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件,四皇子在早朝被陛下当众斥责,据说骂得很厉害,让四皇子有些下不来台。” 李卓:“犯了什么错处?” 幕僚一一道来,李卓沉默。 并不是什么大事,但盛武帝就是逮住了没放过。 半晌,喃喃,“父皇的脾气也是越来越不好了。” “当然,也可能只是看我们不顺眼罢了。” “等等,再等等吧,等此间事了,便快了……” * 李卓在自己府里听情报。 换到王府,庄冬卿也扯了张纸,拿炭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与之不同的是,李卓听的是当下的情报,而庄冬卿梳理的,则是书里每个人的剧情。 太子早已身死。 老五不起眼,在他们离京后,因着万寿节的事,也被圈禁了起来。 李央目前跟着他们,成长看着也有一些,但到底成长了多少,庄冬卿把不准。 在6的后面庄冬卿画了个问号。 三皇子和四皇子身上的那些剧情,暗中谋划,大事倒是没落下,但是细节执行到什么地步,庄冬卿又不知道了。 哦对,近一年八皇子在上京冒了个头,因为进贡仙丹一事。 但仙丹按理不该这么早就出来。 这个是快大结局时候的事情了。 “在干什么?” 背后忽的一声,庄冬卿打了个激灵,回头看到是岑砚,抚了抚胸口吐气:“你怎么走路都没声儿的?” 岑砚指了指床上睡得正香的岑安安,庄冬卿:“……” 好吧,原来是算准了小崽子的作息。 但岑砚来得正好,庄冬卿拽着人坐下,问他:“我听你们说,陛下近来身体好了很多?” 岑砚脱了鞋,在小崽子日常玩耍的垫子上,靠着庄冬卿坐了下来。 “回来的消息是这样的。” 庄冬卿:“可是……” 说了两个字又打住了,岑砚疑惑看着庄冬卿。 可是盛武帝的身体不该好转。 又或者说,不该在这个时候好转,太快了。 庄冬卿嘀咕,“仙丹真的能强身健体吗?” 岑砚:“你问我?” “说说你的看法?” 岑砚也不藏着,“我觉得不能。大多都是骗人的。” “要是真能长生不老,方士为什么自己不吃?” 庄冬卿点头。 岑砚对仙丹的看法还是很清醒的。 想了想,大胆问道:“你觉得,如果,我说如果……” “嗯,你说,紧张什么。” 在庄冬卿自己想抠手前,岑砚握住了其中一只。 庄冬卿:“可能会有些,忤逆。” 岑砚轻笑一声,“天高皇帝远的,自家家里说话怕什么,我瞧你惹我生气的时候,倒都没有这般忐忑。” “……” 庄冬卿握了岑砚一把,严肃道,“说正经的!” “嗯,那你说。” 又咽了口口水,庄冬卿:“你觉得李央,现在如何了?” 岑砚愣了下,听懂了,想了片刻,“你是想问……” “我的看法,一般般吧。” “没有老四身份高,也没有老三心眼子多,更没有八皇子会谄媚。” “正常情况下,陛下不会考虑他。” “但如果真的是他,后续应该会好。” 庄冬卿没听懂:“什么意思?什么后续?” 岑砚慢慢解释道:“如果真能坐上去,应该会稳当。” 原因还挺简单的。 “其实有些时候,能成事的,都是非常之法。” “你别瞧我处置了那么多官员还有宗亲,有些时候吧,真要老老实实地来,所受掣肘太多,八年十年都不一定能做出东西来的,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虽然他们都有问题,但用好了位置,同样都是能臣。” “眼下,朝堂里这种人可不多了。” 随着衰老,盛武帝越来越多疑,重臣杀了一批又一批,现在能留下来的,不是老实木讷的,便是极有眼力,格外小心谨慎的,对盛武帝管理当然很方便,但是…… “各个尸餐素位,长此以往,今上是高枕无忧了,但大盛的江山怎么办呢?” “李央在搞谋略上是差了点,但是肯学,还学得比较快,如果是他的话,应当能弥补一些近年朝堂上的损失。” 打江山和守江山还是很不一样的。 守成之君,无过便是有功。 别的岑砚不清楚,这点李央是能做到的。 庄冬卿奇怪:“其他几个皇子做不到吗?” 岑砚:“就我瞧着,我觉得悬。” “老四和太子相似,过迂了,其实这种性格也不坏,但他是那种,从小就有大抱负的人,对自己有很高的期待,当然这也没错,但如果能力跟不上,后续怕是会像太子一样,出发点都是好的,但总是办得让人发笑,这就很麻烦了。” 哦,眼高手低,确实。 国家不是什么能拿来试验的公司。 现代富二代创业失败了,还能申请破产,若是管理国家失败……亡国? 庄冬卿:“……” 庄冬卿:“李卓呢?” 岑砚:“老三啊,搞小把戏厉害,正道是一点不沾。” 庄冬卿回忆了下,似乎是的,三皇子躲祸厉害,办事的话,就那样吧。 如果厉害,也不至于万寿节给办砸了。 岑砚:“至于八皇子,我同他接触不多,但这两年上京回来的消息,我感觉他只是借着时势起来了,若是没有方士没有仙丹进贡,谁能知道他。” 说到此处,岑砚忽道:“老四最近被陛下当着朝臣狠狠申斥了一番。” 庄冬卿:“是做错什么事了吗?” “差事出了点小问题,症结却不在上面,症结还是在请立太子。”岑砚一语道破,“陛下现在恐怕一心扑在长生不老上了,对方士炼丹抱有很大的期待,这种时候朝臣请奏立太子,不是扎他心窝子吗?” “什么太子是一国之本,不立太子国本不稳。” “这些陛下明面上虽然不会反对,但心里肯定是不喜的。” “老四这点都看不清楚,朝臣上奏一波又一波的,陛下又怎么会待见他呢,没瞧着老三都跑出来了吗?” 话头一顿,岑砚面上又有了几分沉郁。 庄冬卿敏锐:“怎么了?” 被岑砚紧握住了手,低声道:“其实,按理老三不该这种时候离京……我总觉得背后还有些什么,但目前还没想透……” “而且我感觉,他所求的应该就在杭州……” 水患的时候,老三动不动就不见人影,但自从下了船,他就变得很勤快了,与岑砚还有李央同进同出的,没有一次耍过皇子派头,这不像他。 庄冬卿:“你担忧吗?” 岑砚静静看了庄冬卿一会儿,忽然笑了下,带着些自嘲道,“准确来说,我有些害怕。” 庄冬卿愣了下。 岑砚:“是不是不像我会说的话?” 确实不像。很不像。 摩拭着庄冬卿的手,岑砚蓦的在他手背上落了一吻。 “人其实是很脆弱的,老三又是不择手段的人,我有些担忧你和安安。” 就算是护卫做得再好,很多事情,就是没个准的。 常年生活在上京的暗面,岑砚可太了解中间可能出些什么岔子了,从食物水到护卫马车…… 庄冬卿默了一瞬,轻声道:“不会的,他有求于你,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道理是这样。” 后面的晦气话岑砚打住了,不想多说。 只看着庄冬卿,郑重道:“如果,我说如果,如果你不慎落入了险境,能不要为他人着想,就当是为了我,尽力地活下来,可以吗,卿卿?” 那眼神包含的东西太多,太重,瞧得庄冬卿心里难受。 他点了点头。 岑砚放松下来,再度亲了下他的手背。 * 画舫的事以孙家上门,做小伏低主动交代情况,主动退让,作为结束。 借此,从孙家的盐务账目上,岑砚和李央也窥见了部分盐务症结所在。 后几日,知州主动邀请钦差们巡查各大盐场,岑砚李央同意了。 第一个盐场就在杭州城内。 想知道情况,庄冬卿跟着一道去了。 去了庄冬卿便后悔了。 无他,若有似无的,李卓一直在打量他,视线瞧得他有些心烦。
第86章 中肯 庄冬卿数次想忽略李卓打量的眼神, 奈何,还很有些难度。 不知是如何做到的,他总是能发现李卓带着笑在看他, 是那种特别假的笑, 和岑砚阴阳怪气的冷笑还不同, 不带任何情绪,像是一张面具挂在脸上,绷出一个社交礼仪的姿态,瞧得庄冬卿不舒服极了。 “三皇子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养气功夫, 在一次距离靠得比较近的时候, 庄冬卿径直问出了声。 李卓却又同他装糊涂了, “什么事?” 庄冬卿:“……” 庄冬卿:“您一直在看我。” 李卓扬了扬眉, 故作惊讶道,“哦?有吗?” 庄冬卿:“……” 岑砚说得不错, 李卓在某些方面,是挺讨打的。 庄冬卿脸上藏不住事,郁闷的表情一显现, 李卓便噗嗤一声乐了起来。 这次笑容真实了些, 却带着极重的玩味,庄冬卿也不喜欢。 李卓:“不曾想庄公子还挺风趣的。” “到底在王府待了两年,眼界宽了, 现下见了我还能主动搭话了。” 庄冬卿皮笑肉不笑,“盐场公务繁多, 作为钦差,三皇子可以多检视检视。” 李卓顿了下, 目光审视地上下一扫, 忽道:“别说, 你这个表情还挺像岑砚的。” “……” 庄冬卿只能尬笑,“是吗?” 意味一变,又没那么像了。 李卓再瞧几眼,凑到庄冬卿耳边,用扇子敲了敲他肩膀,看似亲昵道:“其实我在想,你和岑砚的关系来着……” “哦……” 关键时刻倒是绷住了。 主要庄冬卿惊讶的时候就显得比较呆,稍稍遮掩,便不容易被读出心绪。 当然,亲近的人除外。 说完,李卓果然又紧跟着打量起庄冬卿的表情。 隐隐约约有点感觉到对方是在故意诈自己,庄冬卿愈发反感,不动声色往边上挪了一步,拉开了些距离,皱起了眼眉。 “站那么远干嘛?过来!” 前方忽然响起一道强势的声音,庄冬卿心头一松。 当即应了一声,低着头往前去,紧挨着岑砚与李央身侧站定。 岑砚倒是没第一时间瞧庄冬卿,反而远远剜了李卓一眼,极冷淡道:“三皇子可是对我什么事感兴趣?有事直接问我便可,怎么说都是一起长大的,也不必如此扭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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