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哄着宠着根本毫无办法吧? 这小子从小就会惹事然后装可怜卖惨,贺远斜偏偏就是吃这一套,池树掉几滴眼泪就慌得不行。 在意识到池树左手的伤口时,也是愧疚得不行。 他好像……总是为我受伤,无论身体上还是心灵上。贺远斜睁开眼睛,屋外连绵的大雨声变得清晰得不得了,但总盖不住耳边绵长放松的呼吸声。 A9似乎默认他的说法,什么也没有回答。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外面的风雨渐停,A9提醒贺远斜,陆毅来了。 贺远斜用所剩无几的积分买了安眠药剂,给池树狠狠来上两针,握着自已衣服的手依然松不开。贺远斜施了点小法术,顺利解脱,然后和陆毅去隔壁的房间聊天。 “你得随我入宫一趟。” “为何?” 陆毅一口闷了凉茶,淡然道:“刺客最先盯上的是你。” 可那是冲着你来的,不是我。贺远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半晌,贺远斜问:“你去桉洲要办的事,不只是金家那个案子吧?或者说,金家那个案子你甚至不屑参与,只是因为某些问题,顺带解决了。” 陆毅抬眸看着他,眼底没有对他的猜测的意外或惊讶,依然淡然处之。 “因为……柳桉月?” 这次,年轻俊美的陆指挥使,终于对他露出了高冷以外的表情——挑了挑眉。 贺远斜道:“柳桉月的脸虽与那位不足八九分相似,但却也有五六分了。” 陆毅放下茶杯。 “淑婷贵妃已去世多年,多谢你还记得她。”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甩出的这句反击的话语却犹如刀刃,扎得贺远斜猝不及防:“贺仙长。” 贺远斜:“……!???” “你……”贺远斜对于自已伪装的失败感到惊讶,“这么明显?” 怎么你们一个个都他娘看出来了? 贺远斜皱眉看向他。 算了,不能多聊马甲的话题,会聊崩,因为贺远斜一定会破防。 那就换一个。 “淑婷贵妃原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但——她嫁与皇帝不足三个月便遇刺身亡,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她出嫁时,贺远斜还没穿过来,但他来得早,为了不暴露,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与习惯,虽然这些习惯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被替换成他自已本身的习惯,记忆也逐渐消散。 但那张国色天香的脸,却始终停留在贺远斜的记忆中,乘着风而来,却不随风而去。 陆毅闻言道:“勿要打听太多皇室的事,对你不好,贺仙长。” 有你这么对仙长讲话的么? 话虽如此,贺远斜只是尴尬地挠了挠后颈,“你别这样叫我,我只飞升了一炷香的时间罢了。” 陆毅道:“晚间会有人来接你去宫里,请务必控制好你房里那位师弟。” 贺远斜顿了下,看见他起身离开,心道这人知道得真多…… A9苦着嗓音说:[皇室都插进来了……原著里根本没皇室什么戏份,甚至没提过这什劳子淑婷贵妃。] [所以,柳桉月是贵妃嫁人之前的孩子,或者贵妃嫁人之时就已经怀上了。]贺远斜分析道,[啧,真难懂。你们这个穿书世界太不严谨了,那么多没出场过的角色,我知道个什么啊?] 这是给我增加难度么? 但这不是有病么,安安稳稳做任务的那十年,剧情线稳稳当当,连一笔带过的街边路人都没出过错,就因为世界线坏了一小点,这还维修中呢,就彻底崩盘了,冒出来的角色一个比一个陌生。 回到房间,还站在门外,贺远斜的手掌刚刚覆在门上。掌心一空,门吱呀一声打开,携带着满含情绪的烈风,贺远斜还未看清眼前的人影,就被一只手抓住肩膀捞进门。 “砰”。 门在下一刻关上。 “师兄还是要走是么?”少年力气大得出奇,泛红的眼睛紧紧盯着贺远斜的脸,恐慌和愤怒成了他脸上无法脱下的面具,“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离开我?” 贺远斜后背撞在门上,倒说不上多疼,只是有点蒙,被池树这么一通控诉后,更是傻眼,眼睛瞪得圆溜溜地,诧异道:“……什么?什么我要离开?” “把我哄睡了就走,不是么?因为我拆穿了你的身份?” 池树哭道:“也不知你给我用了什么药,半天都爬不起来……师兄你是不是就想趁着这个机会跑掉?” 就这么担心我会跑? 贺远斜冷淡道:“是啊,如果不是忘带东西,我可能已经离开豫洲了。” 这话谁信?反正池树不会信。他们师兄弟之间的情分长达七年,贺远斜三个师弟师妹,只有他最粘着贺远斜,和贺远斜相处的时间最长。 池树怎么可能猜不出呢? 他如此自信地想,却看见少年呆滞的眼神,和眼角挂着的两颗泪珠。 “……真的?” 贺远斜的脖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有些喘不上气,“我、我开玩笑的。” 他伸出手捧上池树的脸颊,指腹抹去少年眼角的泪,但是另一边的还是掉了下来,因为靠得近,两张脸几乎贴在一起,那滴泪便落到贺远斜微张的唇上。 温热的液体浸湿嘴唇,贺远斜紧张地抿了下,尝到咸味,他想说些什么,池树忽然抬手,用指腹擦去他唇上的水渍。他忍着眼里的泪,水肿的眼睛努力睁着,强颜欢笑:“师兄你总是……这样欺负我。” 贺远斜以为他听到了,顿时松了口气。谁知,少年忽然蹲下身,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抓住贺远斜的手腕,无助又可怜。 “师兄,你别这样。就算你要走,也带上我好不好?我保证乖乖听话……我保证,我只是陪着你。” “池树……” “危险的时候你可以丢下我逃跑,我不会怪你,但是我找到你的时候你不要逃跑,不要躲着我……” “池树。” “我只是想陪着师兄,我真的会很乖的,我再也不哭了好不好,你别丢下我……” “池树!” 池树还想再开口,面前的人蹲下来抱住他,伸手捂住他的乱嚎的嘴。 耳边全是模糊的嗡嗡声,根本听不清贺远斜在说什么,他无力地抬眸看着对方一张一合的红唇,努力分辨他的师兄在说什么。 半晌,似乎发现池树听不清自已在说什么,贺远斜捧起池树的脸,心疼的神色不加掩饰。 从池树找到他开始,连睡觉都会落泪,脆弱得堪比铜镜,经不起一丁点风雨和磕绊。 贺远斜很是自责,他早该看出池树的不安,这些不安全是因为他引起的,他还敢那样肆意的开玩笑。 嘴贱的习惯该改改了。 “我不会丢下你……就算遇到危险。”贺远斜嘴唇有些苍白,看到池树眼瞳中升起的新一轮水雾,和滑落下来的眼泪,他知道池树听见了。 贺远斜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者说,他满脑子空白,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心像是在被绞杀一样疼,他的目光轻轻看向池树红肿的眼睛,心中发笑。 好好的一个小帅哥……快哭成水核桃了。 “怎么这么爱哭……”贺远斜摁住池树毛茸茸的脑袋到胸口,揉揉那双漂亮的核桃眼睛,轻轻吻上去。 微凉的嘴唇贴在对方滚烫的眼皮上,贺远斜感到池树的眼皮颤了下,一点声音都没有。 贺远斜吻去他眼角的泪,做完才意识到这样的动作多么暧昧,整个人都顿了下。 他双手用力捏捏池树的脸蛋揉了揉,“啊好了,别哭了,刚刚说要丢下你而离开的话是玩笑话,师兄给你道歉,对不起,你是乖孩子,别哭了。” “我们要不出去走走……?”
第026章 花灯请愿 贺远斜表情呆滞:“……真的,有必要这样么?” 池树撇嘴,“不可以么?” 贺远斜晃了晃手里枯黄色的柳条,他皮肤不算白,但被这要死不活的柳木衬托得格外亮眼漂亮,连带着柳木条也多了两分生机。 经过这么一晃,柳条瞬间脆弱的绷直,贺远斜赶紧停止动作,堪堪保住枯木的生命。 算了,反正再过半个时辰陆毅就来接他入宫面圣了,这半个时辰就随池树的心情好了。 他想着,就见少年凑近他耳边,轻声说:“这么脆弱的柳条,师兄若是想跑,我可以轻易察觉到。” “然后呢,把我抓回来?” 池树却没有说话,只用那好不容易消肿的红眼睛看着贺远斜,好半天才要哭不哭地问:“师兄当真舍得再丢下我离开么?” 贺远斜瞬间把那些无聊的、逗弄人思绪抛之脑后,赶紧露出一个笑,主动牵住少年的手说:“当然不舍得了。” “你最好,说的是真心话。” “那是自然,我们去逛街吧。”贺远斜赶紧岔开话题。 · 上午皇帝才娶了亲,客栈门口的街道满是代表着热闹的彩纸,大家似乎觉得这是美好的象征,喜气,便没有扫去。 两人出门时已到傍晚,夕阳挂在天边,被橘黄色的云朵遮住半边身子,欲拒还迎。 街道张灯结彩,小贩们推着小推车来卖各种好玩的小玩意儿,和喷香的糕饼小吃,路边的小孩嚷嚷着大人要吃要玩,不然就坐地上撒泼打滚,大人只好无奈地满足他的所有需求。 贺远斜和池树离得不近不远,两人手腕上缠绕的柳条不断绷直又松懈,每当柳木绷直时,池树就会转头看向贺远斜。 他时不时回头的模样可爱又好笑,令贺远斜忍不住的想逗他,又怕这孩子心灵太脆弱,生生压住自已的念头,干脆和他肩并肩地走,池树终于不回头了,开始偷瞄。 “总看着我干什么?你倒是放开玩啊。” 贺远斜说着,便拉着他的手,到一边儿面具摊上拿起一只小兔子的面具。 “两位哥哥,买两个面具吧,两位生得这么好看,配上面具,就更好看了,真的特别很适合你们。”摊主是个戴了狐狸面具的小姑娘,嘴特别甜,极力推荐跟她脸上一样的狐狸面具。 “那拿一个狐狸,还有一个不要狐狸,要……兔子!”他把小兔子面具举到少年脸上,笑意盈盈道:“师弟,这个怎么样?你不是可喜欢兔子了么?” 池树握住他拿面具的手,哑着嗓音:“嗯。”他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吸了吸鼻子,说:“师兄帮我戴上好不好?” 摊主顿时傻眼:“……啊?”怎么哭了? 不喜欢她的面具? 相比起她,贺远斜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的师弟好像有泪失禁体质似的,稍微一点小事,都可能哭的稀里哗啦。 “怎么又哭了。”贺远斜无奈地拿开面具,伸手抹掉少年脸上的泪,心知对方绝不是不喜欢,只是不知为何又惹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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