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果不是任克明,那小A他们要怎么办才好。 如果不是任克明,那自己又会活成个什么样子? 老陈这时紧紧握上黎昌的手,说:“小黎,你和任先生都是好人,大好人。” “有些人有钱但净做没良心的坏事,而有些人拿钱则是去拯救生命,这是救命钱,救命钱啊!” 黎昌张了张嘴,覆上老陈的手。 “谢谢你照顾他们。” 谢谢,谢谢你老陈。 更谢谢你,任克明。 黎昌从狗舍出来后坐上车,兴许是晒了会儿太阳的缘故,皮肤恢复了一些色彩。 回东郊宅子的路上他没再那么难受了,只两只眼睛垂放着不知道在看哪里,也不会知道在想什么。 临近下车的时候,张叔叫了他一声。 他这才抬头,双眼里满是迷茫。 没什么神采地进门往楼上走,吴妈问他想吃什么他也没说,就像在想着什么很深奥很深奥的问题。 回到卧室里,他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二十八岁的自己,额头上的青紫已经消得差不多了,没有皱纹,没有松弛。 很正常的状态,很普通的状态。 却有一个人对着这样的他说漂亮。 他如果不是眼瞎了,那就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自己吧,黎昌想。 他的视线从镜子往下落,落到梳妆台上的布置。 梳妆台上,有着许多瓶瓶罐罐,他从来没弄懂过这些事干什么用的。 以前以为这些事二十八岁的自己用的,但是观察了两个月后发现,分明任克明用得更多。 每次起床,都能见他在这里挑挑拣拣,然后擦点什么,而黎昌呢,则是随便拿上一瓶就往脸上乱抹。 那种护肤品的香气留在皮肤上,居然也不粘腻,还挺清爽。 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恍然间是任克明吻上了自己的脸颊,整张脸上都充斥着任克明的气味。 任克明的气味,任克明是什么气味的呢? 黎昌再熟悉不过了。 他从梳妆台最上面的一堆瓶罐里,取出了那瓶香水。 那瓶据说得几大千的香水,那瓶他一开始的时候觉得闷得要命的香水。 按下喷头,在手腕上喷了喷。 很香,真的很香。 这样熟悉的气味,竟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会让黎昌觉得安心。 他闻着闻着,脸颊上就掉了一滴泪下来。 伸手擦的时候,他忽然笑了,想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和任克明变得一样了。 这么爱哭。 吴妈这时又在门外敲了敲,试探地问他今晚还吃饭吗。 黎昌说,不吃了,我困了,想睡一觉。 冲了个澡后,他就上床了。 一觉又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窗外并没有如想象中的日头高照,而是阴云密布,太阳躲在云层之后,隐隐散着微光。 要下雨了。 不,是已经下了。 密密麻麻的雨点打在道路中央,黎昌站在落地窗后从上往下望,只见别墅前的一小片院子都委身在风雨前。 一辆车这时从院边经过,淌过水坑,溅起些许泥点。 泥点洒落在院子最边上的那一排花朵上,黎昌认不出是什么花,总之是淡黄色的,有些像人的皮肤。 吴妈撑着伞出去,似乎想要把花往屋子里搬,搬到檐下,她不知道拿了一个白色的什么给花擦着雨水。 黎昌看着那娇弱的花朵,忽然就想起了在英国时,任克明也曾这样给自己擦过泥点。 他的手指一点一点地隔着纸巾触碰黎昌的皮肤,带着温度。 那时候他们是不打伞的,但这场雨比那时要大得多。 黎昌不禁想,任克明今天带伞了吗。 想着想着,他就走下楼了,从门口的雨伞桶里拿出一把伞,朝门外走。 张叔这时发现他,跟在他后面问:“黎少爷,您去哪?我送你吧。” 黎昌打起伞,站在伞下朝他回头说:“不用了张叔,我自己能去。” 其实他说的自己能去,就只是走出别墅区,在大门的公路上伸手打了辆车。 收伞上车的时候,司机看了他一眼就愣了。 黎昌也没注意,说:“去任氏集团。” 司机回神说:“好嘞好嘞。” 一路上,司机频频回头看他。雨天的车上坐了一位大明星,可真稀奇! 黎昌则把视线放在窗外,只看着从窗户玻璃上一下一下坠落的雨水。 任氏集团在市区,但车没开多久便到了。 黎昌付了钱开门下车,打开伞站在巨大的大厦前,抬头向上望。 这么大,这么高。 任克明会在哪呢? 他也不敢贸然上前,毕竟这种大公司也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于是只能靠在一旁的玻璃前举着伞等。 他出来得有些着急,穿得不多,已经快到冬季了,他只穿了一件单衬衫加上大衣,夹着雨水的寒风一股一股吹着,黎昌觉得最凉的是脸,其次是脚。 许是太过寒冷的缘故,脚踝在这时也疼了起来。 黎昌只能蹲下身子,按按自己的脚。 于是当傍晚八点,任氏集团灯火通明还没有熄灭一盏灯的时候,黎昌靠在路灯下看到了自己等待许久的那个身影。 那一瞬间,他脑袋里只有一句话,这一句话,也在走到那个身影前的时候说出口了。 声音轻轻的,脆脆的: “任克明,我脚疼。” 任克明的身形在看见他时已微不可察地顿了一秒,犹如霜冻的眸视线下移,看向他的脚踝处。 黎昌这才看见任克明的头顶已经有了一把伞,他自己打着的。 是啊,任克明从公司出来,怎么会没有伞呢。 自己真是傻。 用任克明的话来说,傻得可怜。 任克明的视线重新上移,移回黎昌的脸上,又移进他的眼睛。 这一瞬间,黎昌觉得那霜冻着的眼睛似乎消融了一些。 他看着那抹逐渐消融的冰雪,很鬼使神差地再次开口,声音轻轻柔柔,说: “老公,我脚疼。” 这一声出口,仿若春季微雨,一点一点侵蚀了最冰冷的冬霜。那霜彻底化了,化成一滩蕴着黎昌倒映的春水。 滴答稀碎的雨点之中,任克明平直的唇角张开一条缝,低沉的声音从中滚出。 “怎么穿这么少。”他说:“收伞上车……回家再说。” 黎昌坐上任克明的车。 车是回东郊宅子的,前面的司机黎昌经常见着,但不认识,也没搭过话。 上车后他并没有挨任克明太近,只就那样揽着自己刚刚脱下的大衣,规矩端正地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 任克明则靠着另一扇窗。 两人之间隔着还能容纳一个人入座的空间,这空间倒有些像是一条河流,一条并不湍急的河流,隔绝两岸,岸上的人只能遥遥相望。 如果一方会游泳,这一切就解决了,黎昌忍不住想。 会游泳的人,可以主动跨越这条河流的阻拦,两岸最终归为一岸,两个人就能紧紧相依。 谁来做这个会游泳的人? 此时此景之下,此缘此故之中,当然是黎昌。 车行驶到一半的路程,黎昌把大衣放在腿上,微微朝靠中间的位置挪动了下身子。 明明是算不上多轻微的动静,明明极其容易被邻座的人察觉,可窗畔的任克明却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没有变化任何神情。 这样的反应,其实只是他一贯的不置可否,但落在黎昌的眼中却成了一种纵容。 你不叫停我,也没有躲避我。 那,你就是同意我的靠近了。 黎昌继续挪动了点身子,不仅如此,还更加大胆—— 他抬起手,覆上了任克明的腿。 今天周一,任克明穿的黑色西装,西裤面料似棉似丝,折痕与垂感都恰到好处,裤下的肌肉在感受到黎昌的掌心温度时倏地收紧一瞬。 那冷硬面孔上的剑眉也随之一蹙。 黎昌的动作在这一瞬后越发放肆,先是用食指在原地的大腿上画着圈,感受到结实的肌肉收缩绷紧,然后慢慢向上,向前。 漂亮而溢着水光的眸也跟着手指一同看去。 眼睫垂下,颤抖。 一眨不眨地看着,就像单凭他的眼就能够看穿那布料下滚烫的一切。 忽地,手指轻轻一收拢,西裤猛然一栗,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不要乱动。”那声音喑哑。 黎昌抬眼,撞进那双强行压抑着炙热的狭长眼眸。
第27章 【倒v开始】 窗外雨丝如线, 任克明早已升起驾驶座与后座之间的隔板,俯身亲吻身侧之人。 对方的纯白衬衫似乎被雨点打湿,两粒纽扣解开,露出白皙而细腻的肩头。 衬衫贴在身前, 隐隐显出肌肤颜色。 任克明自觉素来不是情爱晕头之时不顾身份场合的那类人, 却也在这时忍抑不住, 丢神失魄。 最终还是黎昌叫停了这一切。 “老, 老公……”他的声音从喉间轻颤着挤出:“我们回家。” 任克明吻他耳侧的动作静滞一瞬,旋即继续纷纷落下, 说: “好,我们回家。” …… 第二天黎昌醒得很晚, 身体彻夜的疲惫使他一觉睡到下午, 睁开眼后, 他首先侧头去看身边。 身旁的床上没有昨夜的那个身影,他预料之中, 坐起身,垂下眼眸。 窗帘是拉着的, 并不十分遮光的布料透进猛烈的日头,那是雨后最灿烂的阳光, 洒在他的脖颈之上, 印出一个又一个深色吻痕。 倒是不疼, 黎昌想,昨天的任克明也太温柔了。 眼泪如意料之中掉落在黎昌背脊上时,他当时就回头亲了亲任克明,任克明却哭得更厉害了。 “我爱你……我爱你……”他一直说。 边说边抚摸着黎昌的脚踝, 动作也随着眼泪的涨势不断增起。 黎昌的脑袋那时晕乎乎的,他盯着任克明眼角的泪花, 想,和任克明的其他地方比起来,这泪倒是温的。 他没有回应任克明的话,只是不断地吻他的泪,不断地吻。 就连没了力气,他也还在把唇往他的脸颊旁送。 “是,是我不好……”他说,“不要哭,老公,不要哭……” 其实黎昌一直不是很能明白任克明究竟是为什么会哭,但那一刻他懂了。 他哭,正是和他的话一样。 他爱黎昌,他太爱了。 黎昌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爱,明明自己不过是一个长相平平,身姿也平平的男人,更别提还比他大两岁,没钱,还光惹他生气,平时净说一些双商皆无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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