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川就差没把“我是冤枉的”这几个大字刻在脸上了。 委屈巴巴的模样着实可怜。 华清棠的良心隐隐作痛,故而将原委省略成一句:“此事与沈公子无关。” “是我们来的太过唐突了。” 温玉沉倒是毫不客气道:“唐突什么,怎么不见他要我们帮他寻东西时觉得唐突。” 华清棠更觉得理亏了。 要不是他俩送上门来,怎么可能会被卫兆知找上门来? 而温玉沉则是觉得这顶多算是各取所需罢了,故而,他们完全没必要低人一等。 更何况他还不曾被人命令过——早死的尘意知和失了忆的华清棠除外。 沈渡川整张脸都垮了下来,恨恨的盯着温玉沉,像是要把温玉沉生吞活剥了似的,而温玉沉这人却恍若未见,压根不搭理他,只有一搭没一搭的侧眸跟华清棠聊着什么。 沈渡川更憋屈了,他气的俩眼睛都快隔空冒火了。 卫兆知拍了拍他的脑袋:“问你话呢,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这事你能自个儿做主了?” 沈渡川被一下子拍回了神,有点幽怨的看向卫兆知,小声嘟囔道:“我十九岁生辰时,哥你亲口说的小事我做主即可。” 卫兆知听见他这话显然愣了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个儿把家产还给他时。 卫兆知和沈渡川的关系是有些复杂的——卫兆知和沈渡川是为一母所生,但并非同父,卫兆知是他俩的母亲改嫁前生下的,后来也跟着她一同去了沈府,但并未改姓。 而沈渡川则是在母亲改嫁后出生的,但他俩年纪倒没差太多,卫兆知也就比沈渡川大了两岁。 再后来就是沈渡川的亲爹病死了,而那会儿的沈渡川还什么都不会,只知道追着他喊哥,卫兆知为了不让沈渡川这份家产落到旁人手里,扛着骂名,接管了家产,直到沈渡川开始学习如何处理琐事时才放心把家产还给沈渡川。 他也就是那时同沈渡川说,以后小事沈渡川自己做主就好,不必再来问他。 卫兆知被自个儿这傻弟弟的回答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只有些好笑的看着委屈巴巴的当事人,两人对视片刻,卫兆知无奈的叹了口气。 问他:“这是小事吗?” 沈渡川自知理亏,但还是见不得温玉沉那小人得志的嘴脸,于是可怜巴巴的点头,像是个蔫了的小狗,眼睛湿润的看向他哥。 “不是吗?”
第121章 事情的最后是以卫兆知看着沈渡川无可奈何为结尾。 “二位深夜造访, 想来也是有急事。”卫兆知捏着沈渡川的狗头,又拍了两下,看沈渡川没有打算再说什么的时候将他的狗头移开, 目光落到了温玉沉身上, 等待着他的答话。 被自家哥哥忽略的沈渡川多少有点不爽,不过比方才好了不少, 于是他收敛了许多,跟着自个儿哥哥的目光看向温玉沉。 温玉沉却偏头将华清棠推到了自己身前,按着华清棠的肩,偏头露出了个脑袋, 如实道:“不须堂的名册找到了, 不过我记性不好,此事还需与傅大人详谈。” 沈渡川一阵无语,在心底吐槽:那你招摇个什么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惊天大事呢… 卫兆知也有点无奈, 但也只能将话头转移,顺着温玉沉的问话接下去, 毕竟他们还需要华清棠带来的情报。 “傅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异常?那名册上都有何人?” 华清棠没有急着先答他的话,而是先问他:“卫大人要这名册有何用?” “是打算——” 不等华清棠的话问完, 卫兆知便将他的话打断, 和盘托出:“打算看看这些姑娘是否有什么共同点,我怀疑…” 卫兆知默了默,最终还是将自己的猜测如实告知:“林太傅跟常家一事有关联, 只是尚没有实证…” 温玉沉目光一顿, 微微偏头与华清棠对视一眼。 林太傅此人的确诸多疑点,故而卫兆知的言论并没有引起谁的反驳。 华清棠将名册上的人都同卫兆知说了一遍, 不得不说,华清棠的记性实在是太好了, 只看了那么一小会儿就把这么多名字都记了下来。 “——不过。”华清棠犹豫一会,还是向卫兆知问了展暗池相关的蛛丝马迹。 卫兆知听见这个名字时先是一愣,似乎是没料到还能在这听见她的名字似的:“展暗池…” 卫兆知眸光闪过一丝惋惜,他轻叹了一声:“她早些年触犯家规,被逐出家门后卖到了不须堂里。” “不过我记得展暗池刚进不须堂里就逃出来了,那会儿传的沸沸扬扬。”卫兆知还仔细回忆了一下,寻到记忆确定确有此事后,放下心来。 “她这是犯了什么弥天大祸,竟叫她爹娘不顾斩断亲缘也要将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送到不须堂里遭罪?”沈渡川突然冒头,抢在他俩前头问出了这话。 卫兆知淡淡摇了摇头,抿了口茶,道:“她只有一个哥哥。” “是她哥哥把她送进不须堂的。” 华清棠微微蹙眉。 那这人岂不是自断前程? 他有点想不通,这人究竟跟自己妹妹有什么深仇大恨,宁愿自己前程尽毁也要把妹妹送到不须堂里糟蹋。 况且这还是他留在世上唯一的亲人,骨肉血亲,他的亲妹妹… 他怎么舍得… 眼瞅着华清棠的眉心越皱越紧,温玉沉适宜的伸手撑开了他的眉头:“傅大人,不要皱眉。” 华清棠一阵无语。 …这人怎么什么时候都是这般云淡风轻的? 华清棠想拍开他的手,但这人像是提前感知到了他的想法似的,先收了手,他拍了个空。 温玉沉看他拍空,怕他尴尬似的伸手又戳了回去,还贴心的加了一句:“打吧。” 华清棠默默偏头避开他的手,但那人就像不死心似的,还支撑着,碍于还有人在,他只能顺着温玉沉的意,伸手将温玉沉的胳膊拽下来。 刚拽下来,温玉沉就在袖口的遮掩下与他十指相扣,华清棠心脏砰砰直跳。 …他疯了吗。 华清棠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温玉沉却夹着他的指骨,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 正在喋喋不休的卫兆知总算察觉这微妙的气氛,目光从上往下的扫视——在他即将瞧见那交叠在一起的袖口时,温玉沉突然唤了他一声。 “卫大人,怎么不继续讲了?” 温玉沉唇角挂着笑,似乎能从这人滚烫的手心里察觉到他所有的情绪似的,轻而易举将他那近乎要破灭的脸面维护住了。 卫兆知的视线又被温玉沉叫了回去,华清棠却怎么都听不下他的话了。 五感似乎都聚集在了跟温玉沉十指相扣的手心上。 好凉。 他的手好凉。 华清棠不由自主的将视线移到了与自己扣的严丝合缝的那只手上,只可惜屋内昏暗,只能瞧出那只手的轮廓。 只是它越是朦胧模糊,越是能叫人浮想联翩。 “…难受么?” 温玉沉沙哑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他耳边。 那天也是这样,瞧不清人影,只能看出个大致轮廓来。 温玉沉发凉的手攥着他的脖颈,凶兽似的撕咬着他的唇瓣。 华清棠呼吸一重,忽然清醒了似的,突兀的起身:“我们明日再来。” 卫兆知有点发蒙。 来什么?不是都说完了吗? 转而,他自己给华清棠想好了理由——来送常芷冉回来。 出门时华清棠脚下生风,温玉沉则是看准时机拽住闷头不看道的人儿,扯着这人儿的手腕,有些好笑的问:“又不看道儿?” 华清棠没吭声。 因为他现在一看见温玉沉就会回想起某天夜里的事情,就连现在被这人扯着手腕他都感觉浑身不舒坦。 温玉沉见他一脸“以死明志”,干脆就扯着他走了,一边走一边跟他道:“我们明日去林府一趟。” 华清棠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好。” 温玉沉思考了一下,又道:“不过得找个合适的理由…” 没等温玉沉说出下话,被温玉沉牵着手走神的人就又敷衍的应了他:“好。” 温玉沉这会儿还没察觉到华清棠走神走的这么狠,只当他是听了自个儿的话,同意了自个儿的提议。 “只是这理由…不太好找,若是以查案为由去看,肯定什么都查不到,若这次不成,下次肯定更难寻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好。” 温玉沉疑惑的扭头看他,问道:“好什么?” “好。” 温玉沉见他魂不守舍,总算是发现自个儿方才说的话都被当成了耳旁风,无奈的同时又亮起了眸子,像是寻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尝试着开口。 “泥人好不好吃。” “好。” 温玉沉:“……” 嗯,的确是走神了,而且走神走的厉害,这会儿好欺负的很。 温玉沉得出结论后便憋着坏问了一句在华清棠眼里颇为烫嘴的话。 “我技术好不好。” “好…” 嗯? 华清棠突然回神。 回忆了一下方才这人问自个儿的话,当即甩开了他的手——动作干脆利落,像是甩开烫手山芋般。 温玉沉倒是颇为愉悦的扬了扬眉,不着痕迹握住了他的手,轻叹了一声:“傅大人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不知道要牵好家长的手才不会走丢。” 华清棠下意识想挣脱,竟忘了反驳这人口头上占了的便宜,只可惜那人的手像是黏在他手上了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 最后他只能就此作罢,由着温玉沉扯着他的手并祈求路上不要刮风——因为一刮风,别人就能看见袖口下头两只骨节分明的手纠缠在一起。 “…去看看他们有没有查到展暗池的消息。”华清棠忽然顿住脚步,连带着温玉沉也被扯了回来。 温玉沉抬眼看了看暗的彻底的天,倒也没说什么,只朝他点了点头:“好。” 华清棠这会儿倒是十分自然的攥着他的手赶路。 温玉沉则是有点无聊的晃荡着他俩的手,还心情极好的哼哼起小曲儿来,似乎还沉浸在华清棠说他技术好的回忆里。 这回回去之后刘舟换了身新衣服,比之前精神了不少。 结果他就看见祸国殃民狐狸精似乎…似乎… 在跟他家头儿牵着手!!! 刘舟“嗖”的一声窜到了他俩跟前,借着把令牌换回去的由头,硬生生把华清棠牵着温玉沉那只手扯了下来。 温玉沉:“……” 好烦。 温玉沉眸色一暗,唇角的笑意逐渐变淡。 他思考了一下把刘舟揍一顿的可行性,在发现可行性还挺大后慢慢悠悠的掀起眼皮,直勾勾的看向了刘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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