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眀冀对战宗慎的结果没什么可猜测的。 一个金丹中期,一个已经破境入元婴。 相隔一个大境界,就如同隔了一重天地,饶是剑招能够挽出花来,也无济于事。 眀冀自然落败。 宗慎:“承让。” 他淡声说罢,转身下台。 弟子比试顺序是从内门开始向外门拓展,随机抽取签数。 最有看头的坎海真君门下弟子已经尽数比试完毕,按理说底下围观的弟子也应当散去一些。 但如今众目睽睽,诸多视线却是更加炙热了。 毕竟方才比试的,可是小宗主的前未婚夫,以及传闻里从中作梗、夺人所爱的剑宗首席…… 他们的大师兄,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必然是传言误人! “宗慎师兄,”宗慎一下台,水鹊高兴地迎上去,满意地抱住对方,“宗慎师兄好厉害。” 他们亲亲昵昵的,宗慎还旁若无人地揽住水鹊后背。 本来应该以身作则的无情道首席师兄——! 众师弟内心愤慨,哪里见过这样场面,皆是目光一烫,低下头来。 脑海中烙印的画面里,小宗主埋首时雪白纤弱的后颈线条,从半落乌发当中显露出来。 好像、好像也是人之常情。 ……… 水鹊心思蔫坏得很,他得了几个剧情进度还不够,准备乘胜追击。 见眀冀收敛神色,背影落寞地离开。 水鹊寻了个借口,假称自己要小解,不许宗慎跟上。 “我很快就回来!” 他安抚宗慎道。 得到首肯,水鹊遁入后方竹林,寻找眀冀的踪影。 他要好好打击对方一番! “你这么弱……” “连宗慎师兄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 他先指着地上的小石头模拟了一遍。 “没有我,你果然变差劲了,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措辞斟酌好了,说的没有一点磕巴,水鹊自我满意地点点头。 他真坏,他肯定会把男主骂哭了去。 水鹊在转角,步入莽莽松林里,见到尽头有一高大背影。 正是眀冀。 “眀冀!站住!” 水鹊佯装不悦,叫住对方。 说是上门找茬,不如说更像是羁鸟归林一样赶赴向眀冀。 高大背影果真停驻脚步,却也未曾回头。 水鹊隐隐觉得哪里有不对劲,但他也没再多想,只以为是男主无颜面对他。 谁知道还没完全靠近,再走近几步。 无形之中什么壁障显形,天罗地网罩住他! 水鹊下一瞬脚下悬空,被蛛网般的缚仙网,黏在离地五寸的空中。 他满目茫然。 扑腾挣扎了两下,背后的缚仙网却是更黏糊了,让他周身逐渐动弹不能。 如同落网的鸟雀,挣扎也做不到。 “真可怜。” 猩红魔气凝实,伏断似笑非笑地盯住他。 身旁还跟随一个魔将,那魔将身有六臂,青面獠牙,看起来异常可怖。 押送着不久前水鹊才见过的人。 钟卓? 他果真是勾结魔族的奸细? 六臂魔将膝头狠厉一抵,让钟卓踉跄跪倒在地,如死鱼一般不敢动弹。 伏断冷声问:“这就是你的仇人?” 他问的是钟卓,反而一眼也不看对方,双目阴沉沉,仍旧看着水鹊。 钟卓勉强抬起头来,朝伏断磕头,“是,魔尊大人。可否将此人交给我处置?我必定……” 他语气中饱含着恶意,仿佛要生啖其肉。 伏断此前早就听过钟卓对所谓仇人的恶毒语言。 他牵扯唇角,“你是什么人?” 大手提起钟卓脖子,卡住下颌,钟卓一个成年男子,被提起来就如同一根面条,毫无反击挣扎之力。 伏断掐紧。 语气讽刺:“你也配?” 钟卓的面目立即痛苦起来,因为缺氧,面部涨成猪肝色。 脚下无力踢蹬,口中气声将近断绝:“嗬、嗬——” 伏断稍稍用力。 空气中清脆一声骨响。 钟卓的头无力垂下,气息断绝,被轻飘飘甩出丢在地上时,如一滩废铜烂铁。 伏断擦了擦手。 转首,笑对水鹊道:“害怕了?” 水鹊脸色发白,清透如雪。 大手伸过来掐住雪腮两侧的脸颊肉。 伏断心生疑惑,这人吃什么养得这样嫩的? 水鹊视线落在后方的“眀冀”身上。 “眀冀”低垂着头,木木呆呆,和魔将一起守候一旁。 水鹊反应过来,被掐着脸,只能口齿不清道:“你、你把阿黝怎么了?” 伏断眉峰挑起锋利弧度,“就一根烂木头,你还给他取名了?” 他回答水鹊的疑惑。 “不过是用了点办法,让他认魔作父罢了。”
第150章 纯阴体质的少宗主(29) 魔域,幽都山。 漆黑山脉隐藏在月光当中,肉眼难以看清山的轮廓,何况山间云屯雾集。 山门大开,一片片黄纸,在风中卷起又落下,连带着铃铛作响。 天上一弦月,地上唯有火萤石墩与纸扎红灯笼照亮四周,映得满目都是诡谲赤红。 幽都山是历代魔尊的伴生山脉,魔宫即修建在此地。 山脉日月的景象,有时候不过在魔尊一念之间可以改变。 若是说幽都山是魔尊内心的投射,那么伏断还真是一个相当阴暗可怖的人…… 水鹊人生地不熟,缩了缩脖子。 方才还在沧海剑宗内,伏断扯住他的手,转瞬黑烟一化,就到了魔族的地界。 他好像变成人质了? 水鹊出神地想着,往前才走了两步,脚上踩到一个硬物。 他低头一看,是一个白色骷髅头。 水鹊吓得差点跳到伏断背上。 伏断皱眉,不习惯与人靠近,他拉开距离,“你怎么了?” 他顺着水鹊的视线,“头骨都差点让你踩碎了,这也害怕?” 水鹊无助地给自己捂住眼睛。 听到伏断这么问,转过去面对他,指缝微微张开,露出底下枫糖浆般的颜色,水泱泱一双眼,“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魔域简直就像是阴曹地府,如果不是伏断和黝木还有魔将在一旁,水鹊以为自己已经开始投胎的过程了。 风中飘着烧给死人的黄纸,没有一棵大树不是枯萎的。 河流湍急而过,水也是赤色的,激起一股硫磺味。 水鹊这时候踩中了一个头骨,心中压住的害怕一下子就爆发了。 他唇角往下撇,又问伏断:“我不能害怕吗?” 也不能虐待人质吧? 等他吓死了,就没有诱饵了。 伏断定定看了他一会儿。 他还没干什么,水鹊就委屈得要命了。 微生枞到底是怎么养的? 养出这样一个冤家。 “闭上眼,我带着你走。” 伏断稍微妥协。 水鹊满脸不乐意,他警惕地拒绝:“不要,你这么坏,万一故意给我带进沟里怎么办?” 伏断提眉,“我在前面走,要进沟里,也是我先掉进沟,还得给你垫背。” 他说罢,险些要让水鹊气笑了,又反问:“我看起来这么蠢吗?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水鹊紧紧抿住嘴巴。 伏断:“你走不走?” 水鹊踌躇了一阵,最终还是将心中想的说出口,“要不然,你背我吧?” 伏断锋利眉峰挑起弧度,“哈?” 六臂魔将视线不断在伏断和水鹊之间移转。 伏断扯了扯唇角,眼中深不见底,“你是不是以为我脾气很好?” 水鹊当然不这么认为。 大魔头是他目前见过最可怕的。 他支支吾吾不回答。 两人陷入僵持。 好一会儿,水鹊在伏断的耐心告罄之前,轻声细语地分析:“你背着我,就能够好好走路了,不然牵着还要顾忌我正前方的道路。” “而且,我会轻松舒服很多,在你背上很安心,也不用遮住眼睛了。” 水鹊把好处娓娓道来,眼巴巴地看着伏断。 红黑纹路布满左脸,模糊了伏断的神情。 轮廓峻深,眉骨投落小片阴影。 就在水鹊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或者会不耐烦地说他时,伏断忽地低声问了句:“你一直对别人这么说话吗?” 他问这句时语速很快。 水鹊差点没有听清楚。 他疑惑:“怎么了?我说话有什么问题吗?” ……莫名奇妙地一言不合就撒娇。 前一句说他很坏,后一句就说在他背上会很安心。 伏断等到后脊窜过雷电般麻痒的感觉消失,一脚踹开那个惊吓过水鹊的骷髅头。 沉默无言地背对水鹊屈身,“上来。” “噢……” 水鹊闷声应答。 背后压上来一点重量,对于魔修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伏断直起身,动作生疏地托住水鹊的膝弯。 好像没有骨头一般,腿肉绵绵软软夹住他腰身。 伏断视线垂落,由后往前伸出的小腿和脚,在他向前行走的间隙,一荡一晃。 让他没法不在意。 裤腿不够长,被人背着一起来,就向小腿方向挪,露出小片脚踝,肌肤阳春雪似的白。 踝骨薄肉淡粉,如同山野烂漫的花。 ……似乎脚也很小。 若不是怕吓到了背上的胆小鬼,伏断是想要空出一只手来丈量一下的。 出于好奇罢了。 他想法夸张,猜测水鹊的脚可能没他巴掌大。 大约等蹬了鞋袜,脚指头也是圆圆小巧。 伏断在想什么,魔将跟随在后,是一概不知的。 六臂魔将只觉得魔尊的举止反常。 按照他们的计划,原本是想要去沧海剑宗收网的。 早些年魔族安插勾结了几个奸细在宗门里,留作时刻观察沧海剑宗的动向。 钟卓是其一。 天资愚钝,杂役弟子,没什么用,但心是坏的,也好拿捏。 伏断随手丢了他一本魔族功法,堕魔后钟卓就修炼得快了,没多久筑基,成了外门弟子,身份在宗门里行走也更方便些。 气运之子到了沧海剑宗,伏断想起来这些年都没怎么派上用场的废物奸细,准备搅起沧海剑宗一阵内乱。 他们才到剑宗地界,那蠢人钟卓就求到跟前来,说明自己身份已经暴露,还慷慨陈词遇上了小时候的仇人。 伏断没心思听他说什么,盛怒之下,面色森冷,当即要解决钟卓,因为钟卓提前暴露,打草惊蛇,坏了原先的计划。 六臂魔将听到了钟卓口中说出“水鹊”,伏断动作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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