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沉缓缓睁开双眼, 呼吸极轻。 入魔… 这便要走了么? 温玉沉认真思考了一下,若是此时随着徐佞他们继续往目的地走, 有很大概率, 他会在半道上突然入魔或是成神,但所有人都不会觉得他是要飞升。 故而,他一旦陷入其中, 徐佞和薛齐必然会对他出手, 到那时华清棠也定然会与他一起“叛变”。 他倒还好,若成神了不会死, 可华清棠不一样,他尚未修成仙身, 是打不过徐佞他们的。 思及此,他便主动跟徐佞说身体不适,要在盛阳宗好好歇息一番。 薛齐一听这话,立刻炸毛并坚决反对:“不行!!!” 温玉沉这会儿还盖着被,躺在床榻上,帘子将他挡了个彻底。 徐佞也不放心温玉沉一个人留在盛阳宗—— 一来,他是怕温玉沉在别人家的地盘上撒野,给邵阳丢人现眼。 二来,他觉得温玉沉身上的怨气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若是他走了,温玉沉当真入了魔,依照盛阳宗如今的老弱病残,根本没有人能打得过他,很大可能,温玉沉会将他们灭门。 徐佞蹙着眉,双手背在身后,犹豫着开口:“若是不适,我们便等…” “不必了。”温玉沉果断拒绝,“不能因为本尊一个人当误了你们的进展,你说是么,师兄。” 薛齐被他这一声师兄弄得浑身起起皮疙瘩。 “咦…” 华清棠不动声色的踹了薛齐一脚,但因为人多,所有人都围在温玉沉的床榻前,以至于他根本没看见是谁那么胆大包天的踹了自个儿一脚! 他只能“啊”一声,然后故作无事发生,半弯下腰,揉着自个儿被踹青了的小腿,心中怒骂“小人”。 而始作俑者华清棠正面色如常的看着温玉沉装病。 “弟子愿留在盛阳宗照看师尊,还请徐师伯恩准。” 其实华清棠不用事事都问过徐佞,他完全可以直接来跟温玉沉说,但留在盛阳宗这事儿,他要是去问温玉沉,温玉沉定然不会同意。 于是,他便自己做了决定,他要跟温玉沉先斩后奏,拿徐佞的话当挡箭牌,先留下来再说。 “不行!” “也好。” 两道声音交叠,拒绝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与他那病躯不太相配,但温玉沉本人没有什么要掩盖的想法。 他干脆单手掀起帘子的一角,微微蹙着眉,语调近乎凉薄的同华清棠说:“你来是为了除邪祟的,跟着本尊干什么?” 华清棠没说话,但一侧的徐佞却开了口:“你身子不适,留下他为你端茶倒水也是好的。” 温玉沉的目光移到了薛齐身上:“我不要他。” “若要留,便留薛齐罢。” 一侧怒气腾腾的薛齐突然熄了火。 什么意思? 他说留谁??? 留我干嘛??? 薛齐三连震撼后,温玉沉又撂下了帘子,淡声道:“若大师兄不愿将他留下,便不留,本尊从不强人所难。” 薛齐冷笑一声,心中腹诽。 你干的强人所难的事还少了吗?!现在开始演上为大局着想了。 呵,一定还有什么计谋! 薛齐前几日还困惑于自己究竟要不要提前联合徐佞干掉温玉沉,但如今他突然想通了。 这人虽然没做什么特别大的坏事,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啊!救过他是真,可重生后一见面就掐他脖子也不是假的啊! 由此可得,这人还是个威胁,所以不能全信,但也没必要提前将那还未发生的错事安插在他头上。 左右有他在,不会叫师尊他们着了温玉沉的道,被温玉沉的怨气所伤致死。 徐佞有些犹豫,他觉得要是把薛齐留下来,到时候没准他们俩会吵的天翻地覆。 可他又不让华清棠留下… 事情的最后,以他们各退半步为结局。 华清棠留下,但只留半个月,且平日里不得随意进出他所在的庭院。 半月后就让华清棠启程去追徐佞他们。 成神一事,并不是温玉沉想象中的那般痛苦,但也没那么轻松。 他先前吸收的怨气几乎都融入了祀幼的体内,而祀幼又跟他的魂魄融为一体,便并没有什么排斥的现象出现,也没有像寻常的鬼怪妖物一样无法控制自己的气息,致使怨气泄露。 只是每夜他都会短暂的失明。 据系统所述,他的症状便是“入魔”的前兆,在彻底“入魔”时还会出现他最为恐惧的画面。 温玉沉在听到这个恐惧的画面时思考了很久,觉得系统说的画面自己好像已经经历过了—— 他如今最怕的,不就是华清棠死在自己眼前么? “师尊,我来送茶。”华清棠如前些时日一样,在门口等着温玉沉唤他进去。 “进来。”温玉沉才睡醒没多久,这会儿正打算赏赏花,瞧瞧今个儿的天儿。 “今日有些寒凉,师尊切记多添些衣物。” 温玉沉走到他跟前,拿了块绿豆糕,咬了一口,目光落到他身后的窗子,顺手将它支开:“这天儿看着是要下雨,你若要修炼,还是回屋打坐省着被浇成落汤鸡。” “谨遵师尊教诲。”华清棠说完这话,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没把话说出口,只试探性的问他,“师尊今夜…” 温玉沉咽下了最后一口绿豆糕,义正辞严的说:“没空。” 华清棠“哦”了一声,倒也没失落,因为近来温玉沉在夜里谁都不见,他甚至还在房内设了个结界,无人能打搅到他。 褚行止看到他这结界都吓了一跳,因为那结界是玄雷结界,顾名思义,硬闯会引来玄雷,把人给劈了。 “不过明日夜里,你可以来寻我。”温玉沉喝了口茶,“我记得你后日便要走了。” “嗯。”华清棠想跟温玉沉说点什么,但想了半天,只说了一句,“师尊多保重。” 温玉沉轻笑一声,微微挑眉:“保重什么,我又不是死了。” 华清棠又“哦”了一声,有点挪不动道,一双凌厉的凤眸此刻竟显得有些深情,他认认真真的盯着温玉沉的脸看。 然后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小人,小人说,师尊果然还是那么好看! 小人紧接着又说:我心悦师尊! 小人刚说出这句话,华清棠就移开了视线,耳尖透着一抹桃红,不过温玉沉没注意。 他暗搓搓的反驳了一下小人:不是心悦。 小人顿时来了精神,叉着腰问他:“不是心悦是什么!” 华清棠沉思了一下,他觉得小人说的有道理。 他的确… 嗯,他本人说不出心悦这两个字。 好烫嘴。 华清棠放弃挣扎,并决定把视线挪回温玉沉脸上。 反正都看这么久了,再看一会儿也没什么的,况且他又没看别人的师尊。 他看的是他自己的师尊,他一个人的师尊。 他越想,越觉得理直气壮。 于是,温玉沉就这么被他盯了半天。 “盯着为师做什么?”温玉沉哭笑不得,指骨戳了戳他的额间,“不去修炼了?” 华清棠没吭声,但慢慢悠悠的把他的手攥住了,主动牵手,这还是他第一次干这种事情。 他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 但他觉得,要是再不做想做的事情,就要来不及了。 温玉沉颇为意外的看着他,又晃了晃被他牵着的那只手:“被谁欺负了?” 华清棠磕磕绊绊的回他:“…没有。” “那是受什么委屈了?” 华清棠摇头。 “那怎么黏起人来了?” 华清棠来时关了门,但窗子还是开着的,故而他没回话,只默默将方才还开着的窗子也关了个彻底。 卧房内忽然暗了下来。 他又将离他们最近的那个蜡烛吹灭。 黑暗中,唯有彼此的呼吸声清晰明了。 “…师尊。”华清棠的手搭在了他腰间的丝绦上。
第150章 温玉沉攥住了他的手腕, 声音低哑,却仍以残存的理智问他:“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 沉重的呼吸声似乎便是华清棠给他的回答,两人僵持着, 最终只听到华清棠清冷的声音染上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 “…弟子知道。” 知道这不合礼数, 也知道这算是欺师灭祖。 他什么都知道。 “你不必如此…”温玉沉的手心有些发烫,他能清楚的感知到被他攥着的人的体温在不断上升。 炽热, 又叫人难以抗拒。 华清棠的动作却并未停止,像是在同他说。 我心甘情愿。 温玉沉只是攥着他的腕骨,黑漆漆的眸子垂下,纤长的眼睫遮住他的视线, 叫人看不真切。 华清棠不怎么伺候人, 前世今生,也只为他一人端茶倒水过,更别说像如今这样为旁人宽衣解带。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 又像是不好意思似的,努力避开某些部位, 尽量与温玉沉减少碰触,温玉沉没有制止他, 只是盯着他的视线一直不曾变过。 解好了温玉沉的衣裳, 他又慢吞吞的开始解自个儿的,只是因为被温玉沉扯住了一只手,所以他的动作比方才慢上不少。 不知何时, 温玉沉的呼吸打在他的颈窝处, 温玉沉松开了他的手,认认真真的帮他解了腰间的丝绦。 一边儿解, 还一边打趣的跟华清棠说:“这绣的是什么?为师摸不出来,屋里又没了光亮, 也瞧不清。” “…椿花,本来没想用它的,但换洗的衣物不大够了,我便拿了它顶替。” 温玉沉轻笑一声,将最后一件衣物搭在了一侧的架子上:“难怪,我就说邵阳没有卖这种款式的丝绦,是从家里带的么?” 华清棠僵硬的点了点头:“嗯。” 房内骤然静了下来,华清棠能清楚的感知到有一道炽热且直白的目光朝自己投来,他虽然有在傅檀安身上的记忆,可真到他自己来时,他又有点发怵。 前几次的记忆不算差,但也没有那么美好。 “不冷吗?”温玉沉见他呆愣的站在原地,双手抱臂,歪头问他,“冷的话可以上床。” 冷什么?他现在只觉得浑身发烫,像是进到了火炉子里,被温玉沉这一句话说的烈火焚身。 羞耻极了。 如果不是因为是他自己想来投怀送抱的话,他此刻应该会临阵脱逃,夺门而出。 “…好。” 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到温玉沉身前,双手环住了温玉沉的脖颈,微微扬起头,试探性的将温玉沉的脑袋往下带。 温玉沉顺着他的力道,缓缓低头,温热的呼吸交叠,但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 见状,温玉沉语调戏谑,低声问他:“不继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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