着相云灯的鼻子,装不下去了,“你哄着他都告诉你了?呵,没想到,我千挑万选,竟然还挑出……一个狐狸精,真是失策。” 相云灯笑眯眯的,眼睛都眯起来,乍一看,竟然真的像只毛茸茸胖乎乎的小狐狸:“叔叔你糊涂啦,我是人呀,怎么会是狐狸?” 他扯扯傅琛的袖子,故作天真:“傅琛,你说你爸爸是不是老了所以眼睛瞎掉了,看不出我是人还是妖怪?” 老傅总气得几乎吐血,他或许是生了病,边咳边喘,快要背过气去似的:“你以为他就是你的良配了?傅琛,你身上流着我的血,再怎么恨我,你身上都有你最恨的人的影子……你和你妈妈一样,你们永远都摆脱不了我。” 傅琛漠然看着老傅总近乎狰狞的表情,这样的话,他从小到大听了无数遍。 早就已经快要麻木了。 “傅琛……傅琛……你害死你妈,以后你还会害死他,傅家的人……谁都别想善终……该死的人是你,这都是你应得的。” 相云灯忍不住了,一下子跳出来:“他才不会呢!你害怕承担责任,就把错都推给小孩子,真的以为能推托得了?他当时才多大,你多大?他不懂事你也老年痴呆?你控制不了生老病死,就拿小孩子撒气,真是全天底下最懦弱的懦夫!” 傅琛怕他把老傅总气死了,赶紧把人往自己身后扯了扯:“您继续忙吧,我们就不打扰您了,我们待会儿还有事,没法在这久留,先出去了。” 老傅总根本无暇顾及这两个人,他咳得快要昏厥了,被相云灯几句话气得头上冒烟。 傅琛一边带着人出去,一边按铃叫人,赶紧趁着这个功夫把人带出去了。 相云灯挣扎着要去掐老傅总的脖子,说要把这个老不死的送下去。 傅琛抱着人把人带出房间。 “你都知道?”他试探着问道。 相云灯怒气冲冲地转过头来:“知道什么?” 他似乎想到什么:“你是说你爸爸是大坏蛋的事啊?我一进来就觉得不舒服。” 他以前也有听说老傅总不是好人,只是那都是传闻,只用耳朵听着,总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坏,现在受了几番试探,听着那些自己听了不太舒服的话,这才慢慢感觉到。 “你爹真讨厌。”相云灯皱皱鼻子,“我不喜欢他。” 他不喜欢,就要故意恶心他,故意拿话来酸他,激怒他,叫他露出马脚。 他没有那么好的脑筋,但直觉却准得像小动物,他讨厌的人,最后一定会出问题。 相家势力虽比不上傅家,但也是做过婚前背调的。 像老傅总这种把结发妻子逼死的事情,早就不是秘密。 还有其他的虐待下人,虐待孩子的传言,更是层出不穷。 现如今,对方居然还拿妈妈来刺激傅琛,甚至还在他俩之间挑拨离间。 不知道心里憋着什么坏呢。 想听见他说什么,他就偏偏不往那地方说。 能拿他怎么样呢? 看看,最后装不下去了吧? 还是他聪明。 傅琛低头看见漂亮小纨绔脸上的得意和小坏心眼儿,心里一动,竟然再也不觉得这样的长廊沉闷骇人,儿时痛苦的回忆已经成为过去,再想起这条走廊时,心里只记得相云灯笑起来时,嘴角浅浅勾起的一个小窝。 他轻轻摸了摸相云灯的发梢:“以后咱们不理他。” 也理不了多少次了。 相云灯正应着,却忽地想起刚才的事,气得要命:“他骂你,你就等着让他骂?” 他看他是长辈,才忍着没说出些更惊世骇俗的话来,也没用太激烈的词,他看出老傅总似乎生了病,怕人被他气死,给相家惹了事,才忍了又忍。 明明和他毫无关系,他却气得像是自己被人挑衅了似的。 和上回傅琛掉进池塘那次一样,明明不是他遇险,那时傅琛也没给他多少好脸色,两个人还在陌生的时期。 可一看见傅琛掉进池塘里,有危险,就想都不想,立即跟着跳下去救人。 他不知道池塘有多深,也不知道里面的水质情况,却义不容辞的,顾不上自己的安危,下去救人。 仔细想想,那次相云灯原本是躲在楼上用石子砸人的,后面却跳出来了。 是因为听见许大的话,听见对方说要拿可乐下火锅,才气得不行,蹦出来和人吵架。 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样子,生机勃勃的,像一株小草,又像古时候的侠客一样,带着些天真的善良和勇气。 与傅琛听说过的传言一点都不一样。 他看着对方低头时露出的那段雪白的颈子,心里忽地后悔起来:他不该说那样的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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