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拜池树所赐。 “既然我已与你们毫无干系,寻无真人又为何拦我去路?”池树动了动左手的手指,因为剧烈的疼痛,他已经无法感知到这只手的存在了。 难以压制的魔气由内向外的散发出来,池树连眼角的泪都变成了血红色。 “还请不要拦我,否则,后果不会是你们想要的。” · 潮湿的巷子里走过无数双脚,地面的水洼被踩得可怜兮兮,泛起一圈圈漂亮的涟漪,水花飞溅得还挺高,把顽强生长在墙缝里的小草打湿了个彻底。 贺远斜觉得自已真倒霉。 真的。 好不容易摆脱了“尤灵鸢”三人,一转头遇上了刺客。 “铮”一声响,贺远斜伸出两指夹住刺向胸口的飞镖,两指之间的皮肤被划破,鲜血飞溅在衣服上,又被阴暗的乌云上滴落下来的水滴打湿,在衣服上晕开成红艳的花朵。 前头的路被两个黑衣人拦截,无数飞镖划破空气袭来。 这些刺客都是有修为的,有时扔飞镖,有时甩气刃,贺远斜不想一直空手接白刃,偏偏自已身上又没什么修为,只好躲,便转头奔进了另一条漆黑的暗巷。 桉洲他还算熟悉,拐来拐去就拐到了金府。 来了金府,那些个刺客没理由进来杀他吧。 他三两步攀上围墙,下一刻,却见金府大门被打开,严骁一把抓住他的脚踝把他拉了下来。 “严……师兄。”贺远斜见他眼神迷离,神智并不算清醒,应该是香薰的副作用还没过。但是无所谓,那些刺客—— “铮——!” 泛着冷光的气刃从远处袭来,一下解决了守门的两位硬朗壮汉的喉咙,往下降了两度,又直直划破严骁的后背。 贺远斜:“?!” 严骁愣了下,傻乎乎地摸了下后背,一手血。 下一波飞镖破势如竹,贺远斜紧急拽着人躲了下,心惊胆战道:“什么鬼?!” 两具尸体流出的血水把草地变成了黏糊糊的血块,贺远斜咬牙,心道:[什么情况?] A9欲哭无泪:[如您所见,他们根本不打算给金家面子。] [我草……我都干了什么。]贺远斜看了一眼从大腿变成废物的师弟,无奈将人背起,随即又花了五百积分买A9做导航,跟着A9面毫无情绪的机械指示音将严骁和刺客们带出金府,藏进一道暗巷,催发最后的灵力做了隐藏。 但是藏是藏不了多久的。 现在的严骁傻里傻气的,贺远斜不方便带他行动,于是打晕了他,打算自已引走刺客。 临走前,他在心里问:[A9你能查到这些人来自哪儿么?] A9沉默片刻,道:[唔,要您一千积分。] 贺远斜心如刀割:[查查查!] A9:[查到啦,来自朝廷哦~] 朝廷?禁仙卫? 冲着陆毅来的? 贺远斜觉得自已猜到了真相,眼下的情况他一个人抗不了,只能找罪魁祸首,于是让A9开导航找陆毅。 陆毅还在金府。 缘分如此,贺远斜在心里对才从颓废中走出来的金老爷说了句道歉,不好意思,最终还是把危害带到脆弱的你面前。 他身轻如燕的翻入金府,一边跑一边喊:“刺客来了,有刺客啊!大家快逃!” “啊啊啊!真的有刺客!” “快逃命啊——” 所有仆人瞬间逃跑,侍卫们则蓄势待发。 终于,贺远斜在一片混乱中顺利找到陆毅。 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锦衣卫制服,外貌出众,放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见。 “陆毅!” 在贺远斜的声音中,他回过头,满身凶狠的威压如剑气荡开,瞬间便挡住了刺客的所有招数。
第21章 池树 贺远斜坐在牛车上,抬头看天空,万里无云。 他收回目光,沉默地看了一眼身旁闭目养神的陆毅。 一炷香的时间前,他还在金府大院内,看着陆毅一手一个小朋友,把刺客杀得一个不留,甚至还看见满身血污、魔气冲天,赤红着双眼冲过来的“尤灵鸢”。 一炷香的时间后…… 他就被陆毅抓着肩膀,耗费大量灵力,来到了不知名的荒郊野外。 这荒郊野岭的看不见一个人,两人徒步走了大半天,终于在日落前找到了个牛车,花钱让牛车带他们去镇上,打算去了镇上再了解一下这是那个洲。 贺远斜有点忍无可忍地问:“陆指挥使,你是不是有点……?” 陆毅点头:“我路痴。” 猜到了。贺远斜抹了把脸。 “那陆指挥使,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豫洲。” 头顶烈阳高照,照得有些热。陆毅浑身散发着灵力化作的冷气,淡定回道:“刺客是冲着我来的,杀了这一波,还会有下一波。我不好再在桉洲逗留惹是生非,情急之下才将你带走,抱歉。” “无碍。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贺远斜悄摸凑近蹭了点冷气。 陆毅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勾唇一笑:“你不会死。”那个人,会一直护着你。 赶了两三天的路,贺远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修炼,他天资聪慧,就算摸鱼也能修成气候,短短几天便回升到了金丹期的修为。 第四天清晨,日出带亮天边的云彩,贺远斜总算再见到豫洲的辉煌与盛大。 复杂繁华的都城到处都张灯结彩,不问不知道,一问才得知,是皇帝要娶新老婆了。 人界的皇帝虞征相貌堂堂,体恤民情,把国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只是修仙与之同界,难免会有一些他管不到的地方,但他也算尽心尽力,是个值得尊敬的皇帝。 只是他唯一的缺点,大概是贪恋美色,从他做皇帝的二十年来,娶了几十位妻妾,也许是他太花心,如今年过四十,膝下的子女只有皇后所出的虞望熙一个。 不过皇后在生虞望熙时便难产而亡,虞望熙与皇后长相极其相似,根骨又好,很有修仙天赋。皇帝看见她便想起自已的爱妻,便忍痛将她送去乾阳派做内门弟子了。 “陛下娶妾,那岂不是……” “安公主自然会回来。” 陆毅道:“我要进宫一趟,向陛下告知刺客的事。” 贺远斜讪笑:“那我……” 陆毅看向他:“我会替你安排一个客栈,你且住着。” “谢陆指挥使!”贺远斜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 陆毅找的客栈在最热闹的街道,楼下几个小儿拿着糖人嬉笑着追逐打闹。 听说皇帝这一任小妾是被刺客追杀时在乡下认识的姑娘,年方十八,貌美如花,皇帝为了感谢她的救命之恩,说要让她的喜轿绕城两圈。 贺远斜:“……” 对皇帝的观感又差了两分。 他老老实实坐在楼上,听着敲锣打鼓的声音,看着鲜红的喜轿被抬着慢慢走在正午太阳照耀下的街道。 喜轿上的芬芳香味忽然变了,变成阴暗潮湿的冷气,冻得人瑟瑟发抖。 贺远斜坐在喜轿内,头昏脑涨。 他被逼着喝了一只厉鬼下了蒙汗药的桃花酒,系统在同时抽疯,没能帮他屏蔽药物作用,此刻全身发软,眼睛都不大睁得开。 喜轿外面下了雨,打落在喜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小鬼们抬着轿子,尖细的声音变作银铃般的笑声,在幽暗漆黑的长街回荡。 “厉鬼娶妻,生人勿近——” 回声一声声敲击着耳膜,贺远斜忍无可忍地敲系统:[你还没维护好?] A9略显慌张:[宿主,很快的,半分钟!二十九秒、二十八秒……] 忽然,小鬼诡异的笑声停了。 “你是谁?” 贺远斜听见喜轿外的小鬼恶声恶气道:“我们老大娶媳妇儿,你一个人类凑什么热闹!这可是人界与阴间的交界处,你这金丹期的小玩意儿,不怕出不去呃——”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另外几只小鬼叽哇乱叫起来:“小四……你,你这修土……!” 喜轿外剑光如日,一招一式携着风,吹动喜轿红色的门帘,送来轿外冷冽的气息。 贺远斜闻见一阵清香。 那其实不是什么香味,只是乾阳派制服上自带的气息,如山间冷泉,光是闻见,便能想象到轿外清风霁月的少年郎如何挥舞着佩剑,轻松斩杀几只送亲的小鬼。 A9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宿主,您身上的药物已被清理干净。] 同时,轿外的风停了,雨反倒是越下越大,一只指骨匀称的漂亮玉手掀开门帘,伸向贺远斜,声音明朗:“师兄,醒了便下来吧。” 贺远斜从喜轿下来,被蓝白色的油纸伞遮住头顶。 轻风沿着房檐吹,大街上震天动地的锣鼓声已然离去,贺远斜从梦中惊醒,下意识看向楼下的光景。 热闹早已过了时,红色的缎带落了满地,他睡得太突然,只看见了喜轿的出场,错过了后来的部分。 不过他也不是很感兴趣,没在意这段小插曲。打着哈欠喝了一杯壶里的茶,谁知这茶发了霉,味道奇怪得很。 贺远斜出房间招来小二问了一嘴,对方不停道歉,贺远斜也没为难他,让他换上新茶,自已出门找个茶馆去听听书。 · “妖界是五界中最顾家的,为何说他们顾家呢?因为他们鲜少出来闯荡五界,大部分时候都窝在妖界的领域,而那妖皇,更是与世隔绝了,咱们的陛下也没有这个脸面见到她。” 贺远斜走进茶馆,就听那说书人在半人高的台上侃侃而谈,说起五界奇谈:“说起这妖皇,她曾是前妖皇家养的兔子。传闻,她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却很少有人见她真容,只知她是个性格强势霸道的女子。不过也听闻妖皇实际是个六尺高的俊美男儿,只是有些特殊癖好,喜好穿女子装束……” “妖界没什么趣味,百年前的事儿我们都清楚,编故事也编不出什么花样来了吧?你竟还编些莫名其妙的……妖皇长什么样儿?呵,大家根本不感兴趣!换个讲吧!”有人埋汰说书人,冷嘲热讽道,“还是说,编不出来了?” 说书人被他嘲急了眼,道:“在下从不编故事!在下说的都是在下知道的!” 想来这本该编故事的说书人,是上台来说真心话的,贺远斜来了点兴趣,因为他知道,这人说的是真的。于是放下一小块儿银锭,叫上小二兑好茶水和糕点,坐下继续听。 说书人没同那挑刺的人继续吵,大家本来就是听个乐子,也不在乎真假了,催着说书人换个说。 说书人道:“咳咳,那我就换一个。知道魔尊吧?如今魔界的掌权人,是老魔尊的亲女儿,那女人听说是个看着面善,实则心狠手辣的主儿……从前大家都以为,老魔尊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谁知去年,外头又蹦出来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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