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风里雨里有没有那么一个人没能推开他的窗才不管呢。 这晚终究睡不踏实,夜半天降巨雷,声响仿佛近在耳边,吵醒了沉睡里的柴雪尽。 他迷迷糊糊睁眼,朦胧昏暗的灯光里,隐约有道高大身影笼罩在眼前,遮去了明朗,徒留下无尽的恐惧。 有人。 清醒的那刻,柴雪尽张嘴欲喊,声音还未出来,先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对方俯身靠过来,黑沉沉的眸子里写满不快,皮笑肉不笑道:“小骗子。” “唔唔唔。”他的话全含混在嘴里化为一通咕哝,见对方没松开的意思,他不死心,“唔……” 有只手沿着锦被边钻了进去,掌心朝上贴住他左侧腰窝:“骂什么呢?” 柴雪尽瞪着这半夜偷袭的贼,眼眸里水润漂亮,无声控诉他的强盗行为。 “让你留窗,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转头锁死,谁教你的表里不一?” 天知道斯百沼一扇窗都没能推开的恼怒,被徐离风狠狠嘲笑了,这还不算完,自己辗转难眠,他睡得香甜,半点不愧疚,真是好啊。 “我知道了,你想欲拒还迎是不是?” 是个屁,柴雪尽一手去推斯百沼捂着嘴的胳膊,另一只手撑着床试图躲开那只抚着腰窝掌心的骚扰。 上下都很忙,然而他的挣扎在斯百沼这根本不够看,对方仅是上半身压住锦被,将他一并抱着,他便如同笼中鸟,扑棱不开了。 “跑什么?”斯百沼问。 柴雪尽剜了这自说自话的人一眼,那么喜欢唱独角戏还来找他干什么? 斯百沼被瞪得浑身舒服,张牙舞爪的才是他,稍稍抬手给他留有说话的空间:“外面有人,别太大声。” 想都不用想都知道那是谁派来的。 柴雪尽头皮发麻,伸手推蹬掉鞋子试图上床的男人:“那你还敢来找我?!” “声音再大点把戎栋招来。”斯百沼占据床中央,轻而易举将他裹在锦被里抱进怀里,“正好让他捉奸在床。” “你——”柴雪尽脸一阵红一阵白,被他的不要脸打败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斯百沼一条长腿屈膝给他做靠枕,另一条腿圈着他,手仍旧不老实,去磨记忆里有朵花的地方:“看管你。” 这算哪门子看管? 柴雪尽脸颊绯红,双手抵着斯百沼肩膀,扭着腰躲:“我犯了什么天大的罪?” “单凭你是历朝皇室来的就足以引起警惕。”斯百沼按住他的后腰不再乱动,抬手勾着他的下巴,“你生得太好看,也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 “……所以呢?”柴雪尽忍下污蔑,就想听斯百沼会口出何等的狂言。 “一路走来太多人受你迷惑,为防止王室成为你搅弄风云的地方,我只好舍己为人看住你。” “这么说,三王子能抵挡住我的诱惑?” “或许可以。” 在柴雪尽听来,都是借口,分明是这家伙动手在先,他冷着脸:“哦,三王子大可不必担心我会勾引你。” 俨然快要说服自己的斯百沼闻言轻挑眉,大拇指去碰他泛粉的眼尾:“怎么?” 柴雪尽仰脸缓缓往前,几乎贴着斯百沼的唇,他勾起唇角,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因为我对你不感兴趣。” 所以别自作多情了。 斯百沼眸光微闪,压下躁动低声问:“那你对谁感兴趣?” “这样的追问像在说你喜欢我。”柴雪尽给斯百沼下了一剂猛药,“在潍岭江是你说过到东夷后不便和我多接触,现在是打自己脸吗?”
第二九章 。 自己伤他心了, 让他将那时的话记到现在来堵自己的嘴。 柴雪尽生气时眼眸比平时要亮许多,水润润的,好似快要哭了, 但见过数次的斯百沼知道他不会轻易哭的,太倔。 “我改变主意了。” 斯百沼不够坦然。 柴雪尽还忌惮着外面的人, 怒骂都得忍着:“不要脸。” “说对了。”斯百沼的手不老实, 指腹蹭他柔软的唇,“我就是不要脸。” 比刚才还理直气壮, 俨然是个流氓。 柴雪尽往后仰躲开那只撩闲的手, 冷笑:“这么说三王子承认喜欢我了?” 这事儿在斯百沼心里还有待从长计议,坦白而言, 他承认对柴雪尽有感觉,喜欢这张脸,也会因柴雪尽与他人亲近心生不快。 可要就这么说是喜欢, 未免太草率了。 斯百沼认为还没到那份上,两情相悦并不适用他们,即便如此,也不能放任柴雪尽成为别人盘中餐。 这番沉默倒没让柴雪尽失望,他嗤笑:“我知道了, 三王子与郭昌一丘之貉。” 也是好他色的登徒子, 说喜欢太唐突。 “你拿我和郭昌比?”斯百沼脸沉下来,他们都知道郭昌是个什么货色。 “在对我这点上你们有区别?”柴雪尽讥讽道,话既出口, 他也豁出去了, 伸手去抬斯百沼的下颌, “非要说,三王子更英俊潇洒。” 斯百沼压低的眉眼里有不满:“你就这么想我?” “哦, 还有啊。”柴雪尽眼眸流转间满是风情,细长的手指从斯百沼的唇到鼻再往上停在了眉心,他笑容一收,轻轻一摁将人推开,“郭昌比你诚恳。” 起码想做什么都说出来,不像有个人,心里鬼鬼祟祟,嘴硬的能碎大石。 柴雪尽收回手,别过脸:“要做什么就做,做完快滚。” 免得扰人清梦。 斯百沼盯着他微垂着轻颤的长睫毛看了良久,直把人看得蜷缩起手指,才慢悠悠又靠过去:“柴雪尽,我不会送你去海雅完婚。” “……什么?”柴雪尽一愣。 斯百沼欣赏着他不敢置信的神情,他没留窗的怒气渐渐散去,语气轻快道:“你留在这,钟离世会照顾好你。” “你父王怎么样?”柴雪尽问。 斯百沼脸色变了变,带着点生气果断道:“别想了,你不可能和我父王成婚。” 柴雪尽蹙眉,冷冷淡淡的:“你少乱来,还是说你不要民心了?” 儿子抢爹准媳妇这种事在历朝能被老百姓戳着脊梁骨骂伤风败俗,只要斯百沼想做狼王,就不能不考虑这点。 无论在哪里,称王者都是民心所向。 斯百沼神色有片刻古怪,又道:“这你别操心,我问你,要不要留在这?” “不要。”柴雪尽回绝,在这固若汤池的永春郡落里躲不过钟离世,就无法金蝉脱壳,他想远离这尘嚣。 “你就那么想当我后娘?”斯百沼拧眉。 柴雪尽:“……” “我听说海雅部落的雪山上有一位精通医理的大祭司。” 他想解他体内的毒,斯百沼顿悟,看向他的眼神瞬间锐利,强势道:“他不会轻易下雪山。” “历朝与东夷和亲隆重,他不会缺席。”柴雪尽知道但凡是王室人成婚,这位大祭司都会亲自到场为新人送上诚挚的祝福。 当然,这是他为出城找的借口,太妥帖让斯百沼挑不出问题。 没在感情方面吃过亏的小王子脸色阴晴不定,语气尽量平静:“他不会那么快接纳你。” 只有得到草原狼认可的人才能得到大祭司的祝福。 没完没了了,柴雪尽不耐道:“你知道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活着——” “我帮你。”斯百沼截住他的话头,在他怀疑的注视下如实交代,“这次回去我去见过大祭司,他说你不能待在太冷的地方。” 而海雅部落比永春郡落还要冷上不少,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极有可能还没到王宫先玉殒香消了。 “这里似乎也不暖和吧?”柴雪尽就是在挑毛病。 斯百沼当然知道,看了他一眼:“我不可能让你回历朝。” 不让他回去,也不让他去海雅部落完婚,更不肯承认喜欢他。 斯百沼什么时候变成这么矛盾的人了? 柴雪尽猜不透对方的心思,疲倦道:“去海雅部落与斯山启完婚是我的使命。” 旧事重提,斯百沼问他:“你不是想活吗?现在去海雅部落死路一条。” 柴雪尽抬眼,一扫先前的颓态:“怎么了?” 斯百沼抿紧唇,又不肯细说了,只道:“你乖乖留在这,我会处理其他的事。” 再三推脱还是被当成了所属品,柴雪尽轻笑:“三王子,这一路上来你和戎栋也打过多次交道,该知道他不好打发。” 斯百沼:“嗯,这里是我的地盘。” 有些人会发生意外那也是不可控的。 柴雪尽惊讶:“你疯了?” “我说过不会让你去海雅。”斯百沼说。 柴雪尽彻底没话,快愁死了。 先前他想攀上斯百沼这棵大树好乘凉,结果对方不答应,在他熄了这份心思想自力更生的时候,这人又跟鬼上身似的缠过来。 当真世事无常。 他有些头疼,能不去海雅部落是好事,但留在永春郡也不好,他想离开寻个不被打扰的地方解毒疗养。 好不容易对照着东夷文范本啃完那本古籍找到解法,他想早日脱离苦海,否则等后腰那朵花开,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他自然不会和斯百沼交底,目前他还没摸透对方对他这么执着的原因。 或许不是不愿承认喜欢,是另有所图。 这一切的亲昵行为都是迷惑他,柴雪尽如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再看眼前低眉的男人,一阵心悸。 好险,差点就被骗了。 柴雪尽冷静自持:“你不能让我不清不楚留在这,起码得让我知道海雅部落的情况。” “你明明没见过我父王,似乎对他格外关注。”斯百沼察出别样迹象来,目光沉沉锁住他,“为什么?” 因为他的死是小说里推动发展的重要节点。 柴雪尽故意气他:“他是要与我成亲的人,再者,早就听说东夷狼王是智慧与力量的化身,英俊温和,不可多得的良人。我多关心他哪有问题?” “别试图激怒我。”斯百沼太懂他的小动作,压根不吃这套,反手将他放倒在床,俯身去压,“以后你的良人只会是我。” 被偷袭的柴雪尽险些叫出声,死死咬住唇,待心跳平复才骂道:“混账东西,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说良人就是在骗人!” “你不喜欢我?”斯百沼双手撑在他肩侧,低头压近。 视线之内,斯百沼那张野性英俊的脸离得近看压迫感十足,让柴雪尽憋红了脸,没能掷地有声的反驳,小声哼唧:“不喜欢。” 太软太没说服力,斯百沼眉眼带笑,问:“不喜欢还留着我送你的东西?” 柴雪尽眸光微闪,脸上多了丝不自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四方片儿长大了,看得出来殿下很喜欢它,连价值百两的玉石都舍得往鱼缸里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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