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种微笑:“很高兴与您一战。” 他说完这话的瞬间,严骁的丹田似要要炸裂一般疼痛,他死咬着嘴唇,不得不弯下腰护住腹部。 所有人的反应与他一致,除了陆毅。 因为,他们的法力被掏空了。 同时,魔种身上的魔气越发放肆,甚至超过了尤灵鸢带来的威慑力。 他不再受首领血脉的压制,放松地笑了起来。 贺远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了然。 他们的法力被一丝不剩地抽空给了魔种,而修土无论消耗多少法力,始终会给丹田留一份控制修为,而此刻,严骁几人的丹田,正与魔种的吸噬力做拉扯,想要把失去的法力夺回来,所以他们才会是这个反应。 如果丹田长时间得不到法力的照拂……那么后果不堪设想。要么修土走火入魔而死,要么修土选择自废修为,好歹还能捡回一条命。 原著里最恶毒的设定和最恶毒的阵,一天之内让贺远斜见识了个干净,眼看着尤灵鸢已经毫不犹豫出剑与那魔族打斗在一起,他偷偷朝严骁勾手指,让他过来。 严骁浑身疼痛欲裂,模糊的视线里,看见那人朝他勾手指。 从前,他师兄要他们这几个师弟师妹偷偷摸摸做什么事的时候,就喜欢这样朝他们勾手。 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他鼻子发酸,眼泪在眼眶打转,明明成为修土后,他就再也没哭过了,师兄死的那天,他也没哭。 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对方对他做的小动作引起的心痛那么难熬,他捂着肚子,用爬的,也要一点点爬到贺远斜身边去。 “师兄……”他嘴里无声地呢喃道。 那头,尤灵鸢还在孤军奋战,好像陆毅也强撑着站了起来,他毕竟没有被夺走法力,虽然已经消耗过大,却还能出力。 但这些严骁都不太能听清,他眼里只够虚弱的贺远斜。 贺远斜面孔苍白得好像小时候他经常挂在腰上的玉佩,那块玉佩还是贺远斜送给他的十四岁生辰礼物。 贺远斜伸出手,在他终于用尽全力挪过来的时候,使尽全力揪住他的衣襟,把他用力往前面拉。 同时,贺远斜肩上的伤忽然裂开,有什么东西穿透他的皮肤,从他的血肉里长出来。 严骁看见了,那是长在魔界与鬼界边境的致命植物,血葵花。它生长在各种活物的尸体上,吸食养分,吞噬血肉。 此物无药可救,唯有死才是解脱。 严骁出神一瞬,下一刻,贺远斜喷了他一脸口水。 丹田的疼痛在一瞬间终止,失去的法力全部回归身体。 他怔愣地摸了一把脸上的液体,垂眸看。 口水是红色的,黏糊糊暖洋洋的在他脸上流动,带着腥味,不仅和他额头的汗水融为一体,还有夺眶而出的眼泪。 · 尤灵鸢在听到贺远斜喷血的瞬间,全力爆发,化作无数灵剑刺向魔种,刚巧那魔种不知为何放下了所有防御,被扎成了窟窿,化作烟雾消散。 可以说是死得透透的。 但尤灵鸢不在乎魔种的死活,转身奔向毫无血气的那个人。 似乎在她的意识里,她只是为了保护某个人。 而那个人现在快死了。 “师兄!”她忽然从魔怔的状态中抓住了一丝清明,严骁正抱着慢慢闭上眼的贺远斜,尤灵鸢看见他怀中的青年嘴唇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严骁整个人都傻了似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她上前一把推开严骁,用力把人抱进自已怀里,热泪瞬间从眼睛里就出来。 “……小鸢?”要死了的那个人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你快去打怪,干嘛……打扰我和严师兄说话。” “不要、不要死。”或许一时还没有彻底从失控的边缘回来,她只能不断地重复一句话,好像一直说,那人就愿意一直哄着她。 “不会死,不会死。”贺远斜缓了口气,心想算了,他那些话对谁说都可以,两只血手搭在她脖子上,下巴搁在尤灵鸢肩上。 从前总是尤灵鸢这样搭着他,他总也不好意思下人家小姑娘的面子让她离远点,这下,反而是他成了没骨头的那个,要靠在尤灵鸢肩上才能说些悄悄话。 “你听我说……你和严骁、把我喷在他脸上的舌尖血全部给……给其他人抹上。一定要,我的舌尖血,不然,他们的法力……回不来。”他说话断断续续的,好歹还能说清楚。 原著这个歹毒的阵就是如此。 阵法中心养着一只杀人的“鬼”,用一个媒介,将阵眼和阵线连在一起——没错,“鬼”不是阵眼,只是一个守阵者,阵眼是使用了媒介中最为特殊的那一份的人,阵线是使用了媒介其他部分的人。 而魔种就是那个守阵者,阵眼曾经是金相宜,现在是贺远斜,阵线则是严骁几人。 这就是个莫名其妙又鬼畜的阵,只是用于滋养那个“鬼”的。 阵眼会被“鬼”视为第一目标,不杀死誓不罢休,而且还会源源不断的汲取阵线的法力填补自已的输出,如果要解除阵线对“鬼”的滋养,需要阵眼的血。 就算出现特殊情况,阵眼和“鬼”都死了,剩下那些没有被阵眼解救的阵线要么废丹为养料,要么走火入魔。而走火入魔的最强者,会成为阵法的下一只“鬼”,总之,如果想不到解决办法,怎么都不亏。 所以,贺远斜说,要他们把自已的舌尖血抹在其他几个被吸空法力的人身上。 哪怕自已要死了,也要用尽自身最后的价值。 “还有啊。”贺远斜搂紧尤灵鸢的脖子,他脸颊上的血污蹭在尤灵鸢的半张脸上。 他贴近少女的耳朵,含着无奈地笑道:“记得帮你何远哥哥报仇……杀了金夫人。”
第18章 大难不死 尤灵鸢僵硬着,感受着怀中人渐渐消失的体温,她好像连自已的呼吸也随之停止了。 她赶紧把藏起来的储物戒拿出来,从里掏出无数丹药,想要喂给贺远斜。 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原来是严骁做完他的工作,又过来了。他似乎想把贺远斜从尤灵鸢怀中夺过来,但没有成功,少女迅速挡住他的手,已经由红转黑的眼眸含着毫不掩饰的杀意看向他。 尤灵鸢左手握着丹药瓶,因为动作太大,丹药从巴掌大的玉瓶子里飞出来,落在地上。 严骁面色苍白,看见尤灵鸢挡住他而伸过来的手腕上有鲜红血迹。 她身上本来也没几处干净的地方,但左手手腕上的血液明显是新鲜的,刚刚才流出来。 血水顺着细瘦的腕子滑落,严骁在那滴血水滴落在地时便醍醐灌顶,扯开开裂的嘴唇,有些惊讶地念出“尤灵鸢”壳子下那人的名字:“……池树?” “你为什么……”后面的话没说完。 他的记忆里,对池树的印象还停留在一年前岭洲被屠的那一夜。 那一夜,师尊命他们前往救援,他们师徒五人被分成三组逃散开来。严骁是被池树救走的,少年用力拽住他躲开一个鬼兵的长枪,同他一起进入刻满经文的庙内暗室。 忽然间,这位同他经常斗嘴,但总在关键时刻救他于水火之中的二师兄忽然暴走,双目赤红地掐住他的脖子,口齿不清的嘶吼着什么,就如同此刻一般令人不敢接近,浑身散发着凶意。 那时的严骁伤得有些重,池树又在他耳边吼,除了第一句的“都怪你”意外,剩下的话全都覆盖上一层尖锐的耳鸣,令他识别不清。 这段回忆相当痛苦,他在同一天失去了两个师兄。 略过这一段,严骁又想起第一次见到何远时,池树就已经做好伪装跟在他身边了。 所以池树早就知道,何远就是贺远斜了,是他们的大师兄。 “你最好,滚远点。”二师兄从小就与他不对付,如今怨气更重,因此说话也一点不客气。 严骁知道他要做什么,嘴唇的裂口疼得钻心,他二话不说地从储物戒里拿出洗髓丹,道:“血葵花除不掉的,只能压制。只有给这具身体洗髓,让他开始修炼,才能压制住,之后再找办法。” 血葵花是魔界令人闻风丧胆的致命毒物,无论洗髓顺利与否、修炼或高或低,也不过是增加修土的几年寿元。 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重塑肉身。 可要重塑肉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修为突飞猛进,直奔飞升,天道自会主动帮忙,否则就洒脱些,早点给准备棺材,别那一日死无葬身之地,太过荒凉即可。 池树手里没有洗髓丹,他毫不犹豫地从严骁身上夺过。因为没有水,小拇指那么大的丹药,他只能塞进自已嘴里,用亲吻的方式,用内力推动丹药,渡给贺远斜。 “师兄。”他无比眷恋地抚摸青年没有血色的面容,指腹摸到贺远斜脸上的伤口时,心疼得不住掉眼泪。 池树的泪水划过贺远斜的脸颊,推开浓重的血污,留下一道白净的泪痕。他掐住贺远斜的下巴迫使对方张开嘴,在下一刻吻过去,成功将洗髓丹喂给了贺远斜,并尝到对方嘴中腥甜的味道。 严骁正在想该怎么喂丹,没想到池树已经采取行动,还是以他认为最冒犯贺远斜的方式! 但池树动作快,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待他回神想拨开池树时,用着少女身躯的池树已经抬起头挺直腰,神色冷淡得好像不曾有刚刚那回事。 就在这时,池树怀中的人忽然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池树当即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贺远斜不在严骁怀里,于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两个师兄紧贴的身体,看池树竭尽全身的温度,温暖正处于洗髓过程中,随时可能会死的贺远斜。 严骁悲伤的眼中浮现复杂的神色。 · 贺远斜是被A9吵醒的。 A9就是喜欢装高冷,真着急的时候吵得不行,完全没有一点人工Al的样子。 A9:[宿主宿主快醒啦。] 坦白讲,死了两次,贺远斜的心态已经平稳了。窗外太阳晒得那么舒服,他还想睡会儿,于是不打算理A9。 不对……太阳? 系统数据中心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贺远斜麻木又缓慢地睁开眼睛,在A9秒变高冷的“你终于醒了,宿主”的声音中,看见了早晨的太阳。 [宿主,您还活着,请放心。]A9道:[如果您有任何不适,我都会帮助您调整。] 贺远斜:“……” 他问:[我应该死了,怎么还活着?你们又给我搞了条命?] A9机械性微笑:[并没有呢亲爱的宿主,经检测,您体内的根骨已被修改,貌似服用了洗髓丹,并且您还被种植了血葵花。我已经为您的寿命努力续航,还希望宿主快快修炼,用自已的修为压制血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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