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站不稳的男主角,这次是彻底腿软了,手一抖,所有开水都倒在自已身上了。 店老板说救不活,直接冷漠无情地给扔后厨房,说什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师徒三人先是按照剧情解决了魔种,再来到饭店,贺远斜凳子还没坐热乎,就想方设法地去后厨房,想揭穿这家老板。 没想到池树比他更给力,毕竟是身怀魔族血液的未来魔尊,对血液和人性善恶的敏感力强的惊人。 一进店里,就可怜巴巴地搂着贺远斜手臂,缩在他身后,被贺远斜走哪儿带到哪儿,成了一条小尾巴。 贺远斜忙着救人,这会儿是真没功夫哄他,语气不由重了些:“好了好了,你别跟着我了行不行?我就上个茅厕,又不会走丢,马上就回来!” 话一出,贺远斜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只有他肩膀高的小少年低着头小声抽泣起来,饭店里的十几双眼睛瞬间看了过来,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欺负小孩的畜生。 贺远斜:“……” 握着自已袖子的小少年抽抽噎噎地道:“师兄,我、我只是……我害怕。后面好大的血腥味,好像死人了,就像今天杀的那只魔种……好可怕,那个老板也可怕……” 小孩子童言无忌,本是不会有多少人信的,但贺远斜和池树都穿着修土的弟子服,原本不多信的人,瞬间把探究的目光挪到了老板脸上。 老板原本和蔼可亲的脸瞬间面如死灰,似是想起自已恶劣的行径,矢口否认道:“我没有!你、你这死小孩,可别血口喷人!” 池树眼泪一掉,下一秒便被按住后脑勺,整张脸都埋进贺远斜的颈窝。 “哎,这位老板,他们都是修土,哪怕年纪小,也不该以貌取人。”打扮成老头的寻无真人装作路人说道。 他一下山就装作贺远斜这俩师弟不想干的路人,于是这几年他们师徒下山历练的所有战绩成就,都点在贺远斜和池树头上,寻无真人如此做,是要打响他们的名号,说要让他们年纪轻轻就名扬四洲。 当然,贺远斜觉得这很扯淡,男主没来之前,“名扬”这个词都是虚的,没有核心。 寻无真人摸了摸胡子,和颜悦色道:“不若几让这两位修土去后厨看看吧,说不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你,这两位反而是帮你呢。” 寻无真人颠倒黑白的本事一如既往的厉害,看热闹的人们瞬间沸腾起来。 “对啊,就看看后厨呗。”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万一真有谁栽赃陷害呢?” 无数道声音此起彼伏,老板一时无法反驳,恼羞成怒道:“后厨也就一个要死不活的小二!他前些天不小心被开水烫了,救不活了,我把他留在后厨,也算是救了他,不然他早就死了!” “当真是他自已不小心?”贺远斜咄咄逼人道。 寻无真人忙打圆场,说:“别吵了别吵了,去看看后厨那小二吧。” 众人瞬间止了话头,跟在师徒三人后面走到后厨,见到柴房里被烧得皮开肉绽、面目全非的孩童。 “这孩子……确实救不了了吧。” “已经死了吧?” “烧成这样,咦……” “他不会死,我会把他带走。”贺远斜转头,面无表情地问道,“老板,你意下如何?” 他平日里很不正经,懒懒散散,或是爱逗弄人,可一旦正经起来,整个人慵懒温和的气息全部散了个干净,再温吞的长相也仿佛镶了刀刃,软钉子必然碰不得。 贺远斜并不知自已这般严肃的模样引起了多少人的注意,也并未看见怀中人漆黑清亮的眼底倒映着他俊秀的侧脸。 “这个……他从小就在我们这儿,十来年了……” “给你钱,赎他身。” 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师徒三人顺利把严骁带了回去,当晚贺远斜为了照料昏迷不醒的严骁,甚至没有回房睡。 他同样也不知道,小小一只的池树抱着枕头爬上他的床,委屈巴巴地哭了一晚上。 · 贺远斜拜师第六年,小师妹虞望熙拜师而来,寻无真人门下的弟子一年比一年多,但收了虞望熙后,他闭了一次关,从此再未收过徒,露面也少了。 于是十七岁、出窍修为的贺远斜担起了各方面老师的责任,虞望熙入门时才十岁,寻无真人好像格外喜欢这个年龄的孩子,但孩子们入门后,基本都是贺远斜在管,寻无真人鲜少出面,接触最多的也就只有贺远斜这一个大弟子。 外界传闻寻无真人到了渡劫期,即将成神。 渡劫期也叫飞升期,因为扛过了天雷就会从凡人彻底变成神仙,实现凡人不老不死的心愿。 贺远斜老早就知道,自已师尊在收自已为弟子之前就已经到了渡劫期,迟迟找不到飞升的契机,直到收了虞望熙后,寻无真人罕见的闭了关,出来时乌云笼罩,电闪雷鸣。 可数十道雷光并未落在寻无真人身上。 寻无真人无奈笑笑,说:“看来还是不行。徒弟弟呀,你那几个师弟师妹,你可好生照看,为师我……” 贺远斜等了半天没等来下文,只听寻无真人叹气,便道:“弟子谨记师尊教诲与嘱咐,师尊要寻大道,便一往无前。” 他对寻无真人笑道:“我相信师尊一定可以飞升成神的。” 谁知,先飞升的是贺远斜。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寻无真人寻求他的大道,游走四方,贺远斜又当爹又当妈,又当临时师父,又当生活保姆,把几个孩子拉扯大的同时,也把他们一个个养成了娇气包。 一会儿怕疼,一会儿怕打雷,一会儿哭唧唧,一会儿生闷气。 贺远斜被这三个小孩整得里外不是人,有苦说不出。 一年夏天,室外电闪雷鸣,十五岁的池树害怕了,抱着被子枕头悄悄爬上贺远斜的床。 “师兄……师兄?你怎么又睡了,又不打坐。”池树小声嘀咕着在少年身旁躺下,没有如往常那般直接缩到贺远斜怀中,反而规规矩矩睡在枕头上,在窗外的紫白色的电光里,细细偷看贺远斜。 他还是怕的,双手抓住贺远斜的袖子,又怕把人弄醒了,浑身抖得再厉害,也没有动弹,只可怜兮兮的抖着眼睫毛,看他师兄恬静的睡脸。 少年平日乖张又潇洒,睡颜却安静得像是假人,池树手抖着想伸手抚摸贺远斜的脸。 “啪”。 手腕被大手轻柔地握住,一点都不疼,声音却听着吓人,犹如止音符,瞬间止住小少年扑通乱跳的心跳声,和微弱的呼吸声。 “又害怕了?”贺远斜的嗓音丝毫没有被吵醒的困倦,反而带着笑意,松开他的手道,“自已害怕了就往我房里跑,还指责我怎么不打坐。” 被发现了么? 池树脸色微微发白,借着雷光窝进他怀里,嘤咛道:“师兄,我好怕。” 企图蒙混过关。 “问你话呢,池小朋友,为什么你不打坐呢?打坐封五感,你打坐就不会听见雷声了。” “……师兄经常偷懒,我就在雷雨天偷偷懒也不行?” 怀里的小少年郁闷地说。 “那望熙和严骁怎么不像你似的?你可是他们的师兄。” “严骁小时候明明也这样……”池树不满地小声嘀咕。他说着说着就又要哭,吸着鼻子道:“你就偏心他们。” 贺远斜瞬间听笑了。 他承认,因为严骁是男主的原因,他会更加关注严骁。但平心而论,他从来不偏心,有什么好东西都搞三个一样的,不能搞一样的也搞差不多的,生怕谁不高兴了。 偏心?这小子怎么说得出口。真是小没良心。 贺远斜一只手掐住池树下巴,逼迫小少年抬头看自已。 轰隆隆的雷声像是在给贺远斜的审问加油助威,贺远斜冷漠道:“那么请问池小朋友,你的大师兄若是偏心,现在抱着瑟瑟发抖的你的人,是谁?” “……是大师兄。” “不,你大师兄偏心。” 贺远斜捏着他还没褪下的奶膘,恶声恶气道:“是你的再生父母,快喊爹。” “呜……唔。”池树的脸被他搓圆揉扁,狠狠蹂躏了一番,他顿时欲哭无泪,“错了,师兄。我错了……” “那你的大师兄还偏不偏心了?” “不偏心。” 揉脸的手松开了,池树小媳妇似的趴在贺远斜怀里,睁着一双漆黑的猫眼,小声说:“大师兄最好了,我永远喜欢大师兄。” 贺远斜有些困了,半瞌着眼,迷迷糊糊地道:“你最好,一直记得这句话。” “嗯。我永远记得。” 黑暗里,池树承诺着。
第024章 相认x 小巷外起了风,剧烈却温柔,拂过衣袂。 高大的少年还穿着小姑娘的粉色长裙,险些撑爆。但他毫不在意,反而大动作地倾身压上来,低沉的呼吸在耳边犹如滚烫的开水沸腾,贺远斜面不改色地抬手推开少年的脸,挡住发红的耳朵。 心脏砰砰直跳,贺远斜一时分不清这一声声要冲出胸膛的心跳声,是因为发现“尤灵鸢”是池树的伪装才引起的,还是因为池树离得太近了。 大反派身材优越,手掌比他还要大一些,虽然被推开了脸,但手还搂在他腰上,手掌的温度烫得惊心,攥着他青色的衣带不放手。 贺远斜整个人都有点傻,怔然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现在想来,池树好像没有刻意瞒着,很好猜,只是他不敢猜。 不敢猜反派不走剧情,窝在他身边和他撒娇生活的可能。 “师兄。”终于从缩身术里彻底伸展四肢得到了解脱,也不用再装什么小姑娘,怀里还搂着失而复得的师兄,他有些心猿意马,也感到疲惫和无奈,“你为什么……总是逃跑。” 委屈和难过犹如海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拍打在池树的心口,要将他彻底淹没似的。 贺远斜想让他松开手,少年却将脸埋进他的肩膀,几近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发丝的清香,泪水便夺眶而出,迅速打湿贺远斜的衣襟。 不过犹豫了两秒钟,锁骨处的衣服便湿透了,像是盛着一汪清水,那是少年人难以克制的思念。 想说的话在嘴里打了个转,贺远斜一时停了话头,犹豫着将手放在池树宽阔的后背。 池树顿了下,双臂环得更紧,几乎要和怀中的人镶嵌在一起,他带着哭腔喊:“师兄,你总推开我,总偏心……” 听到这句话,贺远斜恍惚得仿佛回到了十九岁的夏天,只有他肩膀高的少年窝在他怀里,听着雷声哭泣,控诉贺远斜的偏心。 当时贺远斜是怎么说的来着? “我偏心?那现在,任由你抱着的我是谁?”池树主动爆马到现在,这是贺远斜说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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